三、圓形競技場經曆的滄桑與保存的狀況(1332 A.D.)(1 / 1)

上一節中對於一般建築物的意見也適用於提圖斯圓形競技場,“大競技場”(馬菲(1675~1755 A.D.,意大利戲劇家、建築家和學者)侯爵的《維羅納覽勝》第四部分,非常專業地敘述圓形競技場,特彆是羅馬和維羅納的此類建築物,介紹它的規模、尺寸以及木質樓座。卡普亞的圓形競技場是靠著雄偉的結構贏得“巨無霸”的名號,不是靠著巨大的雕像獲得這個稱呼。尼祿的大理石像豎立在皇宮的內廷,並沒有放置在競技場。)這個稱呼來自於其自身的龐大無比或是尼祿的巨型雕像;這座建築物要是隻受時間和自然的侵蝕而沒有遭到人為的破壞,幾乎可以萬古長存。好奇的古物學家曾經計算過它的層數和座位,都認為石質台階最高一層的上麵,繞著大競技場還有幾層高起來的木製樓座,雖然多次被火燒毀,皇帝還是加以重建。一切貴重的、能夠拿走的或是褻瀆神聖的東西,還有那些神明和英雄的雕像,以及用青銅鑄造或是包上金箔或銀箔等貴重飾物的浮雕,都成為外來侵略或宗教狂熱最受注意的獵物,也是蠻族或基督徒貪婪的目標。圓形競技場的巨大石塊上可以看到很多的孔洞,兩種最為可能的猜測,代表了各種使之損壞的意外事件。這些石料原來是用黃銅或鐵製的堅硬榫頭連接起來的,可見掠奪者的注意力連這些價值較低的金屬都沒有放過。(約瑟·瑪利亞·斯瓦裡斯是一位學識淵博的主教,也是《普拉內斯特誌》的作者,他寫出一篇非常專業的論文,提到鑿出這些孔洞的七八種可能原因,薩倫格雷的《羅馬同義詞詞典》再版時加以采用。)藏書網這塊空地曾經被改造為一個市集或商場,一項古老的調查報告中提到這些建造圓形大競技場的工匠。那些罅隙經過鑽孔或擴大以便用以插入支柱,用來支撐各種行業使用的店鋪或帳篷。弗拉維亞圓形競技場隻剩下赤裸的雄偉骨架,北國來的朝聖者看見以後感到敬畏與景仰,粗野的熱情迸發出一句崇高的諺語,8世紀時記載在年高德劭的比德留存的斷簡殘篇上麵:“大競技場與羅馬城命運相依生死與共,大競技場倒塌,羅馬滅亡,等到羅馬滅亡,整個世界亦不複存在。”(據說這段話出自盎格魯-薩克遜朝聖客之口,他們在公元735年之前遊曆羅馬,正是比德過世的時期,我不相信這位年高德劭的僧侶曾經越過海峽。)在現代作戰的準則之中,被3座山丘所控製的地點絕不會被選來興建要塞。但是城牆和拱門的強度足以抗拒進攻的器械,人數眾多的守備部隊可以配置在包圍圈內,當一批人馬占領梵蒂岡和卡皮托時,另一部分在拉特蘭大教堂和大競技場掘溝固守。(我在穆拉托裡最早的《教皇傳》中沒有找到有關此事的記載,但是這段傳聞可以證明充滿敵意的瓜分行動,可能出現在11世紀末葉或12世紀初期。)關於羅馬的古代競技廢止的問題,對它的認知應從多方麵加以考量。特斯塔西奧山和亞戈納利斯賽車場(雖然亞哥納利斯賽車場已經毀棄不堪使用,但仍舊保有原來的外形和名稱,內部有足夠的空間,而且非常平整可以用來賽馬。但是在由大量破碎的陶器所堆成的特斯塔西奧山,每年一次將整車的活豬從山頂投擲下去,用來娛樂平民大眾。)的節慶體育比賽,城市的法律或習慣都有詳儘的規定。(彼得·安東尼從公元1404年到1417年的《日記》,同樣提到納戈納和特斯塔西奧山的田徑比賽。)主持的元老都有很高的地位和盛大的排場,能夠評定勝負及分發獎品,就是大家稱為帕利烏姆(梅納吉竟然如此愚蠢,認為帕利烏姆的字源來自palmarium,事實上pallium就是披肩,這個詞很容易延伸它的概念,可以從長袍或鬥篷到材料,並且延伸到獎品。)的金環,上麵綁著布料或絲綢。猶太人的貢金被拿來支付年度所需的費用。(羅馬的猶太人每年支付的費用是1130弗羅林金幣,其中的30個金幣表示猶大將他的主子出賣給羅馬人的祖先。猶太人舉辦跑步比賽,方式就像基督徒青年一樣。)徒步、騎馬和禦車的競賽,改為72名羅馬青年的馬上衝刺和比武,顯得更為高貴。公元1332年,按照摩爾人和西班牙人的方式,在大競技場舉行鬥牛比賽,當代有一部日記描述了這一極為生動的景象。(這種非常特殊的在大競技場舉行的鬥牛比賽,根據盧多維科·蒙納德斯契的說法,主要來自傳統而不是回憶,《羅馬編年史》留存的殘本中記載有此事。雖然外表看起來富於幻想,但實際卻表現出真實無虛和崇尚自然的特色。)劇場的觀眾席上按需要換上了有座次的長凳,節目的通告一直發到裡米尼和拉文納,邀請貴族在危險的活動中一顯身手。羅馬的婦女分為3個隊,在3個樓廳就座,9月3日這天都用紅布裝飾得花團錦簇。英俊的賈科瓦·羅維爾領著一批主婦從台伯河對岸過來,她們都是血統純正的當地土著,仍舊表現出古代羅馬人的五官和氣質。城市裡其餘的人員與往常一樣分為科隆納和烏爾西尼兩派,都為自己這派婦女的人數眾多和美貌感到驕傲。大家為薩薇拉·烏爾西尼的傾城傾國而驚豔不已,科隆納家族為綺年玉貌的少女在“尼羅之塔”花園扭傷腳踝,未能出席感到萬分遺憾。一位德高望重的市民負責比賽勇士的抽簽,然後他們進入競賽場或稱為“底池”,用一支長矛徒步與野牛進行決死的搏鬥。我們的編年史家從這群人中間,就他們的名字綽號、旗幟顏色和紋章題銘,選出20位名聲響亮的騎士,其中不乏羅馬和教會國家最顯赫的人物,如馬拉特斯塔、波倫塔、德拉瓦勒、卡法雷洛、薩維利、卡波修、康提、安尼巴爾第、阿提裡、科西等人。旗幟的顏色要符合他們的品位和地位,紋章的題銘表示出希望和絕望,充滿英勇和戰鬥的大無畏精神。一名勇敢的外鄉人極具信心:“孤獨的我就像霍拉提最年輕的兄弟。”一個鰥夫的悲泣:“大丈夫生有何歡死有何懼。”一位慎言的戀人:“我的愛死灰複燃。”現代狂熱分子曖昧的宣告:“我摯愛拉維尼亞,也就是盧克雷提亞。”穿白色製服的家夥的座右銘:“我的信仰同樣純潔。”披著獅皮的勇士:“強壯的我難道還有對手?”殘暴之士的意願:“淹死在血泊之中將是何等的愉悅!”高傲或審慎的烏爾西尼家族衡量情勢不願進入戰場,因為戰場已經被3個有血海深仇的敵手占領,他們的銘文表現出科隆納家族的高貴和偉大:“哀傷的我何其強壯!”“我是建立豐功偉業的強人!”很像對觀眾的交代:“要是我倒下,你也跑不掉!”暗示其他家族都是梵蒂岡的臣民,隻有他們是卡皮托神廟的支持者(當代作者的說法)。圓形競技場的搏鬥極其危險而又無比血腥,每位勇士依次下場與一頭野牛較量,勝利通常歸於那些四足動物,敵對一方有9人受傷,18人死亡,僅有11人活著留在決鬥場。有些最高貴的家庭會悲傷哀慟,但在聖約翰·拉特蘭大教堂和聖瑪利亞·馬焦雷教堂舉行盛大的葬禮,是對民眾提供的另一個節日。毫無疑問,羅馬人的鮮血不應流灑在這種形式的戰鬥之中,然而在指責他們何其魯莽的同時,我們不得不讚美他們的勇敢。這些高貴的自願者在樓座上的美女注視之下,不惜冒著生命危險來展示英雄氣概,比起那些被強行拖上殺戮戰場的俘虜和罪犯,他們會激起更為普遍的惻隱之心。圓形競技場作為比賽的場地隻限於罕見或特彆的節慶,對於建材的需求每天不斷,市民不加限製毫無怨言地給予滿足。14世紀時,一項極其可恥的和解法案,使得兩派獲得同樣的特權,可以無償從大競技場這個采石場任意挖取石料,(巴多羅買神父在一部簡明而又深具價值的回憶錄中,提到14世紀羅馬黨派對這件事抱著同意的態度,他們簽訂的協議來自一份最原始的法案,仍舊保存在羅馬的檔案室。)而大部分石頭都被愚蠢的羅馬人燒成石灰,更是使得波吉烏斯為之痛心疾首。尤金尼烏斯四世為了阻止這種濫采的狀況,防範有人趁著黑夜到這個寬闊而陰暗的地方從事犯罪活動,特彆建造一道圍牆把大競技場圈在裡麵,同時辦理時效長久的特許狀,將整塊用地和附屬的建築物捐給鄰近的修道院。(這件事與奧利維坦的僧侶有關,蒙福孔從弗拉米紐斯·瓦卡的曆史著作中肯定確有其事。他們仍舊抱著希望,未來遇到類似的情況時,不僅要繼續這種贈予的行為,還要對於合法性加以辯護。)等到他逝世以後,那道圍牆有次在暴動中被民眾推倒,要是他們真對祖先最高貴的紀念物存有尊敬之心,那麼堅決不讓它淪為私人的產業,倒是非常正確的做法。大競技場的核心部分已經損毀,但是到了16世紀中葉,正是重視鑒賞和提倡學術的時代,外圍部分尚有1612英尺仍舊完好無缺,80座三層拱門高達108英尺。保羅三世的幾個侄子是造成目前破壞的罪魁禍首,每個旅客隻要看到法爾尼斯宮,就會詛咒這群暴發戶的王侯,他們犯下褻瀆神聖和奢侈貪婪的惡行。大眾對於巴貝裡尼家族加以類似的譴責,而之後每一代的統治者恐怕都一再對大競技場造成損害,直到最明理的本尼狄克十四世將它置於宗教的保護之下,迫害和傳說使這個神聖的地點沾染了無數基督教殉難者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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