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叛亂剛剛發生的時候,布雷西亞的阿諾德在大家的內心點燃反對教會的火焰,羅馬人用儘心機取悅帝國獲得厚愛,為愷撒的大業發揮長才竭誠服務。他們的使臣對康拉德三世和腓特烈一世所抱持的態度,混雜著奉承和自負,他們對自己的曆史一無所知還要講求傳統。(弗裡辛津的奧托主教保存下這些信件和講辭,他或許是出身最高貴的曆史學家:父親是奧地利的利奧波德侯爵,母親阿格尼斯是皇帝亨利四世的女兒,他自己是康拉德三世的同父異母的兄弟,也是腓特烈一世的叔父。他的著作是七卷本的《當代編年史》和兩卷《腓特烈一世的平生》,後麵這部書刊入穆拉托裡的《意大利曆史學家》第六卷。)他們對康拉德三世的沉默和忽略提出抱怨以後(1144 A.D.),勸他越過阿爾卑斯山從羅馬人的手裡接受皇帝的冠冕:“我們向陛下提出請求,不要藐視您的兒子和家臣的謙卑,不要聽從共同敵人的指控。他們誹謗元老院,說它對您的寶座帶有敵意,到處散布不和的種子,希望收獲毀滅的果實。教皇和西西裡人聯合起來組成邪惡的同盟,要反對我們的自由權利和您的加冕典禮。承蒙上帝賜予我們恩惠,靠著宗教熱誠和作戰的勇氣擊敗他們的攻勢行動。有關他們那些勢力強大和黨派的追隨者,特彆是弗朗吉帕尼家族,我們已經開始攻擊他們的府邸和角樓,有些被我們的部隊占領,也有一些被夷為平地。他們破壞的米爾維亞橋經過我們的修複和加強,可以供您安全通過。您的軍隊進入城市,不會受到聖安吉洛城堡的妨礙和阻攔。我們所作所為全部著眼於您的榮譽和成效,衷心地希望您能很快禦駕親征,伸張被教士所侵占的權利,恢複帝國的崇高地位,淩越先帝的名聲和光榮。希望您會將住所安置在羅馬,這個世界的首都;把法律賜給意大利及條頓王國;仿效君士坦丁和查士丁尼的先例,他們因為元老院和人民的氣勢與活力,才能獲得統治地球的權杖。”但是這種光輝而迷人的意願並沒有受到弗朗科尼亞人康拉德的珍視,他的目光正全神貫注地盯著聖地,等他從聖地返國後很快逝世,一直沒有機會訪問羅馬。康拉德三世的侄兒和繼承人腓特烈·巴巴羅薩99lib?的野心遠不止皇帝的冠冕,奧托的後繼者之中沒有人像他那樣對意大利王國有不容置喙的統治權利。他在蘇特裡的營地接受羅馬使臣的覲見(1155 A.D.),四周環繞著教會和世俗的王侯,使臣發表一篇流暢而又華麗的演說:“請您傾聽城市的心聲,以和平與友善的心靈進入羅馬,它已經擺脫教士的枷鎖,急著要為合法的皇帝加冕,靠著您極其幸運的影響力,希望可以恢複早期的光榮時代。請您維護永恒之城的特權,要是淪落到君主政體之下,那會成為全世界的笑柄。您不是不知道,想當年羅馬憑著元老院的智慧、騎士階級的英勇和紀律,勝利的軍隊向著東部和西部擴張,越過阿爾卑斯山和大洋的島嶼。我們的罪孽深重,使得君王長期離開,以致元老院這個高貴的機構淪落到被人遺忘的程度,使得我們的謀略和實力同樣衰退。我們已經恢複元老院和騎士階級,前者集會商討國家大事,後者組成軍隊加強訓練,願意全部奉獻給您,為帝國效犬馬之勞。難道您沒有聽到羅馬這位貴婦人所表達的意見?您是貴賓,我們把您當成市民一樣的接納;您是阿爾卑斯山那邊的陌生人,我們願意推舉您成為我們的君王,要把我們自己和所有一切都奉獻給您。您最重要和最神聖的責任,是要宣誓並且簽署保證:您願意為共和國流血犧牲在所不辭;您願意維持和平與正義,那就是城市的法律和之前的皇帝所賜予的特權;您願意拿出5000磅白銀的獎賞,賜給忠誠的元老院議員,他們會在卡皮托宣布您的頭銜,你將獲得奧古斯都的名字和擔任他的職位。”拉丁文修辭的精義仍然沒有枯竭的跡象,但是腓特烈對於虛華不實的言辭感到不耐,就用嚴正和征服的高昂聲調打斷演說家的談話:“古代羅馬人的堅毅和智慧的確天下聞名,但是你的講話有違智慧的道理,我希望你的行動能表達出堅毅的氣概。如同所有塵世的事物,羅馬同樣能感受到時機和命運的興衰榮枯和變化無常,那些最高貴的世家都已遷移到東部,居住在君士坦丁的皇家城市。你們所剩餘的實力和自由,長期以來為希臘人和法蘭克人耗用殆儘。你還想見到羅馬在古代的光榮、元老院的威嚴、騎士的銳氣、軍營的紀律和軍團的英勇?你會在日耳曼共和國找到這些事例,羅馬已經不是帝國,隻剩下赤裸和孤單,帝國的裝飾和德性同樣發生遷徙,越過阿爾卑斯山,賦予一個更值得擁有這個稱呼的民族。他們可以為你們提供保護,但是會要求你們的絕對服從。你的借口是我本人和從前的皇帝受到羅馬人的邀請,說實話你用錯了字眼,不是邀請而是懇求。查理曼和奧托將這個城市從國外和國內的暴君手裡拯救出來,現在他們已經長眠在自己的國家,他們獲得的疆域就是你們得救應付的代價,就是在那塊領土上麵,還是讓你們的祖先生於斯、長於斯和終老於斯。我合法擁有繼承權和所有權,誰敢將你們從我的手裡奪走?難道法蘭克人(弗裡辛津的奧托說12世紀的法蘭克人是統治的民族,不過他又加上“條頓人”的稱號。他一定了解日耳曼的宮廷和議會所說的話。)和日耳曼人的手會因年齡的關係而變得衰弱無力嗎?我被人打敗了嗎?我被人俘虜了嗎?我的四周旌旗招展,難道不是圍繞著戰力強大和所向無敵的軍隊?你對你的主子強加許多條件,你要求我立下誓約:如果條件公平合理,誓約是毫無必要的廢話;要是不能達成公正的要求,這種做法等於把我看成罪犯。難道你有資格懷疑我的公正?我的臣民當中最卑賤者都感受到我的大公無私。為了保衛卡皮托,誰說我不願拔出我的寶劍?我就是用那把劍將丹麥的北部王國歸還給羅馬帝國的。我的賞賜如同滔滔不絕和自動自發的溪流,你竟然對我規定出數量和對象。我對耐心等待和建立功勳的人一定會慷慨解囊,而對那些言辭粗魯和仗勢強求者則一毛不拔。(對於這些最早和可信的作為,我雖然隨心所欲翻譯或刪節,然而始終忠於原文。)”無論是皇帝還是元老院都無法對領土和自由維持這樣崇高的權利要求。腓特烈與教皇聯合起來,對羅馬人抱著猜疑的心理,繼續向著梵蒂岡進軍。從卡皮托的出擊行動乾擾到他的加冕典禮,如果日耳曼人的兵力和英勇在血腥的鬥爭中占有優勢,那就不會為了安全起見紮營在這個城市前,而他們自稱是這個城市的統治者。過了大約12年以後,他圍攻羅馬,將一位偽教皇安置在聖彼得的座椅上麵,12艘比薩戰船在引導之下進入台伯河,但談判的技巧和疾病的流行使元老院和人民獲得拯救,腓特烈和他的繼承人沒有再度實施敵對的行動。教皇、十字軍、倫巴第和日耳曼的獨立使他們的統治極為辛勞,刻意尋求與羅馬人的聯盟。腓特烈二世將一麵巨大的標誌奉獻給卡皮托,那是米蘭的卡羅修(譯注:卡羅修是一座作戰時用來懇求上帝賜福的祭壇,四周插滿旌旗以及巨大的標誌,裝在四輪車上麵用牛拖行,安置在戰陣中央的後方。)旗。等到士瓦本皇室毀滅以後,他們被趕過阿爾卑斯山,最後舉行的加冕典禮反而泄露出條頓愷撒的衰弱和貧窮。(對於皇家軍隊和權威在意大利的式微,穆拉托裡的《編年史》記載翔實而且立論公正,讀者可以與施米特的《阿裡曼尼人史》做一比較,施米特憑著這部著作能夠獲得同胞的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