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1 / 1)

無心 淡櫻 1624 字 2天前

首字母+點,曉得阿爹的野心後,我見到阿爹時,目光總會有帶上幾分打量。若不是在無意中見到被囚禁的三皇子,想必現在我也不能識破平日不露聲色的阿爹竟是藏了這樣的心思。我原以為阿爹是忠臣,不過看來是我想錯了。其實細細想來,平日裡爹娘的言行舉止裡偶爾也有透露出對司馬家的不屑。不過我曉得一事,無論阿爹是忠臣也罷奸臣也罷,我都是姓蕭,蕭家的榮辱便是我蕭宛的榮辱。且如今三皇子都毀成那樣了,若他逃得出去,我們蕭氏一家迎來的定是覆滅之災。是以,阿爹是忠臣,我便是忠臣之女。阿爹是奸臣,那我便是奸臣之女!“阿宛,今日是怎麼了?”阿爹給我夾了一筷子菜,眉目慈和。阿娘也溫婉地笑道:“是呀,怎麼一直盯著你爹看?”我本是想同阿爹說說昨夜遇刺一事,但轉眼一想,若我說了,難免會牽扯到我進入密道窺破了阿爹野心一事。且兄長對我千叮萬囑也是不願我搭進皇位之爭中,想必阿爹也是這樣的意思。我小聲地道:“阿宛隻是想起好久沒有和爹娘一塊用膳了。”阿娘捂嘴輕笑,“傻阿宛,都這麼大的姑娘家了,等你將來遠嫁了,豈不是……”阿爹重咳一聲。阿娘噤聲,仿佛意識到了什麼,阿娘麵色變了變,又輕笑道:“你這阿爹呀,聽到你將來要嫁人,臉色就不好看了。”同爹娘相處了這麼久,我很容易就察覺了方才阿娘是話中有話,且目前看來,爹娘兩人的確都沒把賜婚當作一回事。我扁嘴道:“爹,娘,阿宛才不要嫁人!”眼珠子一轉,我又道:“我也不要遠嫁,若要嫁人的話,阿爹,阿宛嫁給李總管,好不好?”在阿爹身後站著的李總管猛地咳嗽起來,整張臉都快變成豬肝色了。他誠惶誠恐地道:“郡主莫要開老奴玩笑,郡主是準太子妃,豈是老奴此等下作之人能高攀得上。”我嘿嘿一笑,“玩笑話而已。”阿爹瞪著我,“以後不許開這樣的玩笑了。”“哦。”我悻悻地道。之後,阿娘又問我有關沈珩的事,阿娘問得很細,細到沈珩同我說過什麼話,送了我什麼,甚至連沈珩給我燒過什麼菜也要過問。我被問得有些不耐煩,但也隻能耐心地說下去。阿娘聽到後麵,整個人眉開眼笑的,“阿珩果真待你很好。”阿爹笑嗬嗬地撫著短須,“阿珩乃是人中龍鳳,對阿宛的好也是沒話說的。”我頗是詫異,前些時候阿娘還稱沈珩一聲沈公子,如今倒是熟絡地喚一聲阿珩了。我細瞧爹娘的神情,心中不禁有個了猜測,莫非沈珩當真是太過出色,爹娘便有了收他為義子的打算?所以如今才會喚得如此熟絡親昵?阿爹又對我道:“以後你要好好地聽阿珩的話,譬如剛剛說要嫁給李總管的胡話不能再說了。”阿娘附和道:“姑娘家的可不能把這些掛在嘴邊。”我點了點頭。我剛回到我的院子,還未進門,碧榕就壓低了聲音道:“郡主,沈公子來了。”微微一頓,“沈公子他在書案上睡著了。”我一怔,問:“師父來多久了?”“大半個時辰。”我進了屋子裡,一抬眼便瞧見沈珩閉著目,手肘撐在書案上,頭微微地歪著,眼皮底下是遮不住的疲倦之色。阿青在我身邊小聲地道:“郡主,沈公子連著幾日沒有好好地睡過覺了。”曉得阿爹有意這南朝的江山後,我亦是重新審視了沈珩。想來阿爹對沈珩看重,小半原因是沈珩醫術了得,大半原因便是沈珩之才能為他所用。但凡成事者,身邊總有好些幕僚。先前去宮裡赴皇後的千秋宴,阿爹便說明年開春前,這皇位之爭就會結束。如今已是十二月初,離開春也不遠了,想必如今的局勢是緊張得一觸即發。而沈珩身為阿爹的幕僚,又兼當我的師父,身兼二職,哪能不疲倦?我走前去伏下身子,欲要抽走沈珩手裡的書卷。未料剛剛靠近,沈珩卻是猛地睜開了眼睛,雙眼通紅地凝望著我。我牽開唇角,喚了聲:“師父。”沈珩雙眼竟是泛出淚光來,他忽然抱住了我,力度極輕,仿若我是一碰即碎的泡沫。他像是在夢囈:“阿宛,我夢見你死了,我們的孩子也死了,還是個女娃娃。”我瞅了眼十步外目瞪口呆的梨心和阿青,給碧榕使了個眼色。碧榕對我微微頷首,便將屋裡的人都帶了出去。門輕輕一闔,我冷靜地道:“師父,你睡糊塗了,我是蕭宛。”沈珩的身體陡然一顫。我推開沈珩,往後退了數步,定定地看著他的雙眼,“師父,前塵舊事已了,你也該早點走出來。”沈珩垂下眼簾,過了好久,他才抬起眼來。這一回,眉眼間多了幾分堅定的神色,水光也消失了,不過雙眼裡還是有不少血絲。“阿宛想得通透,方才的確是為師睡糊塗了,以後絕不會發生類似這樣的事。”他溫和地笑了笑,“我此回過來,是有些事要同你說的。”沈珩挪了挪位置,示意我也坐過去。我打量了下沈珩,見他麵色正常曉得他當真恢複正常了,便也放心地坐了過去。剛剛坐下時,沈珩伸出手掌,掌心裡有兩截斷鐲。是昨夜我扔出去嚇唬黑衣人的銀鐲子!我訝異地道:“這……”“你見到他了。”沈珩這話沒有一絲疑問的語氣,而是實實在在的肯定。我曉得瞞不住沈珩,也未打算過瞞他,便將昨夜碰見的事一一道來。沈珩聽罷,問我:“你打算怎麼做?”我眨眨眼,“我還能有什麼選擇?”我姓蕭,無論阿爹能否謀反成功,我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蕭家在,我在,蕭家滅,我滅。沈珩輕聲道:“還記得我之前同你說的話麼?離開南朝,尋一處……”我打斷了沈珩的話,“我不願意。”我之前本來就不大想同沈珩去隱居,如今曉得沈珩跟我上輩子有瓜葛,我就更不可能會跟沈珩去隱居了。更何況,沈珩得留下來助阿爹一臂之力。“好,阿宛不願就不願,我不勉強你。”我道:“兄長也是曉得此事的吧。”我聯係前後一想,忽道:“兄長是阿爹故意放在太子那邊的細作?”沈珩頷首。我壓低聲音,又問:“三皇子是何時被調換了?”“夏日宴那一天。”我想起夏日宴時在宮裡見到易風同三皇子的人相見,之後在南風館裡又莫名其妙地要與我絕交,想來這裡邊跟三皇子脫不了乾係。我瞅了眼沈珩手心裡的斷鐲,“昨夜你也碰上黑衣人了?可知他們是誰派來的?”“嗯,在你躲進密道後,我就趕過來了。剩下的那個黑衣人被我收拾了。至於是誰派來的,我估摸著是太子。”我一愣,“太子?”沈珩點頭,“最近太子被三皇子打壓得厲害,若我沒有算錯的話,這幾日他將會有所行動。”很快的,外邊便傳來太子解禁的消息。聽到司馬瑾瑜解禁了,我恨不得半夜給皇帝托夢,讓他再罰多幾個月。司馬瑾瑜這廝困在太子府裡閉門思過的話,便難以找我麻煩。如今解禁了,而我又是準太子妃的身份,可見我未來的日子不好過了。想起沈珩說的話,我問:“太子怎麼解禁了?”明明還是好長一段時間才到三個月。碧榕答道:“聽聞是陛下感於太子殿下的孝心。太子閉門思過的日子裡天天為陛下抄寫經文,極是誠心。而皇後娘娘和雯陽公主也多次為太子殿下求情。”我瞥了眼碧榕,“外邊都這麼說?”碧榕回道:“是的,整個建康城的人都在誇太子孝心可嘉呢。”看來司馬瑾瑜製造輿論還是有一手的。唔,不過司馬瑾瑜如今被三皇子打壓得厲害,應該沒有時間來尋我才對的。我稍微鬆下心來。隻可惜我還是看輕了司馬瑾瑜對謝宛的固執,這解禁的消息剛傳來,下一刻來的就是司馬瑾瑜的請帖,邀我去太子府賞梅聽琴。我看到請帖就想把它甩在司馬瑾瑜的臉上。賞梅賞梅,我才是那個被賞的人吧!罷了罷了,左右遲些阿爹都要當逆賊奪人江山,我便當去太子府給司馬瑾瑜賠罪。我讓梨心去同阿娘說了聲後,就帶了碧榕一塊去了太子府。剛下馬車,便有人迎了上來,我定睛一瞧,竟是易風。他看到我時,沒有給什麼好臉色我看。碧榕不滿地抱怨,“不過是太子的男寵,他有什麼資格給郡主臉色看。再不濟,郡主也是未來的太子妃呀。”我很明顯地見到易風身子僵了僵,但他沒有回頭,也不曾多說什麼,依舊在前頭帶路,背影看起來有些單薄。我喝斥了碧榕一聲,又對易風說道:“是我的丫環無禮,你莫要怪罪。碧榕,給易風公子道歉。”易風冷聲道:“不必了。如同郡主丫環所說,我不過是一男寵罷了,承受不起這一份道歉。”說罷,易風加快了腳步,很快就把我和碧榕甩開了。碧榕道:“郡主,他……他……”我擺擺手,示意碧榕不必多說。說來也怪,雖是不知易風上一世與我有什麼瓜葛,但偏偏我卻厭惡不起他來,見著了他,反而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從我豆蔻年華在南風館偶遇易風開始便存在了。而這種感覺是沈珩和司馬瑾瑜也不曾有的。喜歡無心請大家收藏:無心更新速度最快。(記住本站網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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