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發現端倪(1 / 1)

“世界樂園”行動的圓滿結局結果對某些人卻成了麻煩的開始,這些人中有一個就是托馬斯·農西奧上校,即當時在場的西班牙警察中的那位高級警官。他被當地的媒體誤認為是這次行動的指揮官,所以立即就陷入了他們的包圍,被要求詳細介紹這次行動的各項細節,並向電視記者提供這次行動的錄像。想當初,對於這個主題公園所發生的事件,他的新聞封鎖實施得如此成功,以至於他的馬德裡上司也不得其詳,所以在他做決定的時候,他不能不把這也作為一個重要因素考慮進去。最後,上校決定公開“世界樂園”自己的監控錄像,他覺得監控錄像中可能得罪人的鏡頭最少,因為它顯示的東西非常有限。其中最富有戲劇性的部分是突襲隊員自天而降,從直升飛機降落到城堡的屋頂上,然後從城堡屋頂破窗飛進控製室裡,那種鏡頭,按農西奧的判斷,絕對屬於平平常常,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而且時間也不過四分鐘,也就是帕迪·康諾利在窗框上安裝導爆索,移開身子,起爆它們所需的時間。至於控製室內的槍戰鏡頭,這個監控錄像一個也沒有錄到,因為恐怖分子自己事先就把控製室內的監視攝像頭都破壞掉了。城堡頂上哨兵被乾掉的鏡頭倒是錄下來了,但因為哨兵頭部傷口慘不忍睹,所以農西奧沒有把它公開,同樣的情況也適用於他們中最後一個被消滅的,即殺死了那個荷蘭小姑娘的名叫安德烈的恐怖分子——這個鏡頭也被拍攝下來了,但因為同樣的理由也被壓下來不作公開了。其餘的內容則全部都被農西奧拿出來公諸於天下。由於實際行動的地點與攝像頭的距離遙遠,所以從畫麵上不僅辨認不出這些救援隊員是誰,甚至連他們的麵孔也看不見,能夠分辨出來的隻是他們撤離到室外時輕快的腳步,許多人還抱著被他們救出來的孩子——那個,農西奧判定,不可能傷害或得罪任何人,尤其不可能傷害或得罪來自英國的那支特種行動部隊,現在除了“世界樂園”的那隻名義上的第六軍團的金鷹之外,他們每人還拿到了一頂他的部隊的三角帽作為圓滿完成使命的紀念品。於是,那卷黑白的電視錄像帶發放給了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英國天空新聞網,以及其他有興趣的新聞機構在全世界播放,以便給聚集在“世界樂園”大門口的形形色色的記者所作的評論增加一點實質性的內容,並可使他們再據此連篇累牘地發出更多的錯誤評論,為了解決在世界上最大的主題公園之一發生的這個可憎的插曲,從馬德裡派出的西班牙特種部隊發揮了如何高超的技藝。德米特裡·阿爾卡季耶維奇·波波夫在他紐約的公寓裡一邊抽著雪茄、啜著一杯未摻水的伏特加,一邊看著這條電視新聞,這時已經是晚上八點鐘,他的錄像機也開著,正在錄下這段新聞,以便晚些時候再作仔細研究。他看得出,那個突襲的過程不但十分專業,而且所有的細節也都是預先設想好的。他們所用的爆炸物的閃光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但對他了解問題沒有一點作用,不能告訴他任何問題,而任務完成後救援者們整隊行進,邁著輕快的步子,斜挎著槍,雙手抱著小孩,一切都是在預料之中的,其用意也是昭然若揭的。是呀,像他們這樣的人在圓滿完成了這樣一件使命後,他們自然會興高采烈。接下去的鏡頭顯示,他們離開城堡向一幢建築走去,那幢建築裡麵一定有一個醫生在等著,以便照顧那個,按記者的報道,在行動中唯一受了點輕傷的小孩。然後,過了一會兒,這支隊伍又回到外麵來了,他們中的一個揮手在那建築的石牆上擦了一下,擦亮了一根火柴,他用火柴…………點著了一個煙鬥……點著了一個煙鬥,波波夫看清了。他很吃驚,自己何以會對那麼一個細節作如此的反應。他用力眨了眨眼,坐在椅子裡俯身湊近電視屏幕。電視裡並沒有拉近鏡頭的特寫畫麵,但是那個讓他覺得有問題的士兵(或者警察)清清楚楚地是在用一個彎鉤狀的煙鬥抽煙,他正與同伴們說著話,每隔幾秒鐘就要噴雲吐霧一次……沒有任何做作的動作,隻是平平靜靜地說著話(但這些話沒有被錄下來),就如他們這樣的人每當圓滿完成任務後都會做的那樣,毫無疑問,是在議論誰乾了些什麼,什麼按計劃進行了,什麼沒有。這種場麵也許在俱樂部或酒吧裡也很容易看到,因為在那種情況下,在緊張的工作壓力已經消除,學習經驗教訓的階段開始之後,凡是訓練有素的專業人員都會發表同樣的議論,不管他們是士兵、醫生,還是橄欖球運動員。這就是專業人員通常都具有的標誌,波波夫清楚這一點。接下去的電視畫麵變了,又回到了某個美國記者的臉,他喋喋不休地胡言亂語,直至下一檔廣告開始。按主持人的說法,廣告後將繼續播出華盛頓的某種政治動向之類的內容。看到這裡,波波夫把錄像帶倒帶後退出錄像機,然後拿出另外一盤錄像帶。把它放進錄像機後,他快進錄像帶直接到伯爾尼事件的結尾部分,在克敵製勝的那一段放完之後,就是行動結束後的那段畫麵,此時……沒錯,有一個人點著了一隻煙鬥。不是嗎?從他隔著馬路觀察到開始,他就把它銘記於胸了。然後,他又取出了維也納事件的新聞報道錄像帶,對了……沒錯,在行動結束時,也有一個人點上了他的煙鬥。每一次,都有一個身高一米八十左右的人,用幾乎同樣的姿勢劃火柴點煙鬥,用完全一樣的姿勢把煙鬥握在手中,用完全一樣的方式拿它向人打比劃,這些人使用煙鬥的方式……“……啊,放完了,”這位情報官員在他奢華的高層公寓裡自言自語起來。他又花了半個小時反複播放這些錄像帶片段。在每一次事件中,同樣的服裝,同樣的身材,同樣的姿勢和肢體語言,同樣的武器和同樣的挎槍方法,一切都是相同的,這位前克格勃軍官終於明白了。那意味著,出現在這三個不同的國家裡的是……同一個人。但此人並非瑞士人,也非奧地利人或西班牙人。接著,波波夫暫時退出他的推理思維,回頭再對他所有的這些錄像資料進行辨認,看看還能夠發現什麼其他事實。在所有的錄像帶上,他都看得出還有其他人存在。抽煙鬥人的身邊常有一個人陪伴,比他矮,但抽煙鬥人似乎是帶著某種程度的友好敬意同他說話的。他身邊常常還有另外一個人,一個大個子,肌肉發達,在兩盤錄像帶中,他都抱了一挺重機槍,但在第三盤中沒有,而是抱了一個孩子。所以,從他的這些錄像帶可以看出,有兩個人,或許還有第三個人,在伯爾尼、維也納和西班牙都出現了。在每一次事件中,媒體記者都把解救人質的功勞歸到當地警察的頭上了。但是錯了,那並非事實的真相,不是嗎?那麼,這些以閃電般的速度和決斷到達現場解救危機的人是誰——還是在三個不同的國家……兩次了結了由他策劃的行動,一次解決了由彆人開始的行動——這些彆人是誰,他並不知道,也不特彆想知道。據記者們的報道,他們要求釋放他的老朋友“豺狼”。天大的傻瓜!法國人寧肯將拿破侖的屍體扔出停放它的榮軍院(Les Invalides,拿破侖一八二一年在南大西洋聖赫勒拿島上死後葬在那裡,他的遺體在十九年之後才被運回巴黎,擺放在榮軍院的金色屋頂下。),也不願意放過這個殺手。波波夫振作一下,收回走了神的思想。他剛才有了一個重大的發現。在歐洲的某個地方,駐紮著一支實施特種行動的隊伍,他們可以跨越國界,就像商人乘坐航空公司的班機一樣方便;他們可在不同的國家自由地展開行動;他們替代當地的警察,做了他們該做的工作……而且還做得極其出色,專家級的水平……並且這次行動不會傷害到他們,不是嗎?在“世界樂園”救出了那些被綁的孩子隻會使他們的威望和國際上的認可度有增無減……“放完了,”他再次低聲地自言自語。今天晚上,他已經悟出了一個重要的情報,為了慶祝,他又為自己倒了一杯伏特加。現在,他必須順藤摸瓜,追查到底。怎麼追?他會反複斟酌,留到明天再作打算,相信他經過訓練的大腦會得出一點結論的。彩虹部隊的戰士們快要到家了。MC-130運輸機來接他們,此刻正在飛回赫裡福德的途中。隊員們都已得到放鬆,他們的武器已被重新放回到塑料箱裡,他們的神態已經沒有絲毫的緊張。他們中有些人在開玩笑鬨著玩,其他的則在向沒有機會直接參與行動的隊友介紹他們做了些什麼。克拉克看到,邁克·皮爾斯在與鄰座隊友談話時特彆活躍。他現在已是彩虹部隊的頭號殺手了。霍默·約翰斯頓正在與韋伯閒談——他們已經達成了某種交易,兩人之間的某種一致。韋伯打了漂亮的但不符合政策的一槍,廢掉了那個恐怖分子的烏茲衝鋒槍,使得約翰斯頓能夠——當然,約翰告訴自己,他並不想一槍就斃了那個殺害小姑娘的壞蛋。他隻是想讓那個龜兒子好好痛苦一陣子,讓他帶著霍默的特彆印跡進地獄去。他覺得,他將不得不與約翰斯頓中士談談這件事。它有悖於彩虹部隊的政策,是一種非職業的行為。隻要把歹徒殺死就足夠了。至於惡有惡報,你儘可放心地相信上帝的處理,他會做出特彆的安排。不過——話說回來,約翰告訴自己,他可以理解那樣的行為,對吧?他自己也曾經在一個加壓艙內對一個名叫比利的小雜種進行過一次特殊的審問,雖然每當想起這件事時,他至今仍帶著一絲的悔恨和痛苦,但在當時,他卻覺得是理直氣壯的……他獲得了那時他所需要的信息,不是嗎?但是,即便如此,他還是必須與霍默談一次,告誡他以後決不要再做這樣的事了。而霍默也是會聽的,他心中有這個把握。他也曾有過驅除心中邪魔的經曆,有過一次,而通常,一次就足夠了。抱著步槍乾等在那裡,眼睜睜看著一個孩子被謀殺,他熟練的雙手有當場立即替她報複的力量,但卻什麼都沒乾,他肯定很不好受。你能做到嗎,約翰?他不禁捫心自問,此時此刻,他隻感到精疲力竭,昏昏欲睡,一點也不清楚自己會做出什麼答案。朦朧中,他感覺到飛機的輪胎重重地落到赫裡福德機場的跑道上,推進器開始倒轉,飛機減速。嗯,克拉克心想,他的主意,他的彩虹部隊的概念正在十分順利地得到實現,不是嗎?三次出擊,三次完成得乾淨利索的任務。兩名人質被殺,一名在他的隊伍被調到伯爾尼之前,另一名在他的隊伍剛到達“世界樂園”時,兩人均非因為他的隊員的疏忽或錯誤而被殺。他們在任務中的表現幾乎是完美的,不輸於他所見過的任何一件事。甚至他在越南戰場上與他患難與共的第三特種大隊的夥伴也沒有這樣出色,那是他以前從未期望自己會說,甚至會想的事情。這個想法是突然出現的,而且同樣出乎意料,他幾乎想要哭泣了,他真是得到了莫大的榮耀,能指揮這樣一批勇士,將他們派上戰場,並像現在一樣把他們安全帶回來,看著他們站起身,臉上帶著微笑,有力地舉起他們的裝備,扛在肩上,走向大力神運輸機機尾打開的貨艙門。貨艙門後麵他們的卡車已經等在那裡。他為他的部下感到驕傲。“酒吧還開著!”克拉克向他們歡呼,同時站起身來。“晚了一點了,約翰,”阿利斯泰爾提醒說。“如果門鎖上了,我們就叫帕迪把它炸了,”克拉克堅持,臉上還露出了一絲壞笑。斯坦利考慮了一下,點了點頭。“完全正確,一兩品脫的啤酒也是每個人應得的犒勞。”再說,他自己也知道怎麼開鎖。他們一行人走進俱樂部,身上仍穿著夜行服,結果發現酒吧的服務員正等著他們。裡麵還有一些其他的客人,主要是英國特彆空勤團的隊員,他們正在喝最後一次點名前的最後一杯啤酒。看到彩虹部隊走進來,他們中有幾個鼓起掌來,俱樂部裡的氣氛頓時熱烈起來。約翰率領著他的一行人走到吧台邊,他為所有人點了啤酒。“我太喜歡喝這玩意兒了,”一分鐘後,邁克·皮爾斯說,他拿起他的吉尼斯啤酒,隔著一層薄薄的泡沫吸了起來。“乾掉兩個,邁克?”克拉克問。“沒錯。”他點了點頭。“桌子前的那個,他正在打電話。卟、卟,”皮爾斯說,用兩個手指指著自己的太陽穴,“然後又是一個,躲在一張桌子後麵開槍。我一躍跳過去,飛在空中給了他三顆子彈。落地後一個滾翻,在他的後腦殼上又添了三顆。再見了,笨蛋。接著還有一個,跟丁和埃迪一起乾掉的,有我的一份。我本不該為這一部分的任務喜形於色。我知道的——但是,老天在上,乾掉這些畜生心裡真是爽快極了。他們殺孩子,夥計。太惡劣了。不過,他們再也乾不了那種事了,長官。隻要有我們新的警察局長在城裡。”“嗯,說得好,元帥先生,”約翰回答道,同時舉起了酒杯向大家致敬。這一次是不會有噩夢纏身的,克拉克心想,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黑啤酒。他舉目環視酒吧。在一個角落裡,韋伯和約翰斯頓正在交談,後者的一隻手搭在前者的肩上,毫無疑問是在感謝他漂亮的一槍廢掉了謀殺凶手的烏茲衝鋒槍。克拉克走了過去,站到這兩位中士旁邊。“我知道了,長官,”霍默說,克拉克還沒有開口說一個字。“絕無下次,但是,千真萬確,它的感覺真棒。”“就像你說的,絕無下次,霍默。”“是,長官。扳機扣重了一點,”約翰斯頓說,找了一個正式的借口來掩蓋自己的窘境。“胡說八道,”彩虹六號回答說。“但我會接受它——就此一遭,下不為例。而你,迪特爾,槍法倒是挺漂亮的,但是——”“絕無下次,將軍先生。我知道了,長官。”這位德國人德語和英語夾雜在一起說,連連點頭表示此刻他心悅誠服。“霍默,年輕人,你擊中他時他臉上的表情,啊,真是值得一看,我的朋友。你給城堡屋頂上那個家夥的一槍也是好樣的。”“不費吹灰之力,”約翰斯頓不以為意地說。“他站在那兒不動。嚓。比投擲飛鏢都容易,我的朋友。”克拉克拍拍兩人的肩,然後漫步走到查韋斯和普賴斯那裡。“你非得落在我的手臂上嗎?”丁微微有點抱怨地說。“那麼,下一次,我從窗子筆直飛進去,不要有角度。”“這就對了!”查韋斯從他的杯子中深深地吸了一口吉尼斯啤酒。“情況怎麼樣?”約翰問他們。“除了身上中了兩槍以外,情況還不錯,”查韋斯回答。“不過,我得領一件新的防彈背心了。”一般認為,防彈背心一旦被子彈擊中就毀了,不能再繼續使用。這件背心還將被送回到製造廠,供他們研究,以便了解它的功能。“你認為是哪個家夥乾的,埃迪?”“我認為是最後的那個家夥,站起來就朝著孩子們狂掃過去的那個家夥。”“不錯,那正是我們計劃之中的,用我們的身體去擋那些子彈,而那個家夥的下場也夠慘的。你、我、邁克,還有維加,我想,我們把他打爛了。”的確,不管警察收屍收到的是什麼,反正濺了一地的腦漿是需要用吸墨紙和冰袋收攏起來的。“我們達到那個目的了,”普賴斯表示了讚同。在他說話時,維加也走了過來。“嘿,那真過癮,夥計們!”二級軍士長維加對他們說,他的心裡至今還是樂嗬嗬的,終於親自參加了一次實戰行動。“我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用拳頭去揍我們的目標的?”查韋斯問。維加看上去有點不好意思。“這是本能,他離我那麼近。你知道的,或許本來是可以把他活捉過來的,但是——不過,從來沒有人那樣告訴過我,你們說對嗎?”“你絕對是對的,維加,那不在我們的任務之內,尤其在房間裡還擠滿了孩子的情況下。”維加點了點頭。“我就這麼想的,而我的那一槍也完全是無意識的自動反應,就像我們在演習一樣,兄弟。但不管怎樣,那一槍還正中了要害,頭兒。”“過窗戶遇到麻煩沒有?”普賴斯很想知道。維加搖搖頭。“沒有,狠狠地踢了一腳,它就乖乖地開了。過窗框時有一個肩膀撞到窗框了,但是,那沒什麼問題。我舉重練得多,塊頭大。不過我說,你們本來是應該讓我來掩護孩子們的。我的塊頭比你們大,能擋更多的子彈。”查韋斯沒有說,他原來顧慮的是維加的靈活性——當然,他錯了,事實已經證明。他學到了一個重要的教訓。維加儘管身軀龐大,但依然步履輕盈,遠比查韋斯原先想象的靈巧。顯然,儘管他虎背熊腰,體重高達二百二十五磅,卻依然可以跳出輕盈優美的舞姿來,隻不過穿芭蕾舞短裙略顯塊頭大了一點罷了。“一次漂亮的行動,”比爾·托尼說,他也走過來加入他們。“情報方麵有什麼進展嗎?”“我們已經可以確認他們其中一人的身份了,就是槍殺小姑娘的那個家夥。法國人把他的照片傳遞給一些警方的線人看了,他們認為他可能是一個名叫安德烈·赫爾的人。此人出生在巴黎,被認為曾經是‘直接行動’組織的牽線人,但一切都還未最終定論。他們說,還有更多的信息正在送過來。取自西班牙的全套照片和指紋現在也在送往巴黎的途中,以便繼續做進一步的調查。並非所有的照片都會十分有用,他們告訴我說。”“是的,沒錯,一連串的孔洞會讓一個人的臉走樣的,兄弟,”查韋斯笑著說,“那我們可是沒有多少辦法的。”“那麼,是誰策劃了這次行動?”克拉克問。托尼聳了聳肩。“此刻還毫無線索。那要由法國警方去調查。”“知道就好了。自從到這裡來以後,我們已經遇到三次事件了。不覺得多了點嗎?”查韋斯問道,突然間他變得非常嚴肅。“是的,”情報官托尼同意他的意見。“放在十年或十五年以前,就算不上多了,但是近年來,情況已經緩和下來了。”他又聳了聳肩。“也可能是純屬巧合,或許是盲目模仿,但是——”“盲目模仿?我倒不這麼想,長官,”埃迪·普賴斯說。“我們可從來沒有鼓勵過任何一個野心不死的恐怖分子,今天的行動應該對那些人又起到了進一步的壓製作用。”“說得有道理,”丁同意道。“就像邁克·皮爾斯說的,城裡來了一個新的警察局長,所以大街小巷傳出的話應該是‘不要跟他胡來’,即使人們認為我們隻是有個性的當地警察。我們再向前進一步吧,C先生。”“公開亮出身份?”克拉克搖搖頭。“這從未列入過計劃,多明戈。”“是呀,如果我們的任務就是在狗娘養的作案時解決掉他們,那是一回事。如果任務是讓這些狗娘養的在鬨得天翻地覆之前先要三思其後果——從根本上完全製止恐怖事件的發生——那又完全是另一回事了。一想到城裡來了一位新的警察局長,或許會使他們灰心喪氣,從骨子裡泄氣,迫使他們回去仍然去洗他們的車或做他們不為非作歹時該做的不管什麼事情。威懾,在單一民族的獨立國家這樣做時,我們是這樣稱謂它的。它會不會在恐怖分子的心理上起作用?這是你可以跟貝洛博士談談的事情,約翰。”查韋斯在這裡結束了他的話。查韋斯再次讓他吃驚,克拉克當場就意識到了。連續三次大獲全勝,每一次都在電視新聞中做了報道,也許完全可以有理由說,這對於歐洲和其他地方殘餘的那些野心不死的恐怖分子應該有威懾作用的,不是嗎?那個問題倒確實是該和保羅·貝洛好好議一議的。但是,如此樂觀,對於他隊伍中的任何一個人來說,或許未免都還過早了一點……約翰若有所思地抿了一口啤酒。這時,他看到聚會開始散場了。彩虹部隊的戰士已經度過了非常漫長的一天,他們一個接一個放下杯子,離開酒吧回家去了。其實,酒吧本應該關門有一會兒了。又是一天,又是一次任務結束了。然而,又是一天開始了,幾個小時以後,他們就將醒來,去跑步和鍛煉,開始又一天的例行訓練。“你在打如意算盤,想離開我們?”獄警問囚犯桑切斯,聲音中充滿了譏諷之意。“你什麼意思?”桑切斯回應道。“你的一些同夥昨天做壞事了,”獄警回答,還從門外扔了一份《費加羅報》進來。“他們再也乾不了這種事了。”報紙頭版的照片是從“世界樂園”的監控錄像上翻拍下來的,畫麵質量差得要命,但仍足夠清晰地顯示出一個抱著一個小孩的黑衣士兵,報紙在它的第一段報道文章中就點出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卡洛斯先把全文瀏覽一遍,然後坐在監獄的床上仔細了這篇文章的每一點細節,之後就陷入了絕望的深淵,他從未想到過絕望還能有這樣的深。他意識到,有人聽到了他的呼求,但結果卻落得一場空。他抬起頭望著通過牢房唯一的窗戶射進來的陽光,他知道他將在這石頭的囚籠裡度過一生。一生。它將是漫長的一生,或許還是健康的一生,但肯定是淒慘的一生。看完這篇文章,他用雙手把報紙揉成一團。該死的西班牙警察。該死的世界。“是的,我昨晚在電視新聞上看到了,”他一邊刮胡子一邊對著電話說。“我需要見你。我有東西給你看,先生,”電話裡是波波夫的聲音,此時才剛過早上七點。那個男人考慮了一下。波波夫是個聰明的混蛋,隻管做他該做的事,從不提很多的問題……留下來可以被人順藤摸瓜的白紙黑字也很少,當然,即使到了那一步,他的律師也沒有對付不了的事情,更何況,這一步也不會有。另外,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一步,對付波波夫的方法也多的是。“好吧,八點十五分到那裡。”“行,先生,”那個俄國人回答,說完就掛斷了電話。基爾戈爾看得出,皮特現在已陷入極度的痛苦之中。該是給他搬地方的時候了。他馬上下達了這個命令,兩名身穿改進型防護服的勤雜工走了進來,把這個酒鬼抬上一張有輪子的病床,以便把他轉移到這幢房子的診療部去。基爾戈爾跟在他們和他的病人後麵。實際上,診療部就是這些街頭流浪漢在裡麵閒混和酗酒,在酒精的麻醉中不知不覺等待症狀發作的那個房間。現在,皮特的症狀已經全麵發作,已經到了酒精和中等劑量的嗎啡不再能止痛的程度。兩名勤雜工將他抬上一張病床,病床邊上有一台電子操縱的“聖誕樹”施藥機。基爾戈爾操縱施藥機的操縱杆,將靜脈針頭刺進皮特的大靜脈。然後,操作電子控製箱上的鍵盤,數秒鐘以後,隨著大劑量的藥物進入體內,病人開始鬆弛下來。他的眼睛顯示出蒙矓睡意,他的身體放鬆下來了,而濕婆病毒則繼續由內而外地在活生生地吞噬著他。他身上另外還要紮一個靜脈注射的針頭,在輸入各種藥物的同時,他們還要給他輸入營養物質,保持他軀體的生存,以便觀察是否有任何一種藥物會對這種病毒起到意想不到的有益的治療效果。他們準備了一房間這樣的藥物,從抗生素——預計它們對這種病毒的感染不會有效——到調節免疫係統的白細胞介素-2和最新研製的白細胞介素-3a,有人認為,白細胞介素-3a,再配合專門從實驗動物身上培養提取的濕婆病毒抗體一起使用,或許會有用。雖然它們沒有一個被寄予會有療效的希望,但一切都應該經過試驗,以確保它們的確無效,當這種流行性的疾病蔓延時,會讓人們感到意外。預期B型疫苗將是有效的,現在那種疫苗正在新的控製組人員身上做試驗,他們都是從曼哈頓的酒吧中綁架來的,同時一起試驗的還有名義上的A型疫苗,但它有著與B型疫苗截然不同的目的。在這幢房子的另一端開發出來的這種微型膠囊到時候會名副其實地非常有用。甚至就在他低頭看著皮特垂死的軀體,想著這些事情時,試驗也正在進行之中。女四號試驗對象,瑪麗·班尼斯特,感到胃部有些不適,不過現在隻是微微有點想吐,她沒有太在意。這樣的事常有,她不覺得自己身體會有多麼大的問題,服用一些抗胃酸的藥或許就會好了,那些藥她從藥櫃裡拿就是了,可以說,她藥櫃裡的非處方藥的儲藏十分充足。除此之外,她心裡還感到美滋滋的,當她朝鏡子裡的自己微笑時,她所看到的是一個讓她喜歡,仍然年輕的女人,模樣標致動人,穿一身粉紅的絲綢睡衣褲。她就懷著那種愉快的心情走出她的房間,秀發光亮,步履輕盈。齊普正在起居室裡等她,坐在沙發上吃力地讀著一本雜誌,她徑直向他走去,在他身邊坐下。“你好,齊普,”她說,臉上帶著微笑。“你好,瑪麗,”他也報以微笑,同時還伸出手去摸她的手。“我在她的早餐中增加了安定的劑量,”芭芭拉·阿切爾在控製室裡說,一邊把攝像機鏡頭拉近。“與另一種藥一起增加的。”她說的另一種藥是一種減少抑製的藥物。“你今天的氣色不錯。”齊普對她說,他的說話聲被那個隱蔽的傳話器不夠完美地捕捉到了。“謝謝你。”她又給了他一個微笑。“她看上去如醉如癡。”“應該的,”芭芭拉冷冰冰地說。“她身體裡有足夠的藥量,就是修女也會一反常態,迫不及待的。”“那麼他呢?”“哦,對了——沒有給他服任何類固醇。”說這話時,阿切爾醫生還輕輕地笑出了聲。作為此話的證明,齊普俯身去吻瑪麗的嘴唇。起居室裡就他們兩人。“她的血液功能怎麼樣了,芭芭拉?”“輸入抗體了,並且開始有一些小的塊塊出現了。她再過幾天就應該有症狀表現出來了。”“吃吧,喝吧,找樂子吧,諸位,因為在下一個星期,你們就要死了,”兩名醫生中的另一位對著電視屏幕說。“太可惜了,”阿切爾醫生附和道,她的神情語氣也許就與人們在路邊看到一條死狗時所表現出來的一樣。“好身段,”那個男醫生說,瑪麗的睡衣上身正在被脫掉。“我已很久沒有看X級的片子了,芭芭拉。”當然,這時是少不了有一台錄像機在工作的。科學實驗的報告應是永恒的。所以,一切都必須記錄下來,這樣所有的研究人員才可能對整個實驗程序實施監督。好一對漂亮的乳頭,他在心中讚歎,緊接著不由自主地輕揉起屏幕上的乳頭來,與齊普在瑪麗身上做這同樣的動作差不多同時。“她到這裡時還很拘謹的。鎮靜劑確實有效果,使他們都變成那樣的死氣沉沉。”這又是一項臨床觀察到的結論。但從那一刻起,事情開始急轉直下。兩位醫生一邊呷著咖啡一邊觀察。管它服沒服過鎮靜劑,人的更基本的本能洶湧爆發出來了,不到五分鐘的工夫,齊普和瑪麗已經開始了瘋狂的上下動作,還伴隨著這種場合通常都有的音響效果,虧得電視畫麵還不是那麼清晰。幾分鐘之後,他倆肩並肩躺在厚厚的長絨地毯上,疲倦而又滿足地相互親吻著,他的手還在撫摸她的胸脯,雖然氣喘籲籲,但呼吸還是有規律的,他翻過身仰臥在地毯上。“我說,芭芭拉,其他且不說,我們給了這裡的幾對一次很不錯的周末狂歡,”男醫生狡黠地咧嘴笑著說。“你估計他的血液功能還能維持多久?”“三四天吧,或許,直到他身體裡開始有抗體出現。”齊普並未像瑪麗一樣經過淋浴處理。“疫苗試驗者的情況怎樣?”“五個人注射了A型疫苗。我們還有三個留著作為未受感染的對照組,供B型疫苗測試用。”“哦?那麼,我們將讓誰活下去?”“男二號、三號和女九號,”阿切爾醫生回答。“他們的態度似乎比較端正。有一個還是山脈俱樂部的成員,你相信嗎?其他人也都喜歡戶外的活動,對我們正在進行的活動他們不應該有異議。”“科學試驗的政治標準——我們正在墮落到什麼程度?”男醫生再次咧開嘴笑著問。“是呀,如果他們要活下去,他們完全應該是能與我們友好相處的人,”阿切爾醫生說。“確實如此。”他還點了點頭。“你對B型疫苗有多大的信心?”“非常有信心。我預期它大約有百分之九十七的效果,或許還要高一點,”最後她還是作了保守的補充。“不過,不會百分之百吧?”“不會,對濕婆病毒來說達到那個標準未免太難了一點,”阿切爾醫生對他說。“動物試驗是粗糙了點,我承認,但是,試驗的結果與計算機模型幾乎完全一致,完全是在實驗允許的誤差標準範圍以內。在那一方麵史蒂夫做了極其出色的工作。”“伯格那家夥可聰明啦,”另一位醫生同意說。然後,他在椅子裡扭動了一下身子。“你知道,芭芭拉,我們這裡正在做的並非完全——”“那個我知道,”她口氣堅定地說。“但是,把那個摻和進來我們都是知道的。”“一點沒錯。”他順從地點了點頭,但對由此產生的聯想卻惱怒不已。是呀,他的家人將會繼續生存下去,他們全都與他一樣熱愛這個世界和它的許多種類的居民。但儘管如此,電視上的這兩個人,他們是人,是就像他自己一樣的人,他剛才還像某個變態之徒一樣,在偷窺他們。哦,是的,他們做出這樣的行為隻是因為他們的體內被輸入了藥物,而這些藥物都是通過他們吃的食物或服用的藥丸送進體內的,但是,他們卻雙雙都被判處了死刑,而且——“想開一點,行不行?”阿切爾醫生說,她看著他的臉,猜出了他內心的活動。“至少,他們正在享受一點愛情,不是嗎?他們應該大大地知足了,比起世界上其他人將會得到的——”“我用不著一定要看著他們。”在他的想法裡,偷窺並非一件有趣的事,他已經多次告訴自己,用不著非得去觀看他幫著起頭的那件事。“對,不一定要。但是,我們都會知道的。它會上電視新聞的,不是嗎?但是隻要到了那時,就為時太晚了,不過如果他們發現了,那麼他們的最後一個有意識的行動還將是來找我們算賬。那才是問題中使我擔心的部分。”“堪薩斯城的‘工程’飛地是絕對安全的,芭芭拉,”男醫生很有信心地寬慰她。“在巴西的那個就更不用說了。”那兒也將是他最終將去的地方。熱帶的雨林始終使他著迷神往。“總還有不足的,”芭芭拉·阿切爾說道。“世界不是實驗室,博士,記得嗎?”看在上帝的分上,那不正是濕婆項目的全部目的所在嗎?上帝?他不禁在心中自問。不過,這又是一個必須擱置不可深究的想法。他還沒有憤世嫉俗到這種程度,要以上帝之名來拷問他們正在做的事情。他想,或許,自然界並非完全是同一回事。“早上好,德米特裡,”他走進辦公室時說。今天,他來得很早。“早上好,先生,”情報官員在看到他的雇主走進辦公室的外間時,站起身來說。這是一種歐洲的習俗,可以追溯到王權時代,而且,不知何故,這種習俗在培育和訓練了這個現在生活在紐約的俄國人的祖國也傳承下來了。“你有什麼要給我看的?”老板問波波夫,一邊打開他辦公室的門走了進去。“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波波夫說。“至於它有多麼重要,我沒有把握。你比我更能對它做出判斷。”“好吧,那麼就讓我們來看看吧。”他坐了下來,將轉椅轉過身去打開他辦公室裡的煮咖啡機。波波夫走到他對麵的牆邊,拉開一塊護牆板,露出隱藏在後麵木架上的電子設備。他取出遙控器,打開大屏幕電視和錄像機。然後,他在錄像機裡裝進一盤錄像帶。“這是伯爾尼事件的新聞報道,”他告訴他的雇主。這盤帶子隻放了三十秒鐘,他就把它停了下來,退出後裝入另一盤。“維也納的,”他裝完後說,同時按下了錄像機的“播放”鍵。他又隻放了一段,一分鐘不到。這盤帶子也被他退了出來。“昨天晚上西班牙的這家樂園的。”這一盤他也放了。這次也隻放了一分鐘多一點,又被他停了。“什麼意思?”三段錄像放完後,這人問。“你看到了什麼,先生?”“有人抽煙——是同一個人,你是這樣說的嗎?”“對。在所有三次事件中,出現了同一個人,或者似乎如此。”“繼續說,”雇主吩咐波波夫。“同一個特彆行動小組對所有這三次事件做出了反應,並使它們都壽終正寢了。那就非常有意思了。”“為什麼?”波波夫耐著性子吸了一口氣。在某些方麵,麵前的這個人也許確實是個天才,但在其他方麵,卻是個頭腦簡單的人。“先生,這同一支隊伍對發生在三個不同國家中的事件做出了反應,而這三個國家各自都有自己獨立的國家警察部隊,在所有這三次事件中,都是這支特種部隊取代那三個不同國家的警察機構處理了局勢。換句話說,現在已經有了某種特彆的、得到國際信任的特種行動部隊——我猜想他們是軍隊,而不是警察——他們目前在歐洲行動。公開的新聞媒體上從未承認過有這樣的一群人存在。因此,他們是一群‘黑’人,高度機密。我可以推測,他們是一支隸屬於北大西洋公約組織的部隊,但目前,還僅是推測而已,”波波夫繼續道,“我有幾個問題要問你。”“好,問吧。”老板點了點頭。“你是否知道這支隊伍?你是否知道他們的存在?”他搖了搖頭。“不知道。”然後,他轉過身去倒了一杯咖啡。“你有沒有可能找到他們的一些情況?”他聳了聳肩。“也許能,它為什麼重要?”“那取決於另外一個問題——你為什麼要雇我去鼓動恐怖分子惹事?”波波夫問。“你沒有必要知道,德米特裡。”“有的,先生。我確實有這樣一種需要。沒有對於總體目標的某些了解,一個人是不可能成功地演出一場與組織嚴密的敵人對著乾的行動大戲的。根本不可能,先生。更何況,你已經為這些行動投入了可觀的資產。你一定是有一個道理的。我需要知道它是什麼。”透過這些話,他的言下之意是,他想知道這個道理,並且在適當的時候,也許他很可能自己就能把它琢磨出來,不管他是否告訴他。但是,這些話同時也提醒了他的雇主,他的生存也在某種程度上已經質押在這個前俄羅斯間諜手中了。儘管他可以否定這個人在公開的公共論壇上可能說出的一切,甚至他還有能力讓這個人消失,不過除了放在電影劇本裡之外,這種選擇似乎並不那麼有吸引力,因為波波夫完全可能已經告訴過其他人了,或者甚至已經留下書麵的記錄了。當然,波波夫用以支取他提供的活動經費的那幾個銀行賬戶都是經過徹底洗白的,但是蛛絲馬跡總還難免會有一些,如果調查的人極其聰明,通過徹底的調查,他也許就能借此溯本求源,上溯到離開他並不很遠的地方,足夠他為之操上一點心。電子銀行交易的問題在於,它總會留下一條電子的軌跡,並且在銀行的記錄上打印有具體的交易時間和確切的交易金額,這就足夠表明某種聯係是存在的。那樣的結果給他造成的麻煩可能會很大,也可能較小。更糟糕的是,它並不是一件他能輕易擔當得起的事情,而是一件會對目前正在紐約、堪薩斯和巴西等多個地方如火如荼地進行之中的那個更大的使命造成阻礙的事情。當然,還有澳大利亞,那是他正在做的所有事情的重點所在。“德米特裡,這個問題你讓我考慮一下,好嗎?”“好的,先生。當然。我隻是想說,如果你要我的工作有更高的效率的話,我需要了解更多的情況。你肯定還有其他你信任的人。把這些帶子放給那些人看,看他們是否認為這條信息有意義。”波波夫說完後站起了身。“需要我的時候,打電話給我,先生。”“謝謝你的信息。”直到他把門關上後,他才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記在腦子裡的號碼。電話鈴響了四次以後才有人接聽。“你好,”聽筒裡的聲音說,“你打的是比爾·亨裡克森家的電話。很抱歉,我現在不能接聽電話。你不妨打到我的辦公室去試試。”“該死,”這個老板脫口而出。然後,他來了主意,拿起電視機的遙控器。哥倫比亞廣播公司,沒有,全國廣播公司,沒有……“但是殺害一個病孩,”美國廣播公司電視台的《早安,美國》的主持人正在說這件事。“查利,恐怖主義的目的就是實施恐怖。他們就是那種人,那就是他們的所作所為。外麵仍然是一個充滿了危險的世界,今天甚至或許還更加危險了,對他們的行為施加某些實際約束的單一民族的獨立國家已不存在了,雖然它們過去支持恐怖分子。那些限製現在已不複存在,”亨裡克森說。“據報道,這夥恐怖分子想使他們的老朋友‘豺狼’卡洛斯獲釋出獄。不過,他們沒有成功。但是,值得注意的是,他們竟願意冒險嘗試一次經典的恐怖主義行動,以達到他們一個同夥獲釋的目的。幸運的是,他們這次行動失敗了,多虧了西班牙警方。”“你如何評價警方的表現?”“很好。當然,他們都是用同一本教科書教出來的,他們中最好的都在布拉格堡,或在英國的赫裡福德,或在其他地方,比如德國和以色列,接受過多科目交叉訓練。”“但是,有一名人質被殺害了。”“查利,你無法完全阻止,”這位專家沮喪地說。“你可以就隻離開十英尺的距離,手中的槍也已上膛,但有時你就是不能采取行動,因為這樣做隻會使更多的人質被殺。對於那個小女孩的被害,我和你一樣厭惡,我的朋友,但是,這些恐怖分子再也做不成那種事了。”“好了,謝謝光臨本節目。剛才大家聽到的是比爾·亨裡克森,全球安保公司總裁和美國廣播公司電視台的反恐問題顧問的評論。現在是八點四十六分。”電視畫麵在這時被切換為商業廣告。在他的辦公桌抽屜裡有一個比爾的呼機號碼。他撥了這個號碼,輸入了他私人的回電專線號碼。四分鐘以後,那架電話機的鈴聲響了。“是我,約翰,有什麼事?”電話裡的聲音夾雜了街頭的喧鬨聲。亨裡克森一定是走出坐落在中央公園西大道上的美國廣播公司電視台的新聞播音室了,或許正在朝他的汽車走去。“比爾,我需要儘快在我的辦公室裡見到你。你能立即就過來嗎?”“當然能。給我二十分鐘時間。”亨裡克森有一個按鍵式遙控器,可打開大樓車庫的門,他把車停到預留的車位上。在接到電話十八分鐘之後,他步行走進了約翰的辦公室。“是什麼事?”“今天早上在電視裡看到你了。”“他們總是叫我上節目去談這種事,”亨裡克森說。“他們製伏歹徒,乾得極為乾淨利索,至少從電視所顯示的鏡頭來看。我將會得到錄像的其餘部分。”“哦?”“是的,我有合適的關係。他們公布出來的錄像是經過大量剪輯的。我的人將會從西班牙人手中搞到所有的錄像帶——從任何角度來看,它們都算不上機密——以便做分析研究用。”“你看這個,”約翰對他說,同時把他辦公室裡的電視切換為錄像播放,開始播放官方對外公布的“世界樂園”的那個錄像。放完後,他不得不起身更換帶子,播放維也納的那個錄像。三十秒鐘之後,他又再次更換為伯爾尼的那個錄像。“好了,有何觀感?”“所有這三次出現的是同一支隊伍?”亨裡克森自言自語道。“毫無疑問,看上去肯定像——不過,他們到底是誰?”“你知道波波夫這個人,對吧?”比爾點了點頭。“知道,你找到的那個克格勃的人。是他聯想出這個結論來的嗎?”“是的,”約翰點了點頭。“不到一個小時之前,他就在這裡給我放這些錄像。它使他擔心。它使你擔心嗎?”這位前聯邦調查局的特工作了個鬼臉。“吃不準。我首先想對他們有更多的了解。”“你能查出來嗎?”這一次他聳了聳肩。“我可以找一些關係,用旁敲側擊的方法稍微放一點風聲出去。問題是,如果真有一支特彆行動的黑部隊存在的話,我應該早?99lib?就知道了。我的意思是,我在這一行的裡裡外外都有人。你呢?”“我或許可以試探幾下,悄悄地。或許就讓人覺得純粹是出於好奇。”“好的,我可以四處都去打探打探。波波夫還跟你說了些什麼?”“他想知道我為什麼要他做這些事情。”“這就是使用暗探的麻煩之處了。他們喜歡了解情況。我的意思是,他在想,假如他接受任務開始去乾了,而任務的對象之一卻被抓了活口,他該怎麼辦。經常出現這種情況:他們一被拘禁就自首告密了,像該死的金絲雀一樣喋喋不休把什麼都坦白出來,約翰。隻要有一個人指認他,他就有可能掉進糞坑裡再也洗不清了。雖說這樣的實際可能性不大,我承認,但可能性總還是有的,而暗探所接受的訓練就是小心至上。”“假如我們不得不除掉他呢?”又是一個鬼臉。“做那種事你應該小心才是,萬一他留了一包東西在某個地方的朋友那裡呢。到底留了還是沒留,你無從知曉,但我不得不假設他留了。就如我剛才說的,他們受到的訓練就是小心至上。這次行動並非沒有危險,約翰。我們知道那個也摻和進來了。我們多快才能解決所有的技術——”“很快了。試驗計劃進展順利。再過一個月左右,我們就會知道我們需要知道的一切了。”“好的,那麼我必須做的就是簽下悉尼的合同。我明天就飛過去。這些事件不會有影響。”“你將與誰合作?”“澳大利亞人有他們自己的特彆空勤團。應該說規模不大,訓練有素,但缺少最新的硬件設備。那正是我準備使用的誘餌。他們所要的東西我已拿到手了,成本價,”亨裡克森強調說。“把那盤帶子再放一遍,西班牙的那一盤,”他說。約翰從書桌座位上站起來,放入錄像帶,倒到對外公布的電視報道的開頭。畫麵上顯示的是突襲隊員用繩索從直升飛機上滑降下來的鏡頭。“媽的,我把那個問題漏了!”這位專家承認。“什麼?”“我們需要把帶子處理一下,使畫麵的質量變好一些,不過,那架飛機看上去不像一架警用直升機。它是一架西科爾斯基公司的H-60。”“所以?”“就是說,H-60係列從未被批準用於民用。你瞧,它的機身上怎麼就被油漆上警察的字樣了?那就意味著是民用用途了。但它不是一種警用直升機,約翰。它是軍用的……而且,如果這是加油管的話,”他指著電視畫麵說,“那麼,它更是一架特種行動的飛機了。那就意味著是美國空軍,老兄。那也告訴我們這些人的基地在哪裡了——”“哪裡?”“英國。美國空軍有一支特彆行動聯隊駐紮在歐洲,一部分在德國,一部分在英國……MH-60K,我想就是這種直升飛機的代號,它是在作戰時搜救人員和將人員運送到特定地點去執行特彆任務用的。嘿,你的朋友波波夫沒說錯。是有一群特彆的人存在,在負責處理這些事情,而且,他們還至少得到了美國的支持,或許事情還遠沒有到此為止。問題是,他們到底是誰?”“這重要嗎?”“從可能性來說,是的。假如澳洲人召他們去,在我正在設法拿下合同的那件事上幫他們把問題解決掉了,怎麼辦,約翰?那可能會使整個事情都泡湯的。”“那麼,你快去忙你的旁敲側擊,我也去忙我的旁敲側擊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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