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山的要求，聽起來很簡單，那老者卻問：“指證誰？”傅青山轉過頭來，對蘇鏡道：“少爺，回頭你拿人的時候，肯定有些麻煩。老爺說了，先以彆的罪名抓起來。眼前這個就不錯，讓這老頭咬出一些同黨來，比羅織彆在罪名容易多了。反正最後抓錯了一放，也和咱們無關。”蘇鏡點頭，道：“那要聽他的意思了。”老者臉色鐵青，傅青山要他指證的人，還沒有名單呢。正要說什麼，傅青山忽然出現在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老者感覺自己身體之中，真氣瘋狂的外泄，隻是兩個呼吸的時間，已經消失大半。這不是錯覺，那傅青山的身體，仿佛是個無底洞一樣，靠近他的時候，他根本控製不住身體之中的一切力量。傅青山將手中人皮交給老者，命令道：“穿上它，看看合身不合身。”那老者身上的力量，已經流失殆儘。就是傅青山現在也已經發現了不妥。這兩個老者，在金丹九重的境界上，太弱小了。這和當初埋伏蘇鏡的那批煉氣士是一樣的，境界強行提升上來，可以釋放威力巨大的高級道術，可是根基不穩的話，遇到傅青山這樣的人，立刻現了原形。蘇鏡傳音，將自己遇到過的這種煉氣士給傅青山描述了一下，傅青山麵色不變，隻是冷冷地看著那老者。老者不動，傅青山乾脆抖開人皮，給那老者直接套了上去。人皮上，數以千計的符文向內一縮，就將這老者籠罩在裡麵，老者的衣服頓時化灰。穿上了人皮之後，人皮表麵，浮現出青黑色的鱗片。老者昏厥過去，傅青山礙著蘇慕，給那老者直接套了件衣服。然後才對蘇鏡道：“一會兒他醒來的時候，會知無不言。”“恐怕很難。”蘇鏡道：“這些人。寧可死，也不會說出什麼來。”“在我手裡，想死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傅青山的話，依然是冷酷堅硬。院落後的大門這個時候開啟了，傅青山已經不見，蘇鏡走進軍情司的第一級檔案館裡，周圍三座高樓，已經有人迎出來。自然有人會認得蘇鏡，如果不是那兩個老者阻攔。實際上軍情司的人，是不會攔截侯府來人的。傅青山一路向內，用神識探查，凡是對他有敵意的人，傅青山也不問是為什麼，直接殺死。軍情司的陣法，並沒有開啟，因為安插進軍情司的人。還沒有得到正式的任命，無法調動陣法來攻擊。這裡本來隻是情報機構。而且是負責分析整理的部門，戰鬥力並不算太高。玉京城中，又怎麼有人能想到，蘇鏡等人回長驅直入，以暴力的方式獲取檔案呢。“我要最近一個月，城外堡壘送來的所有情報。”蘇鏡直接向軍情司的人索取。攔著的人。都被傅青山一路殺過去了，活下來的人，都和逍遙侯有那麼一點關係，有些人甚至乾脆就是逍遙侯的人，蘇鏡的話。現在就是命令。“世子請在樓下稍等，我們這就送來。”幾個軍情司的人麵帶憂色，蘇鏡招呼一個人過來詢問，這人也不諱言，隻說那些新來的人，是被上麵直接委派下來的。“上麵是誰？”蘇鏡問。“大司徒，百裡烽煙。”蘇鏡道：“他有權力在軍情司安排人手麼？”“得侯爺最終決定，他的做法，是有些不合規矩。”軍情司的探子謹慎地回答，他知道自己要是說錯了話，也會死的很快。逍遙侯是當朝三公之一，大司馬的位子，專門執掌軍事。這軍情司，原本就是隸屬於軍隊的部門。蘇鏡心知，想要找大司徒的麻煩，是要費一點手腳了，逍遙侯回來還好說，有絕對的實力碾壓，自己動手的話，力量不足，而且大司徒的地位很高，背後也有道宮支持，自己動手的話，會引發什麼事情，都說不好。要是在逍遙侯歸來之前，自己把問題搞大了，又沒什麼結果，那就不是蘇鏡本意了。蘇鏡是希望打開一定的局麵，逍遙侯回來的時候，才能快刀斬亂麻。那被傅青山製住的老者，這個時候已經醒來，他有些茫然，想要離開，就感覺腦中劇痛，身子根本不受控製。“去見我家少爺。”傅青山的聲音，在他識海中響起，這老者發現什麼手段都用不出。他原本隻是普通的一個煉氣士，被強行提升上來境界，可是心境上差太多了，傅青山都沒使用太多手段，就讓他無力反抗。最可怕的是，他穿著人皮，那人皮已經將他徹底包裹，上麵的符文滲透進他的身體之中，讓他真氣的運轉，都根據符文的設定來運行。現在他都無法施展原來的能力，身體之中的真氣倒是恢複大半了，可是運行方式如此陌生，讓他的恐懼愈發的深了。而且這真氣的運行，他一點都沒辦法控製。仿佛，他已經變成了傅青山的分身一樣。看到那老者來到麵前，蘇鏡道：“給他紙筆，讓他寫。”立刻有人將紙筆送過來，給那老者一張桌子，蘇鏡道：“將你來軍情司前三個月到現在，經曆過的所有事情，都用筆寫下來。少寫一樣……”沒等蘇鏡說什麼，那老者的識海之中，仿佛有千萬鋼針亂捅一般，痛得他幾乎暈厥。如果能夠暈厥，那還算是幸福的。在他將要暈厥的時候，一道真氣衝上腦部，讓他更加清醒，痛苦也就翻倍的深刻。這個時候，一個軍情司的探子，低聲在蘇鏡耳邊道：“世子，您沒有處理大司徒的權力，您要是出麵，隻能從攝政王那邊走，怕是會攔下你的請求。不過這事情涉及兩個金丹九重的煉氣士，就可以走道情司那邊，那是大司空管轄的範圍。”蘇鏡笑笑，道：“你叫什麼名字？”“小人楚玨。”“楚家……好像是周家的附庸。”蘇鏡眼中一寒。這楚玨顯然是楚家的核心弟子了，能進入軍情司，肯定是因為在家族之中，不讚成附庸在周家下麵。這種自己出來闖蕩的人，野心都是很大。野心要和實力匹配，要是沒有足夠的個人實力，至少也要有足夠的智力。“正是，小人十八歲就離開楚家，進了玉京城，是侯爺提拔，才能在這裡做事。”蘇鏡這才放心，逍遙侯親自提拔的人，肯定有過人之處。而且這家夥提供的思路不錯，要是自己想要審問大司徒，顯然是不可能的。走彈劾的路線呢？這事情，從負責刑偵的部門著手，上麵的上司，是大司徒本人。大司徒避嫌的話，也要上呈給攝政王薑夜，最後蘇鏡什麼都辦不成。可是要走道情司的路線呢？最後雖然還是會進入皇家的審查範圍，卻不是攝政王能管的了。道情司那邊，自己倒是可以用無憂公主的身份加以影響。這事情，的確要從道情司入手，那是大司空管理的範圍。當朝三公，不可能走得太近，蘇鏡卻知道，大司空和逍遙侯是一路的。其中的關係，不會太近，可是也不會太遠。皇帝和逍遙侯之間的關係，都比想象中的緊密，那大司空那邊，自己總得去試探下才行。這事情，大司空要是點頭了，那道情司就能直接讓大司徒百裡烽煙配合調查。程序上的正義有了以後，自己怎麼拿捏百裡烽煙，那就好辦多了。自己現在就是一個邪惡的皇親國戚，要對當朝大臣動手了麼？蘇鏡開始快速的瀏覽軍情司近一個月來，在城外監察到的情報。因為玉京城不屬於高級的戰備狀態，軍情司在這裡的情報，簡單分析之後就會儲存起來，按照情報等級，保存不等的時間，然後銷毀紙麵的文字，全部錄入到專門的玉簡之中。蘇慕也在查看，兩個人查閱的速度相當驚人，隻是眼睛掃過，一頁頁的文件翻過去，就都記在心中。等全部看完之後，蘇鏡也沒分析裡麵是什麼內容，讓那士兵留下這兩個字的，龐大的信息量，從裡麵檢索出有用的東西，這需要時間。蘇鏡對蘇慕道：“咱們去拜見大司空吧。”“好。”蘇慕也沒問為什麼。蘇鏡對姬無雙道：“你留下來，有什麼麻煩，不能解決的，立刻通知我。”那楚玨神色平靜，蘇鏡最後看著他，道：“軍情司，你要是不想做了，就跟我去邪神國度吧。我手下，也缺分析情報的人才。”“多謝世子。”楚玨一禮，蘇鏡看著他，奇怪道：“你不滿意？”“小人……不像做情報分析工作。”楚玨的膽子，這就顯得有些大了。“哦，那你想要做什麼，理由。”“審問犯人，我想要學習鐵獄訣。”楚玨沒有猶豫，又道：“小人的性子，說不好聽了，是有些殘忍。關於怎麼審問犯人，想法很多。讓我做情報分析，這種性格，遲早會誤事。鐵獄訣，能穩定我的情緒，讓我變得越來越冷靜。”“你是要我為你引薦老師麼？”“請世子成全，世子身邊能分析情報的人多得是，可是專業審訊的人，肯定沒有幾個。小人願意為世子做這個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