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出來暈倒(1 / 1)

“你那腦子有沒有羹匙大,還想的有點兒多,淨往自已臉上貼金。”工頭是一點兒也不客氣,本來就出事了心情不爽,見著誰都想哧兩句,正好有人撞上來,不噴他一臉那能對得起這生的這股火嗎。

曲大也是要臉兒的人,又是當著這些工友的麵,哪怕是見工頭都發怵的慌,也硬著頭皮撐住場:“這也不是我自已個說的,老一輩兒就是這麼往下傳的,女的下井那就是不走運,現在例子就擱這擺著呢,能讓我不信嗎?”

工頭聽完這話愣了下神兒,跟著緩緩道:“你是說今天這事兒是因為女的下井的關係?”不等著曲大回答,緊跟著看向老周:“今天送過來的那倆人裡頭有女的?”他是晚上過來接的班,來新人的事他大致知道,可具體的卻不是很清楚。

老周點點頭道:“是大潘頭接的人,他沒跟你說嗎?”這裡大小的工頭有仨個,兩個姓潘,按年齡稱呼大、小潘,一個姓郭。

眼前這位是小潘頭,接人過來的是大潘頭,兩人隻是同姓,卻不是親屬。平時關係也就是合夥人,說近不近,說遠又不遠。反倒是都跟另一位郭姓工頭相處的較好。隻是後者一般就是出謀劃策,不怎麼來礦上,碰麵的機會並不是很多。

工頭小潘低罵了聲,道:“回頭跟他說一聲,彆什麼人都往這裡帶,再急著賺錢也不能老規矩都不守了。再者說了,就算是要打破規矩,能不能提前知會一聲,要不是今天出了事,我還被蒙在穀裡,稀裡糊塗的被人罵了都不知道。”

老周:我算老幾啊,跟我說這些有用嗎,我是能替你教訓一頓呢還是能打一架消消氣,你們工頭之間沒溝通好,拿我個下頭人出來使什麼勁。

當然了腹誹歸腹誹,這麼硬茬兒的話是不好當麵說出來的,老周還是比較委婉的道:“可能是大潘頭也是忙忘了,再說也可能是覺著從前的那些老規矩,現在基本也都不去講了,也就沒去在意。”

工頭小潘冷哼了聲:“他忙個屁忙,除了喝酒玩牌一天天也沒乾個什麼正經事兒,三個人裡頭就屬他最閒了,要不怎麼把接新人的活交給他呢,就這麼點兒破事兒還沒給整明白。等下次見了麵,我非得好好說道說道。”拿著同樣的分紅,乾的活兒可是不一樣,什麼吃苦受累糟罪的活都是他在乾。

一想到待會兒還得處理大攤子事,這頭就突突的疼。

曲大一句話引出來了這麼些牢騷,他都給聽暈了,不是在說女人該不該下井的事嗎,怎麼就來了個大轉彎,開始叨咕起誰乾多誰乾少的問題上去了呢。

可他也知道,工頭之間的矛盾最好是不摻和,不然得罪哪邊兒日子都不好過。

這邊幾人正說著呢,就聽見那頭又傳來一陣鬨哄哄的聲音,回頭一看,有不少人都往那井口處靠,聲音就是從那塊兒傳過來。

“怎麼了這是,又鬨騰什麼?”工頭小潘顯得十分不耐煩,這一天可真是不順當,事情是一波接一波沒完沒了還。

“他們在下邊打架呢。”從上邊看不著底下詳細的情況,隻能聽見有人一個勁兒在那喊著‘彆打了,彆打了’,估摸著是乾起來了。

“這都什麼時候了,沒被埋裡頭就慶幸吧,還有心思乾架,都活的不耐煩了,真那麼閒給我再進去挖煤去。”工頭小潘衝著裡頭外邊一頓吼,也不知道是衝誰使勁兒呢,大概是把這些人都包含在內了,給以警告彆再鬨事兒了。

誰都知道他這就是氣話,就是想挖煤也得先把裡頭清理乾淨了,要不然挖個毛線啊。

可這聲警告到底是起了些作用,底下吵嚷聲就這麼停了,很快就又有人坐了梯升了上來。

這也是最後的一波人,也就是老周口中回頭看到剩下的那幾個,加上底下核查人數、發工具、管梯子的兩名雜工,一起就都上來了。

這個季節夜短晝長,五點多鐘天光已經大亮。

升降梯也就是底部四周有半米多高的全圍檔,上麵部分用的都是簡易的欄杆和繩索交叉組成,並沒有多少隱蔽的效果,從外麵看輕易就能瞅見裡邊的全貌。

梯裡站或坐了七個人,兩個臉上身上都比較乾淨的是雜工,麵對麵站著小聲的不知道在嘀咕什麼。旁邊是個矮墩墩,不算是胖純壯實的那種。緊挨著他的兩人年紀都不算大,二十出頭的模樣,瘦點兒的那個站著,耷拉著腦袋,沒什麼精神。另外的那個頭發長到齊肩,蹲在那裡喪喪的,捂著半邊腫高的臉,不時的倒抽口氣,一副很疼的模樣。

最右側的兩人是一男一女,也都落了滿身灰塵,臉上染了煤黑看不太出原來的相貌,隻是都有雙好眼,瞅著就知道這兩人長的不會太差。

男人個子挺高,哪怕是斜靠在女人的肩膀上,也不影響這方麵的判斷,要知道他那雙大長腿可就高出周圍這些人一大截去。半眯著眼,不知道是疲憊還是受了傷,即使是這樣也不忘去盯著對麵那個蹲著的齊肩發,升井的整個過程裡視線就沒有離開過他。

齊肩發縮著肩膀蹲成了鵪鶉,一直側著身不敢跟他的視線對上,捂著臉的手有意無意的豎起來當遮擋板,就差在腦門上寫著幾個大字: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瘦點的那個好像也知道他的想法一樣,不時的往他這邊靠一靠,試圖拿他那瘦成麻杆兒似的身板兒給擋一擋,這個動作也是做的極其小心翼翼,生怕被察覺引來對方的怒火。

隻是這一係列的觀察,再加上剛才井下鬨出的那番動靜,腦子靈透些的也就能猜出個大概來。

單看這幾人的情形,就知道這打架的估計就是歪頭斜靠著的高個子和蹲地上捂臉的齊肩發,那借出肩膀的女的和試圖擋人的瘦子,應該就是這兩人的同伴。

下麵打架的具體情形暫時不得而知,勝負倒是不能猜出個一二。慫的那個不敢回視的就是輸方,盯人射冷眼刀子的那個是贏家,隻是後者沒看見外表有明顯傷,依靠在那裡是不是累的不好說。

這些的人猜測很快就得到了證實,梯子升上來的那一刻,兩個雜工第一時間找到了工頭小潘的位置,先行喊道:“潘頭兒,趕緊找車去醫院,這人傷的挺重。”

像是印證兩人的話一樣,高個子男再也支持不住了一頭栽倒在身邊人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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