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五歲的秘密(1 / 1)

替身 西澤保彥 2552 字 1天前

司徒去了朋友呂濤開的私家偵探事務所,委托他調查孟子和孟蝶。大概才三天的時間,就被通知有了結果。司徒匆忙趕去,見麵第一句話就是:“查得怎麼樣?”“很順利,”呂濤遞過去一杯咖啡,滿臉得意之色,卻又帶點困惑,“隻是我很奇怪,你是警察,有正當理由和權力調查他,為什麼要找我?”“因為我沒有證據,我隻是直覺懷疑他,所以找你這個99lib?秘密偵探是最合適的。而且,我不想打草驚蛇。這可是個高智商的人物。”“你說這個孟子?”呂濤笑笑,“這倒是不假。哈佛的博士,能是笨蛋?”“哈哈,”司徒一臉笑,突然又嚴肅起來,“說吧,怎麼樣?”“這個孟子是外科的專家,在國外醫院實習的時候,曾經在腦外科、眼科、腫瘤科、骨科和心臟科留下過優秀的記錄,而且,他是個器官移植的高手。”“看來真是有點問題啊。”司徒眯起眼,“有什麼特彆可疑的嗎?”“現在還沒發現,他的生活很規律,醫院、家,兩點一線。不過,有一點,你可能想不到。”“什麼?”“他不是孟蝶的親哥哥。”“什麼?”“換言之,他不姓孟,他是孟凱天收養的棄嬰。”“棄嬰?”司徒緊鎖眉頭。“還有,你不是說這個案子可能跟克隆有關嗎?”“是啊,怎麼了?”“他的養父孟凱天,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克隆學專家。”聽到這話,司徒把剛喝進嘴裡的咖啡吐了出來,慢慢睜大眼睛,眼中全是懷疑。孟蝶在被莫非送往醫院的路上就醒了,堅持不讓莫非陪她做檢查,莫非拗不過,隻好答應,但是要求孟蝶一有不舒服就要趕緊檢查,而且要通知他或者孟子陪在身邊,孟蝶也答應了。莫非離開後,孟蝶還是像往常一樣去外科報到、工作,直到下班時間。一從醫院出來,孟蝶就看見司徒在等她。孟蝶知道他無事不登三寶殿,於是笑著走過去,“你來找我,還是想找安靜?”“你把她藏起來了。”司徒似乎很肯定。“你會去告密嗎?”孟蝶試探。“我還是會尊重安靜的選擇,但你要保證她的安全。”孟蝶不置可否。“其實今天找你,是有些事要向你求證。”“什麼事?”孟蝶猜不到了。司徒左右看看,說:“能找個地方談嗎?”孟蝶意識到話題的嚴肅性,點點頭。兩人去了一家僻靜的咖啡吧,要了兩杯濃縮咖啡。孟蝶一邊把糖倒進杯中,一邊打量四周,接著說:“現在沒彆人了,說吧,到底什麼事?”“你了解你哥哥嗎?”司徒問。孟蝶睫毛一顫,“司徒sir,我不喜歡兜圈子,有什麼你就直接問吧,我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那好,我就直說了,”司徒挺直身子,“我查到孟子並不是你的親哥哥,這件事,你能給我個解釋嗎?”孟蝶攪著咖啡的手停住,抬頭看著司徒說:“你很厲害,我以為,這會成為永遠的秘密呢。”“這麼說,你知道?”“是,我知道,但是他不知道。”孟蝶喝口咖啡,“那次醫院發體檢報告,他有事不在,我替他拿了。結果,發現他的血型,我的血型,還有媽媽的血型,根本就不可能共存。”“為什麼不是你有問題呢?”“因為我哥哥是在美國出生的,而我卻在香港出生,很多人看著我媽媽懷孕,生下我,所以我不可能是抱來的孩子。”“你肯定孟子不知道這件事?”“他給我的感覺是,他不知道。我看過戶籍冊,哥哥的出生日期與戶籍注冊的日期是在同一年,也就是說,他剛一出生,就被爸爸抱回來了,而且具體日期相差也隻有三個月,根本就沒有破綻。如果爸爸沒有告訴他真相,我想,他是不會知道的。”“那你爸爸會不會告訴他了呢?”“不會的,爸爸那麼疼他,他完全沒有必要,也不可能會說出這種事,讓他們中間無端端生出隔閡。”“那你媽媽呢?”“聽爸爸說,媽媽更疼哥哥,甚至比疼我還多,怎麼可能會告訴他,他不是他們親生的。”“聽爸爸說?”司徒覺得不對,“你沒見過你媽媽怎麼對孟子嗎?”“我五歲多的時候,媽媽就過世了,在這之前很多的事,我隻能聽爸爸告訴我。”“你媽媽過世前,你們不住一起的嗎?”孟蝶突然眼神暗淡,“對不起,司徒sir,我沒有五歲之前的記憶。”司徒又差點把咖啡噴出來,“沒有記憶?”孟蝶看看天空,透明的屋頂把天空折射得更有弧度,“有一天睡醒過來,就沒有了記憶。頭很痛,像是很嚴重的腦震蕩,然後,就又睡死過去。再醒來的時候,頭不痛了,但記憶也沒有回來。”司徒看著孟蝶,感覺這個人物就是個謎。孟蝶,這個名字,就有種特彆的迷惑感。叫這個名字的人,都是謎。孟蝶又去莫非家吃飯,趁著準備碗筷時安靜不在,把司徒查安靜下落的事說了。“這麼說,司徒還是認定你把人給藏了?”莫非一邊擺碗筷,一邊說。“放心吧,他已經站到我們這邊來了。”孟蝶一點都不擔心。“那君澤不是很孤立?”莫非有點心疼他。“活該。”孟蝶輕聲地說。“安靜——”莫非突然聲音大起來,“可以吃飯了。”孟蝶立刻收聲,把安靜扶出來,三個人坐下吃飯。也許是莫非菜燒得好,安靜和孟蝶都胃口大開。正吃著,安靜的手肘碰到莫非的筷子,吧嗒一聲,筷子掉地上。“對不起。”安靜趕緊道歉。“沒事,沒事。”莫非趕緊安撫她,然後撿筷子。“喂,你怎麼笨手笨腳的啊?”孟蝶怪莫非,她是很寶貝安靜的。“蝶姐,是我不小心。”“彆幫他說好話,那麼大一對牛眼也不知長著乾什麼的。”莫非苦笑,就算你想哄安靜開心,也不用這麼區彆對待吧。正在這時,安靜撲哧一笑,笑靨如花。“你笑了就好了,”孟蝶終於成功了似的,卻看見莫非傻愣愣地看著安靜,“喂,喂,你沒事吧?”孟蝶拿手在莫非眼前晃。“你當我是車窗玻璃你是抹車杆啊。”莫非打掉她的手。“我怕你撞車啊!”孟蝶瞪他。安靜笑得更開心了。她雖然看不見,但她能感覺到,每次她露出笑容時,孟蝶臉上的那種滿足。這個女人,是她的救世主。吃過晚飯,孟蝶沒有急著走,而是陪在安靜身邊,直等她睡了,才端著杯茶坐到莫非身邊,靜靜地說:“我終於可以放心了。”“放心什麼?”莫非摸不著頭腦。“放心你不會糾纏著我。”“你怎麼知道?”莫非笑著。“感覺。”孟蝶說,“一開始,我真的有點擔心,害怕你對你太太的感情,會因為我的這張臉而投錯方向。”“你怕我?”“你不可怕,隻是我知道,我給不了你要的。”孟蝶放下杯子,“不過現在好了,我知道,你已經徹底把我和你太太分開了。”“你也不差,你並不一定要做她的影子,你也很討人喜歡。”莫非故意色色地看著她。“彆唬人了,”孟蝶不中招,“我對你,不會再有影響力了。也許你會關心我,在乎我,但,那不是愛情。在你心裡,已經沒有空間可以留給我了。”“如果知道你們有著一樣的容貌,一樣的生日,一樣的名字,我想孟蝶,不介意讓出一點空間給你的。”“誰說我說的是孟蝶了?”孟蝶看穿一切似地看著莫非,“即使她留了位子,也不是我的。”“你胡說什麼啊?”莫非心虛地轉過頭去看電腦。“你就當我胡說好了。”孟蝶不逼他。咣當一聲,安靜房裡有動靜。莫非身子一動,看見孟蝶瞪著他,立刻不動,“坐著乾嗎,進去看看啊。”莫非像是責怪孟蝶似的。“我剛才洗碗的時候把腳給扭了,你替我去看看吧。”莫非咽咽口水,指指孟蝶,“你死定了。”邊說邊進到房裡。孟蝶會心一笑,一切儘在不言中。很快,莫非出來了,“沒事,翻身打翻隻杯子。”“這種事常發生啊,我不在的話,就隻有麻煩你了。”孟蝶眨眨眼。“你在還不是一樣麻煩我。”莫非苦著臉,“怎麼樣,要不要送你回去啊?”“我沒帶鑰匙啊,哥哥今晚也值班,我看我要在你這裡將就一下了。”孟蝶一副勉為其難的樣子。“這樣吧,我房間給你,我睡客廳。”“好啊。”“警告你,彆亂動我東西。”莫非凶巴巴地。“知道了,尤其是你太太留下的東西,對不對?”孟蝶受不了他的囉唆,一拐一拐地進臥室。夜深了,孟蝶悄悄起身,走到梳妝台前,一個一個地拉開抽屜。莫非跟她說過,這間房裡,有孟蝶留給他的一束紀念。最後,在最底下的抽屜裡,在抽屜裡的白盒子裡,孟蝶找到了,與白色蘭花緊緊束在一起的黑色頭發。柔軟、綿長,是女人的頭發。孟蝶取出鑷子,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根頭發。這對拿手術刀的手而言,輕而易舉。又是新的一天,司徒走進會議室,差點沒暈過去。已經連續幾天消失在警察局的傅君澤居然跑回來了。“你……”司徒一時不知該說什麼。看他的樣子,似乎已經不再被安靜失蹤的事困擾。“你的效率太低了,我跟上麵談了,我要歸隊。”君澤看著他。“你開玩笑的吧?”“你說呢?”君澤甩過去一堆資料,“這些是美國最流行的醫學雜誌,關於克隆的,應該會有點線索。”“你怎麼知……”司徒剛想問,就自動卡殼了。司徒樂!君澤不理會司徒鬱悶的表情,繼續問:“孟子那邊查得怎麼樣?”“這你也……”司徒又自動卡殼。呂濤!慢著,君澤對他的行蹤這麼了解,可見他一直沒有放棄調查,隻是轉戰暗線,那麼,安靜失蹤的事,他會不會也知道呢?所以才可以安心歸隊。“說吧,下一步是什麼?”君澤拍拍他。“下一步,就是切斷你所有的關係網,讓我徹底脫離你的視線。”司徒恨恨地說。“跟你所有的朋友絕交,你就可以從我這裡獲得解脫了。”君澤得意地看著他。司徒拿文件一拍他頭,“少自戀了,還偷偷摸摸地查到了什麼,快說!”“要說也得大家都說,你就沒有查到點有價值的?”君澤詭笑地看看司徒,然後大方地說,“行,那就我先說。我已經向美國那邊查過孟子的出生,的確是出生同年就被孟凱天收養,由於是棄嬰,找不到他親生父母的記錄。孟凱天回香港前,在美國醫學界的口碑很好,很多大學邀請他留下,但他卻拒絕了,帶著妻子和孟子回到香港。”“很多人想留在美國都不行,他居然拒絕?”司徒覺得有些不對勁。“也許人家愛國呢?”君澤開玩笑,“孟凱天的太太在1983年去世,那時孟子才讀小學,而孟蝶隻有五歲。”“五歲?”司徒皺起眉頭,“孟蝶跟我說過,她沒有五歲之前的記憶。”“哦?”君澤顯得有些意外,但很快釋然,“這個先放一放,還有一件很奇怪的事,剛才我在資料庫輸入孟凱天的名字,是想找他的出入境記錄,結果自動搜索係統居然在報案記錄庫裡找到了他的名字。”“什麼?他報什麼案?”司徒來了興趣。“是1983年,他為女兒報失蹤。”“孟蝶失蹤過?”司徒的眉頭鎖得更緊。“是,報案記錄說孟蝶走失,但警方怎麼找都找不到。後來隔了半年,孟凱天又來銷案,說找到女兒了。”“隔了半年?”司徒皺起眉頭,似乎想起了什麼,一下子喊起來,“君澤!記不記得孟蝶的自白書?她也是童年時期被殺手組織帶走進行秘密訓練的,而且也失去了在那之前的記憶。快把檔案找出來,看看那是哪一年。”君澤沒等司徒說完,就開始在電腦裡查檔案,隨著一個文件的打開,君澤興奮地說:“天哪,真的是1983年,她們同時在1983年失去了記憶。”君澤在興奮中快速地思考著,“1983年她們同樣都是五歲,五歲前的記憶同樣都為零,走丟,又找到,難道被掉了包?”司徒的瞳孔猛一縮放,眼光瞄向桌上厚厚一疊醫學雜誌,麵色凝重地說:“恐怕,不是掉包這麼簡單。我記得很早的時候看美國電視,有一部《超人》特彆吸引我,其中有一個故事,說的是有人用克隆技術直接將超人複製了,他的複製體並不是從胚胎開始發育,而是與原體一模一樣的生物體。你說會不會……”“直嫁克隆?”君澤嘴裡冒出一個新詞,隨即在那疊醫學雜誌中亂淘,然後找出一篇名為《直嫁克隆還有多遠》的醫學評論。“這篇論文說的就是複製人理論,裡麵提到,美國的《doctor》雜誌曾經刊登過一篇名為《直嫁克隆》的論文,作者是匿名刊登,說直嫁克隆已經能夠實現,曾經引起了世界醫學界的轟動和質疑,看來,複製人未必不可行。”“sir,”7768跑進來說,“孟蝶就診的醫院傳來她的報告,原來她有嚴重的器官衰竭,尤其是肝臟,她隨時可能有生命危險。”“她有在其他醫院就診嗎?是她不知情,還是不害怕會暴露?”君澤奇怪,她就職的不就是最頂尖的醫院嗎?“是意外,如果不是她在莫非麵前暈倒,我們也沒有機會看到這樣的報告。”司徒感慨地說,“隻是不能確定,在拿到報告之前,她自己是否知情。”“器官衰竭,意外失蹤,半年後又出現,沒有之前的所有記憶,克隆,孟凱天……”君澤幾乎能下判斷了,“去查一下她們的dna,如果連這個都一樣,那麼毫無疑問,現在的這個孟蝶,就是已經死去的孟蝶的克隆體。”話音剛落,7769又來報告,說有新的死者出現。司徒和君澤立刻趕往現場,結果發現這次死者缺少的器官恰恰是肝臟。君澤和司徒頓時麵麵相覷,之前的懷疑又加深了一層。孟蝶從化驗室出來,感覺虛弱已經滲透到骨子裡。她拿著薄薄的幾乎沒有重量的化驗單,心卻沉重得跌到最深的懸崖穀底。她已經有了準備,去接受她與另一個孟蝶可能有的任何關係。然而結果,卻是她完全無法預料的殘酷。dna的相似率,居然是100%。隻有一種可能,隻剩下一種可能,而且是她無法說服自己去否認的可能。她曾經努力去維係自己的生命,每一秒的存活對她來說都是上天的恩賜。然而此時,她迷惑了。似乎,她根本就不曾擁有過生命。她總用積極的態度去麵對人生,此時,她第一次質疑,她是否擁有人生。她,是否是人?

举报本章错误( 无需登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