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1 / 1)

聽到鬱華的話,“關韶光”喃喃道:“我自己的想法?我連自己在想什麼都不清楚。”他所有的記憶都是那麼清晰,一幕幕在腦海中不斷回放著。他手中的app時不時會提醒他任務進度,完不成任務會被抹殺,他的資料全部寫在app上,仿佛那就是他的一生。記憶裡關韶光是鬱華的好友,兩人一路扶持闖關。最開始關韶光和鬱華的能力都很弱,但是鬱華的能力最開始會成為隊友的助力,讓隊友變得更強,加上他們不斷吸納隊友,弱小期過得算是比較順利。隨後鬱華一點點改變,關韶光的想法也不斷變化。他始終是信任並隱隱崇拜著鬱華的,他認為鬱華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接受了他們的“臣服”,就應該站出來保護大家,一同通關。可是鬱華不僅沒有幫助大家過關,還成為眾人的阻力。關韶光的崇拜變為失望,又苦於曾“臣服”鬱華,力量隨時可能被鬱華收走,而不敢動手。係統的500關任務發布撕破了最後一層顧及,係統承諾這一關內會幫助他們壓製鬱華的“支配”之力,讓他們可以毫無顧忌地戰鬥。世人慕強,但當自己也有成為強者的機會時,也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背叛。道理很簡單,既然鬱華不符合理想,那就殺了他,取代他,自己去實現理想。情分在力量和利益麵前顯得如此脆弱,他們最終動手,與鬱華打得不可開交,最終五人團滅,鬱華也身受重傷。關韶光認為,他們死後鬱華一定不可一世,最終取代係統,成為一個更可怕的存在。可是2410年後,“關韶光”所見到的鬱華卻是一個結婚的平庸男人,會為了救無關緊要的孩子和狗進入小世界,狗還是曾經攻擊過鬱華的可笑破壞者。他利用時間能力看了哈經理的過去,見到一個同樣專製卻並不殘暴的鬱華。鬱華會吸收破壞者的係統能力,打碎他們妄想的同時用行動告訴他們,好好贖罪,好好生活。會用高壓政策逼迫破壞者們不得不低頭,卻能迅速地適應新世界和原本世界的差彆。鬱華從未用言語表達過,但他在用實際行動告訴破壞者們,過去的已經過去,未來的你們依然可以腳踏實地生活。不同記憶的衝突讓“關韶光”產生了極為矛盾的心理,他開始思考,是不是過去的關韶光沒有真正了解過鬱華,是不是鬱華沒有變過,他自己,一個複製的人,是不是還有希望?植入腦海中的記憶告訴他,仇恨鬱華,殺死鬱華;係統任務告訴他,不惜一切代價讓鬱華解開封印。兩個指令之外,慢慢地升起了第三個想法,如果封印全部解開,如此強大的鬱華,是不是能夠毀滅係統?不知何時,他的任務從係統的逼迫,變成了自己的心願。“你為什麼要封印自己?”“關韶光”看著鬱華,“你那麼強大,如果萬千世界中有一個人能戰勝係統,那一定是你。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要封印自己,心甘情願去做個普通人?你為什麼不殺掉祂,為什麼不……救救我們?”他終於忍不住,向鬱華伸出了求助之手。親眼目睹那恐怖的力量,四名在係統支持下的法則級彆高手,都被鬱華乾掉,而他也不過解鎖了80%的封印,“關韶光”忍不住想要“臣服”。真正的關韶光已經是法則級彆的高手,強大的力量讓他想要取代鬱華;複製的關韶光,原本可能隻是個本源能力與時間有關的普通闖關者,他不會生出替代的妄想,他更想要的是求救。鬱華邁過四位同伴的屍體,手懸於“關韶光”頭頂,沉默良久。遠在小世界的尤正平,忽然發現原本圍繞在他身邊的黑色顆粒透過他創造的空間通道,一點點溢出小世界,沒入鬱華體內。尤正平喚醒了這些人性,為它們開辟了一條通道,讓它們回到原本的位置。而鬱華似乎沒有發現這種改變。鬱華隻是恍惚間想起了很多事情,黑色顆粒完全沒入體內後,他緩緩開口道:“我救不了你們。”“你不想救嗎?”“關韶光”仰頭看著他。“不是。”鬱華搖搖頭。掌握法則之力,他繼承了意念群的恨意,曾試著吞噬係統,卻意外發現一件事,所有闖關者與係統緊密相連,牽一發動全身,毀掉係統,就等於毀掉被係統侵占的無數世界和係統掌控下的闖關者。一個人的力量有限,就算他再強,也救不了所有人。除非有另外一個或者幾個闖關者成為法則強者,願意在他與係統死戰時,保護所有人和世界不被戰鬥波及。他一直等待著同伴們強大起來,壓製著所有闖關者,耐心地等待著五百關。可惜,等來的卻是背叛。失望之餘,鬱華封印了這些讓他挫敗的人性,神性開始占據上風而神性,從來不是什麼高大上的東西,係統對於其他世界和闖關者也算神。神性的根源不過是遵循宇宙萬物衍生變化的定律,一生萬物,又萬物歸一。一切源於一場能量質量壓縮到極致的大爆炸,最終又歸於萬物吸引凝聚吸收,周而複始,生生不息。地上躺著曾經同伴的屍體,逐漸恢複人性的鬱華望著自己的雙手,他終究輸給了神性,輸給了這不斷吞噬變強的本能和欲望。力量真是讓人沉迷啊,誰都不能免俗。“你強得像個神一樣,如果連你都救不了我們,我們該怎麼辦?”“關韶光”不理解鬱華的想法,他隻知道他被鬱華以“做不到”為理由拒絕了。“我連自己都救不了,又怎麼救你們。”鬱華淡淡道。他又能與神性戰勝多久呢?淪陷也不過時間問題罷了。放任力量膨脹下去,他一定會變成第二個係統。最後誰勝誰輸有什麼關係,結果不會變的。“你求我救你,誰又來救我呢?”鬱華無聲自問。他正對著小世界的方向說出這句話,儘管沒有發聲,尤正平還是看到了,見到鬱華這副樣子,尤正平急得團團轉。尤正平感覺此刻鬱華正站在某個交界處,行差一步,就是深淵。他不知道自己能否解決這麼高深的思想問題,但這個時候,總該陪在鬱華身邊,不能讓他一個人胡思亂想。鬱華本來就是容易鑽牛角尖的人,稍有心事就去研究一些極端反麵案例,發現夫夫間有秘密,就跑去看妻子反殺丈夫的倫理懸疑劇,那是正常人解決情感問題時該看的電視劇嗎?尤正平幾次試著突破小世界與外麵的屏障,都沒有辦法突破,鬱華的那些人性沒入身體之後也把他忘了,說好的在一起全是謊言!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力量差距太大,就算他有空間能力也沒辦法突破屏障。就在尤正平一籌莫展時,一股龐大的力量忽然從他體內湧出。不,不是體內,是更深的部位,仿佛自出生開始,就刻在靈魂深處的力量。他每一次戰鬥突破時,也是這股如有神助的力量,讓他無數次領悟新的力量。這次也一樣,尤正平借助這股推力,使用空間能力推開小世界與外界的屏障,出現在荒野上空,撞進鬱華的視野中。正自問“誰來救我”的鬱華,忽見天空破開一道空間裂痕,一個人從空間中走出,血紅的陽光映射著他的頭發,恍惚間有種天空升起彩虹的感覺。“又是你!”“關韶光”恨恨道。尤正平一次又一次地阻撓“關韶光”的計劃,要不是他,鬱華現在可能已經死去或者100%覺醒了!尤正平沒理會“關韶光”,他落入鬱華懷中,牢牢抓住鬱華的手:“我救你。”話說出口,尤正平就覺得有點尬,總覺得這種空泛的話沒有任何意義。他抓了抓腦袋,努力組織語言道:“對不起,看了你的記憶,好像窺探了你的隱私。可是,我想說,你不是沒有同伴。我們守護組織……”說到這裡,尤正平又頓住了,他覺得守護組織和鬱華好像也不是朋友關係,一直互相防備著。好在鬱華始終耐心地看著,等著尤正平組織語言,此刻的鬱華似乎也需要一點正能量的話語。“說不明白了!”尤正平指指自己的腦袋道,“你會很多能力吧?你已經打敗關韶光了,是不是能突破時間規則的限製了?看我的記憶,看我的想法,我所接受的教育、我和你的過去,全在這裡麵。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救你,可是你很聰明,你多了解一些未來,就能找到辦法了,是不是?”鬱華見他著急的樣子,忽然輕輕笑了下,輕聲道:“在小世界時我就想看了,就算你受時間規則限製不能說,也無法阻止我自由查探,但是你真的願意對我完全敞開思緒嗎?隻要有一點抗拒之心,你的精神就會受到傷害。”“看吧!”尤正平順從地抬起頭。鬱華冷冷地掃關韶光一眼,隨手把他擊昏,這次將額頭貼在尤正平額頭上。他掌握的力量太多了,讀取記憶不過是非常簡單的一個,他的意念湧入尤正平的識海之中——“我對他一見鐘情了,快幫我想個辦法破壞相親!”“你們是不是人?我約會你們還要跟著。”“岑霄借我點錢,我破壞公園樹木被罰款了。”“哎呀我的腰,你們還是加強鍛煉吧,等談戀愛就知道腰多重要了!”“岑霄岑霄,幫我想想怎麼求婚?要不要直接拉到民政局?”“乾點人事吧,蜜月為什麼要帶你們?”“我攢工資想買個手機送給鬱華,這段時間得勒緊肚皮,你們接濟我點吃的唄?”“鬱華最近不理我了,今早都沒親我,怎麼辦啊!”“出現第一個破壞者,我要重新投入戰鬥,為了保護鬱華的平靜生活,我不能告訴他。”“瞞著鬱華真的好累好難受,我要承受不住了。”“原來鬱華就是黑袍人,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好了,我不知道了!”“看到鬱華壓榨破壞者們,心裡有點暗爽呢,乾得漂亮,繼續繼續不要停。”“什麼時候能乾掉係統啊,馬爾代夫的票眼看就要過期了。”“最後一個掌握了法則之力的破壞者在鬱華那裡?我必須快去救他!”“關韶光說鬱華強大到不用我救,難道他強大就是我依賴的理由嗎?我依賴的明明是他做的飯菜!”“我可能沒有你強,可是做什麼我都會陪著你。”“平靜生活,我陪你;被困小世界,我陪你;打係統,我陪你!”鬱華緩緩睜開眼睛,原來,他失落的人性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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