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桓子虛的報價,鬱華開始認真地上下打量這位銷售經理,他知道桓子虛擅長精神層麵的能力,也清楚像桓經理這樣的人能夠很輕鬆地融入現實世界,隻是不料桓子虛在銷售方麵的天賦遠比他想象得要高。是個值得留下來的人才,不過該砍的價還是要砍。“桓經理不覺得提成太多了嗎?”鬱華道,“你也說了,你是通過對賭協議方式與廣告商簽署協議,一旦對賭失敗,我們也是要承擔損失的。”“有我在,不可能失敗。”桓子虛傲然道。“而且連經理要承擔售後和產品質量環節,我們不能讓他做白工,”鬱華淺笑道,“我的建議是,多出的20%公司占七成,剩下三成,連經理一成,你兩成。”桓子虛冷笑一聲:“你真敢說,信不信這20%我一毛都不給你,直接走陰陽合同全揣進我自己的錢包裡?”“要麼兩成,要麼這錢誰也不賺。”鬱華悠然道,“就算你不去談,公司的銷量夠了也能賺不少錢,但是這筆錢,和你一分錢關係都沒有,你繼續領1500底薪。”如果桓子虛能賺來這筆錢,他就暫時不用這次機會洗錢,因為賺得已經足夠多;如果桓子虛不出手,鬱華剛好親自做賬把收支改一點點,利用股東身份給自己多發一點點錢,將隱秘賬戶中的一個億,悄悄地往自己的賬戶裡劃一百萬,拿到錢他就去還房貸。不管怎樣鬱華都穩賺不賠,桓子虛就慘了,要麼1500要麼兩成,沒商量。兩軍對峙,最重要的是氣勢,從最開始桓子虛就輸了。他與鬱華對視片刻,確信這個人寧願殺敵一千自損八個,也絕不會讓他占這個便宜。桓子虛想起還在守護者基地等他的封魁,深吸口氣,逼自己冷靜下來,他需要一個安置的地方,好在獲得守護組織信任後接封魁過來。他妥協道:“可以是可以,但是你要先給我租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我不住工作室。”“預付租金從你的提成裡扣,如果賣不到你承諾的銷量,你就給我白打半年工還債。”鬱華說話間手指在電腦上飛舞,不到五分鐘打出一份公司和桓子虛個人的合同。“好,這次就便宜你了。”桓子虛仔細看過合同,惡狠狠地簽上自己的名字。圍觀的連宇凡:“……”連宇凡很理性,是高材生,實習期也參與過不少戰鬥,但從來沒見識過社會上的爾虞我詐,此時有些傻眼。總覺得方才一番對話中,刀光劍影閃過,鬱華與桓子虛看似笑著,實際上已經見血了,桓子虛的血。連宇凡見桓子虛悶悶不樂,不由道:“我不缺錢,我的一成給你吧。”桓子虛拉著連宇凡到另外一個隔間,避開鬱華低聲道:“我知道你不缺錢,你這輩子可能都沒什麼花錢的機會,但這錢不是給你一個人的。你找人做質檢、外包法務團隊,難道要讓人出白工嗎?我知道你有本事讓他們無償為你工作,但一次兩次可以,以後還需要合作,哪有白加的班,該給錢的必須給。這錢本該鬱華出,不過我看他也不打算給。”說完桓子虛捂住心口,有種受了內傷的感覺。連宇凡點點頭,決定收下這筆錢。他一分也不打算留,會全部分給負責後續管理的工作人員。這件事倒是讓連宇凡對桓子虛另眼相看,他說道:“你還能幫我想到這些事,也是有優點的。”桓子虛翻了個白眼,鄙視道:“你當我願意給他們錢嗎?是給了錢他們才會更好好做事,有幾個像你們一樣無私奉獻的存在,大多數人都是自私逐利的,想讓馬兒跑,就得給馬吃草。我主要是自己想賺錢,不管在哪裡都要先累積等價交換物,這是生存的鐵律。”桓子虛不強,至少前一百個世界並不強。他與原落日、炸彈狂人那種體能型戰鬥型的闖關者不同,這些闖關者到新的世界,想的永遠是變強,找到任務目標的弱點,打過去、贏過去。而桓子虛每到一個新世界,想的都是“先活下去”。好不容易變強了,沒過幾個世界,係統又開啟獵殺模式,他與封魁陷入逃生的惡夢中。夾縫中生存是桓子虛的常態。如果鬱華是守護者領導那還好說,一切不過是演戲;若鬱華真的是個普通人,整天想著如何賺錢壓榨員工,那麼在這個工作室內,想讓自己活得好一點的方法隻有賺錢。鬱華直接將廣告商的聯絡方式交給桓子虛,讓他和連宇凡去談這幾個單子。連宇凡最初對工作室的理解是,每天跳舞,引流,吸引破壞者的注意力,將旭陽區化為一個破壞者吸收點,協助守護組織第一時間發現破壞者,將其對世界的傷害降到最低。這個過程中,若是能追蹤到黑袍人身份就更好了。接下這個任務時,連宇凡就沒考慮暴露在破壞者麵前的自己的生死,自然更沒想過,甄黎、原落日這些失去力量不得不在這個世界上生存的人該怎麼辦。連宇凡不缺錢,他父親是守護者,國家承擔他們家的一切費用,包括母親的高額療養費也是國家提供的。他上學不用花錢,坐飛機都是組織的專機,衣食住行樣樣有人打理,每個月還有不少補貼費會一筆筆存進他賬戶中。他的理性他的不食人間煙火建立在有人為他處理全部瑣事的基礎上,守護者連宇凡可以心無旁騖地工作。但在甄黎工作室的連宇凡,要灰頭土臉地跟著鬱華裝修,看到甄黎還住在黑乎乎的地下室中,看到原落日隻有一張折疊床,每天主要夥食是方便麵,他也漸漸染上一絲煙火氣。連宇凡最關心的還是破壞者的事情,但任務之餘,協助組織幾次保護普通民眾的甄黎和原落日總要活著的,總要過得好一點。起碼賺錢換個新的工作場所,他們工作室五個大男人,總不能每天窩在那個滿是甲醛的小破辦公室中跳舞吧。就算他是異能者,能量可以自動將有害物排出體外,不會受到影響,但聞著味道也會頭疼的。來錄製的節目組成員都戴在用憐憫的視線看著他們,小付還特意下樓買了一包口罩,給自己的工作人員戴上。漸漸地,連宇凡從隻想逼迫眾破壞者引流出名,變成了願意為他們未來的生計考慮。找幾個部門的熟人,聘用他們協助完成這次訂單的後續工作吧。連宇凡與桓子虛結伴出去跑任務,讓甄黎有點頭疼。早晨鬱華告訴了他關於法則空間的事情,甄黎很想將這個情報儘快轉達給守護組織。但這一天,又是新員工入職,又是節目組拍攝的,他根本找不到時機。現在連宇凡又出外勤,據說這幾天都會在外麵談業務,暫時不來工作室,那他找誰說這件事去?鬱華忙完訂單,又聯絡中介,讓他們找一個符合桓子虛要求的房子。中介發來圖片,問鬱華用不用親自去看,鬱華沒有那個心情,反正是桓子虛住,扣的也是他的錢。他隨便選了個離工作室近,方便守護組織監視的地方,挪用節目組付給原落日的定金付了房租和中介費。忙完繁瑣的工作,鬱華看了眼時間,距離下班時間隻剩下三個小時了,他得收拾收拾東西準備回家。小尤兩天不在家,今天肯定要回家吃飯的。他要提前去附近生鮮超市買點新鮮的食材,晚上做一頓豐盛的晚餐。於是他對甄黎道:“我出去一趟,你跟節目組拍攝,管好原落日和哈經理,明白嗎?”“明、明白。”甄黎咽了下口水,原落日異能覺醒這件事,看來要憋死在肚子中了,暫時不會告訴守護組織。鬱華走後,甄黎要負責的事情很多,他沒辦法,隻能關掉直播,找機會抽空給平平無奇1號守護者發了條信息,用暗語約對方晚上見麵,有重要的消息要告訴他。這是岑霄在基地時留給甄黎的緊急聯絡方式,是岑霄的個人行為,他擔心甄黎遇到緊急情況,萬一連宇凡不在身邊,甄黎沒有自保能力。之前也是桓子虛對甄原二人手下留情,才隻抹掉了他們的記憶沒有傷害他們。萬一遇到個比破壞者192還凶殘的,甄黎就沒有這麼幸運了。甄黎發過消息,等了一會沒見平平無奇1號守護者回複,又到了遛哈經理的時間,隻好跟著節目組看原落日遛。一行人來到小區,原落日和哈經理悠閒散步,攝影師跟拍,畫麵很溫馨。實際上卻是哈經理憋到死也不希望被攝像頭拍到自己解決生理需求的視頻,說什麼也不肯上廁所,並趁著原落日坐在長椅上時,一爪子打在原落日眼睛上,碰掉了他的隱形眼鏡。原落日隱形眼鏡掉下去,一隻眼睛看到現實中的事物,一隻眼睛看到能量的形狀。他看到趁他慌亂甩開韁繩狂奔而去的哈經理,體內炸彈愈發黯淡,而那兩條繩子後麵,似乎出現了一個東西,像是在拽著什麼,不過也是黯淡的,未激活狀態。哈士奇打主人臉後狂奔的畫麵還是挺可愛的,甄黎留下幫原落日換隱形眼鏡,節目組則是去追哈士奇。這狗也是會躲,在小區裡轉了兩圈就消失了蹤影,節目組的人追了半天發現狗不知道去哪兒了,忙聯係甄黎找狗。眾人慌亂時,哈經理飛快地跑到小區指定遛狗的地點解決生理需求,毛毛絨的臉上寫愜意。事畢,哈經理滿臉舒暢地走出草叢,剛轉了個彎就見一條大型阿拉斯加正盯著自己。哈經理:“……”阿拉斯加猛撲過去,一把將哈經理按在身下摩擦,大狗的主人是個年輕妹子,看起來體力不是很好,怎麼拽都拽不動。哈經理在阿拉斯加熱情的舔咬下發出“嗷嗷嗷”“嗷嗷嗷”的哀嚎,等阿拉斯加的主人把狗拽開後,它已經奄奄一息,半死不活了。這日子沒法過了,還不如讓它被狗咬穿喉嚨直接死掉算了。哈經理滿心悲涼地想著。就在此時,一個童聲傳來:“小哈,你在這裡啊,我剛才看到原落日哥哥在找你。”小男孩軍軍伸手將小哈士奇抱在懷裡,發現小狗被大狗嚇得全身發抖,忙安撫地摸著哈士奇的頭毛和後背,低聲安慰道:“不怕不怕,它隻是太熱情了,想和你玩而已,這就送你找主人。”軍軍代替哈經理接受了阿拉斯加主人的道歉,讓小哈士奇腦袋貼著自己脖子,有些吃力地抱著狗去找原落日。他雖是男孩子,但也隻有八歲,三個多月的哈士奇也有六七公斤了,才八歲的孩子抱起十幾斤重的狗很吃力。軍軍想放下小哈讓它自己走,但狗抖得實在厲害,軍軍沒辦法,隻好咬牙抱著。哈經理把臉埋進軍軍的脖子中,感受著小男孩溫暖的身體,心中暗暗唾棄自己,又被仇人救了。它想掙紮,想從軍軍身上跳下去自己走,不接受仇人的饋贈。但它身體實在太虛弱了,沒被大狗嚇到失禁已經很堅強了,現在四條腿都是軟軟的,很難奔跑起來,隻好任由小男孩抱著自己。柔軟的小手安撫地摸著它後背的毛,哈經理身體的本能舍不得這份關懷。太沒出息了。哈經理用爪子按著毛臉,認命地讓軍軍把自己交還給原落日。
第70章(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