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喋血的小貓咪(1 / 1)

蛻變 本特利·利特 1205 字 3天前

這天的清晨不似往日般的晴朗和炎熱。相反,天空陰沉沉的,一片片雲團穿梭在裡姆山頂高高的樹巔,遮住了太陽。微風順著戈登剛打開的窗子飄進來。“真是個驚喜。”瑪麗娜打著哈欠道。“天氣預報又錯了。”他邊說邊躺回到床上。揉揉惺忪的雙眼,又盯著天花板發了會兒呆,“桑德拉,”他突然說。“什麼?”“我們可以給小孩起名叫桑德拉。”瑪麗娜瞧了他一會兒然後從床上坐起來。他看上去是那麼安詳、幸福地躺在那裡,她真不忍心去攪擾他的心緒,但他們必須攤攤牌,孩子的問題遲早都要談。三天來她一直想說,這是個絕好的機會。好舔了舔乾巴巴的嘴唇,不知該從何說起。“咱們得談談,”她終於說。她那一本正經的樣子一定感染了戈登,他也不禁用胳膊肘拄著坐起來,瞧著她,目光中透著期待和迷惑。“我知道。”他平靜地說。她把手放在他的手上,撫摸著他關節處的濃粗的汗毛。“我還是很害怕。”“我知道,我也是。”“這……真不公平,我們不該受這罪。”她茫然、憤怒而委屈地說。她明白自己的心情不是用語言所能形容——她說不清這種微妙的、各不相同而又相互撞擊的情緒——這使她很煩惱。她真想大哭上一場,但哭又有何益呢?戈登把她的手放在唇上輕輕地吻著。“我知道,”他說。這並不是她想談的,談話本不應該這樣進行,但她無法控製自己,憤怒、困惑衝昏了她的頭腦,淚水就要像開閘的洪水一發而不可收拾。“媽的,為什麼這事偏讓我們攤上?……為什麼這種……該死的事情……一定要發生呢?”戈登沒有答話,隻是又吻了吻她的手,輕聲安慰著,希望夠了,儘管他知道這還遠遠不夠。“這麼……該死……不公。”她開始抽泣,起先還是默默地任憑淚水順雙頰流淌。她緊緊地閉上眼睛,但淚水依然衝決而出。她還想抗議、抱怨,但突然嘴像被膠粘住了。她毫不顧忌地放聲大哭。他將她摟進懷裡,親吻著她潮濕的雙頰,品味著她淚水中的苦澀。他用手撫摸著她濃密的秀發,將嘴貼到她的嘴上。他的手順著她的身體一直向下滑去,她沒有反抗。他們很快融為一體。他們之後沉默了一會兒。戈登側倒一邊試圖想吻她,但嘴唇被她的頭發給纏繞住。她咯咯地笑了。“高興了?”戈登笑著問。“違背我的意願。”“每次都……”瑪麗娜將手指輕輕放到他的嘴上。“我們可能把孩子傷著了,但問題還得談。”他點點頭,“快說。”“我們怎麼辦呢?”她的聲音又一本正經起來,戈登坐起來,盯著她的眼睛,想從她的目光中揣測出她傾向於怎樣。“我不知道。”他說。“我知道化驗結果該陽性的是陽性,該陰性的是陰性,但我還是擔心,他們萬一弄錯了呢?那我們怎麼辦呢?”“隻能聽天由命。”“我拿不定主意是否冒這個險,是否該心存僥幸,因為我不知道一旦出了問題,怎麼應付。”“一切由你決定,不管你怎麼決定我都隨你。但我想我們也應該看開點,既然醫生說一切正常。出錯的可能性是有,但不大。”他衝她笑笑,“我覺得有個小瑪麗娜在屋裡跑來跑去很好玩的。”她也衝他笑笑,“不知為什麼我知道你會讚成要的。”“那麼你怎麼考慮的?”她拿舌頭舔舔牙,暖昧地聳聳肩說,“我不知道。”“你不傾各於任何一方嗎?”“嗯,或許不是,但——”“你最好快點決定,你明白吧。”“我明白。但我不得不辭職,全靠你一人的薪水……”“你是說你所擔心的是錢的問題嗎?”“不,當然不是。但我們必須考慮周全,到目前看,弊似乎大於利。”“你傾向於怎樣呢?”她儘力裝出鄭重其事的樣子,但終於沒能忍住嘴角的笑意。“我也想有個小瑪麗娜在屋裡跑來跑去。”“那就這樣決定了。”“還不能完全。我還得稍微考慮一下,我知道,我最好快一點。”她吻了吻他的鼻子,“我會的。”戈登回吻她,然後將頭枕在她的腹部,仿佛在傾聽什麼。“嘿,”他說著坐起來,“我們那事兒還能做多久?”瑪麗娜笑起來,那笑聲聽起來輕鬆而愉悅。“我想到你會擔心那個的。”“不是——”“隻要我們想,多長都行。”“不會傷到孩子嗎?”她想了一會兒。“嗯,或許我們可以嘗試些新姿勢,你不要總是在上頭。”“總是?”她笑了。“幾乎吧。”他開心地看著她。“或許我們在接下來的八個月裡應該放棄。畢竟,你有兩個——”“哦,不,”她說。他笑著吻了她。“那你覺得桑德拉這名字怎麼樣?”“我在考慮奧爾加或海爾加,再或許伯莎。”“如果是男孩,你是不是要叫他珀西?”“或奧蒂斯,”她附和說。戈登又倚回到黃銅床頭上,頭正好卡在兩個黃銅把手之間。“你還笑,我們真得考慮考慮名字的問題了,”他清了清嗓子道。“如果你決定留住這個孩子的話。”他又補充一句。瑪麗娜將腿搭在床邊上,搖晃著說。“我們必須得開始考慮名字了。”“準了?”她點點頭。“真乾脆。”“我是個頭腦敏捷的思想者。”她走到屋中央將搭在椅子上的花睡袍取下來,穿在身上。走出了臥室。戈登聽到她走進了廁所,一會兒又走進了廚房……突然有尖叫聲沿大廳傳來。“瑪麗娜!”戈登猛地跳下床,幾乎和慌忙跑進來的瑪麗娜撞了個滿懷,他扶住她的肩膀。“怎麼了?”他問,“出了什麼事?”她歇斯底裡地抽泣著,他根本聽不清她在說些什麼。他放開她,匆忙趕到廚房,他也呆住了。瑪麗娜用百事可樂罐兒為小貓做的拉屎用盒子被打翻,土撒了一地,盛食物和水的碟子也倒扣在地板上。貓血濺得到處都是。黃色冰箱上被塗得紅乎乎一片,桌麵上也抹得到處都是血和黑漆漆的腸子,而一隻灰爪子從水槽中探出頭來。再看小貓,身首異處,整個身體被撕得七零八落。隻剩了毛皮的屍身被用排刀釘在了灶前的地板上,割下來的腦袋像個灰色的網球滾在一旁,黃綠色的眼珠死死盯著屋頂。戈登用目光迅速掃了一下整個屋子,窗戶都關著,且上了鎖。他跑到客廳,見前門也插著。怎麼了?出了什麼事?他打開前門向外望去,薄霧已經消散,但空氣依舊潮濕。秋天就要到了,他已感到了秋的氣息。他的目光搜尋著礫石車道,但看不出任何異常。他關了門回到臥室裡。瑪麗娜蟋縮在毯子下,還傷心地哭著。他在她身邊跑下來,“好了,”他說,又緊緊抱了抱她,“好了。”但他自己心裡也七上八下打起了鼓,一種不祥的對孩子的無端恐懼驀地襲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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