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戈在做午飯,他做的是熱狗。他一麵往麵包上撒齊末一麵憂心忡仲地向窗外看了一眼正在園子裡乾活的特麗絲。她想把園子整理一下,表麵上總得顯得有條有理。杜戈在為自己妻子擔心,看到艾琳屍體時她著實嚇壞了,但很快就恢複了正常,兩天之後就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沒有心煩意亂,不驚慌也不害怕。杜戈知道這並不正常,不合情理。霍比死了,他並沒有看到屍體,但就是現在他心裡還平靜不下來。可特麗絲看到了艾琳躺在浴盆裡,身邊漂著丈夫的胳膊腿,可她的一舉一動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切都很正常似的。他沒有同她談起過這事,也沒提起過艾琳,生怕她會無端地煩惱起來。杜戈認定她想談這件事的時候,一定會主動找他,但直到現在她根本就沒有這個意思,這完全不是她的性格。杜戈望著妻子在拔野草。他不知道這是不是她故意在掩飾自己的心情,說不定哪一天她克製不住了,壓在心底的情感就會突然爆發。也許他應該低聲細語地把這個問題提出來。同往常一樣,郵差又一次滑過去了。警方審問過他,他還是說“郵政部門對寄送的郵件裡的東西蓋不負責”,再次用這番廢話搪塞了過去。還是同往常一樣,沒有人對此有丁點兒辦法。既找不到能把他同艾琳那裡的郵件聯係起來的任何線索,同時也沒有人能提供相關證據。郵差答應通過郵政係統著手調查,搞清碎屍包裹的來源。通過郵政係統著手調查……放屁。熱狗熟了,他叫比利跑出去叫他媽媽,是吃午飯的時候了。“等會兒,”比利說道,“馬上就該播廣告了。”“這個節目你已經看了幾百遍了,快叫你媽媽去。”“就等一會兒。”杜戈歎了口氣,搖了搖頭。他打開窗戶,一股熱氣飄了進來。“該吃飯了,”他喊道。特麗絲抬起頭,斜著眼望了望他,然後揮揮手說道,“馬上就來。”他看著妻子放下手中的鏟子,拍拍手又拍拍膝蓋,三步並成兩步地朝門廊走過來。他們早就應該離開這裡,在事情沒有發生之前就離開威利斯,但現在已經晚了,他們陷進去了。鎮裡的加油站沒有油了,供油部門把油給斷了,因為沒有一個加油站給上麵付過賬。付賬支票在郵寄時丟了。杜戈關上灶具,拿出熏腸用叉子紮著放在了麵包裡。他知道加油站沒油是暫時的,有人打電話了,相關部門也解釋了,他們正在談判,但兩三天之內除非自己有整箱汽油,否則誰也彆想離開威利斯。他們的車隻有半箱汽油了。他禁不住冒出這樣一個念頭,現在到了最嚴重的關頭,郵差有這麼幾天什麼目標都能達到了,他需要的也就是三四天的時間。特麗絲滿頭大汗地走進來,一麵用手擦汗一麵說,“哎呀,今天外麵真熱呀,下午能下點雨涼快涼快就好了。誰聽天氣預報了?”杜戈搖搖頭,比利還在看他的電視劇,連他媽媽問的什麼話也不知道。特麗絲在盥洗室裡洗了手和臉,杜戈遞給她一盤熱狗和一杯冰茶,看到冰茶她皺了皺眉,但還是很感激杜戈做了午飯。她拿著東西去了門廊,杜戈跟在後麵也出去了,他倆並肩坐在桌前。特麗絲咬了一口熱狗,問杜戈,“今天下午你計劃乾什麼?”他皺皺眉說道,“計劃?我沒有……”“那好,我要你把房子旁的石蘭灌木挖出來,我要把園子擴大一下。”“哎呀……”杜戈要說什麼。“教師先生,你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乾,對吧?”杜戈望著她,她把目光移開不再對著他的眼睛,很顯然妻子看到了自己眼神裡流露出來的憂慮。“沒有,”杜戈溫和地說。“什麼事也沒有。我就是想到園子裡幫幫你。”“謝謝,”她說著又咬了一口。這時屋子裡的電話響了,鈴聲在這午間安靜的時刻顯得很清脆。杜戈站起身,把椅子向後一推說道,“我去接。”說著他衝進屋,拿起話筒。“喂,哪位?”話筒裡傳來一位婦女驚恐的聲音。“救救我!上帝呀,快來救救我!這兒就我一個人。”杜戈的胳膊上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你是誰?”“特麗絲嗎?快來救救我!”“我不是特麗絲,我是……”“天哪,我現在聽到他的聲音了!”“你說什麼?”“特麗絲!”這麼婦女尖叫了起來。“特麗絲,你快過來!”杜戈喊了起來。特麗絲快步跑進來抓過話筒。“喂?”“他又來了!”特麗絲聽出來了,對方是死去的那個郵差的妻子埃倫·朗達。她已經很長時間沒來電話了,這次從聲音上能聽出來情況要比以前糟得多。不僅僅是歇斯底裡,是神經失常之後的女人發出的胡言亂語,像傻瓜,又像白癡。“怎麼了?”特麗絲問道。“他在追我,”埃倫尖叫著,“手裡還拿著打棒球的球棒。”“冷靜點兒,”特麗絲說道,“你就……”就在這時她聽到電話裡傳來打碎玻璃的聲音。“滾開,”埃倫叫著。“帶警察來!他要……”電話哢嗒一聲斷了。特麗絲放下電話抓住了杜戈的手,“咱們走。”“出什麼事了?”“有人要乾掉埃倫!就是現在。”“咱們報……”“來不及了!”特麗絲推開門,對比利喊道,“你在家,把門鎖上!哪兒也不要去。”說完把杜戈推出門廊,“走,快點兒!”一路上杜戈把車開得飛快,但可借的是埃倫家在鎮那頭,而且還沒有可抄的近路。開到鎮上的時候,車速已經超過時速限製20英裡了,杜戈就是希望能有個警察發現他們追上來,但街道上連個人影也沒有。路過郵局時他掃了一眼,停車場空空的,連郵差那輛車也不在。埃倫家大門敞開著。杜戈把車停在她家的車道上,下車跑了進去。這時他是赤手空拳,心裡不住責罵自己為什麼不拿上卸輪胎用的鐵撬或彆的什麼東西來做武器呢?他跑過毀得亂七八糟的客廳和亂得不像樣的住室。埃倫赤身裸體地躺在廚房的地板上,死了。她一手攥著一把刀,另一隻手摳著鋪在地上的毯子,看得出她死前不是在狂喊就是要使勁高喊。她被嚇得肝膽俱裂,臉上是一副呲牙咧嘴的表情。特麗絲跟進來的時候,他的目光正在她身體上搜尋著。老太太的腿斷了,撇開著,腳踝也擰著。她的肚子被打開了,暗紅的血流在腿上,流在地板上,到處都是。“天哪,”特麗絲喊了一聲跑出去,大口吐起來。杜戈使勁控製著自己彆讓吃的午飯倒出來。他給警察打了電話。他們坐在客廳裡,聽著警察和驗屍官從廚房裡傳出的聲音。杜戈的目光停在壁爐上那張全家照上,照片上是朗達夫婦和兩個孩子。特麗絲坐在他身邊一聲不響。杜戈握著她的手,時不時輕輕攥一下,但她什麼話也不說什麼反應也沒有。他聽到有人從廚房裡走了出來。“我們能抓著他,我們現在就能抓住他,”邁克的聲音。“是不是有點兒晚了?”杜戈站起來轉過身。他看到邁克臉上出現了那種受到重大打擊後才會有的絕望神情時,一肚子怒火也就消失不見了。邁克閉上了眼,儘量把氣喘勻。“是,是太晚了。”驗屍官走過來站在他身後。這個人長著個鷹勾鼻子,一副下賤相,這裡隻有他一個人沒有被眼前的景象所震動。他遞給邁克一個彆著幾張表格的筆記板。“什麼原因?”杜戈問道。驗屍官看了他一眼。“你是說她的死因?官方報道應該是奸殺。”“那非官方的呢?”“非官方的?那你自己看去吧。她被強奸致死。她被強奸了,肛門裡還插上了鈍物,很可能是棒球球棒。內臟破裂,肝腎被搗爛,膽囊被徹底撕裂。我還得做個屍體解剖,仔細檢查檢查,才能搞準傷害到了什麼程度,是哪些器官出現了障礙導致死亡。”邁克望著手中的表格,在最上麵的一張上簽了字,再把筆記板還給驗屍官,驗屍官接過去轉身回了廚房,邁克跟在他後麵。杜戈看到門道裡有兩個穿著白製服的人在地上打開了一個收屍袋。杜戈又坐回沙發上,抓起特麗絲那柔軟的手。過了一會兒,邁克陪著警長卡特菲爾德走了進來。“阿爾賓先生,”警長朝他點點頭開了腔。杜戈眼睛盯著他,手指著廚房問道,“好了,警長,請告訴我,她也是自殺的?”“這可沒什麼好玩的,阿爾賓先生。”“沒什麼好玩的,你說的太對了。幾個星期之前,我就把那個混蛋郵差的情況告訴你了。還跟你說過這樣的事情還會發生。我警告過你。你現在高興了吧?現在相信我了吧?”他氣憤地把手拍在麵前的桌子上。“媽的!”“阿爾賓先生,甭管真假,我相信你。但是情況不像你想象的那麼簡單。當然,我們是要盤問史密斯先生了,但除非發現了他留下來的痕跡、衣服上掉下線頭或其它什麼證據,要不有證人證明他當時在作案現場,否則我們傳訊他不能超過一個下午。”“埃倫對我妻子說過,這樣的事肯定要發生!還說郵差要殺她?這還不夠嗎?這什麼也說明不了嗎?”警長轉向特麗絲。“阿爾賓太太,她到底是怎麼說的?”特麗絲眼冒金星,她望了警長一會兒,搖搖頭,好像是要使自己清醒過來。她說話時顯得很理智,聲音很清亮,沒有半點兒異常的地方。她看看丈夫又看看邁克,最後把目光停在警長的身上。“事實上,她並沒有說出那個追逐她的人叫什麼名字,隻是說‘他’,但我馬上就明白了這個‘他’指的是誰。”杜戈火冒三丈地抓撓著頭發,“你們就不能讓聯邦有關部門插手此事?”“怎麼可能?”邁克開口了。“不是州際商貿,又不是國際恐怖活動,這根本不屬於他們調查的範圍。”“這涉及到郵件問題。”“說來容易舉證難,”警長說。“那咱們這個州的警方怎麼樣?”“我們還是願意自己來解決,”警長解釋道。“這是本地的事情,我覺得還是自己處理,不要讓彆人插手為好。”“我明白,你們乾得真棒。”“阿爾賓先生,即使我們需要外來幫助,打個電話是不夠的,讓州警方插手本應地方解決的案子,那要辦的手續太多了,得有證明文件,得填表格……”“還得通過郵局寄出去,”邁克說道。“混蛋!”杜戈站起身。“我們得自己乾了。”警長轉身朝廚房走去,“我們得自己乾了。”電來了,比利正在樓上看星期四晚上電視台播放的固定節目。樓下的電視關了,杜戈和特麗絲在看各自九*九*藏*書*網喜歡的。他們用不會引起刺激的詞語簡單地給比利講了所發生的事情,後來一下午都沒說話,吃晚飯時也是默默無語,隻是偶爾會東一句西一句地說上兩句話。電話響了,特麗絲站起來去接電話。“喂?”接著又轉過身把聽筒遞向杜戈,“你的電話。”杜戈放下手裡的書,站起身接過的話。“哪位?”“杜戈嗎?我是邁克。我們找到那個球棒了,就在街那頭的水溝裡。”說到這兒他停了一下,“上麵儘是血手印。”杜戈皺起了眉頭。這是個好消息,是他們日日想夜夜盼的好消息,但從邁克的聲音裡既聽不到激動也聽不到興奮,平平的,一點兒也不帶感情。事情沒有發展,又有情況了。“出什麼事了?”“手印是吉賽萊·布倫南的。”杜戈沉默了。“喂?聽著嗎?”“聽著呢。”“我們把他帶來了,關了起來,可也沒有彆的辦法。最後還是把他放了。”“邁克,那是他乾的。”“我知道,”邁克說道。他沉默了一陣,接著他又說了起來,但這次聲音變低了,好像要同杜戈合謀什麼似的。“我去你那兒行嗎?我手裡有點兒東西要給你看。”“當然可以,什麼時候來?”“現在怎麼樣?”“行啊。”“我幾分鐘就到。”杜戈掛上電話,對特麗絲說,“他們找到了那根球棒,可上麵的手印是吉賽萊·布倫南的。”“是嗎?天啊!”杜戈點點頭。“他們要把她關進監獄。邁克一會兒就來,他說手裡有什麼東西要讓咱們看看。”特麗絲合上了書,書從她手裡掉下來,掉到了地板上。“這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我看快了。”特麗絲沉默了一會兒。“要是有人把他乾掉怎麼樣?”杜戈吃了一驚。“什麼?”“這件事我已經想過一段時間了,”她說著興奮地站了起來。“要是有人毀了他的刹車帶或朝他開上幾槍那會怎麼樣?要是有人能……”“特麗絲!”“這有什麼不可以的?你能找出反對的原因嗎?”“因為……因為這樣做是錯的。”“這個說法站不住腳。”“殺人不是辦法,我也不想再跟你爭論這件事。”“好的,”特麗絲從地上撿起那本,翻到剛才作了記號的那一頁,又開始讀了起來。杜戈望著她,從她的臉上看不到氣憤或蔑視,也看不到順從的表情,有的隻是一種放鬆和安詳。他意識到自己開始為她、為她可能采取的行為開始擔起心來,他不敢完全相信她,從現在起他要密切注意她的一舉一動。邁克果不失言,15分鐘後就把車開上了他家的車道。他今天沒穿警服,著的是便裝,胳膊下夾著一個很大的相冊。杜戈站在門廊迎著他,“你好!”邁克四下裡看了看。“你就住在這兒呀。我總是想知道老師家是個什麼樣子。”“和彆人的一模一樣。”杜戈指著那扇用板子釘起來的窗戶和牆上那些邊緣不整的小洞。“這都是郵差那些扔石頭的朋友給我的禮品。”“你報告了嗎?”杜戈搖搖頭,“有什麼用?”“如果真有辦法把所有這些聯係起來,我們就能抓住他的尾巴,讓他徹底完蛋。”杜戈冷冷一笑,“沒錯,太對了。”說著他打開門,“請進吧,”邁克跟在他身後走了進去。“這麼說你有武器了。”“有了。”“吉賽萊·布倫南是怎麼說的?”邁克搖搖頭,“我們不知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們不是把她關起來了嗎?”“沒抓到她,她媽媽說她已經三天沒回家了。史密斯說自從埃倫被殺的當天下午他就再沒見過吉賽萊·布倫南。”“你覺得是他把她乾掉了?”邁克聳聳肩。“誰知道呢?什麼事都有可能。”特麗絲站了起來,邁克向她點點頭。“你好,阿爾賓太太。”特麗絲朝他一笑,“你好。”他又看著丈夫說道,“我去睡覺了。你這兒也不需要我乾什麼,對吧?”杜戈看看表,“這才合點半。”“我今天太忙了。”“是啊,我們都一樣。”“再見了,”她向邁克擺擺手。“晚安。”杜戈把一張椅子拉過來放在咖啡桌旁,他又指指長沙發讓麥克坐下。這位年輕的警官疲乏地坐下來,把相冊放在桌上。“你知道朗達太太會畫畫嗎?”“什麼?”“她畫畫,就像個業餘畫家。”杜戈困惑不解地搖搖頭,“不,不知道。這又有什麼關係呢?”邁克伸手拿起相冊。“我們在她的壁櫥裡發現了一些畫,這是她的秘密。”他說著打開相冊,杜戈這時馬上意識到接下來他會看到什麼。“我不應該把這些拿給你看,這屬於警方的證據。警長說如果這些畫隻能證明作者的心態失常,此外,什麼意義都沒有,但是……”他抬頭看著杜戈並且把打開的相冊推了過去。這些畫作的確讓人看了感到心煩意亂,顏色很鮮豔但很俗氣,表現主義的畫風,有棱有角的。杜戈盯著第一張畫布上的作品,上麵畫的是一個身穿藍製服的人,手裡拿著一根帶齒的棒球球棒,腳下踩著無數張人臉,這些人表情痛苦,在呼天喊地。畫麵上的天空是紅色的,這是有象征意義的,那個人的頭發也是火紅火紅的,而頭卻是個猙獰的白骷髏。最後一張畫沒有畫完,上麵是那個郵差,手裡的長柄鐮把幾個婦女穿到了一起。“看來她知道會出這種事,”邁克說道。杜戈合上相冊。“這又怎麼樣呢?誰不知道啊?”“埃倫知道會碰到什麼事。看到畫上的那幾個婦女了嗎?看到球棒了嗎?”“看到了。”“我認為如果埃倫知道,那幾位也會知道,我們得找到她們。可這不容易,人們現在很難合作。如果找到下一個目標,我們就可以讓她脫離危險,並能現場抓住郵差。”也許下一步他就要殺掉她們。“我看這是個好主意,”杜戈說道。“但願能夠成功。”邁克皺起眉頭。“可是我需要你的幫助,希望你……”“對不起,恐怕幫不了什麼。”“你肯定能……”“你想知道我的看法?”邁克點點頭,“當然。”“彆等他再乾出什麼事來,現在就收拾他。起訴他,控告他,就是沒證據也沒關係,起碼能叫他在一定的時間裡不在鎮上活動。在聽證和關押期間郵政部門就可能派新人來接替這個工作,我們就把他趕走了,他永遠也回不來了。”“這是你的計劃?”杜戈向前探探身。“他是個冒牌貨,我給鳳凰城總局打過電話,那裡沒有他這個人的紀錄。後來你們打電話時,電腦很奇怪地出了問題,我的報告也就得不到證實了。可他不是真正的郵差,如果你們能找個郵政監理或是聯邦部門告他,那我們就安全了。現在的問題是這些通過郵件或電話都做不到,你得親自去鳳凰城才行。”“汽油不夠,”邁克提醒道。“所以得把這小子弄進監獄,讓他乾不了想乾的事。”“不好說,”邁克說道。“就是不把他弄進監獄,起碼也得在郵政係統找個代表來。他不是真正的郵差,但他接受郵政當局的領導,這是他惟一願意接受的。”“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想起當時在山脊看到郵差跳舞的情景,杜戈的胳膊上就起了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我就是知道。”“我還是要對他進行監控。”“監控他,跟蹤他,你就能抓住他的把柄?”“你不相信?”“不相信。”邁克站起身拿起相冊。“你知道,我到這兒來是自己的主意,如果警長知道我和你談了話他會很生氣的。”“為什麼?”“不知道。但也有人和我想的一樣,這裡當然有蒂姆,還有傑克和賈菲。我們都清楚出了什麼事情。”“我覺得你們應當抓他。”邁克走到了門口,“讓我想一想,”他轉著門把,“這畢竟關係到我的飯碗。”“如果不下手,那可就關係到你的或我的生命了。”“說不定他就要走了呢。”杜戈冷冷地一笑,“不會的。我倒是也這麼盼著,但這事他不會做的,他不會走的。”邁克走出去,上了車。杜戈站在門廊裡送他,一直看著他把車倒上公路。車燈發出的燈光漸漸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