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九離開的第十五天。已經翻遍全城仍然一無所獲的陸未修意識到,她沒有給他留下任何的訊息。不知道家庭背景,不知道住哪兒,家裡有幾個人。如果不是她走的時候什麼東西都沒帶,彆人可能以為是個騙婚的。這十五天沒有她的生活,好似過了一個世紀般,除了他彆人沒有察覺到辛九的離開,直播間的粉絲有問過但也隻是問問。就連平日裡和辛九最親密的胡胡。並沒有因為女主人不在,而茶不思飯不香。反而是他——如同做了一場虛無的夢,醒來仿佛失去一個世界。作為親表弟的陸與看在眼裡,急在心裡。這些天他不是沒幫忙操心過,但他的作用不大,唯一能幫的就是和陸未修一起喝酒散心。酒吧的五光十色對於男人看來,仿若縹緲塵埃,落不進眼中。陸與先是興致勃勃打量著這酒吧,“表哥,你有沒有發現這裡有個規律。”“什麼規律。”“我發現酒吧裡就沒有長得醜的。”“你來了就有了。”“?”陸與捂著自己受傷的小心靈,“這幾天見你狀態不行,本來想帶你來散散心,你倒好,把我的心給堵上了。”陸未修:“有事說事。”“那好吧。”陸與清咳了聲,昨天晚上呢,晨晨和我說……啊呸。”陸與開口後就感覺自己跑題了。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饒是透露如此大的信息量,陸未修並無反應,“說什麼了?”“嫂子走的那天,有人開的勞斯萊斯來接的她,排場特彆大。”陸與分析道,“我估摸著是她家裡人來接的,不然就她那點本事,還沒出境就被我們逮著了。”“辛家是嗎?”“對!雖然說辛家沒女兒,但辛老總不是後娶一個嬌妻嗎,聽聞舍不得她拋頭露麵,寵得不行,媒體界連新任夫人名字都不知道。”連夫人的名字都舍不得透露出來。更何況是最小的親女兒。這番推理說得過去,但是既然家裡人保護得如此隱秘,為什麼辛九會出現在那種地方。“離家出走唄。”陸與一拍桌子,“晨晨把能說的都和我說了,嫂子不可能是普通人,你也想想她有沒有透露過什麼信息?”陸未修:“她說她爸是賣酒的。”“那就對了。”陸與確認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之後,按捺不住激動的小心臟,“辛家不就是酒莊起家的嗎。”陸未修沉默。“八成是被家裡人帶走了,而且短時間內回不來,那樣的家庭管理肯定很嚴格,她回去後就算不挨訓,說不定還要被禁足。”陸與一邊說,一邊腦補八十萬的苦情戲份,“表哥,你可千萬不要放棄,你仔細想想嫂子走之前給沒給你留下線索,讓你過去找她。”陸未修:“她給狐狸留了一張紙條,卻什麼都沒給我留下。”陸與:“她不是給你留了條狐狸嗎?”陸未修:“……”他不想要:)自從狐狸出去浪了圈後,家裡已經滿足它的需求了,每天都要被帶出去遛一遛。就算陸未修來酒吧,它也要跟來。不跟來就叫。一叫的話容易嗓子啞。嗓子啞的話,萬一辛九隨時回來發現這一幕,就會找陸未修算賬。所以,陸未修把它帶來了,用繩子拴在旁邊。確認沒有線索後,兩個男人陷入一陣沉思。陸與用牙簽棒夾起蘋果塊,準備吃的時候發現胡胡的一雙小眼睛溜溜地望著他。“你要吃嗎?”陸與問道。胡胡:“嗷嗚——”不吃。陸與順著它眼睛的方向,“你要吃草莓?”胡胡:“嗷。”對。陸與:“你一條狐狸吃什麼草莓?偶爾吃吃水果補充維生素就行了,彆太過分。”胡胡:“嗷。”吃。陸與:“不行。”胡胡:“嗷——”吃。陸與:“真的不行。”胡胡:“嗷——”必須吃。陸與:“那你要是吃壞肚子的話,怎麼辦?”胡胡:“嗷嗚嗚嗚嗚——”這是你的問題,你必須解決:)陸與:“我真心建議你不該吃草莓。”胡胡:“嗷嗚嗚嗚嗚——”你不要鬨了,就這樣,都聽我的,給我吃。胡·霸道總裁·胡要吃草莓,不得不從。陸與把草莓丟過去後,略微不安地看向大表哥,“艸,這什麼狐狸啊?”“北極狐。”“……”陸與:“不是,我問你這什麼玩意啊,跟個祖宗似的。”陸未修:“這就嫌煩了?我呢?”辛九不在,他被這條狐壓榨十五天。“表哥你絕對是我見過最慘的人了,失戀了不說,還留了條麻煩精給你,雖然我很同情但我真的很想笑哈哈哈哈哈——”陸未修抿唇:“是啊,很好笑。”“萬一嫂子永遠不回來你豈不是哈哈哈哈哈——”五分鐘後。陸與去櫃台點單。店老板是個溫和大叔,見到她,驚訝道:“陸老弟你的頭上怎麼鼓了個包?”“有冰塊嗎?”“有的有的,馬上來。”店老板取來紙巾和冰袋,同情地遞給陸與,“怎麼弄的啊,撞牆上了?”陸與看了看不遠處孤獨喝酒帶狐崽的男人,深呼吸。他低頭,低聲,對店老板說道:“如果哪天你要是見到一個手腕上戴著黑色小皮筋,日常出門遛狐狸的,對街上漂亮小姐姐從不多看一眼的男人,記得一定要離他遠點。”“為啥?”“因為媳婦不要他,他失戀了,心情不好,想找人出氣。”“那你頭上的包是他為了出氣才揍成這樣的?”“不是。”陸與說,“我沒憋住笑。”“……”就算陸與沒指名道謝,店老板還是認出來所指的人就是陸未修。酒吧裡有帶狗來的,沒見過帶狐狸的,那麼大的白團子,想不注意都難。失戀了,心情不好,這不是正常嘛。“你們來對酒吧了。”店老板意味深長地道,“我給他調一杯針對失戀的酒。”“真的假的?”陸與看見老板拿了一瓶伏特加做主要調酒,“這玩意可以治療失戀?”“醉了不就好了。”店老板過來的口吻。酒調好後,店老板親自送過去。“先生,這是我們店新推出的一款雞尾酒……”話沒說完,正襟危坐的男人眼神寒下去一個度,“你說什麼?”“新推出的一款酒……”“不需要!”陸與忙把店老板給拉到一旁,小聲提醒:“好了好了,你走吧,他不喝這酒。”“為什麼?”“因為是新酒。”“???”“反正這兩個字,你不能在他麵前提。”“……”酒已經點了,總不能浪費,陸與把杯沿上掛著的薄荷葉扔掉,重新改頭換麵後,遞到桌子上,討好地叫一句:“表哥。”陸未修沒看他。“我知道剛才是我不好,您大人有大量,喝口酒壓壓驚。”“陸與。”“啊?”突然正經的語氣,讓陸與一個激靈挺直腰身。陸未修冷聲陳述:“我沒失戀,你彆胡說。”“哦。”陸與顯然不太相信。“我不喜歡欺騙我的女孩子,也不喜歡一聲不吭就走的人。”陸與差點把嘴裡的飲料給噴出來,但為了防止自己頭頂上再鼓起一個包湊成哪吒,他還是竭力忍住了。他掐著大腿憋住笑,狀似一本正經地問:“我知道,表哥都是說一不二的。”從不食言。才怪:)“我和她的結婚證還在那裡,她就這樣走了,就是婚後對丈夫的不尊重。”大概是喝了些酒,男人的話比平日裡要多一些,而且說得沒頭沒尾,也沒理由沒邏輯。陸與:“所以?”陸未修:“所以,等她回來的那天。”陸與:“把婚離了?”陸未修:“先聽聽她的想法,如果她想離,我不能挽留,不然會丟男人臉麵。”陸與:“那你咋整。”陸未修:“可以先把結婚證藏起來。”“……”這個不丟臉麵?“哥,喝大了。”陸與誠心勸,“咱還沒點菜,咋喝成這樣啊。”“我沒醉。”“我知道,你隻是有點想她。”“我沒想她。”陸未修,“我要是有半點想她,我就認你做兒子。”陸與:“?”艸。他頂著頭上的包就算了,備份還降一降。也不知道是不是老板調的酒太過於濃烈,這麼點時間,好似換了個人,讓陸與招架不住。陸未修手握酒杯,分明的骨節泛著微微的涼意,透明的液體混雜冰塊在杯裡隨著他的動作而晃蕩著,發出咣當碰撞的聲響。醉了。也不算醉。想到自己還不如一條狐狸的時候,那種感覺很不是滋味。原本沒當一回事的陸與不經意地抬頭,瞳眸瞬間僵住,抬手指了指對麵,“表哥,你彆吹牛逼了,快回頭看。”“少騙人。”“真的,我沒騙你。”陸未修沒有回頭看。就算陸與說的是真的也不打算回頭看,就算辛九回來他不會第一時間就看過去。薄唇微抿,端著端莊嚴肅正經無情的架子。等她過來道歉解釋。等了許久也不見人來,亦沒聽見軟綿綿的嗓音。倒是一道男聲突然從天而降:“她們人呢。”陸未修抬眸,看見一個被一身黑衣裹著冷漠的男人,隨便往那兒一站,自動形成不可漠視的氣場。他開口:“你是誰?““看來不知道。”辛臨一頓,“蠢包。”“?”陸與提出疑問:“辛九的哥哥?”經過提醒,陸未修倒是想起來辛九還有哥哥。第一時間,他反問道:“她在哪。”辛臨:“她不要你了。”“為什麼。”“你封了我的號。”“?”辛臨沒在這裡呆太久,很快走了。看起來如此急促,應該是在找人。而他剛才問的是“她們人呢”。也就是說,他來找自己媳婦的同時,也在找辛九,她回來了???。。:十點左右有二更-感謝阿喵、biubiubiu~的營養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