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這車不錯嘛!”嶽霆鑽進車子剛坐好,就不正經地吹了個口哨。“開車。”方少澤不動聲色地吩咐著方守,“去東牌樓2號。”凱迪拉克V16啟動了起來,勻速地在路上行駛。方少澤敲了敲手表的表盤,用公事公辦的語氣對嶽霆說道:“找我有什麼事?你隻有二十分鐘。”“就給我二十分鐘?方少爺真是貴人事忙啊!”嶽霆半真半假地抱怨著,還向前趴到椅背上,跟方守商量著,“哥們兒,能開慢點不?回頭請你吃好吃的鹽水鴨!秦淮河邊上有家老字號做得可地道了!”“你還有十九分鐘。”方少澤淡淡道。嶽霆收起笑容,坐直身體,肅容道:“我來是想請方長官幫個忙。”“想讓我幫你們在南京找個合適的地點存放國寶?”方少澤挑眉問道,旋即自問自答道,可我已經交付了任務,內政部會另外安排人員來負責此事。我如此僭越,不好。”方少澤早就知道國寶的事情是一個巨大的深坑,以前的他隻不過是把這件事當成敲門磚,現在他找到了更想要去做的事業,那麼這件事他就再也不想管了。他是佩服傅同禮等人的付出,可並不敢苟同。“不,方長官誤會了。我怎麼可能強人所難呢?”嶽霆說得一臉誠懇。方少澤的眼角抽搐了一下,這還真是睜眼說瞎話。他可是隱約聽說,被餘家幫俘虜的時候,這人甚至把沈君顧推出去和男人成親,那唐九最後還一直追到南京來。這個姓嶽的,簡直就是不擇手段。方少澤心中警惕,戒備地問道:“那你想讓我幫你什麼忙?”“其實準確地說,是做一筆公平的交易。”嶽霆的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神情,“據我所知,方長官最近是對那個上海兵工廠感興趣吧?”方少澤和前麵開著車的方守都悚然一驚。他們在後視鏡裡對視了一眼,均在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他們搜集上海兵工廠的資料時,都注意小心隱蔽,而即使這樣,嶽霆依舊能得到這樣的情報,說明他真的不止是一名簡單的故宮管理員。“哦?我感興趣如何,不感興趣又如何?”方少澤不動聲色地說道。“不感興趣的話,那我就隻能另求他人了。”嶽霆胸有成竹地微笑著,他此時已經不再是往日隱藏性格的故宮管理員,反而向後靠在汽車的椅背裡,渾身的氣勢驚人,“如果方長官感興趣的話,我可以想辦法讓方長官夢想成真哦。”“夢想成真?”方少澤玩味地重複著這四個字。嶽霆臉上的笑意更深了,“沒錯。我不知道方長官對那已經廢棄的上海兵工廠是抱著什麼樣的興趣,但我可以讓方長官擁有它。”聞言,方少澤的心跳驟然停滯了片刻,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嶽霆,是在吹牛皮說大話嗎?不過他若是真能幫他解決這個問題,那他甚至不需要去征得方父的同意。方家並不缺錢,翻新修繕引進設備、招攬技工學徒什麼的都不是難題。所有問題的根源,就是他們方家是否能把上海兵工廠控製在自己手中。隻要解決了這一點,父親沒有道理反對他的提議。“開車開車,繼續開車。”嶽霆卻沒再繼續說下去,而是朝前麵的方守嚷道。原來方守也在留意著後麵的談話,失神之下,竟下意識地踩了刹車。突兀地停在路中央的凱迪拉克V16又發動了起來,隻是這回開車的速度更加慢了,連路邊走動的路人都比這輛車的速度快。行人們下意識地看向這輛車,隻是車窗都被簾布擋得嚴嚴實實,看不見車內情況。方少澤沉默了半晌,而嶽霆就是笑吟吟地不說話,就是拿架子在等他開口詢問。最後方少澤隻得追問道:“不知嶽先生有何高見?”“上海兵工廠前身為江南製造局,同治四年建造於上海虹口宏特碼頭。之後因機器日增廠地狹窄,在同治六年時遷移到城南高昌廟陳家港,並且擴大規模,在這些年之中,陸續分建造船廠、機器廠、汽爐廠、木工廠,鑄鐵銅廠、熟鐵廠、洋槍樓、庫房煤棧、船塢、炮彈廠、火藥庫、水雷廠、煉鋼廠......全局麵積除卻船塢不計外,約七十二畝有餘。”嶽霆也不著急亮出底牌,而是慢悠悠地說道。這些資料方少澤當然都是早就看到過了,上海兵工廠雖然是廢棄的,但所有發展都按部就班,隻要資金和人員到位,完全可以自給自足,有最基本的鐵礦木料,就可以生產出槍械兵船,簡直是最完美的生產流水線。雖然早已知曉,但方少澤聽著嶽霆依次述說,還是心情激蕩,到最後一句時忍不住在心中換算了一下。七十二畝地就是四萬八千多平方米。“陳家港那塊地界,離上海市區還是很有段距離的。當年遷往那邊,也是因為那裡可建船塢,地處荒涼,容易規劃。當時江南製造局建起來後,形成了一片有規模的城鎮,諸多技師們帶著家眷來此定居,很是繁華了一些年。而現今,人去樓空了之後,就隻是一座空城。”嶽霆說到這裡,也就不再賣關子,笑了笑續道,“其實方長官想要接手上海兵工廠,完全可以不用這樣引人注目。你可以借口說要一片地開廠房,做服裝布料廠,遞材料讓上麵的人把陳家港這片地批給你。那麼隻要這片地到手,之前的廠房是推倒重建還是翻新秘密變回軍工廠,也沒人能管得著。方少澤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了兩下,這種方法他當然想得到,但問題就在於其中盤根錯節非常複雜,牽一發而動全身,若是找不準人找不好切入點,被人發現端倪,就全盤皆輸。他整理了一下思緒,冷淡地說道:“嶽先生所說的這些,方某何嘗想不到?”嶽霆微微一笑,“實不相瞞,我可以幫方長官把這塊地拿到手。”他伸出食指向上指了指,表示他上麵有人。方少澤聽到這句話,反而冷靜了下來。他側過頭,盯著嶽霆的雙目,“嶽先生想要用什麼條件來交換呢?嶽先生所求的,大概就是國寶的安危吧?是想要我繼續負責國寶的南遷?”“這樣重要的砝碼,方長官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變成了這樣輕巧的兌換,我豈不是太不劃算了?”嶽霆更加舒適地坐進椅背之中,雙腿交疊,蹺起了二郎腿。“那你想要什麼?”方少澤眯了眯雙目,一字一頓地問道。“我已經選好了最適合國寶存放的地點,希望方長官能繼續擔任國寶的押運官,先把這批國寶安放好,再把後續的四次國寶運來,並且一直負責國寶的安全守衛。”嶽霆認真地說道,“先彆急著拒絕,反正私底下方長官要上海兵工廠做什麼,我是不知道,但應該是要保密的吧?表麵上有個掩人耳目的職位不是很好?”方少澤修長的手指在膝蓋上敲動著,想到之前得知的消息,出聲問道:“你是想要把國寶轉移到上海?”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痛快。嶽霆微笑地點了點頭。他是謀算好了一切,甚至連來找方少澤的時機都是千挑萬選出來的。楊竹秋今天已經是第五次來方家,而那個女人眼中對國寶的渴求簡直是路人都能看得出來,與方少澤的談話一定會激發他的鬥誌或者不滿。現在看起來,好像這位方長官的不滿是更多一些。不過不管是哪種反應,達到讓方少澤可以考慮他的提議的目的,就是完美的。自從南京方麵拒絕國寶入城起,嶽霆就計劃著換個城市安置國寶。因為南京的牛鬼蛇神太難打發,他們之前在北平還能守住國寶,其實也是因為有故宮這個天然的屏障在,覬覦的人手伸再長也夠不到。現在到了南京,高官雲集,他們又身在他人地盤,到時候那些人做點手腳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現在這種居無定所的狀態,應該也是南京各方勢力鬥爭權衡的結果,沒人敢伸第一下手。不過這種情況應該也不會維持太久,這層薄薄的遮羞布如果被人狠心撕下來,那麼失控的場麵一定非常可怕。而這樣對比著看來,方少澤確實是對國寶毫無興趣,而且並不刻板,就算是有需要台麵下做的交易,不是還有沈君顧這仿製能手嘛!到時候送仿品出去就解決了。嶽霆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地圖,遞了過去。方少澤接過一看,發現是上海的地圖,而在某處被人用筆圈了個圈,正是地處法租界的天主堂街。租界簡單地講,就是變相的殖民統治區,是外國人用外國的法律法規統治的地方。隻要協調得好,就是一個完美的安全區,還免於飛機轟炸。嶽霆見方少澤的臉色鬆動,便在旁邊介紹道:“這裡是仁濟醫院的舊址,是一座七層高的小樓,都是水泥結構,非常結實,還有地下室。而且周圍沒有高樓和臨近的樓房,是被獨立出來的一座小樓,適合設立防線,隔離保護國寶。方少澤相信,這應該是嶽霆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所能找到的最佳地點了。而且相信嶽霆也不會以存放國寶的名義租下這座小樓,表麵上肯定也會有什麼辦法掩護。而至於法租界內魚龍混雜,又有多家黑幫勢力存在的情況,嶽霆估計也會有應對。嶽霆觀察著方少澤的表情,微笑著加了最後一個砝碼。“因為局勢險惡,防止步奉天軍工廠的後塵,天津機器局也在考慮把重要的機床部件南遷。但這也隻是私下行為,不能公開。所以......”後麵的話嶽霆沒有說下去,而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方少澤眉梢微動,自然是聽明白了他的意思。天津機器局也是清末所建的軍工廠之一,是清政府在江南製造局、金陵製造局、福州船政局之後,為了防止軍火製造被漢人一手把持,而建的一所由滿洲貴族控製的軍工廠。不過後來因為管理不善毫無績效,被李鴻章接手。李鴻章把江南製造局的親信調過去整頓,完全照搬江南製造局的管理製度和機械製造,經營多年,終成為直隸一帶的第一軍火基地。正因為天津機器局和江南製造局一脈相承,現在的上海軍工廠也就是原來的江南製造局,其中所缺失或者老化的機械部件,基本都能從天津機器局直接弄到。而嶽霆的意思,自然說的就是國寶南遷的時候經過天津,直接在暗地裡把所需要的機械部件算作國寶,和專列一起運到上海。方少澤在內心歎了口氣,嶽霆擺出如此之多的條件,一個比一個誘人,也是拿準了他無法拒絕。算計人心到如此地步,多麼可怕的一個人。不能與之為敵,隻能與之為伍。車停了下來。原來不知不覺中,已經開到了目的地。方少澤把手中的地圖還了回去,之後朝嶽霆緩緩地伸出了右手。嶽霆勾唇一笑,有力地握了上去。“合作愉快。”………在方嶽兩人的車內協議達成之後,又過去了一個禮拜,國寶的最終去處才艱難敲定了下來。這天晚上,除了先行去上海查看地點並打探情況的傅同禮等人,剩下的負責人都在嶽霆的房間裡開會,賓館狹小的房間裡或站或坐地擠了十幾個人,都低著頭看著嶽霆在地圖上給他們分派任務。雖然他們已經足夠低調了,但國寶南遷本就是熱議了兩年多的大事,臨走的時候還在紙上被有心人士大炒了一陣,所以他們的行程和時間根本就不是秘密。隻要有心,都能查得到他們現在就在南京。而他們又為了國寶的安全,從南京軍政部那邊雇來了兩百名衛兵,層層疊疊地保護著國寶專列。這個架勢一鋪開就是二十多天,儘管避開了客流量多的地方,找的是廢棄的月台,但絕對瞞不過火車站的工作人員和周邊鄰居。也許是衛兵持槍守護的威懾,這二十多天裡倒是沒人敢在明麵上做什麼,暗地裡有些小動作也都無關痛癢地私下解決了。但他們現在過南京而不入,恐怕就會有人按捺不住了。所以在他們要轉道去上海的路上,肯定會有危險,嶽霆打算采用掩人耳目的方法,分批分路前往上海。有的通過輪渡,有的通過火車,有的是汽車,而且肯定都會做偽裝,以各種各樣的名義前去上海。表麵上國寶會轉移到南京某處的倉庫之中,其實也不過隻是障眼法。還好,嶽霆費儘了手段沒有讓國寶去上海存放的消息立刻擴散開。就算是之後有人發覺不對頭,查出國寶其實是在上海,也失去了最佳查探時機,很難確定最終地點了。因此他們從南京轉移時最為關鍵,每一路都必須有人負責。嶽霆早就策劃好了,一個接一個地交代著。傅同禮走之前叮囑他們,凡事都聽秘書處的負責人尚鈞指揮。尚鈞這一路旁觀,早就肯定了嶽霆的能力。他覺得傅同禮不信任嶽霆,有可能是因為對方年紀還輕,不堪重任。但嶽霆自北平西站開始大膽掉包火車,接著深陷敵窟而能夠把被截獲的國寶完好無損地奪回來,不損一人,現在又不聲不響地完美解決了國寶落腳問題。這種能力如果放著不用,簡直就是暴殄天物。所以尚鈞幾乎默認了嶽霆發布命令,甚至連會議都在他的房間舉行。嶽霆也投桃報李,每一件事交代完,都要回頭請示一下尚鈞,得到他的點頭之後,才繼續交代下一件事。嶽霆的開會風格簡單明了,交代事情也是清晰易懂,沒多一會兒就全部交代完畢。嶽霆環顧了一圈之後,沉聲道:“諸君好運,我們上海再會。”眾人齊聲喝道:“好!”言罷均一臉喜氣——終於要離開這個鬼地方了。誰能受得了自己心肝肉一樣的寶貝們就那樣像貨物一樣堆在火車裡?有被偷被搶的隱患不說,連下雨天都沒辦法避過。油布蓋了一層又一層,可是擋不住潮濕的空氣,發黴了可怎麼辦?眾人都有自己的任務,彼此握了握手,祝福兩句就散會了。而嶽霆卻叫住了要離開的沈君顧,示意他等等,有事情要單獨交代他。沈君顧耐心地等著他和幾個人分彆談完,最後才輪到他。此時房間裡隻剩下了他們兩人,嶽霆倒是不著急了,他開會的時間雖然短,但基本都是他一個人在講,所以口乾舌燥。沈君顧見他聲音嘶啞,便把桌上泡好的茶遞了過去。見嶽霆喝完臉色和緩下來,也知道找他不是什麼正事,便順手幫他收拾收拾被弄亂的房間。剛才來的人實在太多了,弄得一團亂。嶽霆卻是坐在椅子上,一邊看著沈君顧忙活,一邊整理著思緒。他凡事都考慮到了,也安排妥當了,但其實還有一個不安定因素沒有解決。那就是一直跟著他們的唐曉。說老實話,嶽霆也不知道這位唐九爺到底是想要怎樣。餘家幫之亂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天,餘大帥下葬唐曉都沒有回去,現在江湖上都傳言說餘大帥實際上是這唐九爺殺死的,否則後者怎麼會連麵都不露。也許是出於某種隱秘的心理,接手餘家幫的曹三爺並沒有出麵澄清,謠言也就在某些人的推波助瀾之下愈演愈烈。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唐九爺的名聲在江湖上可算是跌到了穀底。就算是一直跟著她的那班兄弟努力分辯,但也堵不住眾人的嘴。再加上唐九爺身為女子卻身居高位,早就有太多人看她不順眼,編瞎話的就更多了。嶽霆覺得,唐曉應該是不會回餘家幫去了,現在應該是在迷茫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這麼好的一個戰鬥力,還有帶兵經驗,撞到了自己手裡,嶽霆是斷然不會輕易放過不過的。現在貿然進行愛國主義教育,恐怕會引起對方的反感。思索了一下,嶽霆便把茶缸放下,慎重地開口道:“君顧,唐曉最近怎樣?”其實嶽霆的意思,是在問唐曉最近跟他們待在一起怎麼樣,無聊不無聊,有沒有抱怨要離開的意思。他的表情還沒有從開會的嚴肅狀態調整過來,雖然江湖上傳言唐九背叛了餘家幫,但實際上這個謠言也隻在有限的圈子內流傳,沈君顧根本無緣聽見。沈君顧至今覺得唐曉是來窺探國寶的,每日都防備著她的一舉一動。因此在聽到嶽霆的問話時,沈君顧第一反應就是他在問唐曉是否有令人懷疑的舉措。沈君顧回想了一下,不得不承認這唐九爺一丁點兒的逾越之舉都沒有,甚至言語之間也沒有任何打探,真是規矩得不能再規矩了。“唐曉最近挺好的。”沈君顧隻能這樣說道。“嗯,不錯,你們畢竟成親了,一定要多多在一起才是。”嶽霆笑得意味深長。他覺得唐曉再怎麼像個男人,但畢竟是女兒身,也許骨子裡還是很傳統的。不管他們是真成親還是迫於形勢假成親,再怎麼說也是完完整整地拜過天地了。沈君顧要是動作快點,趕緊哄著唐曉入洞房,這個唐九爺恐怕就是板上釘釘地留在他們隊伍裡了。不過嶽霆倒是忘記了一件事。他是知道唐曉是女的,但沈君顧卻完全不知道啊!嶽霆倒是之前有一次想到了這件事,打算告訴沈君顧的,但他發現這兩人同進同出,形影相隨,沈君顧恐怕是早就知道,便也沒多嘴。所以沈君顧聞言便是一僵。隨後就理解成嶽霆怕唐曉在外麵偷聽,才把話說得這樣模模糊糊。這不就是提點他利用和唐曉“成親”了的身份,一步不離地監視著對方嘛!嶽霆看到他神色有異,倒是以為他少年人臉皮薄,就沒有繼續下去,結束了這個話題。最後送他出門的時候,拍著他的肩叮囑道:“注意安全,我在上海等你。”沈君顧注意到嶽霆的口中說到的是“你”,而不是“你們",這是不是意味著嶽霆在叮囑他,路上看準時機要把唐曉甩開?畢竟上海存放國寶的地點隻有絕對信任的人才能知道,這回啟程設計的路線都非常巧妙,就是為了防止有人跟蹤。像唐九爺這樣可疑的人物,又怎麼可能被允許知道?沈君顧越想越覺得就是這麼回事,神情恍惚地走出了嶽霆的房間,正好看到唐曉坐在旅館的大堂內,和孟氏兄弟說著話。嶽霆的房間離大堂並不遠沈君顧看慣了戲曲話本,覺得有武功的人肯定能聽得到他們剛才的對話,更加堅定了嶽霆的暗示內容他沒有理解錯。沈君顧暗暗握拳,深吸了一口氣。還真是一場硬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