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知道哥哥謝沂春很難過,沒有太早去叫他起床,但等到十點多就待不住了,他很擔心,上次鬨分手就自殺了,雖然這次看上去情況還好……還是確認下人是死是活吧。門是鎖著的,天天敲門:“哥,下來吃午飯嗎?”不是要把人叫出來,應一聲確定還活著就好。沒人回答。天天又問了兩遍,還是沒人回答,他就有點慌了,準備去找備用鑰匙開鎖,剛要離開,門就開了,他看到開門的人,愣住了。洛寒就穿著一件褲子,皮帶都沒係,裸著上身,輕聲說:“他累了一晚上還在睡覺,先彆吵他。”天天也是個大小夥子了,愣是紅了臉,傻乎乎地點了點頭,輕手輕腳地走了……走到樓梯口了,他才猛的反應過來,這倆昨天不是說徹底分手了嗎?什麼時候又滾到一起的?洛寒不是回家了嗎???安可看他下了樓,小聲地問:“你哥現在怎麼樣了啊?”天天心情太複雜了,說:“洛寒大哥在他房間裡……”安可也愣住了:“……”天天:“……”是很尷尬。安可想了想,說:“那……那我多煮點飯吧,等下起床會比較餓吧。”謝沂春其實已經醒了,正在裝睡,他還有點生自己的氣,這也太不堅定了,一不留神事情就變成這樣了。洛寒回到床上,摸摸他的臉:“小花,起來了。”謝沂春沒辦法繼續裝睡了,他坐起來,身上都是斑駁的吻痕,沒好氣地說:“你就想這樣全當沒事發生過啊?”洛寒抓著他的手放在自己身上的疤上:“你覺得這叫沒事發生過嗎?”謝沂春的指尖撫摸到疤痕凸起的紋路,在還沒癒合前這裡曾經有過可怕的傷口,他又沒骨氣地有點心軟了:“疼嗎?”洛寒說:“沒有知道你死的那時候心裡疼。”直男說起甜言蜜語來是真的可怕,謝沂春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說:“你這太肉麻了,你還是彆說這樣的話了。”謝沂春洗了個澡,穿上衣服,出來說:“我得回帝都找奶奶。”洛寒說:“我陪你一起回去。”謝沂春退了半步:“我仔細想了想,我昨天也沒具體答應你什麼吧。”洛寒怔了怔:“我們睡都睡過了。”這睡完了就翻臉了?謝沂春微微紅著臉,彆扭地說:“我們都是現代社會的人了,睡一次也不能代表一輩子吧。”洛寒真的很想罵人,強行忍住,問:“那我們現在是個什麼關係?”謝沂春說:“就……就炮、炮友唄。”洛寒:“……”謝沂春看著洛寒那臉黑的,感覺下一秒就要炸了,心慼慼然。洛寒嚥下一口氣,說:“那我爭取早日昇職吧。”謝沂春回了謝家,秘密過去的,去之前他大概看了下情況,謝文昊把他媽給送進去了,現在兩個人都官司纏身,韓冰潔偽造遺囑,遺產估計會重新分配,姑姑和叔叔絕對要搶破頭了。他是沒有興趣,他想把奶奶接回去贍養,這個應該沒人和他搶。他到謝家的時候都沒人在這,媒體現在應該堵在警察局和公司,老宅子這邊非常清淨,隻有個護工還在儘職儘責地照看奶奶。謝沂春去按門鈴時還把她嚇了一跳。奶奶坐在院子裡曬太陽,謝沂春先看到一個背影,乍一眼看到都認不出來了,奶奶居然瘦骨嶙峋的,他還記得以前外婆總和奶奶吵架,外婆還會笑話奶奶胖來著。“那是奶奶?怎麼瘦成這樣?!”謝沂春震驚之餘,心生愧疚,他該早點來的,“是生病了嗎?”護工說:“生病倒是沒有,老人家都會這樣,老了,吃不下飯了,就越來越瘦。”謝沂春快步走過去,奶奶抬起頭看他,都沒被嚇到,笑了一下:“小花?”謝沂春嗯了一聲,蹲下來。奶奶摸摸他的頭,雙目含淚:“還是我們小花最孝順,回來接奶奶了,你爺爺呢?我一直等著你們來接我的。你葬在你外婆那邊,我好擔心你不會來找我了……”謝沂春握住她的手,哽嚥著說:“奶奶,我是來接你了……但我還沒死呢……”奶奶愣住了,她慢慢感覺到了謝沂春的手是熱的。她時而清醒時而糊塗,清醒的時間少,糊塗的時間多,謝沂春也沒弄清楚,她又笑了起來:“沒死啊,沒死好啊,活著好,還是活著好。”謝沂春突然“詐屍”冒出來把叔叔和姑姑都嚇壞了,他出現可是把全盤都打亂了。謝文昊提供出一份據說是真的遺囑,法院重新分配遺產,謝沂春拿到了自己本來那一份,該拿的他就拿,隻是那家影視公司已經被謝文昊折騰得半死不活瀕臨破產了。本公司的股份他拿到部分,他也沒興趣去管,目前他有的錢已經夠花幾輩子了。做人不能太貪心,他見過太多前車之鑒了。這些都是私下進行的,雖然不少人被他給嚇到,但法律相關人員都很有職業道德,沒把他還活在世上的事情宣揚出去,叔叔和姑姑因為他的退步拿到許多好處,也沒有把這事說出去。謝沂春把奶奶接走,繼續過著類似隱居的生活。目前知道他還活著的人並不多,除了家人、經紀人、最要好的朋友和洛寒,也就多了影視公司的幾個高層,能做到這個位置的,全是口風緊的,沒人往外亂說。公司放在他手上就得要運作。謝沂春這兩年太閒了,再看到這些劇本項目,感覺恍如隔世。娛樂圈的新陳代謝非常快,謝沂春自哂大概現在都沒幾個人記得他了吧,他拿不準,去找瞿正秋商量。瞿正秋複出以後不再大量接片了,開始走精品路線,去年拿了影帝,風頭一時無二,謝沂春覺得他一直在圈內,總比自己明白現在的影視市場吧。他最感謝的幾個人裡就有瞿正秋,當初他對付韓冰潔,林旭一個人搞不定,還是找了瞿正秋幫忙,瞿正秋又讓他們家總裁操作。瞿正秋知道他還活著,有時候謝沂春都能感覺出瞿正秋在惋惜他退圈的事,就是不敢說。大家都不敢說,怕他又去死。看他振作起來還想搞電影了,瞿正秋非常激動,給他推薦很多項目:“你準備複出了嗎?”謝沂春隨意地說:“沒有啊,就是這公司再不拍個賺錢的電影就要倒閉了啊。你看這個項目怎麼樣?能不能賺到錢?”瞿正秋:“……”當老闆和給人打工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謝沂春重新找到事情做,他還沒自己做個一個電影項目呢!挺有意思的啊。他這人雖然三分鐘熱度,但是起碼也有個三分鐘嘛,本質上來說他還是很愛影視行業的,不然年輕的時候也不會選擇學表演。他就拉著瞿正秋一起搞項目,他想拍個軍事動作片。瞿正秋覺得不太妙,國內對主旋律電影都不喜歡,但他人好,怕謝沂春虧本,就說說:“那我參加吧,我不拿錢,你讓我加入投資,要是有得賺再分紅。”沒得賺的話,虧了就虧了,也沒關係。小花開心就好。謝沂春就興致勃勃地到處拉投資。總不好一直在家裡吃了睡睡了吃地頹廢一輩子吧,還有幾十年呢。洛寒出去工作了。謝沂春給他下了最後通牒,必須回去工作,不然炮友也不要做了。但沒住回他們以前同居的房子,謝沂春找了個新住處,沒給洛寒鑰匙,但洛寒每天下了班厚著臉皮去敲門,不放他進去能在門口坐一晚上,謝沂春隻好讓他進門了。洛寒看他又興沖沖地做電影了,那麼有活力的樣子,很欣慰。這樣才是小花嘛。昔日的芥蒂還沒有完全消弭,但至少在他的小心試探下,又重新一步步走回了謝沂春的安全區裡。奶奶去睡覺了,謝沂春坐在沙發邊上,開著一盞檯燈,就著檯燈的光看劇本。洛寒忽然想起了還十幾歲的謝沂春,他那時候看劇本也是這個神情的,臉上看著沒什麼歲月的痕跡,但以前的稚嫩和青澀已經完全脫去了,變得沉穩安靜了很多。洛寒坐到他身邊,就看著他。謝沂春怪不好意思的,忍了一會兒,忍不住:“你剛從醫院回來帶一身新鮮的病毒送我嗎?彆坐我旁邊,洗個澡去。”洛寒說:“小花,我有東西想給你。”謝沂春轉頭,不是很耐煩:“什麼東西?”洛寒猶豫了一下,拿出一個小方盒子,打開,裡麵是一對戒指。謝沂春怔住了,當然記得,這是他拿來和洛寒求婚的戒指,當時被他扔了來著,他一點也不開心,甚至可以說是被刺了一下,猛的站起來,退開幾步:“你想乾什麼?”洛寒問他:“你到底在怕什麼?你擔心的我都和你寫保證行不行?”謝沂春不想和他說話,乾脆逃跑了,可也沒地方逃,往樓頂去。洛寒跟上來,對著謝沂春的背影說:“你明明還喜歡我的。”謝沂春臉上映著遙遙的燈火,洛寒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耳邊隻有風聲,謝沂春沉默了很久,澀聲說:“我醒過來以後,想起了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