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有權有錢的人家,都喜歡住大宅子。大宅子氣派啊,客人們進門前瞅瞅這氣派的府邸,心裡先生出一絲羨慕,對待主人家也就更慇勤了,除非自己家宅子比主人家還好。若傅容有心巴結郡王府,在這風景優美的花園裡走走也是件賞心悅目的事,可她沒有這份心思啊,郡王妃的景色又都是她看膩的了,因此頂著初夏明媚的日頭跟在蓮橋 後慢慢走,時不時還得受那劣質的茉莉花香熏,傅容就不願意了,對著蓮橋背影暗暗嘀咕。怪不得隻能當三等丫鬟,就憑她對香的喜好,真湊到郡王妃跟前,也是被 厭惡的命,香這種東西,用得不好還不如不用呢。蘭香見自家姑娘鼻尖冒出了細汗,不由感慨道:“郡王府的園子真大啊。”蓮橋聽了,瞅瞅前麵的假山,笑道:“快了快了,過了那處假山,再走幾步就到娘娘那兒了。”確實如此,傅容強忍著用手扇風的衝動,繼續前行。距離假山還有二十來步時,蓮橋緊張得額頭都是汗,幸好她走在前頭,沒被傅容主僕瞧見。她怎麼能不緊張呢?萬一事情敗露,她與外男謀害知府家姑娘,不用知府大人發話,郡王妃第一個就要打死她。可是,她控製不住。那是齊策啊,齊家大公子齊伯玉,信都城裡僅次於世子的佳公子。世子尊貴,對她們這些丫鬟不屑一顧,她就算跟其他丫鬟一樣暗暗仰慕,也不敢存覬覦心思。可是,齊策看上她了,那日她過來遞話,他突然現身,幾次偶遇之後,他將她拉到了假山後頭。那雙溫柔的眼睛像湖水,讓她深深地陷了進去,落在額頭的一個輕吻,就叫她迷了神,甚至覺得他想要她,她也願意給的。但齊策沒有要她,他隻是托她辦一件事。心上人想娶旁的姑娘,還求她牽線,蓮橋有點吃味兒,但她有什麼資格泛酸?齊策是巡撫家的大公子,再喜歡她,肯給她一個姨娘的名分就頂天了。所以蓮橋收了齊策提前給的贖身銀子,隻等過幾日自請出府,再去齊策那邊當丫鬟,將來夫人過門後開臉。再多的緊張害怕,想到齊策溫柔的眼睛,蓮橋都忘了,她抬起手捂著肚子走了兩步,忽的朝假山快步跑去,低頭扶住山石乾嘔。傅容嫌棄地彆開眼。蘭香關切問道:“蓮橋姐姐怎麼了?”蓮橋朝她擺手,卻難受地說不出話。“你去幫她拍拍。”到底是郡王府的丫鬟,她不能像對自家下人那般不管不顧,給人輕狂無禮的印象,傅容便吩咐蘭香去幫忙。蘭香快步去了。傅容往前麵走了幾步,怕風把氣味兒吹過來。等了會兒,乾嘔的聲音終於停了,傅容無奈轉身,隻是沒等她露出一副關切樣,便被不知何時來到近前的男人疾風般用帕子捂了嘴,同時將她緊緊拽到懷裡。傅容嗚嗚掙紮,不可置信地瞪著頭頂的男人。齊策微微笑,溫柔而殘忍:“三妹妹,你以為在這裡,我就拿你沒辦法嗎?”說著熟練地拖著傅容往假山後走。傅 容那點力氣,跟真正發狠的男人根本無法可比。齊策躲在她身後,一手緊捂她嘴,一手鉗製她雙手順便勒著她腰,又抱又推迫她往前走,嘴上還小聲威脅:“三妹 妹,這是咱們的第一次,我不想打暈你,你乖乖聽話,咱們悄悄溫存,神不知鬼不覺,明日我便去你家提親,若你不老實,引得旁人過來看咱們私會,我無所謂,就 怕你們傅家的名聲……”傅容沒有聽清他後麵說了什麼。隨著齊策繞過假山,她看見蓮橋站在裡側,低頭不敢看她,蓮橋旁邊蘭香背靠石壁而坐,腦袋耷拉著,雙眼緊閉,生死不明。傅容恨極,死死瞪著蓮橋,今日是她們第一次見麵,她為何要助紂為虐?蓮橋始終沒有抬頭,傅容則被齊策拖到了最裡側,壓在石壁上。“三妹妹,有沒有感覺哪裡不對?”齊策並不著急,愜意地看著傅容眼裡漸漸浮現驚恐,等傅容緊繃的身體迅速軟下去,齊策不緊不慢抽出腰帶,一邊圍住傅容嘴一邊柔聲道:“我知道你不情願,所以在帕子上抹了點東西,濃濃彆怕,我喜歡你,會好好疼你的。”他要她不甘不願又主動迎合,要她真真切切感受成為他的人的過程,記住一輩子。傅容體內發熱,身子固在齊策與石壁中間動不了,隻能拳打腳踢。齊策渾不在意,堵住傅容嘴後,抓住她手反按在石壁上,身體緊緊相貼,低頭看她染了紅霞的臉,“濃濃,你知道你現在有多美嗎?”說著再也忍不住,低頭去親那緋.紅臉龐。傅容還在隱忍體內一波波燥熱,察覺齊策意圖,她扭頭躲閃,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千算萬算,沒料到這輩子要被狗啃。但那另人噁心的碰觸並沒有落到她臉上,手突然被人鬆開,緊緊貼著她的身體也離開了,傅容錯愕地睜開眼,因低頭的姿勢,正好看見齊策側倒在地的一瞬。他怎麼……變故太過突然,傅容腦海裡一片空白。“傅姑娘心疼了?”頭頂傳來熟悉的聲音,傅容大驚,就見一穿金線勾邊黑袍男子立在假山之上,不是徐晉是誰?傅容心中複雜,想要道謝,下腹又傳來一股熱。清白要緊,傅容本能地想要遠離徐晉,遠離任何一個男人,便扯下齊策腰帶匆匆道謝,佯裝平靜地往外走。徐晉卻跳了下來,動作利落瀟灑,正好攔在她前麵,皺眉道:“你跟他到底怎麼回事?你好歹也是本王喜歡的第一個姑娘,你不願嫁我,我不強求,但也請你愛惜自己,免得傳出什麼醜聞讓本王後悔看錯人。”他聲音是冷的,傳到傅容耳裡卻帶來了更多的熱,昨晚的綺夢,前世的肆意,混在一起洶湧而來。望著近在眼前的偉岸男人,想到衣衫下曾經觸摸過的結實胸膛,傅容身子驀地一軟。徐晉手快扶住她,無意般往前跨了一步,於是傅容整個上半身都貼在了他身上。宛如熊熊烈火迎麵撲來,傅容腦子還沒反應過來,手已經去摸徐晉胸膛了。“傅姑娘?”徐晉悄悄吞嚥,緊緊抓住了她手。他手清涼,傅容稍稍回了神,意識到眼下危險,意識到繼續跟徐晉待在一起可能會有的後果,她搖搖頭,知道單靠自己走不遠,邊推他邊哭著求他:“去請我娘,去請我娘……”母親來了,會帶她回家,回了家,她就安全了。她 是真的哭了,像無助的孩子,徐晉有些心疼,但為了早點定下來,他隻能繼續按自己的計劃走:“你到底怎麼了?先彆哭,你說清楚,我也好打發人去請你娘,說清 楚了才能請得動她。”傅容躲開,他就湊上去,四周狹隘,很快傅容就又靠到了石壁上,隻不過這次壓著她的換成了徐晉。腦子裡迷迷糊糊,當徐晉低頭的時候,傅容盯著他的唇,情不自禁仰頭。徐晉眸色一暗,抬起她下巴,“你什麼意思?想勾.引我?你彆忘了,是你拒絕我的提親的。”諷刺的語氣,讓理智暫且壓住了欲.望,傅容咬唇,低頭解釋:“我,我被他下了藥,求王爺,求王爺快點去請我娘,求……”徐晉臉色大變,眼裡怒火熊熊,“他竟然如此對你?我去殺了他!”“彆,我,我不想惹是生非,隻求王爺快去……”傅容又燥又熱,隻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徐晉原地站了片刻,忽的將她打橫抱到懷裡,沉聲道:“郡王府今日宴請,園子各處人多眼雜,萬一被人瞧見,你解釋不清楚。這樣,我命人去備馬車,我先送你回府,再派人去請你父母。你放心,我不會趁人之危。”“不要……”傅容急著拒絕。她太了解男人,或許徐晉沒想趁人之危,可郡王府距離自家有一刻多鐘的路程,她又是這樣子,她不敢保證自己會不會主動往徐晉身上撲,也不敢保證徐晉會不會忍不住佔便宜。萬一走了火,她豈不是要嫁給徐晉,甚至徐晉無賴,又讓她當妾室呢?正想想個兩全之策,外麵突然傳來徐晏的聲音:“四哥?”傅容大喜,她不信徐晉,換成徐晏,她是一百個相信的。隻要她跟徐晏說清楚求他彆要她,徐晏就絕對會堅持到底,就算車上有所親暱,事後他想負責時她再婉拒,徐晏也會保守秘密。“世……”才喊出一個音,就被人堵住了嘴。傅容難以置信地抬頭,對上徐晉憤怒的眼睛,不等她掙紮,徐晉毫無預兆地親了上來。徐晉如何不恨?好不容易等到這個將計就計的機會,等到一個冠冕堂皇娶她的理由,是她不得不嫁,而不是他厚顏要娶,哪想許嘉隻是離開片刻去處理兩個丫鬟,就被徐晏尋了過來。她喊他做什麼?有他在這裡幫她,她喊徐晏做什麼?以為他真的會在這種情況下要她?他沒想,兩人隻需要在馬車裡單獨相處一路,她這種情況,傅品言就必須許嫁了。可她不信他。說不出是怒是妒,這一次,徐晉親得瘋狂粗魯。傅容疼了,疼痛讓她越發清醒,外頭徐晏又試探著喊了一聲,彷彿再無回應就要離去。傅容急中生智,發覺徐晉並沒有像齊策那般壓著她腿,她猛地抬腿,狠狠頂向徐晉的命.根子。前所未有的疼痛,徐晉難以忍受,彎下腰退後,深深吸氣。他退開了,傅容也跌坐了下去,欲.火焚身,心急如焚,傅容用儘所有力氣喊了一聲。她想喊世子的,隻是不知為何,傳出去的卻變成了“雲升”。彷彿聽到了什麼驚世駭俗的話語,驚到劇痛都沒了關係,徐晉慢慢抬頭,“你喊他什麼?”傅容徹底陷入了幻象,雙手胡亂拉扯衣裳,口中喃喃喚人,聲音低得難以分辨,隻有兩個名字隱隱可聞,一會兒是雲升,一會兒是王爺,是最逼人發狂的邀請。聽她還記得自己,徐晉稍微好受了點,忍痛上前要抱她,暗暗期待她聲音太小徐晏沒聽見,一道影子忽的攔在了他與傅容中間。徐晉慢慢直起身子。那邊徐晏臉色鐵青,目光掃過一躺一立兩個男人,最後落在傅容身上:“你們對她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