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處理完傷口後,叮囑了經煒幾句便離開了。雖然說著沒事,但經煒應該很累了吧,扶著他躺下後不久,他就沈沈睡去了。凝視著有些蒼白的經煒的消瘦臉龐,一泠心驚的感覺還沒有完全退去。他走到一邊狼籍的地麵,拿來一張廢報紙,將地上的大塊玻璃碎片放在報紙上。一陣刺痛後,扔在報紙上的玻璃碎片上染上了殷紅的半透明液體。食指上拉出來的一公分的口子還在向外冒出血,一泠皺了下眉,含住了食指。嘴裡立刻漫滿了淡淡的鐵鏽味,感覺很不舒服。處理完散落的玻璃碎片,一泠坐在了椅子上,看著經煒睡臉。如果沒有自己,經煒會說出這樣的話嗎?這樣的選擇,對經煒而言真的是好的嗎?一泠不知道。但是,他知道,當他聽到經煒對著自己的父親如此強硬地說出那番話時,他知道自己心裡湧起的情緒,叫做“高興”。嘴角露出一抹無奈的笑,一泠在心中想著:看來,我真是個過分的男人。俯下身子,將自己的唇貼在經煒有些發白的唇上。時雨回到家時候已經超過晚上十點。對於這一個星期的她而言,這已經算是早的了。原本她一回家會先回房間和堯光通上一番電話,但這天她卻直直走向了二樓東邊的書房。敲了敲門,時雨開門走了進去。任海濤正坐在書桌上,和往常一樣工作著。看到忙碌的父親,時雨不覺感到有些難過。因為染髮劑,任海濤頭上冒出的白髮被遮蓋,頭髮呈現出一種過黑的髮色。雖然隻是過去了一個多星期,任海濤給人的感覺卻是老了近十歲。“爸。”時雨出聲叫道。任海濤應了一聲,依舊埋首公文,沒抬頭看時雨一眼。“有什麼事情就快點說吧。”“我聽到了一個讓人在意的傳聞。”時雨直接開始說明來意,“有人傳出,經煒的離開是因為和路笙去了婚前旅行。”聽到經煒的名字,任海濤的眼神一下變得銳利,瞪向了時雨。時雨對任海濤的反應感到有些不解,但她還是繼續道:“這個傳聞如果不管的話一定會流傳地更廣,應該怎麼處理?另外,放出這個傳聞的人也很讓人在意。那人應該是知道聯姻的事情的人,要去查嗎?”“不用了。”任海濤丟出三個字,又道,“那小子的事情已經和我們任家沒有一點關係了。”時雨微微蹙起了眉:“爸,你和經煒發生了什麼?”“我不是說了嗎!”任海濤一把丟出手上的鋼筆。鋼筆在桌上彈了一下,發出沈悶的一聲輕響。深褐色的桌麵下留下了一條長長的、由越來越大的黑色墨點構成的黑色墨跡。帶有深深怒意的視線投向時雨:“那小子已經和任家沒有任何關係了!”時雨拿來一張紙巾開始擦拭書桌上的墨跡,並沒有說話。感覺到自己的態度過於激烈,任海濤深呼一口氣後,道:“如果沒有彆的事情,你就先回去吧。”他從抽屜裡拿出另一支鋼筆,旋開筆蓋。道了聲晚安後,時雨離開了書房。拿出手機,手機上顯示有三條未讀信息。打開,都是堯光發來的。嘴角揚起了一個透著幸福的笑容,時雨按下了通話鍵。第二天結束了早上的每週例行短會後,時雨對紫雲道:“接下來我應該有兩個小時的空擋吧,我出去一下。”在向紫雲保證自己會準時回來後,時雨走出了辦公樓。她並沒有讓負責接送她的司機送她,而是自己坐計程車去了經煒所在的醫院。敲了下門後,時雨直接走進了病房。病房內,經煒正在看書,而一泠正躺在躺椅上小憩。時雨走到經煒的床邊坐下,一把抽走了經煒手上的書。抬眼看向時雨,經煒有些無奈地我問道:“怎麼了?”“經煒,你和爸又說了什麼刺激他老人家的話?”時雨問著,“我看他連你這個兒子都不想認了。”時雨會來,是經煒早已料到的事情,自然他也聊到了時雨來的原因。他微微一笑:“是我讓他當沒我這個兒子的。”時雨的表情一下僵住:“你們斷絕父子關係了?”“嗯。”經煒微微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