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開始,樂隊再次開始奏樂。第一支舞,是由經煒和時雨帶來。兩人在舞池內起舞著,漸漸,其他的人也加入其中。一支舞很快結束。時雨走出舞池,立刻,就有不止一人將她圍住。她站在人群中間,一一回答著眾人的問題,並不時和一些年輕男子談笑。期間,不時有人向她邀舞。在拒絕了幾人的邀請後,時雨牽起了一個一流企業的公子的手,和他談笑著走進舞池。男人的右手緊緊圈住時雨的纖腰,時雨微笑著,沒有任何拒絕的意味。隻是在跳舞時,她偶爾會不小心地踩上男人的腳。一曲終了,她走向舞池外,本想繼續留在舞池內的男人隻能隨著時雨走出舞池,並為時雨拿來一杯白冰。時雨笑著道謝,接過酒杯。又有一些年輕男人向時雨走來。時雨自然地和幾人談笑著,並適當地和剛才與她跳舞的男人保持一定的距離。隔一段時間,她就會接受一個男人的邀舞,與他跳上一支。僅僅隻有一支舞,對誰都很公平。她自然地談笑著,適度地開著得體的玩笑,和不用的男人進行交談。轉眼,時間已過去不少。迫於一旁父母的壓力,堯光隻能陪著一直在他身旁的路笙。有人來邀請路笙跳舞,她都婉言拒絕。她隻是在堯光身邊,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幾杯果酒下肚,路笙的臉上已是一片嫩嫩的粉色,看起來的確很是誘人。有不少人都在不遠處遠遠地觀察著她,向她投來熾熱的目光。路笙隻做沒有注意到,隻是看著堯光。但是堯光的目光在大多數時候隻是看著時雨,便是在有些和路笙說話的時候也沒有將視線投在路笙身上。同時路笙也注意到,宴會開始後,時雨一次都沒有看向堯光,隻是在圍繞著她的那些男人間周旋著。在大口喝下杯子裡餘下的半杯酒後,路笙將杯子放回侍者的托盤上,微笑著看著堯光道:“堯光,我們去跳舞好不好?”堯光遲疑著。在感受到不遠處母親催促的目光時,他隻能點了一下頭。路笙的嘴角一下揚起,她用手挽住了堯光,和堯光一起走進了舞池。新的一曲響起。堯光一手撐著路笙的手臂,一手環住路笙的腰肢,開始踏起舞步。雖然他跳得並不怎麼儘心,但是由外麵的人看來,兩人卻顯得極為般配。正在和彆人聊天的時雨看著堯光和路笙走進舞池,目光一瞬間黯淡了一下。但是她並沒有任何地反應,附和著其中一人為了取悅她而講的笑話,用手微蓋住嘴,輕聲笑了笑。但同時,她的眼角餘光一直捕捉著舞池內起舞的兩人的身影。一絲不快,自心底升起,並且急速膨脹。她不得不說,這樣看起來,兩人真的很配。三天前感受到的不安,再次緊緊抓住了她。當她看見堯光為了保護路笙不被一旁的人撞到,而用身體隔在路笙和周圍的人身邊時,她內心的不安更加大肆滋長。她儘力保持著和剛才同樣的態度和身邊的那幾個人道了聲“失陪”,便向外走去。經過舞池邊緣時,她看向了堯光,而後視線立刻向周圍掃去。堯光和路笙慢慢地在舞池內轉著圈。突然,他看到剛剛還和彆的男人談天的時雨正在向外走去。他看了眼正配合著自己的舞步踏著步子的路笙,雖然覺得十分抱歉,還是開口道:“不好意思,我失陪一下。”接著,他立刻放開了原本輕輕放在路笙腰際的手。感受著腰間的溫暖一下不在,路笙對著堯光展露的笑容裡生出了幾許落寞。但她還是點了點頭,而後率先走出了舞池。看到路笙眼中透出的難過,堯光更是對她感到抱歉。但是他並沒有留住緩步向外走的路笙,而是順著時雨剛剛走的方向向外走去。路笙走得並不快,她故意放慢腳步,為的就是能夠讓堯光能夠追上自己。這樣的距離,隻要快走幾步,立刻就能夠追上。但是堯光並沒有追上來。他追去的,是已經看不見身影的時雨。明明、是我離他比較近。路笙走向大廳的一邊,拿起一杯白酒,向和堯光相反的方向走去。她穿過人群,小心地措辭拒絕了那些本想邀請她的男人們,走出了宴會大廳,到了外麵的庭院。庭院裡並沒有什麼人,她走到精心修剪的小樹林中,坐在中間的長凳是,用兩隻手捧著酒杯,小小飲了一口。白酒的灼熱感立刻蔓延在她喉間,烈性的酒帶來的衝擊遠遠超過了她的預測。她開始小聲地咳嗽起來。僅僅是一小口,就帶來了這樣劇烈的反應。路笙咳嗽著,眼角凝出了一滴晶瑩的淚。“您沒事吧?”一個男聲在她身後突然響起,路笙不由嚇了一跳,側過頭,卻看到一張遞過來的格子手帕。她抬起頭,看見身後正站著一個穿著一件三件式西裝,站得筆挺的年輕男人。“請用吧。”他道,將手帕放在了路笙的手上。“謝謝。”路笙微笑著道謝,而後用手帕遮住自己的嘴,再次咳嗽起來。而後她用另一麵輕輕拭去了眼角的液體。男人拿過路笙手邊的杯子。“這酒有五十二度,實在不適合您這樣的小姐來喝。”雖然看不清楚,但是路笙知道,這個男人正皺著眉看著自己。路笙伸手想要拿回杯子,男人卻一下把酒杯拿到路笙搆不著的地方。路笙立刻站起想要拿過酒杯,卻沒想到還沒站起就是一陣眩暈,她一下向後摔去。男人一把拉過路笙的手臂,把她推向自己。路笙重重撞在男人的懷裡,男人後退一步,穩穩用單手抱住她。但是另一隻手一震,手上拿著的杯子裡的就晃出了不少,倒在了他的襯衫上。“啊,不好意思。”路笙立刻就認識到這是因為自己,趕忙用自己手上握著的手帕擦拭被酒倒上的地方。可是酒很快就滲了進去。現在路笙的眼睛已經適應了周圍的夜色,她能夠清楚地看到西服上深色的那塊。她努力地擦拭著,卻隻會讓這塊深色的麵積擴大而已。“沒事的。”男人抽過她手裡的手帕,用力按在深色處。而後利落地脫下西服,掛在手上。“真的是非常抱歉。”路笙低著頭,鄭重地向眼前的男人道歉。不知是因為酒精的緣故還是自身感到的歉意,她的臉頰已經緋紅一片。在隻有不遠處暗黃色燈光照明的昏暗環境裡也能清楚地看見。“沒事的。”男人輕聲應道。路笙抬著頭,這時他才看清眼前這個男人的臉孔。頭髮梳得一絲不苟,並用髮膠固定住。較濃的眉毛下有一雙漆黑眼瞳的眼,高挺的鼻樑,薄薄的雙唇微微抿著。稜角分明的臉型。再往下,路笙才發現,男人領口的幾顆扣子已經鬆開,露出了他有著相當好形狀的鎖骨。路笙見過這個男人。她遲疑著,道:“你是,顏……秘書嗎?”顏卓一點了點頭。而後似是看懂了路笙心裡的問題,答道:“我並沒有受到邀請,所以隻能夠在院子裡轉轉。”“的確,光在車裡等著應該很無趣吧。”路笙笑著應道,而後再次坐在長凳上,並且故意空出一大截,用眼神邀請顏卓一坐下。大概是因為喝了不少酒的緣故,她變得大膽了很多,也少了很多顧忌。但是她並沒有醉,她的意識還很清楚。顏卓一猶豫了一下,坐在了長凳的另外一端。“不過現在看來,在宴會裡麵應付那麼多人應該也不怎麼好受吧。”“嗯……”路笙隻是含糊地應了一聲。兩人都沈默了一段時間,而後顏卓一開口道:“堯光少爺沒有和你在一起嗎?”他看著距離自己隔著一大段空氣的女子,立刻讀出她看向彆處的視線裡麵所藏著的哀傷。頓了頓,路笙還是道:“他去找那個女人了。”第一次,她在彆人麵前如此露骨地展露出她對時雨的妒意。她一直認為,這是一種十分醜陋的感情,也不希望自己沾染上這樣的色彩。可是,在不知不覺中,她已經對時雨懷抱了那樣的情緒,無法遏製地。“堯光少爺帶回來的那個人嗎?”顏卓一立刻理解了路笙話語裡的“那個女人”。“嗯,沒想到她竟然是任董事長藏起來的親生女兒,真是……”路笙咬緊了下唇。她原本並不在意自己的身份,但是在麵對他人時,她還是會有一些優越感。特彆在受到妒意的刺激,她一直覺得因為自己的身份,所以比時雨有優勢。但是這個優勢,在今天晚上也消失了。顏卓一的表情雖然沒有太大的改變,但是他的眼神裡一下充滿了訝異:“她原來是任家的人?”“嗯。”兩人沈默著又坐了一會。而後路笙站起身:“我差不多該回去了。謝謝你聽我說了那麼多。那塊手帕……”路笙想要抽走顏卓一手裡的那塊格子手帕,卻被顏卓一一下拿到路笙夠不到的地方。路笙嘟了嘟嘴:“還是我幫你洗了吧。”“不用麻煩您的。”顏卓一站起來,拒絕了路笙的要求。因顏卓一話語裡的見外而有些受傷的路笙作勢要去搶,結果差點再次摔倒。準確地說是已經摔倒了,再次摔在了顏卓一的胸膛上。見路笙不拿到不罷休,顏卓一隻能把手帕交給路笙。接過手帕的路笙的臉上一下現出了有些孩子氣的滿足感。顏卓一不由地怔了一下。路笙看著顏卓一,努力板起臉:“以後叫我不許您啊您的,弄得我好像已經五十歲了一樣。”雖然她板起臉想讓自己的話看起來有魄力一點,但是緋紅的臉加上微微有些淩亂的發完全無法達到她想要的效果。看著這樣的路笙,顏卓一隻能道:“我知道了。”聽到顏卓一的回答,路笙一下揚起了嘴角,展露了一個大大的笑容,而後向宴會廳走去。顏卓一看了看時間,向車庫走去。走在路上,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拿出手機,手機屏上顯示的名字是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