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孩子(2)(1 / 1)

周啟棠經常提醒他,出事之後要說他的名字,無論是什麼事。他重複了兩遍,徐品羽才眨眨眼,回過神,“這名字……好耳熟。”因為想聽清他說的是什麼,她此刻離男孩的臉頰很近。快要親上去的距離。沈佑白皺眉,齒間細細的一聲,嘖。徐品羽專注的想著什麼,站起走至櫥櫃前,翻找出一本雜誌。她回到男孩身邊,指著雜誌封麵問,“你看,是照片上的這個人嗎?”男孩匆促地看了一眼,又垂眸,點點頭。封麵很臟。從幾塊深深淺淺的咖啡印,或油漬痕跡,可以得知平時的用途。印刷體寫著,周啟棠,著名樂隊製作人。其實,周啟棠時不時出現在大眾視野中,徐品羽還挺驚訝。畢竟當年那件事的惡劣影響,花再多錢也沒辦法徹底掩蓋。她轉頭向沈佑白說,“上個月我手機丟了。”徐品羽終於看到他陰沉沉的神情,有幾分摸不著頭腦的怯意,說話的聲音逐漸變小,“補回了號碼,但是存的電話都沒了。”言下之意,就是全靠他去找周啟棠的聯繫方式。沈佑白沒有應答,盯著她一會兒,然後拿出手機。見他給助理打去電話,徐品羽鬆了口氣。她好奇心起,問著身邊的男孩,“那你和他是什麼關係呀。”半響,男孩搖了搖頭。徐品羽不死心,“他是你爸爸?”他又是搖頭。即便是突如其來的任務,元晴也十分迅速且有效率的完成。推開虛掩的門,她掃了一眼值班室內的情況,敲了敲門,“沈總。”她走到沈佑白麵前,遞上一張便簽紙,“這是周啟棠的私人號碼。”離開時,她朝著徐品羽,略帶恭敬點頭。徐品羽急忙回以微笑,不大習慣被人這樣對待,害怕會折壽。沈佑白照著號碼,去了電話。三秒後接通,那邊傳來人聲,“您好哪位。”他冷聲冷調的說,“沈佑白。”看著沈佑白把手機從耳旁移到眼前,徐品羽問,“怎麼了?”他說,“掛了。”徐品羽愣了一下,隨即笑出聲。她笑著說,“看來你人緣不太好。”沈佑白不以為然。徐品羽拿走他的手機,“我來打吧。”這次很快接通,但對方直奔主題,“省點力氣吧,於公於私我都不太想和你對話。”“彆彆,彆掛,我是徐品羽。”感覺他緊跟著就會掐斷通話,徐品羽急忙說著。對方像在消化這個信息量,等了會兒,才意味深長的一聲,“啊……”他語調帶點笑意,“你還是栽在他手裡了。”徐品羽原本準備好的台詞,因為這句話在喉嚨卡了下。被人發現了什麼,她似乎惱羞成怒,又隱隱含笑的說,“懶得跟你廢話,快點過來接孩子。”“誰的孩子?”“你的孩子。”對方好笑的說著,“我哪來的孩……”頓了頓,他聲音低了一些,“地址給我。”沈佑白看著她在講電話,笑時眼帶得意的神采,唇色是由裡往外滲出的嫣紅。他撇開目光,又移回她整齊潔白的牙齒上。心浮氣躁。徐品羽說完地址的下一秒,手機就從掌心被抽走。她茫然的抬頭,沈佑白將手機收回大衣內側口袋,環抱起雙臂。分不清冷厲還是平靜的眼神,正盯著她,“你和他關係不錯。”徐品羽小心的解釋,“算不上好,平時也沒怎麼聯絡。”她怕沈佑白誤會,又仔細的補充,“就是逢年過節發個簡訊什麼的,還有找過他蹭演唱會的門票……”話沒說完,他身形離開倚靠桌邊,沒用幾步走到門口。“……你去哪。”徐品羽的目光跟著他。沈佑白停下,回頭反問,“我去哪難道需要和徐主管報備嗎?”值班室內,留下的兩個人安靜坐著。徐品羽暫時出神,他也不準備說話。她收回視線,低頭看著男孩。徐品羽迷茫又認真的問,“他為什麼生氣了?”傍晚五點半。因為林敏敏好不容易空出時間,她們提前解決了晚餐。徐品羽聽著她劈哩啪啦的埋怨,突然林敏敏提及中午的事。她握著筷子,眼冒春光,“我以前都隻看過他的照片,今天終於得見真人,那長腿,那寬肩,我的媽呀。”徐品羽夾起一塊酥肉,塞到她嘴裡。最近是多事之秋,剛走出就餐區,林敏敏又被呼叫了。她罵罵咧咧的摘下耳機,順便讓徐品羽幫她帶杯咖啡。晚上六點半。徐品羽走向值班室的途中,手機在震動,但她兩手握著咖啡。加快步伐回到值班室,她放下紙杯,掏出手機。沈佑白整個下午和她正麵遇上過兩回,卻都是看了她一眼,半句話也沒和她說。徐品羽有些不知所措。接通後,他冷冰冰的問,“吃了嗎。”徐品羽對空氣點著頭,“嗯,吃過了。”她張了張口,還想說話,結果傳來是斷線的忙音。掛了。徐品羽愣了愣,噗嗤一聲笑出來。雖然不懂他到底因為什麼生氣。但是莫名覺得,好可愛。林敏敏走進來拿起咖啡,疑惑的看著她,“你在笑什麼?”徐品羽抿嘴壓下笑意,搖了搖頭,“沒什麼。”晚上九點十分。徐品羽牽著男孩,在大堂側旁的休息區裡坐下。沈佑白打來電話。她接起尚未出聲,他先問,“什麼時間下班。”徐品羽忍不住上揚嘴角,“已經換過班了,我在等周啟棠。”剛說完,又被掛了。發現男孩喜歡玩手機裡的小遊戲,徐品羽便托住腮幫子,看他安靜的點著屏幕。她走神的不知過去多久,直到陰影覆蓋過來。視線從一雙修長的腿往上,很快就是周啟棠那張醒目的臉。徐品羽微笑,“陸音怎麼沒和你一起來。”周啟棠抬了半邊眉,“又不是來打牌,湊一對做什麼。”男孩早已放下手機,此刻正乖順的站在他旁邊。周啟棠低頭看了看他,又對徐品羽介紹,“他叫周了,我外甥。”徐品羽哦著點頭。周啟棠加上句,“了然的了。”她湊到周了眼前,笑著稱讚,“哇,好有個性的名字。”周啟棠說,“彆浪費表情了,他孤僻症。”徐品羽一愣。“遺傳的,我姐精神方麵有問題,不知道怎麼突然把他帶到這來。”周啟棠用平常的口吻,就像敘述一件很普通的事。周了扯著他的褲腿,仰頭,聲音微弱,“舅媽……”周啟棠望著他,“你舅媽沒來,回家再找她。”雖然周了會在出事後說出他的名字,但都是他每天重複灌輸的規則。比起自己和他生父母,周了更親近陸音。徐品羽送他們出了酒店大門。眼望之處,燈河璀璨上麵,是黑洞洞的夜空。海風洶湧,潮聲不斷。周啟棠回身說,“先走了,有空來找我們。”她笑了笑,點頭。本來該就此結束這次見麵,周啟棠卻躍過玻璃門看到了什麼。他走前一大步,擁上徐品羽。紳士的抱法,兩人身體間還空餘了些。所以徐品羽沒有推開,而是困惑的問著,“為什麼突然……”不等她說完,周啟棠就放下雙臂,再次牽住身邊的小孩,“走吧。”徐品羽不明所以的,看著他們上了一輛轎車。車尾燈駛進夜色裡,她才轉身。徐品羽急忙鑽進酒店門後,避開一陣冷風。她抬眼,腳步一滯。沈佑白站在那,倚著大理石柱。他兩手放在褲袋中,酒紅的毛呢料長大衣,裡麵是件深灰的毛衣。酒店大堂內的暖光下,他的神色深邃而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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