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自殺(1 / 1)

陸見微要出門的動作不小。她才出門,陸長瀾就緊跟著出來了,問:“師姐,你這麼晚要出去嗎?”陸見微“嗯”了聲:“就是那個許願女神的事,我大概很快就回來了。”時限10天,今天才第一天,應該沒那麼快解決。陸長瀾問:“要不要我也去?”陸見微搖搖頭,想起放在房間裡的符,又拿出來兩張,“我自己一個人可以。”見狀,陸長瀾沒再說什麼。也虧是出雲觀位置好,在市區裡,從黃花巷出去就是人來人往的大馬路。陸見微隨手攔了一輛車,直奔朱一小家裡去。司機是個大叔,十分豪爽,是晚上下班沒事乾出去接單賺點外快的。陸見微給他報了地址。司機感慨道:“這麼偏啊。”像他們這種賺外快的,最討厭跑遠單,這樣一晚上也就隻能跑個一兩單。車子一路行駛。隨著離朱一小家越近,路上人就越少。前方馬路七拐八拐,轉過了一條又一條路,路燈也開始變少,昏昏暗暗的。就在這時,車子突然頓了一下。司機大叔將車停下,然後下車查看,車燈照亮了前後左右的路,空無一人,連隻貓都沒有。陸見微卻沒動。司機大叔驚了一下,回到車上,回頭詢問:“姑娘,你剛才看到我撞上人了嗎?”陸見微淡定道:“沒看到。”司機這才鬆口氣:“嚇我一跳。”剛剛他眼花以為自己撞上人了,下去看什麼也沒有,現在有客人作證,那他就不用擔心。車子駛離原地。外麵風聲陣陣,陸見微露出一個笑容,抽出一張符紙,貼在了窗戶上。耳邊一道慘叫,窗戶上凸現一個血手印。司機大叔充耳不聞,還哼著歌。陸見微給了這孤魂野鬼一個教訓後才收回符紙。她坐的車竟然也敢來鬨事,大半夜的想上車吸陽氣,她眼皮底下是不可能允許發生這樣的事的。從車後玻璃看,還能看到一道影子在馬路中間。這世上有很多孤魂野鬼,會停留在自己死的地方,一遍遍地重複著自己死亡的方式。就譬如剛剛這隻鬼。她就是被撞死在這裡的,沒有人給她超度,也無法去輪迴,就成了野鬼。一旦夜裡有車經過,就會重現她當時的死亡場景。運氣好陽氣足沒事,運氣差,回家生病一兩個月,運氣最差的,命都會丟。陸見微剛剛給了教訓,估計得有幾個月不敢出來了。半個小時後,一個小區終於出現在視線內。司機頓時長出一口氣:“姑娘,到了啊,我這一跑的,回去就該回家睡覺了。”陸見微下車,敲了敲駕駛座的車窗。司機按下車窗問:“怎麼了?”陸見微說:“這麼晚了,謝謝你送我過來,我這有張符,送您了。”她將符放在他手裡,轉身離開。司機大叔一臉莫名其妙。這姑娘怕不是信道信傻了吧,送他符紙,彆說這符看上去還挺像回事。他隨手放在車前麵的香水處,放著音樂離開。一路平安到家,等他再想起來去看的時候,符紙顏色已然暗淡下去。---朱一小家在的地方屬於老破小區,再過個十幾年估計就要拆遷了,也是這麼多人還留在這裡的原因。臨城房價飛漲,一旦拆遷,就能發財致富。樓梯道也是老式的,沒有電梯,得自己走。這種樓梯道晚上走最可怕,不過陸見微見鬼見得多了,一路上去都不帶回個頭。找到朱一小的家,她敲響門。來開門的是朱一小的母親,她狐疑地問:“你是?”陸見微為了省麻煩,直接說:“我是朱一小的老師,今天應班主任要求過來家訪。”朱母從來沒見過她,但她也隻見過班主任,所以對她也不算太懷疑。長得這麼漂亮,眉清目秀的,看上去也不是什麼窮人壞人的,自己家也沒錢,沒什麼好惦記的。她笑道:“老師這邊坐。”陸見微看了眼站在房間門口的朱一小,收回視線:“我就是來了解一下情況,順便看看朱一小。”朱母笑著問:“老師這麼晚還過來,辛苦了。”像她們這個年紀的家長,對於老師是非常尊敬的,即使是自己沒有讀過書。她看著陸見微,說:“老師還這麼年輕。”陸見微臉不紅心不跳說:“剛剛畢業沒兩年,所以隻是普通代課老師,不是班主任。”朱母也不懂這些事,她轉過頭瞪了眼朱一小:“老師來了還不快過來。”自己的這個女兒真的是沒用。陸見微搖頭:“不用了,我進去和她聊聊。”剛才說話間她就看過,朱母的麵相併不是多好,命中注定守寡,甚至還會窮苦一生。這也和她的性格有關。至於那個在沙發上吃糖的小孩子,更是眉間露出早夭之相,被邪祟纏身。看到她看自己,小孩子對她傻笑。孩子永遠是比大人看得多,他能感覺到陸見微身上的氣息比自己姐姐的舒服。但是他更喜歡自己的姐姐,雖然現在害怕。陸見微也猜測到了,朱一小的許願估計和她弟弟有關,至於具體什麼內容,也清晰可見。會後悔,說明還有良知。像那個死亡的樓主,就已經完全喪失了良知,就算給她都不願意救。她一進門就能感覺到這個家的壓抑。在這樣的家庭裡長大,又屬於青春期,朱一小陷入牛角尖不是非常奇怪的事。朱母如果早發現,沒有忽視,而是引導好,現在一家該是其樂融融才對。朱一小站在門口,麵無表情:“進來吧。”她看了眼沙發上的弟弟,心裡不是滋味。也許是隻有當詛咒即將靈驗時,那種後悔才能完全超過怨恨,如同人死亡前會懺悔一般。陸見微帶上門,直接了當地說:“你許願的內容是不是和你弟弟相關?”朱一小被說中心事,白了臉。她低著頭,一身陰鬱的氣息,道:“我爸前年意外去世後,我媽就瘋了。”家裡以前的收入全是朱父負責的,一場意外將他帶走,還不能算做是工傷。就連賠償款也隻有一點點,僅夠幾個學生活。她家裡有一個嗷嗷待哺的小孩子,又有自己這麼一個要多學費的高中生。朱母本就重男輕女,頂樑柱丈夫去世,家裡沒有經濟來源,在這樣的情況下,所有人都瘋狂了。她的電腦手機全都是爸爸在世時給她的。那時候她的成績相當出色,朱父沒有朱母重男輕女那麼嚴重,一旦得第一就會給她獎勵。那也是朱一小最輕鬆的時刻。朱父去世後,她不僅要被朱母罵,還得照顧弟弟,一不留神就是非打即罵。班級裡的其他同學每日歡聲笑語,家庭幸福,完全不會有她的這種情況。久而久之,她變得自卑、怨懟。陸見微沒有評價她的家庭,畢竟這是對方的家事,她不好插手:“你弟弟已經凶多吉少。”朱一小猛地抬頭道:“我……我隻是許願讓他成為……植物人……”她最終沒有許願讓他去死。也許是弟弟的依賴讓她產生了愧疚,所以才後悔了。陸見微凝重道:“你是這麼想的,但是其他的東西可不這麼想。”朱一小疑惑:“東西?”陸見微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拿出一張符遞給她:“這個燒了泡水給你弟弟喝。”朱一小接過,手心被烙得疼。陸見微說:“你應該已經猜到了,你們這個許願網站不是個好東西。”她想起自己在靈異海報上見到的那一幕,從朱一小的身體裡出來了一個黑影。她目光在她身上轉了轉,沒什麼發現。朱一小喃喃道:“……猜、猜到了。”今天晚上金環那個事就讓她一直毛骨悚然到現在。陸見微轉而問:“許願網站還在嗎?”朱一小連忙走過去打開電腦:“這個就是許願網站,現在還能不能……取消許願?”陸見微瞥她一眼:“早知如此,何必做那事。”非要等做了才後悔。朱一小抿著嘴巴不說話。許願網站是因為她怕網頁消失,自己再也打不開,就一直沒有關過電腦。陸見微沒有先去看,而是問:“你同桌是怎麼和你推薦這個網站的?”她是真的想弄清楚這個網站到底是如何推廣的。朱一小當然記憶深刻。她回想了一下:“其實我也不是特彆清楚,就是好像被說過之後,出現的非常巧合……”幾天前,她同桌金環開始提到這個許願網站。事情是發生在金環告白校草失敗以後,第二天金環就親口和她說,校草將會和她談戀愛。朱一小當然是不信的。她倆都是普通女生,校草在學校裡追他的女生一抓一大把,不乏各種班花,外麵的霸王花。朱一小隻當金環在臆想,勸她白日不要做夢。可誰知當天校草就和金環告白了。而且朱一小當時就在一旁,親眼所見,親耳所聽,兩個人一下子就成了情侶。事後一起回家,金環和她透露了許願網站的事。一開始朱一小不太信,畢竟是紅旗下生長出來的社會主義接班人,她隻當金環是找藉口實際上和校草早有接觸的。但是後來金環讓她看了一次。朱一小這才開始正視這個許願網站。她在金環的房間裡親眼看著她許了一個不太可能的小願望,然後親眼看到實現了。朱一小讓金環發鏈接,沒有成功。但是在晚上回家之後,她被朱母打了一頓,後來在電腦上搜索自殺的網頁時,跳出來了許願網站。和她在金環家裡看到的一模一樣。也就是這時候開始,朱一小開始心動。一日一日的謾罵毆打疊加像是有了出口一樣,她開始想像自己許願的場景。隻是一直沒有想到合適的許願就停留了下來。看到陸見微的微博也是偶然,因為沒有發洩點,就想著去嘲諷兩句。誰知道人家是大佬。朱一小站在陸見微一側,看她擺弄著網站。許願池下的填寫處已經恢複了空白,籌碼處也是空白的,和周圍的黑色背景形成了鮮明對比。陸見微的目光放在許願池中央的許願女神身上。許願女神的動作很普通,穿著華麗的裙子,做出優雅的姿勢,眼睛閉著。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是個好東西。陸見微第一次對付這種網上的東西,有點不太明白怎麼引出這個許願女神。良久,她的目光放在了朱一小身上。陸見微問:“有人嘗試過許願許願女神出現嗎?”朱一小搖頭:“不知道,應該沒有吧。”這個有什麼好許願的,見到了又不能做什麼,而且一看就知道不可能出現。陸見微又問:“你同桌怎麼死的?”朱一小想了想,說:“警察沒說,但我聽到了他們的說話聲,好像是自殺的。”兩個警察明顯是不太相信這個自殺的死法,所以才會來她家裡對她詢問,因為她們關係很好。如果她今天在外麵,恐怕還洗不清嫌疑。而且朱一小真的特彆想知道金環是不是真的自殺死的,到底為什麼自殺。簡單的因為和校草分手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因為校草都說了金環妄想的那些話,明顯是又許願了。難道是真的許願付出了死亡的代價?朱一小咬住嘴唇,想起自己的許願。對於這件事,她還有點牴觸。畢竟一個死人還給她發過消息,問她許願的進度,細想下去,都覺得很恐怖。陸見微忽然有了想法。既然朱一小同桌的鬼魂還給她發消息了,那就從她入手好了,她應該比朱一小知道的多。也許還能摸到這個許願網站的內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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