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記憶是模糊的,不太記得眼前的人。但周嘉魚卻直覺他沒有騙自己。當車行駛到了目的地,周嘉魚看到了週遭建築的景色之後,他再次確定了自己的這種想法。“能記起來麼?”男人這麼問他。周嘉魚的頭髮已經被那張紙薅成了鳥窩,但他也是敢怒不敢言,慫慫的心想鳥窩就鳥窩吧,這張紙感覺挺不好惹的樣子……而麵對男人的問題,周嘉魚十分謹慎的給出了答案:“不太記得了……但是我醒來的時候誰都不記得。”他露出一個真誠的表情,想告訴男人他沒有撒謊,不是故意不記得他的。男人不鹹不淡的瞅了他一眼,對著他伸出了手。周嘉魚戰戰兢兢的握了上去。“我叫林逐水。”男人溫聲道,慢慢的俯身過來,親了親周嘉魚的耳廓,熱氣撲打在周嘉魚的耳朵上,讓他有種麵紅耳赤的感覺,男人說,“是你的先生。”周嘉魚一下子臉就紅了,哆嗦著叫了一句:“先生。”林逐水這才露出滿意之色,將周嘉魚從後座直接抱起來,走進了院子。院子很大,到處都種著茂密的草木,周嘉魚一進去就有種自己曾經來過這裡的熟悉感覺。但又有些想不起來了,他在床上躺了太久,身體瘦弱的不得了,雖然在努力的複健,但是事實上還是不能獨自行走。林逐水一直抱著他,走到了一棟小木樓麵前。看到木樓的時候,周嘉魚那種熟悉的感覺更加明顯,他現在完全確定自己的確是來過這裡。“周嘉魚。”林逐水說,“歡迎回來。”他說著,抱著周嘉魚進了小樓。小樓的客廳裡,坐了五個男人一個女人,右邊的沙發上,還蹲了一隻毛皮雪白的黃鼠狼,見到他和進來,均是對著他們投來了激動的眼神。女人眼裡閃著激動的光,直接衝到周嘉魚的麵前叫了一聲:“周嘉魚——”周嘉魚被嚇了一跳,小聲道:“你好。”“你終於回來了。”女人似乎發現了他的不對勁,“怎麼回事?”林逐水說:“他不記得了。”女人說:“不記得了?”她滿眼狐疑,上下打量著周嘉魚,“嘉魚,你彆不是怕先生怪你裝失憶吧?”周嘉魚心想我這是做了什麼,為什麼會怕他怪我,難道我在出事之前當了一回人渣嗎?懷著這樣的疑惑,周嘉魚開口:“不好意思,我是真的不記得了……”“哦,我叫林玨。”女人做了自我介紹,又轉身看向身後的人,“他們呢,他們你記得嗎?”周嘉魚順著林玨的目光看去,看到了五個男人,這五人各有各的風格,其中一人卻是最為醒目——因為他皮膚太黑了。周嘉魚在他們灼灼目光注視下,悄悄的抹了一把汗,但麵上故作淡定:“好像認識一個……”他指了指那個最黑的,“你是叫什麼黑對吧?”最黑也是年級最小的那個,聽到這句話表情一陣扭曲,咬牙切齒的說周嘉魚你他娘的亂說什麼。周嘉魚看著他的表情,甚至都懷疑,要不是這會兒林逐水還抱著自己,他會衝過來,對著自己就是一頓亂打。“哦。”周嘉魚尷尬的笑起來,“不好意思,我真的是不記得。”林玨哈哈大笑,眼淚都要笑出來了:“我要笑死了,嘉魚你怎麼這麼可愛——”雖然什麼都不記得了,還得拿膚色刺激一下沈一窮。接著林玨為周嘉魚做了自我介紹,說這是沈一窮沈二白沈朝三沈暮四,這是小金……周嘉魚一一記下,高興的問我們都是朋友嗎?沈一窮無情的說:“不,你和我們不是朋友。”周嘉魚:“啊?”沈一窮說:“你是我們的師娘。”周嘉魚:“唔……”他聽到沈一窮這話,在腦海裡莫名其妙的腦補了一出狗血劇,什麼自己要和身後這男人在一起,最後他的家人卻不同意,自己一氣之下想要離開他,卻在最後關頭發生了車禍,失去了記憶雲雲之類的劇情。感覺自己的人生還是蠻精彩的嘛,周嘉魚挺樂嗬的。“所以嘉魚,你還記得你和我弟弟發生了什麼嗎?”林玨問。周嘉魚搖搖頭,很老實的說不記。“哦。”林玨道,“不記得了麼?”她似笑非笑,眼神看得周嘉魚後背發涼,不由自主的往後縮了縮。“也好……”林玨最後道,“一切都重新開始。”周嘉魚感到自己從身後被人抱住,是那個叫林逐水的男人,他靠在自己的身側,喃喃低語,說你終於回來了。周嘉魚懵懵懂懂,但依稀之間感覺到了什麼,伸手輕輕的抓住了林逐水的手。之後,周嘉魚便被要求在這裡住下。他本來還擔心那幾個朋友會不會到處找他,沒想到第二天林逐水就把他們全都邀請過來了。“我和周嘉魚談了三年的戀愛。”林逐水是這麼和朋友們介紹的,他的表情裡有些憂鬱的味道,配著那張臉簡直讓人心碎,彷彿周嘉魚真的是個拋棄妻子的渣男,“但是他不願意將我們的關係公開,後來他突然失蹤,我一直在尋找他,沒想到隔了這麼久,才找到他。”周嘉魚在旁邊被好吃好喝的伺候著,麵對朋友們狐疑的眼神,他隻能尷尬的表示自己真的不記得了。“那怎麼辦?你想留在這兒麼?”懷孕的姑娘問周嘉魚。周嘉魚看了林逐水一眼,麵對他的淡淡笑著的表情,他猶豫片刻點了點頭:“想……我好像,對這裡挺熟悉的。”“沒想到啊,沒想到。”朋友們感歎,“周嘉魚,你一直偽裝成單身狗,居然這麼早就和人談戀愛了,過分了,過分了啊。”周嘉魚在旁邊不好意思的傻笑,感受著林逐水握著他手心的溫度。於是事情就這麼定下,周嘉魚決定住在這裡。而朋友們則在確認林逐水的確為周嘉魚準備好了一切之後才離去,並且表示三天兩頭就會來這裡看望周嘉魚,大約也是在暗示林逐水,讓他好好對待周嘉魚。林逐水微笑著表示接受朋友們的監督。當天,周嘉魚便在這裡住下。屋子裡的黃鼠狼和小紙人都十分的喜歡他,於是他左手摸黃鼠狼,又手摸小紙人,日子簡直過得美滋滋。這裡做的食物全是他喜歡吃的,從這一點上看來,周嘉魚對自己在這裡住過這件事,倒是信了七八分。唯一美中不足,就是隨之而來的複健。在找到了周嘉魚並且了解了他的情況之後,林逐水立馬幫他尋找了最好的複健師,並且安排了嚴格的複健計畫。怎麼吃,怎麼動,每天運動多少,都需要做些什麼項目,複健方案完全符合周嘉魚的具體情況,其目的就是讓他的身體早日恢複健康。可已經萎縮的肌肉想要再次複原哪裡會是容易的事,當週嘉魚扶著雙槓艱難的行走,因為疼痛身上冷汗浸透了一件又一件衣服,他還沒事兒,林逐水先暴躁了起來。“就沒有更好的方案麼?”林逐水在和人爭論,“疼痛最輕的那種。”另外一邊的人說了什麼。林逐水冷冷的回話:“不需要快速,我隻需要痛苦最輕的。”周嘉魚推門而入,看到了林逐水和旁邊滿臉無奈的複健師。“先生,我沒事的。”周嘉魚住下之後,便開始叫林逐水叫先生了,雖然一開始挺不好意思,但是叫順嘴之後便好了,“我想早些恢複,真的沒事。”林逐水走到他的身邊,蹲下,表情陰鬱:“我不想看見你疼了。”周嘉魚不明白他為什麼對疼這個詞反應這麼大,隻能開口安慰,說他其實也沒有那麼疼,而且他也想早點好起來,長痛不如短痛,早恢複早結束。林逐水說:“什麼長痛不如短痛,你剛剛不是還說你不痛麼?”周嘉魚:“……”先生,你不要用這麼冷靜的表情無理取鬨好不好啊。他也有點無奈,不過林逐水最後還是遵從了他的意見,並且告訴周嘉魚,如果他受不了了,一定要說出來,他會為周嘉魚選擇更加溫和的方案。於是複健繼續,周嘉魚每天咬著牙堅持,衣裳濕了一身又一身。白天出了那麼多的汗,晚上自然得好好洗澡。之前做這些事情都是護工來的,現在幫忙的卻變成了林逐水。煙霧繚繞之中,兩人都坐在浴池裡,周嘉魚被林逐水抱在懷中,從身後輕柔的幫他清洗著頭髮上的泡沫。周嘉魚太瘦了,在床上躺了幾年,肌肉幾乎都已經萎縮,抱起來滿身都是骨頭。林逐水輕輕的幫著周嘉魚揉著腦袋,時不時詢問力度如何。周嘉魚一開始被林逐水這麼洗的時候,還會覺得不好意思,經過幾次之後就麻木了,這會兒躺在林逐水的懷裡哼哼唧唧,眼見就要睡著。林逐水在身後輕輕的叫了他一聲嘉魚。“唔……挺好的。”周嘉魚迷迷糊糊的說。“嗯。”林逐水的聲音有些低沉,帶了點平日裡沒有的味道,他把下巴放在周嘉魚的肩膀上,兩人耳鬢廝磨:“我很想你,特彆的想。”周嘉魚的睡意立馬清醒,他低聲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睡那麼久的。”“不。”林逐水說,“該說對不起的是我。”他的手揉捏著周嘉魚的關節,為他做著按摩:“是我沒能護住你。”周嘉魚被按的有些痠疼,咬住牙關輕輕的哼叫起來,他哼了一會兒,發現氣氛好像不太對,身後的林逐水氣息忽的重了不少,也不再說話。兩人本來就肌膚相貼,身體上的變化自然非常的明顯,周嘉魚清楚的感到有一個灼熱的硬物抵住了自己,他的身體立馬韁硬起來,不知道該作何反應。“討厭麼?”林逐水在身後低聲問他。“不……不討厭……”雖然林逐水說他們已經談過幾年戀愛了,可是真遇到這茬事情後,周嘉魚卻還是感覺自己好像第一次似得那樣手足無措,他的確不討厭林逐水的接觸,甚至和林逐水貼在一起時,還有種臉紅心跳的感覺,周嘉魚回答了林逐水的問題,似乎讓身後的人鬆了一口氣。林逐水慢慢的親吻著周嘉魚的耳廓:“你要是說討厭,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周嘉魚聽著林逐水這語氣,莫名的就有些心疼,他按住了林逐水的手,努力的鼓起了勇氣:“不討厭的,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我很想。”林逐水的語氣非常認真,“找到你的時候,我就想特彆想抱你了。”周嘉魚沒想到他這麼直白,登時心如擂鼓。“不過現在不行,你的身體太虛弱了。”林逐水的手指順著周嘉魚的脊椎緩緩滑動,直到那條因為車禍初現的傷口上,他的手指輕輕摩挲,語氣裡有些心疼,“疼麼?”“嗯……”周嘉魚點點頭,“不過現在好多了,沒那麼疼了。”他停頓了一下,小聲道,“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您用手……”林逐水聽到周嘉魚的話,低低的笑了起來,他吻了吻周嘉魚的肩膀,說了一聲好啊。第二天的早飯,周嘉魚和林逐水都沒有出現,直到中午的時候兩人才姍姍來遲。這會兒是夏天,雖然林逐水很注意,但是還是留下了某些痕跡。不過大家雖然看見了,但怕周嘉魚臉皮薄,都裝作沒看見,直到兩人下午去做複健之後,才討論了幾句。“逐水動作總算是快了。”林玨喝著下午茶,感歎著說,“我還以為這次至少也得花上一年呢。”“對啊。”沈一窮讚同,“先生戀愛過一次果然不同,熟練多了。”林玨:“所以你什麼時候戀愛?”沈一窮摔了杯子轉身就走,留下林玨在身後哈哈大笑。雖然林逐水好不容易把他的小蠢魚又找了回來,兩人還進展迅速的過上了沒羞沒躁的日子。但是周嘉魚去世這事情,還是有些後遺症。比如春節的時候徐入妄來這邊給周嘉魚上墳,順便來了林家想看看其他人,結果一進屋子就看到林逐水抱著個陌生的青年,兩人蜜裡調油的在沙發上靠坐在一起。那青年麵容清秀,似乎生過重病,旁邊還放著一架輪椅。從輩分上來說,徐入妄的師父徐鑒和林逐水是一輩的,所以林逐水也算得上徐入妄的長輩。可當他看到眼前這一幕時,徐入妄還是有些壓抑不住自己內心的憤怒——周嘉魚這才走了一年呢,林逐水就尋了新人代替他的位置?而這樣的憤怒,在知道這個年輕人的名字也叫周嘉魚後徹底爆發了。徐入妄怒道:“林逐水,你他媽的也太不是人了吧!”林逐水挑眉,冷漠的看了徐入妄一眼。周嘉魚則被嚇了一大跳,這戴著金鏈子的光頭一進來他就有些害怕,這人體型高大,渾身都是結實的肌肉,還剃了個光頭戴著一條嬰兒手臂粗的金鏈子,坐在那裡跟個黑社會似得。沈一窮也驚了:“徐入妄你瘋了嗎?怎麼說話呢。”徐入妄道:“我難道說的不對?周嘉魚這才死了多久,林逐水就早新歡了?”他咬牙切齒,顯然是在為周嘉魚感到不值。沈一窮說:“臥槽,這就是周嘉魚——你出來,我詳細和你說。”徐入妄顯然是不覺得沈一窮能說出個什麼花兒來,狠狠的瞪了一眼林逐水之後才轉身出去。周嘉魚也被徐入妄一起瞪了,他道:“先生,這人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啊?”林逐水麵無表情道:“沒事,他腦子有問題。”周嘉魚:“……”二十分鐘後,徐入妄從屋子外麵進來,表情看起來有點虛,他似乎做了什麼心理準備,抬頭看向周嘉魚:“周嘉魚,你還記得我嗎?”周嘉魚還沒說話,沈一窮在旁邊嘟囔了句:“怎麼可能記得,他要是記得你把先生給忘了,怕不是得當場被手撕了……”周嘉魚果然怯生生的問了聲:“我、我欠你錢?”徐入妄:“……”沈一窮在旁邊憋笑。徐入妄說:“……欠了不少。”周嘉魚看向林逐水,林逐水冷笑一聲:“徐入妄,我看你是又皮癢了?”徐入妄撓撓他的光腦袋,尷尬的笑了起來,然後對著林逐水道了歉,說自己剛才不應該這麼叫林逐水的名字,隻是他怕周嘉魚受欺負,所以反應才那麼大。林逐水的表情頗為冷淡,半晌才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不過感覺沒有把徐入妄直接趕出去,已經是相當給他麵子了。周嘉魚還是有點怕徐入妄,縮在林逐水的懷裡沒敢動,這人太像黑社會,感覺特彆不好惹。徐入妄有點無奈,和周嘉魚聊了幾句之後便起身告辭,說以後再來看。沈一窮:“那你準備多以後來看啊?”徐入妄說:“要麼我把頭髮長起來,要麼周嘉魚把我想起來……”沈一窮哈哈大笑。徐入妄心有慼慼焉的離開了這裡,也不知道回去之後會不會和徐鑒認真的討論一下關於髮型的問題。在這裡住了幾個月後,周嘉魚的記憶有了恢複的跡象,他先是想起了自己的幾個朋友的名字,然後想起了自己是一名公務員。這些記憶恢複的斷斷續續,並不連貫,還是周嘉魚努力思考之後的結果。不過周嘉魚的記憶裡,還是沒有關於林逐水的任何事,雖然感覺熟悉,但這個人卻好像被人從他的記憶裡強行抹去了。周嘉魚想到這裡就有些憂鬱,問林逐水,如果他再也想不起來了,林逐水會不會掛他。林逐水倒是挺灑脫的,摸著周嘉魚的腦袋安慰道:“想不起來就不想了,現在也挺好的。”周嘉魚卻感到了內疚,他看著林逐水白色的髮絲,想著他找自己找的肯定很辛苦,可是自己就是想不起來了,再怎麼努力也是一片空白。林逐水看著周嘉魚的模樣,害怕他太過在意,之後便再也沒有在周嘉魚的麵前提過這些事。在林家住著的日子,周嘉魚其實挺開心的,不過隨著時間變長,他原本的唯物主義價值觀有點受到顛覆。最顛覆的其實是蹦蹦跳跳的叫著他爸爸喜歡薅他頭髮的小紙,然後周嘉魚還發現自己好像能看到點彆的東西。比如某天他們正好出去吃夜宵,周嘉魚就看見屋子外麵飄過一連串白色的影子,起初他以為是自己的眼睛產生了幻覺,重重了揉了幾下之後,居然看見白影反而變得更加醒目。“你們看到什麼了嗎?”周嘉魚被嚇了一跳,臉色發白的問。“髒東西而已。”林逐水坐在周嘉魚的身邊,語氣一點變化都沒有,“來,吃蝦。”周嘉魚張嘴,由著林逐水把剝好的蝦仁塞進了他的嘴裡。其他人都是一副司空見慣的模樣,搞得周嘉魚莫名其妙的覺得是不是自己太大驚小怪。“安啦安啦。”沈一窮說,“你之前一吃夜宵就要出事,我就知道肯定得帶上先生……”周嘉魚:“……”他還有這種奇怪的設定?大家喝著啤酒,氣氛開始變得熱切,沈一窮是話最多的那個,講了好多周嘉魚以前的事。有些事周嘉魚感覺很熟悉,有些事他卻完全沒有印象——比如沈一窮說自己借了他兩千塊錢這件事,周嘉魚就表示懷疑。“不過回來了就好。”沈一窮把啤酒一飲而儘,重重的歎息,“還好先生找到了你,不然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周嘉魚聽出了他話語中的苦澀,心中隱約猜測自己失蹤的那段時間肯定發生了很多事,而林逐水的一頭白髮,便是這些事情的佐證。酒過三巡,大家都有點喝高了,林逐水也喝了不少,而周嘉魚因為身體問題,則沒什麼碰。林玨站起來說要去馬路邊上唱歌慶祝,也沒人勸她,沈一窮還在旁邊點歌。小金麵露無奈,跟著林玨一起出去了,大約是怕她跑到馬路中間遇到危險。周嘉魚在旁邊笑著,覺得這一幕異常的熟悉,他扭過頭,看向林逐水,腦子裡忽的竄過了一段畫麵。“什麼?”林逐水忽的扭頭。周嘉魚這才驚覺自己剛才把內心想的事情說出了口,然而麵對著林逐水帶著醉意的溫柔黑眸,他隻好再重複了一遍,他說:“先生……你的眼睛,能看見了?”林逐水動作頓住:“你想起來了?”“嗯。”周嘉魚笑了起來,靠過去親了親林逐水的睫毛,“想起來了。”關於林逐水的一切,全都重新的出現在了他的腦海裡。他記得關於林逐水的一切,也記得,他們曾經的分彆,和此時的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