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如龍點點頭道:“我明白您的意思。”說罷,他將箱蓋子合上,卻將箱子推到老人麵前,說道,“東西我們可以替您找,錢不著急,如果東西確實能用上再收錢。”司馬南連連點頭道:“果然是做大事情的人,我沒有看走眼。”之後,又聊了些閒話,我們便告辭離開了。剛出了茶樓大門,我就忍不住道:“馬大哥,這麼容易賺的錢你為什麼不收?我都恨不得替你裝進兜裡。”馬如龍忍不住笑道:“你覺得這錢好賺?我的看法正好和你相反。”“弄一顆狼牙有什麼難的?咱們路子多的是,大不了弄一顆最好的狼牙也不過五百塊唄。”馬如龍卻連連搖頭道:“你想過沒有,如果真的那麼容易弄到,司馬南會掏五十萬元去買?他就是再有錢,這錢也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我完全是被金錢蒙蔽了雙眼,以至於連如此簡單的問題都沒有想到,經他這麼一提醒我才反應過來問道:“是啊,五十萬元買一顆狼牙,他到底在想什麼?”“因為他要的狼牙可不是一顆裝飾品,他要的是真正做法避邪使用過的狼牙。”我恍然大悟道:“明白了,他是需要一顆驅過鬼的狼牙。”“沒錯,隻有這種效果最強的避邪物品,才能對他那位毒入血液的兒子起到作用。而且我可以百分百確定,所謂東北買家也是子虛烏有的,真正需要鎮穴司南的是司馬南!我曾經聽人說過,這些年他一直暗中在做開棺盜墓的勾當,這可是咱們行裡的大忌諱,這次出了大事,也是他自己咎由自取。”“那麼這錢怎麼辦?咱們到底賺還是不賺?”馬長玨忍不住問道。“送上門的買賣咱們當然得收了,而且這可是個沒本的買賣,隻要弄到狼牙,這五十萬元全部都是純利潤。”馬如龍自信滿滿地說道。馬長玨道:“大哥,你手裡有現成的貨?”“雖然暫時沒有,但很快就會有的。”“什麼意思?”“這個你得問水生了。”馬如龍這句話一出口,我立刻就明白過來,問道:“馬大哥,你不會是想去納塔河吧?”“沒錯,那座墳裡躺著的人如果真是於亞子,那他身上必然有一堆狼牙,我們弄一顆給司馬南能有什麼本錢?如果於亞子和他墓裡的東西已經爛成了一堆泥,那麼就算咱們自費去旅遊好了!忙了這麼多天也算賺了一些錢,難道不該放鬆一下?”馬如龍不光會拍馬屁,這算盤也敲得震天響,我由衷地讚道:“馬大哥,你真是人才。”“人才算不上,隻是多少還有一些大局觀。不過我也得提醒你們一句,於亞子在巫師界絕對算是作風非常強悍的巫師,不但心狠手辣,而且能力超強,這種人是不可能輕易認命的,所以也彆把這次行動想得過於簡單。總之,一定要做好萬全準備,切不可大意為之。”沒過多久我終於明白,馬如龍所謂的“萬全準備”就是拉上了蓮心寺的燈娃。我們在他買菜時半路截住了他,他一聽說我們要去開一座“悍巫之墳”,激動得簡直就像當上了主持,興奮地答應了我們的要求,根本就沒問事情的來龍去脈。燈娃對鬼神的興趣,不亞於普通人對鬼神的畏懼,所以但凡有降魔驅鬼的事情找他準沒錯,所以後來我給他起了個很形象的外號—驅魔藝術家。其實,我所見過的施術驅魔者,行為最像藝術家的是義真法師,可是這位有道高僧輕易不會出手,所以我們將自己對義真法師的敬仰之情全部“轉移”到了燈娃身上。隻要他加入團隊,甚至連馬如龍都會以他的意見為準。當然這是後話不提。在這次行動裡,證明了燈娃還是個行為頗為激進的年輕人,遠遠沒有到成熟的時候,更加彆提“藝術家”三字了。馬長玨又開出了他那輛“切諾基”,每當有外出的重大行動,他就是專職司機,而我更像是拉拉隊。納塔河距離K市並不算太遠,隻是道路頗為崎嶇,所以足足開了三天我們才來到了這個生我養我十幾年的小山村。納塔河村其實早就不存在了,據說我們家搬走之後村子裡一直不太平,所以能走的全走了,實在走不了的人這麼多年也早就離世了。當年奇窮的小山村早就朽爛在山裡潮濕的氣候中,此刻在我們眼裡的隻有一些殘垣斷壁。馬長玨被眼前所見的景象驚呆了,顯然他沒想到,如此貧困的地方當年居然還生活著近百戶人家。“應該說,是於亞子改變了我們的命運,如果不是他,我們還在這裡世世代代過著靠天收成的生活。”我站在齊腰深的荒草堆裡說道。“所以說,人各有命,如果不是一次炸死那麼多人,你們家也不可能得到這麼多寶貝。”馬長玨道。燈娃卻像著了魔一般,緩緩走到一間保存最完整的房子前。這棟純石頭壘的房子的前主人是納塔河村的村長,在那次“集體死亡事件”中,村長一家都被炸死在大墳裡。後來,這間屋子就被分給村子裡唯一一名五保戶老人居住,因為他本人的房子已到了隨時坍塌的程度。直到我們離開村子,老人尚未離世,一直住在這間房子裡。納塔河的房子十有八九是泥土混著荒草的土坯房,隻有這間石頭蓋的屋子保存至今,土坯的圍牆尚且未完全倒塌。而燈娃最感興趣的,是牆體上兩處豎著的圓柱形孔洞,就像是有人從上而下一棍從牆頭掃過打出的縫隙。看了一會兒,馬如龍也加入了觀察的隊列,兩人仔仔細細、上上下下地看了很長時間,甚至連我們說話都不怎麼搭理。之後,兩人又像心有靈犀一般同時直起了身子,燈娃用力地點點頭說道:“我看錯不了,你覺得呢?”馬如龍卻無奈地歎了口氣道:“還是你眼力好,如果不是你,我壓根就發現不了這裡的狀況。”我實在忍不住了,問道:“馬大哥,大法師,你們兩個究竟發現了什麼?”馬如龍指著殘破的牆壁反問道:“你們覺得這堵牆為什麼會倒塌?”我不解地說道:“這還用說嗎?時間長了,就算是鋼鐵城牆也會倒塌,何況這堵破牆呢?”馬如龍搖頭道:“在你的眼中或許如此,但是在一個行家的眼裡,這堵牆絕對不是自然倒塌。你看這兩處孔洞,年久失修不可能脫落出圓柱形的縫隙吧?我和大法師的看法是一樣的,這兩處縫隙是有人跳躍牆頭時,雙腿撞出來的。”我聽罷大吃一驚道:“這怎麼可能?雖然土坯牆裡沒有磚頭和鋼筋,但是憑兩條肉腿就能在上麵掃出洞來,除非這人練過鐵布衫。”“你彆不信,這個人,我估計十有八九就是於亞子本人。”馬如龍說了一句讓我們都目瞪口呆的話。“我覺得僅憑兩個圓柱形的縫隙就說是僵屍弄的,如此推理也太草率了。”雖然這段時間我見到了太多的怪事,但說於亞子從墳裡爬了出來,在村子裡玩跳高,我根本無法相信。且不說墳墓主人的身份至今尚未弄清,即便就是於亞子本人,隻怕也早在多年前被炸成粉末了。馬如龍露出一絲自信的笑容,用力拍著土牆一端道:“我敢和你打賭,牆壁那邊絕對布滿了許多抓痕,你要是不相信……”話音未落,隻聽“轟隆”一聲響,本已脆弱不堪的土牆在馬如龍的拍打下頓時塌了一截。揚起的灰塵中,一顆麵色青慘、皮包骨頭的腦袋赫然出現在我們的眼中。令人感到恐懼的是,這腦袋的身體居然穿著一身暗黑色的鎖子甲,腦袋上戴著一頂張著血盆大口的狼頭,那一嘴森森白牙就緊貼在他雙頰兩邊。這個恐怖的“人”雙眼緊閉,被一堆碎石泥土壓住下半身,戳在原地一動不動,而馬如龍就站在他身邊。時間仿佛停止了!我們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身上就像中了河豚毒素,麻痹了的神經讓我連指頭都無法小動一下。隻見馬如龍運了半天氣,緩緩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悄悄邁開步子朝我們所在的位置緩緩走來。燈娃卻像美國人看到了大熊貓,上下不停地打量著僵立在原地的怪人。我有心喊他回來,又不敢發出一絲聲音,生怕驚醒了這個怪物。雖然身體已經大幅“收縮”,但這個僵屍的高度依然不下兩米,天知道正常時他能有多高!也不知老村長是怎麼想的,居然修建一個如此高大的圍牆,把一個足足兩米多高的僵屍遮得嚴嚴實實。馬長玨聲音顫抖地小聲問道:“這是……僵屍?”“百分百是的,而且我敢保證這就是於亞子本人,從頭飾上就能看出端倪。如果不是狼騎尉,誰敢把自己打扮成這副樣子下葬?”馬如龍也用細小如蚊子哼哼的聲音回答著。“現在怎麼辦?咱們叫了大法師趕緊離開吧?”我小聲道,心裡畏懼到了極點,恨不能轉身就走。馬如龍從兜裡取出符籙和一把五帝錢,悄悄走到燈娃身邊嘀咕了幾句。燈娃卻毫不畏懼地說道:“你們趕緊往西南方向走,看到第一個洞口就鑽進去,明天早上八點以後再來這裡,到時候,我把狼牙交給你們。”他說得言之鑿鑿,那神態絕對不像是開玩笑。馬如龍沒說一句廢話,立刻帶著我們朝西南方向走去,我回頭看了一眼,隻見燈娃還是一動不動地站在僵屍麵前,就像一個雕塑家在剛剛完成的作品前尋找缺陷。我忍不住問道:“馬大哥,燈娃是不是腦子壞了?他說的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呀?”“你對驅魔這行毫不了解,西南方是太陽一天中日照時間最長的方位,我們這行的人都知道,如果一個區域出了怪事,最合適的逃離位置就是朝西南方向走。至於說讓我們躲進第一個洞口,是因為他知道我們今天肯定出不了山,你們看看天空。”抬頭望去,隻見藍天白雲,純淨得沒有絲毫汙染。我說道:“今天天氣確實不錯。”“你又錯了,驅魔之人必有一雙火眼金睛,你隻能看見晴空區域,我們卻能看見天邊急速而來的烏雲,所以兩個小時之內,必定天降大雨。到時候天色西沉,於亞子就會在那個時候醒來,如果屆時我們還沒有找到棲身之所,必定會被它找到。在深山老林裡,僵屍尋人的功力比蛇找耗子還強。”弄清楚燈娃的用意,並沒有讓我感到欣慰,反而更加引起了我慌張的情緒。馬長玨問:“大哥,你有沒有法子對付於亞子這種怪物?”“普通人變成的僵屍,我還能與之一鬥。於亞子這種黑毛老僵,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所以趕緊找個洞鑽進去吧,彆給大法師添亂了。”果然不出馬如龍所言,一個半小時之後,剛才還一碧如洗的天空布滿了厚重的烏雲,天色頓時變得暗淡,山風一陣緊一陣鬆,原本乾燥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泥土的腥氣,我們卻還沒有找到合適的山洞。又過了二十分鐘左右,空中一道霹靂劃過,接著暴雨傾盆而下,馬如龍焦急地說道:“再找不到洞穴,咱們今天都得變成飼料!”“馬大哥,你就彆嚇唬我們了,大法師肯定能對付他的。”我給自己打氣道。“凡事無絕對,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馬如龍的話音未落,我們身後的林子裡猛然間飛起一陣驚鳥,在一片嘰嘰喳喳聲後,傳來樹枝斷裂的聲響,馬如龍麵色大變道:“來了。”一想到那個兩米多高的老怪物蹦蹦跳跳的模樣,我的腿都軟了,但是看周圍的地勢,一時半會兒根本無法找到山洞,馬如龍急得就差要趴在地上挖洞了。可是,他忽然停住了急促的步伐,雙眼定定地看著一株軀乾巨大的旱柳。這株旱柳至少有幾百年的樹齡,軀乾粗得幾個成年人合抱都無法抱過來,其粗大的樹身中間則有一處明顯的孔洞,雖然無法藏住三人,進去兩個人卻沒有問題。馬如龍對我們道:“你倆先進去。”我還要客氣,馬如龍臉色立刻沉了,說道:“現在不是說屁話的時候,你要是不想進去,那咱倆就換一下如何?”一句話問得我啞口無言,他用力拍了我的肩膀一下,說道:“彆猶豫了,趕緊藏好,也算給我爭取一點時間。”之後,我和馬長玨手忙腳亂地鑽進樹洞,進去後發現兩個人在裡麵並不覺得擁擠。馬如龍摘了幾片灌木叢葉子插在我們麵前,接著又從兜裡取出一把粉末,兜頭撒在我們臉上,我的鼻子裡頓時衝入一股嗆人的樟木味。臨走前,馬如龍叮囑我們道:“樟木粉能掩蓋你們身上的味道,所以你們不會被那怪物發現。等會兒無論看見多麼恐怖的場景,千萬不要亂動,如果那怪物距離你們很近時,屏住呼吸,憋死也不能喘氣!”他表情極其鄭重,絕對不是開玩笑,說罷,便轉身朝樹林深處跑去。過了一會兒,隻見不遠處的樹林裡茂密的枝杈不停地搖擺,看來那黑毛老僵已經跟過來了。我頓時覺得渾身冰涼,簡直就要被凍起來一般。然而片刻之後,濃密的樹叢中卻走出一個身材高大的壯漢。隻見他軀乾前傾,幾乎要貼在地麵上,每挪動一步,都會在地下印出一個深深的腳印。原來,他肌肉虯結的肩膀上勒著兩條粗大的麻繩,似乎身後拖著極為沉重的物體。壯漢精赤著上半身,穿著一條暗黃色的皮褲,似乎是用鹿皮所製,腳下穿著一雙草鞋,腦袋溜光滾圓,一張臉就像被人分成兩半,一條又粗又長的刀疤從額頭蜿蜒至下巴,看起來凶惡至極。雖然來的不是黑毛老僵於亞子,但是這個壯漢的樣子也不比黑毛老僵可愛多少。暴雨如注,山地中的土地淋濕後十分滑膩,壯漢雙腳踩不穩,連滑了幾次。這人也不是死心眼,做了幾次無用功後終於放棄,鬆開身上的麻繩坐在泥濘的山地中,也顧不得頭頂上的傾盆暴雨,從兜裡掏出一大塊黑疙瘩塞入嘴中大嚼起來。由於他距離我們並不遠,我仔細觀察發現他吃的東西居然是一隻熊掌,難道這壯漢是山裡的獵戶?正當我滿心疑惑時,忽然聽見身邊傳來一陣細微的響動。壯漢此時背對著我們,所以我就壯起膽子伸頭朝外看了一眼,看完之後我就後悔了,因為樹旁居然有一頭身形龐大的野豬正用力地拱樹,我嚇得趕緊縮回頭。然而這頭野豬似乎已經察覺了樹洞裡的異常,轉身來到偽裝的樹洞前仰起頭嗅個不停。隻見那濕漉漉的豬鼻子在我們胸前晃來晃去,惡心得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馬長玨卻忽然將一根樹枝狠狠地捅進了豬鼻子裡,它一聲號叫往後退了幾步。這一聲卻引起了壯漢的注意,他扭頭看見是一頭野豬之後咧嘴爆發出一陣響亮的大笑聲,野豬則晃了晃腦袋轉身對著壯漢。壯漢用力拍了一下巴掌,那表情就像是看到了一盆香氣四溢的烤野豬。接著,他站起身大步朝野豬走來。看來這人是個傻子,居然不借助任何武器和一頭成年野豬“單挑”。野豬雖然沒有狗熊、老虎那般凶猛,但也是皮糙肉厚,極難降服的山中野獸,尤其是那一對獠牙,輕易就能把人開膛破肚。我小時候經常聽爺爺講“山裡人寧遇虎,莫遇豬”。由此可見,這種野獸純屬“實力派”。野豬的小尾巴緊緊貼在屁股上,毫不示弱地邁蹄朝壯漢衝去,野豬的速度絕對不算慢—尤其和人相比,然而壯漢根本沒有躲避的意思,迎著這頭體形、速度都屬上乘的野豬,斜刺裡狠狠一拳打在它的腦袋上,隨著一聲清晰的悶響,野豬被捶得在地下連翻幾個跟頭,它想站起來,腳下卻如絆了蒜,踉蹌幾步沒站穩又摔倒在地。大漢驚人的力量由此可見一斑。接著,他笑嘻嘻地走到野豬身前伸手抓住它的一雙後腿輕鬆便將一頭三四百斤的野豬抓了起來,狠狠地撞在身邊大樹上,野豬悶哼了一聲停止掙紮,再也沒了動靜,也不知是死了還是被砸暈了。隻見壯漢從腰間抽出一把銀光閃閃的匕首,下刀如風般,瞬間就將一頭野豬開膛破肚。他將野豬內臟朝身後茂密的樹林中扔去,緊接著就聽見一聲尖利的號叫聲傳了出來,直刺入人的耳膜,震得我耳朵和眼睛都隱隱發痛,大漢卻嗬嗬大笑道:“好吃嗎?喜歡吃就好。”說罷,他又硬生生地扯下一條豬腿扔了過去,一陣清晰的吧唧嘴聲音傳入我們耳中,那家夥一邊吃一邊還不停發出“嗯嗯”的聲響,似乎是在肯定野豬肉的美味。暴雨來得快走得也快。沒一會兒,傍晚的夕陽便破雲而出,天際掛著一道七色彩虹,景色優美。然而在這美麗的景色中,卻不停地傳來一陣陣沉重的喘氣聲,聲音之響,每一下都震得周圍樹葉微微顫動。我們心中驚懼交加,不知道密林中到底藏著一個怎樣的怪物。壯漢卻仿佛沒聽到那喘息聲一樣。他將死豬扛在肩上,又把繩索套在身上,轉身朝另一邊的樹林深處走去,每走一步依然是十分費力,但是身影很快便消失在茫茫森林中了。他拖著的東西似乎是一部木輪車,因為能聽見木頭摩擦時發出的“吱吱”聲音。隨著他漸漸走遠,林子再度恢複本來的寧靜,我們倆同時舒了一口氣。馬長玨微微搖頭道:“剛才差點沒把我嚇死,你說那個怪人和黑毛僵屍到底是什麼關係?”“我估計他可能喂養著那頭怪物,你沒見他往林子裡丟的豬下水,那東西嚼得津津有味,如果不是黑毛老僵,有誰會吃那種血呼啦的物件,我想想都覺得惡心。”聽我這麼說,馬長玨皺起眉頭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在喂養僵屍?他做這件事的目的是什麼?”“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誰知道他的目的,但你能有更好的推論嗎?”想了一會兒,馬長玨最終搖頭道:“也彆管他喂養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了,反正咱們是安全了。”說罷,他當先爬出樹洞,接著又幫我爬出來。走到樹林中,隻見泥地中橫著兩道粗大的軲轆印子,我道:“這哥們兒白長了一身腱子肉,拖輪子至於出這麼大的力氣?”“或許是他拖的車子比較大呢。”“也許吧。或許他拖的根本就不是車子,而是一個泥橇呢?”我心不在焉地說道。“咱們就彆操心彆人的事情了,趕緊去找大哥和大法師吧,趁天黑前趕緊離開。天知道為什麼會有人在這座山裡生活了幾十年,簡直不可思議。”“更正你一下,是幾百年,我爺爺的爺爺就在這個山村裡生活了。”我們一邊聊著天一邊朝來時的路走去,不知走了多遠,天色漸漸變暗,清澈的天空並沒有因為黑暗而顯得模糊,當晚月色高掛清亮,所以山路並不黑暗。我在這裡生活了十幾年,迷路的事情絕不可能發生,可眼看就要走出樹林進入村子“遺址”,忽然,傳來一聲淒厲的狼嚎,但那聲音又不像是正常的號叫,我和馬長玨立刻止住腳步,側耳傾聽,然而周圍很快又陷入一片靜謐。我忍不住看了馬長玨一眼,隻見他滿臉都是驚慌的神色低聲道:“你們這座山裡除了怪物和怪人還有什麼東西?”“我也不知道,小時候我什麼東西都沒見過,就這兩個怪物也是剛剛得見。”我甚至能聽見自己說話時那顫抖的聲音。接下來該怎麼辦,我們也沒了主意。商量了很長時間,最終還是決定回村子,因為以此刻山裡的動靜分析,那頭黑毛老僵應該老老實實地在原地待著,否則以僵屍的“動作特點”,此地早已亂成一團了。然而沒走多遠,我卻越走越發覺不對,因為周圍的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血腥氣。即便是剛才壯漢宰野豬也沒讓我聞到一絲氣味,但是這裡的味道就像是一個生豬屠宰場,又腥又臭的味道熏得人腦殼子疼。腳下是我們入山的路,可以百分百肯定,剛才入山時此地沒有如此難聞的氣味。就在我們滿心慌張地猜測氣味因何產生時,隻聽有一人焦急地喊道:“快跑。”話音剛落,一個黑乎乎的物體撲麵而過,勁風十足,筆直地撞在距離我們不遠處的大樹上,“砰”的一聲血花四濺,那黑乎乎的東西似乎是動物身體,被撞了個稀爛。接著鈴聲響個不停,隻見一個身著鎖子甲的黑毛老僵從一株雲樹後赫然跳了出來。聽到鈴響,我才反應過來剛才那一聲“快跑”是出自“準驅魔藝術家”燈娃大師之口。隻見黑毛老僵於亞子的胸口多了個鈴鐺,額頭上還貼著數張鎮屍符—顯然燈娃的手段失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