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尹默的話,慕柚眼皮瘋狂跳動了幾下,整個人險些被口水給嗆到。他想要正常的夫妻生活?這也太始料未及了,事先半點鋪墊都沒有,她都沒做好心理準備。關鍵他今天晚上也沒喝酒啊,這麼禁欲的人,為什麼突然抽風?慕柚的身子變得有些僵硬,一動不動地躺著,腦子轟隆隆的,有點懵。上回兩人躺在一起時,他也沒提這件事。莫非今晚他是有反應了,不想憋著,企圖對她不軌,利用她來解決自己的生理問題?慕柚明白了,狗男人想把她當發泄的工具。想的倒是挺美,憑什麼他想為所欲為,她就得配合他為所欲為?“我不需要夫妻生活。”慕柚果斷拒絕他。“不用這麼快給我答複。”尹默說,“也沒逼著你今晚就答應,可以給你時間,你再好好考慮一下。”“考慮什麼?”慕柚不明白,她都直白拒絕了,為何還要她考慮。考慮考慮,她就能改口答應了?尹默道:“我們往後的婚姻生活還有很長,在互相尊重的前提下,性本身就是夫妻之間的義務,也是我們彼此應該享受到的權利。”慕柚:“……”這一本正經的樣子,難道還提前做過功課?尹默這些年一直有傳聞在外,都說他不是禁欲就是性冷淡。這種關於夫妻和性的話題從他嘴裡說出來,聽著實在讓人覺得不真實。慕柚簡直都要懷疑,他是不是被什麼妖魔鬼怪給附體了。她做了個吞咽的動作,緩聲道:“你能不能,先把我手放開?”她的兩隻手,此刻還被他禁錮在頭頂,動彈不得。兩人正處於談判階段,需要維持友好關係,尹默難得善心大發,放開了她的雙手。隨後雙臂仍撐在她身體兩側,整個人半壓著她。給她活動的餘地,卻又不打算完全放過她。慕柚活動兩下手腕,試探性地抬手摸了下他額頭的溫度。體溫正常,沒發燒,不是在胡言亂語。他是認真的在跟她討要正常的夫妻生活。慕柚一時間心情有點複雜和茫然。上次回到這邊,她確實有想過這個問題:兩人是夫妻了,睡一起可能會發生點什麼,如果尹默主動,她要不要拒絕?可是那天晚上他就跟塊石頭一樣,半夜還偷偷跟她分蓋兩條被子。這回慕柚是半點這方麵的意向都沒有了。“我拒絕考慮,不行就是不行,考慮了也是不行。”她再次明確表明自己的立場。“這麼堅定?”尹默頓了下,似乎憶起什麼事,他指腹輕輕捏起她的下巴,夜幕下,唇湊在她耳際輕聲呢喃,“柚柚,前幾天送你去學校,你讓司機誤會我和你車-震,我是不是還沒跟你算賬?”慕柚心裡一咯噔,瞳孔驀地放大了些。怪不得今天接她回來的一路上,他都沒拿這事算過賬,原來在這兒等著她。那天也不知道後來尹默是怎麼淡定坐在那輛車上,和司機一起回的公司。她現在想想那個場麵,就替大黑狗尷尬的想要去幫他跳車窗。“那天你溜得快,如今人可在我手上。”他指腹摩挲著她下巴處滑嫩的肌膚,聲音低而沉,“你在司機麵前毀我清譽,我現在對你做點什麼,應該不過分吧?嗯?”他說著,在她耳垂上懲罰般輕輕啃咬一口。慕柚激起一身的雞皮疙瘩,慌得偏頭躲避:“你,你不是說讓我考慮一下嗎?我還沒開始考慮呢你就硬來,你堂堂一個集團的大老板,怎麼能說話不算話?”尹默停下來:“願意考慮了?”慕柚瘋狂點頭:“考慮,我考慮!”今晚的小命先保住再說,喝醉那晚狗男人壓著她就已經很瘋了,今晚還帶著前幾天的怨氣,她要是不阻止,估計他能把她生吞活剝了。尹默也很好說話,沒再硬來:“我們之間也算磨合過一次了,在那方麵應該對彼此還算滿意,你認真考慮,或許我們可以長久的發展下去。”慕柚愣神片額,琢磨著他的話。她大概懂了,大黑狗活了一大把年紀到現在,都是老男人了,卻一直沒談過戀愛,上回酒醉是他的初體驗,印象估計還不錯。嘗過葷腥的人,比沒嘗過的人更容易嘴饞。所以他想找一個固定的性伴侶。他們倆有結婚證,之前還有過肌膚之親,尹默覺得她就很合適。並且還可以美其名曰,夫妻義務。其實就是滿足他作為男人的欲念和豺狼之心的遮羞布而已。慕柚正腦補著,男人似有讀心術一般,俯首在她耳際輕輕呢喃:“也不用覺得我占了便宜,根據那天晚上的狀態來看,相信我這個提議,受益方不止我一個人。”“……”他這話什麼意思?在信心滿滿地誇讚他自己那天晚上很厲害,讓她很滿意嗎?慕柚的腦海中,有什麼羞澀的畫麵慢慢浮現。見她一直不出聲,尹默翻身在她旁邊躺下:“不著急,給你一周的時間考慮,下周回來再給我答複。”他側目,又幫她壓了壓被角,“早點休息。”下周回複。這玩意,還搞拖延戰術呢?慕柚盯著眼前黑漆漆,幾乎看不到輪廓的天花板。總覺得尹默今晚這語氣,不像是討論夫妻生活,更像是在跟她談幾個億的大項目。從他主動幫她蓋被子來看,她應該還算這次談判中的甲方。為了試探自己的猜測,慕柚眼珠微動,清清嗓子:“我有點口渴,想喝水。”尹默聞聲開了室內的燈。臥室沒有水,他坐起來:“等著,去給你倒。”他毫不猶豫地離開了臥室。慕柚攏著被子眨了眨眼。大半夜起來去外麵給她倒水喝,這還真是甲方爸爸的待遇哦!不愧是生意場上名聲響當當的尹總,想要夫妻生活也能如此清新脫俗,與眾不同。那她能趁機壓榨他一下嗎?不多時,尹默捧著一杯水過來。慕柚不渴,但還是象征性攏著被子坐起來,接過。水是溫的,剛剛好。怕他察覺自己是在試探他,慕柚一口氣把那杯水喝完了。尹默以為她是真渴了,接過空杯子看一眼,問:“還喝嗎?”慕柚緩上兩口氣,擦掉嘴上的水漬,搖搖頭:“夠了。”重新躺回去,背對著他那邊。尹默將水杯放置一旁,也關燈躺下來。慕柚有點困了,沒多久便睡熟。迷迷糊糊間,她被尿意憋醒了。本來就不渴,又倒騰著尹默給她搞了一杯水。她現在滿肚子都是水。本來想忍忍明天起來再去衛生間,然而實在憋不住。無奈之下,她打開了自己那邊床頭的燈。暖色的燈光柔和,勾出室內設施朦朧的輪廓。她趿著拖鞋飛快衝進洗手間。折回來時,慕柚才注意到,床上的尹默隻蓋了被子的一個角。而大麵積的被子,都在她的床位上散落著。上回尹默說她睡覺把被子全卷走了,莫非是真的?那她今晚還挺仁慈,給他留了個被角。大床上,尹默平躺著,黯淡燈光灑在他硬朗俊逸的五官,劍眉濃密,鼻梁挺拔。睡著的他比白天少了些清冷與寡淡,平易近人不少。就是蓋個被角看著像隻小可憐。因為爺爺的病拉他結了婚,如今又住著他的房子,睡著他的床。慕柚勉為其難地發散同情心,主動施舍了一點被子給他。怕吵到他,慕柚一點點把自己這邊的被子往他那邊送。不料手臂剛撚著被子伸過去,男人倏而攥住她的手腕,使力一扯,慕柚重心不穩,前傾著整個人跌在他身上。他結實的手臂箍上她的腰肢。那雙眸子緩緩睜開,眼底黝黑明亮,沒有半分惺忪倦意。“你,你沒睡?”慕柚愕然地瞪大了眼珠。“怎麼?”他刻意收斂著,卻仍能感覺到呼吸沉重,聲音也有些微啞,“先前討論的問題,現在就想通了?”“當然不是!”慕柚儘量保持淡定,“我明明隻是見你可憐,分點被子給你。”想到他剛才沒有被子慘兮兮的樣,她忽然不明白,“你沒睡著,我把被子卷走了你怎麼不再拿一條?”上回不是挺自覺的嗎,這次居然沒拿。這不符合大黑狗的作風啊。“有點熱。”他聲音像被砂礫碾過,比剛剛更啞了些,卻又帶著讓人耳熱的磁性。扣在她腰上的掌心還在升溫。慕柚後知後覺地注意到,他身上的溫度隔著睡衣也有些高。以及,有些位置正支棱起來,是無法控製的生理反應。這是除了喝醉那晚之外,慕柚第一次麵對這樣的尹默。一瞬間,她的心臟狂跳個沒完,似要橫衝直撞著從嗓子眼蹦出來。她掙紮著迅速躲開他的桎梏,躺回自己的位置上。攏著被子重新背對著他:“我先睡了!”身後尹默一直沒動靜傳來,慕柚閉上眼,還能聽到自己砰砰砰的心跳聲。慕柚不記得自己當晚是多久睡著的。隻睡得迷迷糊糊間,浴室裡隱約有流水聲傳來,再後來就沒了知覺。次日睜開眼,尹默已經沒了蹤影。他的床位上一如既往多了條被子。如果昨晚半夜她聽到的浴室水聲不是做夢,他大概是洗完澡就又去拿了條被子,避免跟她挨太近。大半夜的去洗澡,慕柚又憶起昨晚他身上的溫度來。有反應,說明不是性冷淡。沒有霸王硬上弓,說明是真禁欲。拍拍臉頰,她把亂七八糟的念頭全部驅逐腦海,起來洗漱。做完護膚,慕柚去衣帽間裡挑今天要穿的衣服。衣服有點多,她一時挑花了眼,拿著衣服在鏡子前麵比來比去,無法做決定。今天就去醫院看看爺爺,沒彆的活動,她覺得還是選件舒適度佳的比較好。外麵臥室的門被人打開,腳步聲傳來,隨後尹默打開了衣帽間的門。他穿著精致得體的西裝,襯得那過分英俊的皮相更加惹眼。兩人視線對上,慕柚看到他手裡拿著個高檔的首飾盒,不知道裡麵裝的什麼。慕柚也沒興趣,眼神平靜移開,繼續挑選自己的衣服。衣帽間空間很大,寬敞又明亮,兩個人並不會顯得逼仄。尹默走至表台前,打開了旁邊珠寶台的玻璃門。察覺動靜,慕柚餘光看過去。她昨晚在珠寶台裡騰了一半位置出來,把從老宅帶回來的寶石放裡麵了。另一半是尹默的胸針袖扣。寶石可都是她的心肝,慕柚急得跟過去:“你小心點,彆把我的寶貝弄壞了。”她覺得很有必要再搞個珠寶台在這兒,單獨放她的東西,不跟尹默共用一個。不然他每天開來開去,她得操多少心呐!尹默睨她一眼,把手裡的盒子打開,裡麵赫然躺著兩枚精致的寶石袖口。他長臂一伸,和其他袖扣放在一起,門關上。慕柚隔著一道玻璃,死死盯住。怕看的不夠詳細,她還趴上去湊近了觀摩。半晌後,她眸色裡有亮眼的星光:“托帕石!”濃豔的紅色,通透無比,燈下折出的光芒如天鵝絨般輕軟柔和。慕柚收藏寶石多年,在這方便也算了解不少。托帕石不稀有,市麵上到處都是,但是這種成色的卻格外少見,一枚都是難得,他居然有對一模一樣的。這得是什麼樣的氣運才能淘來的寶貝啊!慕柚眼底的貪婪遮掩不住,吞咽了一下,她用手隔著玻璃指了指,緩緩抬頭:“你拿出來給我仔細看看唄?”尹默站著不動,她道:“我懂行的!你讓我看看你有沒有被騙,萬一是假的呢?”她澄澈的眸光閃爍,裡麵滿含期待。尹默下巴一抬,示意她自己拿。慕柚小心翼翼拿出來,用她檢驗寶石專用的10倍放大鏡和聚光筆式電筒反複觀摩。她逐漸愛不釋手,嘴角也跟著越翹越高。好半晌,慕柚放下手裡的筆式電筒。目光在玻璃台內掃上一圈,她用手指了指,滿是真誠地問尹默:“你有沒有發現,你這兩顆寶石和其他胸針袖扣放在一起,很是違和。”她又指指另一邊自己的寶石,“你看如果放在這裡,就一點都不違和。”尹默:“……”“我不是在跟你搶,隻是讓你每天佩戴完之後放我這邊,看上去畫麵更和諧。”慕柚努力為自己辯解,心裡美滋滋盤算著,放她這邊久了,等大黑狗慢慢淡忘掉,這兩顆托帕石就歸她了。好歹夫妻一場,她問他討要點東西,應該也不過分吧?然而尹默一直沒做聲。他不說答應,也不說不答應。慕柚覺得不拒絕就代表有商量的餘地,她退讓一步:“其實咱們倆這邊各放一顆也行,看起來還對稱,你覺得怎們樣?”尹默抬眉打量她,唇角幾不可見地勾了下:“看來鑒定結果出來了,我這確實是好東西。”“還行吧。”慕柚矜持地道,“跟我其他寶石比著,也就一般般。”“那還回來。”尹默攤開掌心,示意她還攥著的那兩顆寶石。慕柚:“……”托帕石又稱十一月生辰石,她也是十一月生的,跟她很有緣分的。她一直想淘個好的收藏起來,但市麵上的都入不了她的眼。慕柚對這兩顆寶石瘋狂心動,但畢竟是人家的東西,也不好強要,慕柚忍著割肉的痛送過去,放進他寬厚的掌心。兩顆寶石碰撞,發出輕微的響,慕柚感覺自己的心也被狠狠撞了一下。尹默要握住時,慕柚突然反悔,又伸手過去:“等一下!”她探過去的一隻手恰巧被他收攏的指節握住。兩人皆是一愣。慕柚慌得想要撤回來,尹默指節卻驀地收了力,攥住她。她的手纖細柔軟,握在手裡便讓人舍不得鬆開。尹默重新攤開手,聲音懶懶,帶著細微的調侃:“占我便宜?”“誰占你便宜?”慕柚收回來的手背在身後,上麵還殘留他的體溫。她抬眸瞪他一眼,“我剛才隻是想問問,你這托帕石賣不賣?我可以出更高的價,雙倍也可以,我小叔叔有錢的!”尹默似乎笑了聲:“你小叔叔的錢又不是你的。”“他賺的錢又花不完,我可是親侄女,替他花一點他沒準還高興呢。”“……”她可以毫不顧忌地去用慕俞沉的錢,來買他這個老公的東西,也絕對不會直接開口問他討要。即便結了婚,在她眼裡,他也不過是個外人。尹默靜靜注視她良久:“喜歡?”他攤開掌心,撚起一顆遞過去,“不用你花錢買,這個給你做項鏈,另外這顆我改成胸針。”這麼寶貝的東西,不用花錢免費送給她?這可是頂級的Topaz!幸福從天而降,慕柚腦袋暈乎乎的。怕他反悔,她不假思索伸手去拿。耳邊一道聲音響起:“今晚宴會跟我一起去,行嗎?”慕柚剛撚起的寶石,又放回去。宴會上肯定很多人,跟尹默走在一起也太高調了吧?就一顆托帕石而已,還做不到讓她去跟尹默拋頭露麵。雖然,確實是極品中的極品。慕柚放棄時,眼神還始終落在它身上,舍不得移開。尹默看她一眼,把那顆托帕石遞她手裡:“沒跟你交換條件的意思。”“我不去宴會你也給?”慕柚覺得今天的尹默過於善良了,還挺不習慣。男人抬眼,深邃的眸光凝過來:“說了送給你,就不會反悔。”這次慕柚放心接受了,握著掌心的小寶貝,愛不釋手。“不過,”尹默頓了頓,又道,“今晚的拍賣會上有RedBeryl,13.21克拉,你不去可能就被彆人得手了。”慕柚眼皮跳了跳:“RedBeryl?”RedBeryl中文學名是紅色綠柱石,因質地和祖母綠相似,又是天然的桃紅色,曾被人稱作“紅色祖母綠”。由於開采量稀少,位列十大珍貴寶石之一。13克拉以上,那就更難得了!“去不去?”尹默問她。原本白得了尹默的東西,她心裡還有點不好意思。要是答應陪他去宴會,扮演一下恩愛和睦的夫妻,就不算太虧欠他,順便還能去淘到好東西,算一舉雙得。免費得一顆Topaz,拍賣會上還能拿下RedBeryl。今晚這宴會她去了不虧啊!和大黑狗一起被人吹吹彩虹屁怕什麼,和兩塊寶石比,簡直不值一提!上流宴會的隱私性都做的極好,她和尹默結婚這事,頂多在圈子裡傳一傳,倒也不會鬨的人儘皆知,影響她後麵在學校的生活。慕柚笑盈盈改口:“我去!”尹默俊朗的眉眼舒展開:“嗯,東西收起來下去吃飯,上午咱們去看爺爺,下午造型師會送禮服過來。”——去看老爺子時,尹默和慕柚在醫院的地下車庫,遇到了同樣開車而來的簡季白。他從車上下來,從副駕上拿了捧鮮花。是小姑姑最喜歡的白色木槿。慕柚有時候覺得小姑姑和小姑父的關係挺奇怪的。小姑父住酒店這麼多天,都沒跟小姑姑說過,如今過來看她,卻能想起帶她最喜歡的花。或許商業聯姻的夫妻大都這樣,表麵的恩愛該秀就秀,私底下的關係平淡如水。這種婚姻,慕柚不太能理解。簡季白望過來,慕柚喊了聲小姑父。簡季白目光在她和尹默身上掃過,笑:“這麼巧。”“我們也過來看爺爺。”慕柚說。三個人到病房,慕俞晚恰好打了熱水,拎著水壺從水房出來。她詫異地問:“你們怎麼一起過來了?”“巧遇。”簡季白接過她手裡的水壺,順勢把花遞過去,“路上隨便買的。”“謝謝。”“甜甜在家哭鬨著找你,明天我親自去把她接來安芩。”“好。”簡短的對話後,幾人一起進了病房。簡季白和尹默陪老爺子說話,慕柚問慕俞晚:“小姑姑,今晚上有拍賣會,你要不要和小姑父一起去?”慕俞晚朝簡季白那邊看一眼,搖頭:“不去了,晚上在這陪你爺爺待會兒,早點回老宅休息,明天等著甜甜過來。”“好吧。”慕柚努努嘴,沒有勉強-慕柚和尹默陪老爺子待到中午才離開。中午的溫度高,慕柚一坐上車就脫掉了身上的外套,順手丟去後座。回公寓的路上,想到小姑姑和小姑父的關係,慕柚思索著扭頭:“問你個事兒?”尹默散漫把著方向盤,餘光看她一眼:“什麼?”慕柚食指戳著下巴,沉吟著問道:“你說我小姑姑和小姑父當年一個不願娶,一個不願嫁,至今關係又一般,如今也不需要聯姻了,他倆怎麼都沒提過離婚呢?”“各有各的選擇,他們倆的事,你就彆操心了。”慕柚撇撇嘴:“慕、簡兩家聯姻這事,簡季白當年拒絕娶我小姑姑。也就是我小姑姑脾氣軟,如果是我,拒絕一次我就堅決不會再回頭!”慕柚的話,尹默沒怎麼聽進去。他隻聽進去了一句:如果是我,拒絕一次我就堅決不會再回頭!車速逐漸慢下來,他靜默良久,開口時聲音有些輕喃:“你怎麼知道,對方是不是有苦衷呢?”“管他有沒有苦衷,拒絕了就是拒絕了,誰不要麵子的?富家子弟那麼多,就算是聯姻,我小姑姑也不是非嫁給他不可。”慕柚冷嗤一聲,“你還替他說話,簡直跟我小姑父一個鼻孔出氣,怪不得你倆關係好,臭味相投,沆瀣一氣,狼狽為奸!”尹默:“……”大概是從簡季白那邊冒出來的火還沒消,慕柚下了車也不願與尹默說話。進電梯,她故意站在離他很遠的位置,一臉傲慢與不屑。樓層到了,電梯門打開。慕柚率先往外麵走。大門口,她的手腕被尹默攥住。男人頎長的身姿近在咫尺,慕柚抬起頭:“乾嘛?”“你生簡季白的氣,下次見麵就打他一頓,我就是說了點自己的看法,你凶我也凶過了,還不理人?”尹默微微俯身,商量的語氣,“消消氣,中午給你做好吃的?”慕柚神色稍愣,回想起剛才在車裡。她說的那些話確實算是凶了尹默。他平時清冷淡漠,目下無塵,總是被人恭恭敬敬地對待。今天不會是第一次被人凶吧?他居然沒生氣,甚至還反過來哄她。大黑狗什麼時候這麼好脾氣了?有受虐傾向吧這是。慕柚想起今天早上從他那裡得來的托帕石。拿了人家那麼寶貝的東西,確實有點豪橫不起來。她順坡下驢地點點頭:“行,我消消氣,你去做飯吧。”尹默進廚房後,慕柚去樓上打開電腦,繼續構思自己的《倒黴狗》——今天的晚宴開場比較早,下午的時候,鄭秘書就帶著造型師和禮服來了公寓這邊。尹默給她準備的是一條星空藍的高定禮裙,裙擺上綴著碎鑽,燈光下煜煜生輝。這禮裙慕柚一眼就看上了,和造型師一起去樓上化妝換衣服。尹默收拾的比慕柚快一些,從樓上下來時,鄭霖在客廳坐著。聽見動靜,鄭霖起身看過去。視線落在尹默西裝禮服的袖口,他開口提醒:“尹總,托帕石的袖扣,您是不是忘了戴?”那對托帕石就是為了搭配今晚的西裝禮服,而專門定製的袖扣,老板很喜歡,早早就讓人提前拿回來了。然而此刻,鄭霖看老板佩戴的卻是一對紫牙烏。尹默神色淡淡地在沙發上坐下,示意他也坐。鄭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剛坐下,就聽到尹默說:“給了柚柚一顆。”怪不得昨天慕柚還拒絕參加晚宴,如今就樂嗬嗬答應了。原來是老板用托帕石收買來的。老板為了秀恩愛,也是無所不用其極了。不過給就給一對唄,怎麼隻給一顆,也太吝嗇了。那可是親老婆,也不說出手大方點。鄭霖正腦補,尹默又道:“那兩顆寶石,回頭你拿去讓人分彆做成項鏈和胸針。”鄭霖思緒拉回來,忙應著:“好的,尹總。”尹默頓了頓,忽而又冒出來一句:“項鏈是柚柚的,胸針是我的。”“好的,尹總。”隻給慕柚一顆,那做成項鏈的肯定是給慕柚,胸針當然就是老板的。鄭霖不知道他家老板為什麼又補充這一句,純屬廢話。下一秒,鄭霖突然明白了。老板這話的意思,是在跟他暗示,原本一對的托帕石,他和他家小太太現在一人一顆。可以做成情侶款。剛悟出這個道理,他就見自家老板望過來,很有耐心地繼續叮囑:“做成情侶款。”鄭霖:“……”怎麼暗示改明示了?這是怕他領悟不到這層意思,把事情給搞砸?老板平時給他布置工作,都沒交待這麼仔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