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磨難(1 / 1)

複製品 青青綠蘿裙 2067 字 3天前

葉田田作為一個時常被打麻醉針,動不動就可能用一些稀奇古怪的藥品的試驗品,她的抗藥性非常好,這也就意味著,她是眼睜睜地看著其他人倒下去的,那個時候她嘴巴裡還叼著一塊果肉,那就和白雪公主喉嚨裡的那塊毒蘋果似的,嚥下去,吞不進,吐出來,又卡住了。圓圓急都急死了,“田田快跑,”“啊啊啊啊啊,”葉田田蹭一下彈跳了起來,瞪著阿月,“你給我們吃了什麼?”阿月對她居然沒有倒下十分意外,但是也並不在乎,雙手往後一摸,就端了把手槍出來,葉田田一看,真的是火燒屁股一樣掉頭就跑:“為什麼啊,為什麼我吃個東西總會有老巫婆來坑我?”她跑得急,天色又快暗了,視線不是很清楚,慌不擇路的情況下,她都不知道自己在往哪裡跑,“這要怎麼辦?”圓圓看到的畫麵也就是葉田田看到的,抖來抖去它都暈了。葉田田說:“跑遠一點啊,萬一她折回去要殺胖德他們怎麼辦?”在對敵方麵,葉田田經驗不足,一時半會兒也根本想不出什麼對策,隻能用她唯一能想到的笨辦法,以身為餌,希望能夠引開阿月。至於引開之後要怎麼辦,她還沒能考慮到這一點,因為阿月追得真不是一般的快,凹凸不平的山路對她來說好像一點兒都不是障礙,緊緊追著她,葉田田急得眼淚都要出來了:“她是不是進化過啊,那麼恐怖?”“不知道。”葉田田是完全暈頭轉向了,也不知道自己挑了什麼路在走,有的時候還會被灌木絆一個大跟頭,痛都來不及的痛就要爬起來繼續跑。她是力氣大,並不意味著體力好,因此約莫過了半個小時的追逐戰,她就已經喘得上氣不接下氣:“喂,餵你不要過來!”她拾了根樹枝橫在身前禦敵,她身後就是一個懸崖,再過去好像就沒路了。每一個主角,都會被逼著跳崖一次,這也不知道是什麼古怪的定律,總而言之葉田田現在,也就麵臨著這樣一個危機。自己跳,還是拉著對方一起跳。明顯是選擇後者,她一蹲躲開了阿月的第一發子彈,然後如同一個小炮彈起來衝過去抱住她的腰身,阿月的功夫顯然也很不錯,當下就是一個膝襲,狠狠踹到了她的肚子,可是葉田田力氣大,她也擺脫不了她的束縛,因此立刻收手,準備朝著她的腦袋來一槍。葉田田用腦門撞了那個女人的胸,力道之大讓阿月都以為自己都要撞得凹進去了,她心中暗恨,也使出巧勁對付她,功夫裡有一招叫四兩撥千斤,如果安逸之在場肯定就懂,可惜他沒來得及教會這個傻妞,所以當葉田田被推開的時候,自己還傻不愣登想不明白怎麼就被推開了呢?“臭丫頭。”阿月顯然也不是聾啞人,聽那嬌柔的聲音,也不像是四五十歲的大媽,顯然是一個成熟的女郎,她再度準備扣下扳機。葉田田心一橫,就想著千萬不能讓她回去禍害彆人了,而她剛剛堅持了四十分鐘已經是極限了,這還是她本身的抗藥性和進化之後的結果,現在麻醉劑的藥效已經重新湧了上來,她知道自己很快就會四肢無力起來。那一刻她腦袋裡劃過無數的念頭,但是到最後卻是一片空白,她奮身一撲,直接帶著阿月滾落懸崖,一枚子彈就貼著她的頭髮飛過去了,燒焦了她的鬢髮,傳來一股焦味。葉田田害怕極了,大腦一片混亂,圓圓也亂了,沒辦法進行思考,或者說現在就算是能計算也沒有用了,她的身體在做自由落體的運動,不停往下墜往下墜,速度越來越快。我要死了嗎?葉田田心裡第一次清晰無比地浮現出這個想法來。地麵上的景物越來越清晰了,阿月比她先落地,頓時腦漿迸裂,鮮血鋪染開來,染紅了泥土,近了,她可以清晰地看到她扭曲的麵孔和破碎的身體,整個人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狀態。“往左啊往左一點兒!”圓圓的聲音驚雷般響了起來,葉田田如夢初醒,像狗刨一樣動了幾下。噗通!她終於著了地。因為有主角不死定律,所以她運氣特彆好的摔在了阿月旁邊的湖泊裡,但是運氣不好的是,湖水很冷很冷,她要是在麻醉劑徹底發揮效用之前沒能爬上岸,她就準備和這個世界說再見吧。葉田田的運氣不是很好,因為她在掉進湖裡的前一秒,眼皮子就合上了,麻醉劑徹底發揮了效用,她整個人都失去了知覺。阿月和葉田田摔下懸崖後三個小時,沈純第一個醒了過來,然後是孫少彥和財神,大家麵麵相覷,均是一愣,然後發現人都還在原地,看夕陽落下的情況,大致判斷出了昏迷的時間,把大家都潑了冷水弄醒之後,發現東西還在,命還在。唯有葉田田丟了。孫少彥觀察了一下地麵上的痕跡,說道:“看起來是一個逃跑一個追,往那邊去了。”江德晃了晃腦袋,喊道:“那還等什麼,我們趕緊追上去看看!”他和葉田田的感情最好,自然最不希望她出什麼事情。吉祥小隊的大家表示同意,唯有米米低聲說了一句:“能回來早就回來了。”這句話無一例外收到了所有人的怒目而視,孫少彥也給了她一個眼色,示意她閉嘴少言,他早看出來吉祥小隊團結一致,和他們之前可以隨時拋棄隊友或者反捅一刀的臨時組合不一樣。然而米米說得很對,能回來肯定就回來了,葉田田又不是張起靈,怎麼可能玩兒失蹤呢。跟隨著一路的線索,他們在懸崖邊找到了一塊翡翠,上好的老坑玻璃種,晶瑩剔透,串著紅繩,是當初在鬼屋的時候,江德送給她的禮物,這個時候卻掉落在那裡,彷彿在向眾人宣示著主人的死亡。孫少彥是最理智的一個,告訴大家:“痕跡到這裡就結束了,看樣子,兩個人是同歸於儘了。”靜默,徹底的靜默,連風聲吹過來彷彿都消了音,沒有一個人接他的話。江德死死攥著那塊玉珮,牙齒咬得咯咯響。孫少彥頓了頓,繼續說:“或許你們要說我冷血,但是我還是要說,逝者已逝,當務之急是要想辦法讓我們活下去,那個阿月肯定有問題,我們得返回沈純說得原路。”“不報仇了?”江德眼睛通紅通紅的。孫少彥冷靜地反駁:“找誰報仇?仇人是誰?”他的語氣幾近冷酷,“理智一點,你會知道現在我們應該怎麼做。”他把目光投向了沈純,她眼睫低垂,顯然心裡也不好過,可是這畢竟不是第一次了,沈純比其他人要克製許多,隻是默默道:“走吧。”“就這麼走了?”江德自然知道他們說得對,可是理智上能理解,心理上卻不能釋懷,田田多好的姑娘啊,又傻又天真。怎麼就這樣死了呢?這不可能的啊。“走吧。”王老闆過來拉他,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哀痛沉重,“不要辜負田田犧牲自己給我們換回來的機會,這個山裡肯定有古怪,我們不能全折在這裡,必須馬上離開這裡。”那隻能這樣了嗎?江德想問。也隻能這樣了。世事就是這樣變幻莫測,生命就是這樣脆弱無常,現實就是這樣的殘酷無情。就隻能這樣了。葉田田他們要出事的時候,安逸之在為一位病人動手術,用上異能的話,手術的時間被縮短,但是效果卻被大大提高了。又一名異能者存活了下來,不得不說,因為安逸之的存在,西南基地異能者的消耗率比其他地方要低得多。但是這樣的手術是很勞心勞力的,原本手術就是耗費心神的,他還要用上異能,這就意味著手術一結束,安逸之整個人就透支了。周小雨十分貼心地遞上一杯熱騰騰的濃茶:“老師休息一下吧。”她關切道,“你看起來臉色不大好。”安逸之接過茶喝了幾口,依舊覺得頭痛無比,他沒有推辭,隻說:“我躺一會兒,有事情你就喊醒我。”“好。”周小雨替他關了燈,又輕輕掩上了門,門外郭平也是一臉的擔憂:“老師怎麼樣了?”周小雨憂心忡忡:“看起來不大好,最近老師好像總是心神不寧的樣子。”郭平就歎了口氣:“是擔心田田吧。”他拉著周小雨的手,也叮囑她,“你的臉色也不大好,是不是也沒睡好?”周小雨摸了摸臉,搖了搖頭:“我沒事。”她這段日子以來看遍了生離死彆,從一開始的動容哭泣,到現在的沉默,心裡也不是不壓抑的,“我們出去走走吧。”郭平當然不會說不,和她去醫院後麵的空地散步,能和男朋友這樣靜靜散步,周小雨的情緒也漸漸平複起來,她剛想提議返回的時候,卻眼尖看到了奇怪的情況“你看,又是那輛車。”她指著的是停在醫院樓下的軍車:“我已經看到好幾次了,是誰又來找安老師了?”“誰知道呢。”郭平搖了搖頭,“這些事情,我們還是不要參合了。”他深知有些地方水深得很,像他們這樣的無名小卒,知道越多越短命。周小雨白了他一眼:“我當然知道,我就是稍微有點兒好奇。”所以她去找唯一的八卦愛好者趙心怡了,兩個女孩捧了熱水暖手,順便交流情報,趙心怡不愧為昔年和平大學裡的八卦黨,她擠眉弄眼:“是誰我不知道,但是我那天看到一個背影,一看就知道是個大美女。”趙心怡很篤定,她也沒有看錯,這個時候的馮心甜,的確已經悄無人聲地進了安逸之的辦公室。安逸之還在睡覺,眉頭皺得緊緊的,她看著有些心疼,想要伸手輕輕為他撫平,然而因為女性的矜持,她並沒有這麼做,隻是找了個地方坐下來,耐心等待。不過,如果她知道安逸之現在夢到了什麼,她的心情說不定就不會有那麼閒適了。安逸之夢見了葉田田,那還是在未來醫院的時候,未來醫院裡有造得美輪美奐的空中花園,種滿了奇珍異草,恆溫調控,可以說是許多科研人員休息的時候喜歡呆的地方。那也同時是葉田田很喜歡的一個遊樂場,她除了第七號實驗室,這是唯一可以來的地方,除了她以為,也有其他的試驗品會在這裡出沒,非常熱鬨。他夢見葉田田坐在一個角落的鞦韆上,旁邊的梔子花芳香撲鼻,他買了一杯阿華田給她喝,她露出滿足的神情來:“原來這就是阿華田呀。”“是啊。”他看見自己在夢中微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尖,“你個小饞鬼。”葉田田把杯子裡的阿華田一飲而儘,搖晃著小腿,他坐到她身邊,就聽見她悵然地歎了口氣:“逸之,人家都說死的時候,生前種種會在眼前播放一遍,可是為什麼我什麼都沒有看到呢。”什麼?他不能理解她話裡的意思。“真不甘心啊。”她像所有的小女孩一樣嘟著嘴抱怨,“我還有好多事情還沒有做,還有很多想說的話還沒有說,我好捨不得你。”不要說了。他覺得不妥,想打斷他,可是不能夠,夢境還在繼續。“但是想想,或許我不應該那麼貪心吧,老天爺已經對我很好了,我像一個人一樣活過,遇到了很多開心的事情,雖然有遺憾,但是還是覺得很高興。”她的表情突然看起來不像是一個小女孩了,變得很成熟很溫柔,眼波靈動。他看見她的口唇微動,她說:“逸之,好高興能夠遇見你,好高興可以喜歡你啊。”說完,就見她俯身,在他臉頰上輕輕吻了一吻。多麼溫暖的觸碰,安逸之柔腸百轉,想回應她,但是天不遂人願,夢在他念頭一起的瞬間就醒了。睜開眼的時候,他看見馮心甜坐在那裡,依舊是他記憶裡歲月靜好的溫婉模樣,隻不過他明明確確知道,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那一剎那,他腦海中浮現出了的想法是,她不是她。不是“葉田田不是馮心甜”,而是“馮心甜不是葉田田”。多麼諷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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