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了一圈,挑了幾個便於攜帶的儀器又抓了一把接線將它們鏈接在主機上同步了一些設定和數據。“這些是?”楚斯問道。“為了方便你離開巴尼堡後,依然能冒充自己。”薩厄楊把箱式儀器拎在手裡,衝楚斯抬了抬下巴,“這就差不多了,走吧親愛的。”他們從巴尼堡離開,原本想著給未來即將來這裡的自己留個門,省得再炸,然而他們兩人前腳剛出來,還沒來得及在控製器上動點手腳,那扇金屬大門就轟隆一聲拍了個嚴實,一點兒縫都不剩。仿佛趕不及要將兩個不消停的人轟走似的。“算了,看來這門是個受虐狂,更喜歡被炸。”薩厄楊哼笑一聲,跟楚斯一前一後離開了中心堡,重新回到了黑天鵝裡。薩厄楊把帶出來的箱式儀器打開,在駕駛艙係統主機旁拉起了蜘蛛網,各種端口接上後,黑天鵝的駕駛係統便多了個附加界麵。他把副園長的通訊器重新設定成50001的偽裝信號,又把定位了太空監獄的追蹤圖調了出來。追蹤圖上,代表著太空監獄的小圓點正靜靜移動著,絲毫看不出來那裡麵正在進行一場壓製和反壓製的混戰。兩人二話不說啟動黑天鵝和剩餘的九十多架接駁,在重新融於星海的瞬間便開啟了躍遷程序,直奔太空監獄所在的那一片地方。躍遷隻花了不到一秒,在眨眼就消的顛簸過後,黑天鵝已經到了目的地。一切看起來順利極了,然而他們忘了一件事這片星海裡的時空還是亂的,理論上追到了不代表實際上也追到了。星圖上代表太空監獄的圓點突然消失,從另一個遙遠的犄角旮旯處冒了出來,表示著目的地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換了一處地方。而此時橫在楚斯及薩厄楊麵前的不是彆的,很不巧,正是大氣層裹繞的完整的天鷹γ星。“很好,又換了時空。”楚斯對著穿來穿去的時空簡直沒脾氣了,“剛才還是分崩離析的碎片,現在又倒退成完整的了,這又到了哪一年?”薩厄楊沒有立刻回他,因為黑天鵝的衝勢太快,眨眼的工夫已經突破大氣層直奔地麵,整個機艙顛得嚇人,楚斯懷疑再這麼衝一會兒,外部材質但凡稍微有點兒不達標,就能立刻燒起來。如果不加阻止,任它們這樣俯衝下去,要不了幾分鐘就要直接撞進某個倒黴城市裡了。“把瞬時凍速係統打開!”楚斯飛快調整瞬時凍速的相關參數,薩厄楊在一旁十指快敲成了虛影,在兩分鐘內,把同步駕駛係統裡其餘九十多架黑天鵝也統統凍了速。眼看著距離地麵越來越近,甚至能俯瞰見地麵的房屋道路已經黃白燈火時,一百架黑天鵝的瞬時凍速啟動效果終於達到了統一,堪堪在空中懸停下來。即便是這樣,還是掀起了一陣狂風。還好開著隱形罩……還好反應快有驚無險……不然這放在哪一年都會成為一個大新聞“一百架早早退役的黑天鵝飛行器在某地撞毀,引起武器軍械艙和燃料艙連環爆炸,造成的損失難以估量。”楚斯粗略地看了一下地麵俯瞰圖,又試著從舷窗邊望出去,“讓我看看這個死裡逃生的倒黴城市究竟是哪”話還沒說完,他就頓了一下,緊接著遙遙看到了城市的標誌性建築,“蘭鬆城。”讓他愣一下的倒不是蘭鬆城本身,而是蘭鬆城所處的地理位置它的隔壁鄰居就是楚斯和蔣期曾經住的翡翠港。相較於繁華的翡翠港,蘭鬆城麵積更大,容納了更多製造業基地和郊區,林地多人少。就在楚斯心說怎麼繞來繞去總能撞到這一帶的時候,距他們不遠的地麵上突然響起了爆炸聲,火光直衝天際。“剛才凍速撞到什麼了?”楚斯下意識一愣,以為有邊邊角角的黑天鵝沒控製好,撞到一些地方或者不小心發射了炮彈。薩厄楊還在敲著按鍵檢查同步駕駛係統,聞言朝舷窗外看了一眼,道:“應該不是,不過剛才瞬時凍速太突然,速度差過大,係統出了一點故障。”好在蘭鬆城曠野多,他們就近挑了一塊地方落地,薩厄楊便開始排查起了係統故障。楚斯透過舷窗朝遠處的火光看了一眼,想想套上了指炮,又帶了一支應急藥粉便打開了艙門,“我去看一眼,再確認一下。”“彆走太遠。”薩厄楊應了一句。楚斯步子頓了一下,有那麼一瞬間覺得很不適應,畢竟這種出門前被人叮囑一句的事情,他已經太多年沒有碰見過了。但不得不承認,這種感覺不賴。於是在怔愣之後,他笑了一下,一邊擺了擺手下舷梯一邊說道:“知道,很快回來。”爆炸的地方離黑天鵝暫時歇停的地方目測直線距離不到一公裡,更何況楚斯也不需要真的走到爆炸點,隻需要確認一下最遠處的黑天鵝跟爆炸無關就行。當然,如果有需要的話,可以再順手幫個忙。不過他剛才看了一眼地麵俯瞰圖,爆炸所在的地方是在一條河岸邊,在兩岸相通的一座直橋這端,可以猜測,爆炸而起的火光以及後續小爆炸會切斷直橋和這岸的通聯,讓人過不來。這種做法很像是被追緝的人給身後的追緝者搞出來的障礙,以方便自己脫身。楚斯其實在看到爆炸點的時候,就想到了這一點,也知道跟黑天鵝相關的可能性不大,但是直覺告訴他可以下來看看。其實這一路,楚斯都覺得自己所踩的時間點非常巧,也不知是運氣太好了,還是時間太眷顧他了,他跟薩厄楊總能促使一些事情發生,或是剛好阻止一些事情繼續。儘管依然有過不少次白費力氣或是繞道兜圈的情況,但總體看來,已經能算極其幸運了。幸運得都不知道是他和薩厄楊在追著時間,還是時間在配合他們。不過他後來想想又覺得其實也正常,過去的每一天每一個地方都有無數的事情正在上演,這無數的事情牽連起了一張巨大的網,不論他們回到哪一段時間哪一個地方,碰到的始終是這張網裡發生的事,也始終會以某種形式影響到這張網裡過去的自己。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一種必然。他在這種直覺和必然的驅使下,穿過一片曠野緩坡,朝爆炸點走去,就在他走到半途拐過一片延伸出來的白楊林時,他看見一小團身影正站在白楊林的邊緣,隔著長長的緩坡,遠遠地看著那片衝天火光。小範圍的二次爆炸還在繼續,偶爾火光會飛濺會升騰起大團的煙霧,將更遠的城市阻隔在河岸另一端,將遠景襯得有些驚心動魄,也給那一小團身影莫名添了點神秘又……熟悉的味道。楚斯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