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他略有些煩躁地扯了一下襯衫領口,而後陡然加快了步伐。他身高腿長,除了額頭上滲出的冷汗,又幾乎沒有任何缺氧反應,三兩步就把兩腳發虛的大小拖把甩出了一截。“誒?!你……”拖把喘了兩口氣,強撐著追上去,“你怎麼突然又急……急起來了?”楚斯不答,隻走得更快了。如果不是他後來補了一句“你腿被鋸過?”,拖把簡直要懷疑楚斯是想把他們直接甩了。這最後50米的距離實在算不上長,楚斯以一人之力,把整個三人小隊的速度拉快了一倍,他們站在彆墅前院的大門前時,還有整整22分鐘的剩餘。但是拖把半條命已經沒了。他吐著舌頭,半死不活地貼著圍牆滑下來,用鬥了雞的雙眼盯著門鎖,道:“老天,我剛想起來,來了也沒用,這門……這門我們沒法開,得刷虹膜,我很久以前……算了,不提了,總之得刷那個什麼長官的虹膜。”拖把胡亂打量了楚斯一眼,“你看著這麼年輕,是這裡的警衛麼?也不太像,秘書?哎……管他娘的,反正咱們大概得再跑一趟,把你們長官從冷凍膠囊裡拖出”“來”字還沒出口,楚斯已經麵無表情地站在掃描儀前麵,按了一下開關。不幸中的萬幸,這幢彆墅的能源係統一如預計,還能堅持運行一陣子。掃描儀“嘀”地響了一聲,掃過楚斯的虹膜。大門裡頭發出哢噠一聲,緩緩打開。拖把:“我……操?”“你要在這裡傻站著直到去世我也沒什麼意見,但是勞駕,彆卡著門,耗電。”楚斯抬腳就順著院內的直道大步流星往前走。拖把維持著合不上嘴的狀態,條件反射地讓了開來,拽著小拖把匆忙跟上。大門在他們身後自動關緊,發出上鎖的電子音,便再沒了動靜。但這院子卻並不算安靜,院子裡始終有一種極低的嗡嗡聲,不會令人煩躁,但一直未停。聲音來自於角落的一個金屬圓柱。圓柱大約有一人高,頂上有一圈圓形孔洞,散發著瑩藍色的光,孔洞裡支出無數極細的金屬針,刺蝟般炸著。它看起來甚至有些滑稽,卻能堪稱星球千年裡最偉大的發明。地上的部分雖然隻有一個簡單的金屬柱,地下卻連接著一個設計複雜的巨大物質池。它能在山崩地裂中放射出一個保護圈,把範圍內的一切物體包裹起來。正是因為有了它,星球才沒有在突如其來的爆炸中徹底毀滅,而是分崩成了大大小小的碎片,在巨大的衝擊力中散入太空,就和這片黑雪鬆林以及這幢彆墅一樣,成了茫茫星海中的流浪者。也不知什麼時候才是儘頭。“那就是龍柱?”拖把看向那金屬柱的眼神充滿敬畏和驚歎,“我還從未看到過啟動狀態的……”也許是那瑩藍色的光太具有引誘力,他這麼說著的時候,甚至忍不住伸出了手,下意識想往那邊走去。楚斯“嘖”了一聲,“商量一下,消停一分鐘彆找死,嗯?”拖把其實還沒靠近龍柱,就已經隱隱感覺到了一股撕力,驚得他連退兩步,訕訕地回到了楚斯身邊。彆墅的門鎖同樣是身份認證,對楚斯來說毫無阻礙,畢竟這是他的房子。他領著一大一小兩個拖把,熟門熟路地到了地下儲藏室。為了節能,他們特地走了樓梯。儲藏室是個密封性驚人的地方,一進去就能聞到一股電子儀器主板和金屬混雜的味道,畢竟整整塵封了五十年。楚斯打開了最小的一盞應急燈,勉強足夠兩人看清室內儀器的輪廓9台冷凍膠囊整整齊齊地占據了儲藏室的大部分空間,另外三麵牆,有兩麵是擺著各種東西的櫃子,還有一麵是操作台,連著好幾個大大小小的屏幕,也不知是監控還是什麼。“這屋子裡的電可以支撐多久?”拖把問道,“來吧,趕緊把這些迷人的冷凍膠囊啟動起來,我快要悶死了!”也許是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他的語氣簡直能算得上輕快了。結果楚斯卻繞過了地上的膠囊,直奔其中一個櫃子,在最上麵的一排裡翻找著什麼。“怎麼?還要找什麼才能啟動麼?”拖把疑惑地跟過去,一邊又看了眼腕表。楚斯在第四個櫃子裡摸到了一個金屬方塊,眼皮也不撩一下道,“膠囊不急,我先給通訊器續上電。”“通訊器?”拖把還沒反應過來,眨巴了兩下眼睛,“你給通訊器續電乾什麼?膠囊啟動要用到通訊器?”楚斯答道:“不,回個信息。”拖把:“…………………………”他撲通一聲就給楚斯跪下了,“先要命再聊天不行嗎?”楚斯把手裡的金屬塊抵著通訊器的背麵,按了一下金屬塊上的按鈕。叮的一聲,通訊器麻了一下他的手指,接著屏幕一亮,重新開了機。楚斯這才瞥了跪著哭的拖把一眼,撈起來地上的一根線,接在牆邊的插孔裡。“智能係統開啟,冷凍膠囊運行試驗重新啟動,林外監控檢測到上次為非正常關閉,為您重新定位……定位完畢,監控繼續。”拖把愣愣地看著一係列電子儀器重新開機,9台冷凍膠囊發出“嗡”地一聲響,終於運轉起來。“這裡的膠囊平時主要用於測試,跟林子裡的那些開啟方式不一樣。”楚斯倚坐在操作台邊,一手撐著邊沿,一手迅速地點著通訊器屏幕。薩厄楊抱怨無聊的信息還躺在他的接收頻道裡,距離現在已經過去了7分鐘。這次的楚斯沒有輸入什麼挑釁的內容,他為了節省時間,甚至連字都沒有打,點了個句號就直接發送了過去。不管怎麼說,這好歹也算一個回複。冷凍膠囊開啟,氧氣一點點從底盤的散氣孔裡逸散出來。一大一小兩個拖把相互摟著,半身不遂般癱倚在膠囊旁邊。一旦正常運轉,機器的嗡鳴聲便消失了,儲藏室漸漸安靜下來。“呼”拖把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眯著眼衝楚斯道,“總算緩過來了。”他感覺自己舒坦得能抱著膠囊睡上一覺,又過了一會兒,他才想起什麼似的,問道:“你剛才急著充電,是要回什麼信息?咱們都成太空塵埃了,還有人有那閒情逸致給你發信息?”簡直不可理喻!楚斯撩起眼皮,“一個恐怖分子。”拖把:“……多恐怖?不回信息炸了你那麼恐怖麼?”楚斯把通訊器順手丟在一旁的操作台上,“當然不是,他要炸也是炸星球。”“????”拖把掏了掏耳朵,“不是你等等我好像聽到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