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好。”Z若無其事地看著王曉書,斯文地朝前邁了一小步,高高的個子在這帳篷裡完全舒展不開,“怎麼,見到我你好像很難過?”他問得心不在焉,但眼神有點冷酷。王曉書尷尬地後退幾步,想要趁他不注意跑出帳篷,歐陽他們幾個就在外麵,五個人難道還打不過他一個?“哪裡,能遇見您簡直是我這畢生所遇見的最不可思議的事,我怎麼會難過呢?”她那完全就是絕望了啊……王曉書垂下眼,左顧右盼。Z輕蔑一笑,微彆開頭似是不屑她拙劣的謊言:“我來帶你離開,動作快點,不要被人發現。”他說完就轉身離開,好像一點都不擔心她會拒絕。王曉書愕然地看著他纖長的背影,一動也不動。Z不耐煩地回過頭,催促道:“需要我親自請你你才肯挪動尊臀嗎?”王曉書皺著眉,猶豫了一下道:“你要帶我去哪?上次不是說得很清楚了嗎,我們……”“你不是想離開這兒嗎?”Z微垂眸子,細碎的劉海被風吹起,細長的眉梢若隱若現,他隨意地擺弄著手術刀,十指尖尖,“看樣子你在量子混得不怎麼樣,難不成你還想繼續待下去?”他說得很對,她的確混得不怎麼樣,而且也不打算繼續待下去,如果他不來,這個時候她沒準已經跑了,不過……“我不會留在這,更不會跟你走。”王曉書跟他劃清界限,“我們的交易從我和你分開時就已經結束了,這一點我想大家都是接受的。”Z高高地挑起眉:“哈啊……”他磨著牙說出三個字,“交易啊?”王曉書怯懦地後退幾步,她對他還是很忌憚的,畢竟白天時他輕易地解決了那麼多喪屍那一幕她看得很完整:“你不會說話不算話吧?”她忐忑地問。“當然不會。”Z放輕聲音,“既然一次結束了,那就再來一次。”“什麼?”王曉書連忙搖頭,“不要,我不做了!”“不行。”Z一口否決,“乖,你想要什麼待會告訴我,現在先跟我走。”他上前去扯王曉書的手腕,王曉書立刻轉身就跑,他直接往前跨了一步用胳膊攬住她的脖子,她呼吸一窒呼救聲就全都發不出來了,Z動作敏捷地從手腕上撕下一塊醫用膠布纏在她嘴上,手術刀抵在她心口的位置,另一手乾脆地用聽診器綁住了她的手腕,從頭到尾王曉書都沒有反抗的機會。她心有餘悸地盯著抵在心口處的手術刀,生怕自己動作大一點小命就沒了,連呼吸都很小心。Z滿意地提住她的領子,將她繫在腰上的繩子解下來,就這還是她從他實驗室裡偷出來的,他看了看,眼神有些意味深長,直讓王曉書十分無地自容外加心頭發虛,更多的卻是對未知的恐懼與擔憂,他……該不會是要把她抓回去做什麼可怕的實驗吧?一想到這個可能,王曉書就急了,雙眼發紅盯著Z,想掙紮又怕被手術刀戳了心口,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將繩子拴在綁著她手腕的聽診器上,牽著她往前走,她不動他就使勁拽,拽得她踉蹌了好幾步。王曉書拚命扯著手臂不肯離開,Z不疾不徐地加大力度,她眼見自己無力抵抗,支支吾吾地發出輕微的聲響,希望那邊的歐陽他們可以發現,但是全都打了水漂。王曉書有些絕望了,她看到Z折返回來,將她橫抱而起,看都不看她一眼迅速前進,即便抱著個人,走路也跟一陣風似的,沒多久她就再也看不到臨時營地的影子了。眼淚無意識地滑落,王曉書呆呆地靠在Z懷裡,黑髮垂在肩上,臉色白得跟A4紙似的。沒想到啊,這就要告彆人間了,雖然這裡的生活很不容易但是她還是沒活夠啊……Z無意間瞥到她這副模樣,腳步一頓,神色變幻莫測。其實,按道理他是應該冷眼旁觀的,但他卻停下了腳步,將她放到了一棵樹旁邊,解開了捆在她手腕上的聽診器和繩子,撕開了她嘴上的膠布。“哭什麼?”他瞇起眼,推了推眼鏡,“眼淚不能緩解你的痛苦,隻會溺斃你的心,你要做的是想辦法解決問題,所以,談談我們的新交易?”王曉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悄悄掃了一眼他的手,見手術刀似乎沒拿著,倏地朝反方向跑去。Z何等反應,他見過的人裡比她機靈的多了去了,她這才哪到哪?他從她悄悄觀察他時就已經料想到了她下一步的舉動,並且測算出了怎麼出手最直接有效,所以王曉書現在就被他整個人都抵在一顆年頭久遠的大樹上,粗壯的樹乾硌得她背上生疼。“還想跑啊?”他陰陽怪氣地說,“看來你還沒搞清楚狀況。”王曉書使勁掙紮,Z將雙臂越收越緊,修長有力的腿抵在她的兩腿之間,因為身高差問題,她整個人都被他拉得有些脫離地麵了。草!她算是看明白了,在這個變態眼裡,除了他自己牛逼以外彆人全是傻逼!都需要被他一個個乾死!完全不給人家留活路!也絕對不會因為認識誰就手下留情!麻痺不管了愛咋咋地吧!王曉書梗著脖子閉上眼,豁出去了!腦袋掉了碗大的疤!Z凝視著她在月下白得有些詭異的臉,眼珠轉了轉,稍一思索忽然放鬆了些力度,也不兜圈子了,直言道:“王曉書,我勸你還是聽我的,不久之後你眼前的量子將不複存在,你趁早離開這,否則彆怪我不念舊情。”說起這個來,他白天好像還真救了她一次,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念“舊情”?她和他什麼時候有過這種東西?王曉書睜開眼驚恐地看著他:“你什麼意思?”“意思很明顯,你應該也清楚。”Z不解釋。王曉書蹙眉思索了一下,忽然睜大眼:“你……你要拿量子的人做實驗?”Z安閒地看著她:“知道了就乖乖離開這,至於去哪裡都隨便你,不要覺得孤獨,隨時抬起頭,無論哪裡我都可以看到你。”是的,隨時抬起頭,無論何處都有微型攝像頭悄悄地關注著你。王曉書怔怔地與他四目相對,他微垂視線,目光落在她的唇上,他心神一動,嗬著夏日夜裡微涼的風吻上了她的唇。王曉書愕然地呆在原地,三秒鍾後迅速推開了他,但也僅限於胸膛。他的腿依舊抵在她雙腿之間,她整個人被他的手固定在半空中,這才算可以達到與他四目平視的高度。“你彆怕我。”他摸摸她的臉,語氣溫和得有些詭異。王曉書一臉“怎麼可能”的表情盯著他,他微微揚眉,道:“我覺得我還挺喜歡你的。”“……我怕的就是你喜歡我啊!”王曉書激動地把心裡話說了出來,說完了就有些後悔,看他也不是,不看也不是,眼神閃爍地四處亂瞟。良久,就在她以為Z會生氣地砍死她的時候,就聽到他不疾不徐地說:“沒關係,國父革命也不是一次完成的。”是啊,何止國父,羅馬也不是一天建成的啊。王曉書汗顏地垂著頭,依舊不敢和他對視。Z冷冷地注視著她,他在她說出剛才那句話的那一刻真的差一點就掐死她了,可是也隻是差一點。他知道他這麼做很不合適,但懂再多道理都沒用,多巴胺和腎上腺素上來了誰也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