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目錄 71第七十章(1 / 1)

劉長風心事重重的回到家。他堂叔到底顧忌親戚情麵,在他和趙婷婷生下孩子之後幫了不少忙。宿舍也換了個稍微大一點的,兩室一廳,有廚房和衛生間,家電也齊全,好歹是過日子的模樣了。還沒進門就聽見孩子的哭聲,他腳步一頓,放輕了動作,換上溫柔些的表情,打開家門。趙婷婷背對他半跪在地上,又輕又軟的在說些什麼,越過她的肩膀,能看到寶寶鼓著圓乎乎的小臉眼淚汪汪。劉長風當時心就化了一半,他放慢腳步對著看到他的寶寶虛了一聲,然後躡手躡腳走到趙婷婷背後,一聲大叫。趙婷婷嚇了一跳,站起身來把寶寶護在背後,一看惡作劇的人是劉長風,氣的臉都紅了。小孩兒在背後咯咯咯的笑起來,拍著小巴掌原地蹦蹦跳。趙婷婷嗔怒的瞪了他一眼,氣呼呼的掉頭去了廚房。看著妻子的背影,劉長風抱著孩子親了兩口,拍拍她的屁股讓她去找媽媽,自己輕歎了一口氣,頹然的在客廳坐下。他都不知道這是怎麼了,在剪彩會上看到路文良的那一刹那,他居然膽怯的違背了自己的本意,緊緊的躲在了堂叔的身後。他明明看到了路文良和那個騙了嶽母錢的唐開翰呆在一起,他們站在最風光的鏡頭處,拿著金光燦爛的剪刀笑容滿麵的寒暄和問好,那個世界離他遠在天邊,盤龍會說一不二的老大站在自己的前麵,原本挺直了的腰在看到那些人的時候也不由自主的佝僂著,那一刻的劉長風感到自己是那麼的渺小,近在咫尺的距離,他盯著路文良的一舉一動,而對方甚至看都沒有看到他。現實的差距就是這麼明顯,一場盛會下來,跟在鄭潘雲身後卑躬屈膝的劉長風仿佛老了十歲一般,回到家的一路上,他甚至一點力氣也提不起來。如果是從前的他,在看到唐開翰的時候,他絕對會衝上去揪住對方的衣領大罵騙子,可現在嘗儘人間艱辛後的他,又感受到嶽父母滿滿的薄涼,實在是很難再為此打抱不平什麼。趙婷婷端著一碗雞蛋麵走了出來,把麵條放在茶幾上,在圍裙上擦了擦手:“肚子餓了吧?先吃點吧,晚上煮紅燒肉給你。”她頓了頓,偏頭盯著劉長風看著:“你怎麼了?今天回來悶不吭聲的。”劉長風扶著額頭,勉強笑笑,搖搖頭說:“沒事兒,你吃了嗎?”趙婷婷表情更加狐疑,她坐在劉長風旁邊,沙發很小,兩個人貼得緊緊的:“是不是在單位又受委屈了?不行咱就不在那兒做了!”因為種種原因,現在的劉長風在單位裡很吃不開,過去熟悉的那些兄弟紛紛疏遠,說話做事也越來越沒有存在感,所以總是會被人欺負。劉長風笑了起來,單手抱住趙婷婷:“瞎想什麼呢!我哪兒有那麼好欺負,就是碰到你弟弟了,今天參加活動的時候。”趙婷婷愣了一下,站了起來:“他怎麼去參加你們的活動了?”劉長風端起麵來,愣愣的:“我也不知道,今天這活動特彆大……哎,我們都是配角,人家才是主角,在市長身邊混得開……不說他,對了,你和你媽最近有聯係嗎?”趙婷婷聽到路文良的消息心裡有點不高興,但沒有多說什麼,聽到劉長風問自己母親,她首先就冷笑了一聲:“她會給我打電話才怪了!”這話裡怨氣十足。方雨心把事情做的太絕了,說走就走,絲毫不顧她快要臨盆,收拾了所有值錢的東西就不見蹤影了。趙婷婷生孩子都沒有錢去醫院,連叫救護車的錢都是隔壁鄰居墊的,小孩兒長到那麼大,從沒有聽過她外婆的聲音。這麼些年下來趙婷婷心冷的不行,不就是找了個沒錢的丈夫嗎?至於這副恩斷義絕的模樣?要是自己條件好了,成了有錢人,是否父母那邊的又是另一副嘴臉了?劉長風想了想,還是把看到唐開翰的事情給吞了回去。他現在這種情況,捏死一隻螞蟻都太費力了,唐開翰今天的架勢浩浩蕩蕩的,自己去和他鬥,無異於以卵擊石。他總要為這個家考慮。不過最近幫派裡同樣是多事之秋,來的一批新人把幫派裡攪的烏煙瘴氣的,卻很得鄭潘雲的喜歡,鄭潘雲現在被煽動的野心勃勃,一直在抓管理區的保護費收繳,一些劉長風負責的區域已經很多年無法達標了,現在冷不丁嚴格要求起來,對他來說也是很大的困難。今天在剪裁會的時候,西建幫那個老佛頭也出麵了,全程笑眯眯的和城西區的一個公安局長聊天,還帶著他正當妙齡的女兒陳秋實一塊兒出席了,那個陳秋實,又蠢又目中無人,劉長風不過多看她幾眼,就收到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和鄙視的冷笑。這種女人……哼!…………“真有意思,好好一個女孩子是怎麼被陳榮西教成這個樣子的?”唐開翰翻著手上聚會結束後各派勢力的簡報,翻到西建幫那兒的時候,居然發現陳秋實派了他父親的人手把兩個在聚會上邀請他吃晚飯的男人給打了一頓。這也太矯情了一點,四處樹敵,陳榮西居然連管都不管,對這個女兒實在是嬌慣的不行。助理也笑著說:“前幾個星期的簡報唐總估計沒有看到,陳秋實這樣蠻橫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她之前就比較叛逆,後來因為墮胎的事情和陳榮西鬨的很不愉快,就更加變本加厲了。”唐開翰搖搖頭:“不說這個,這兩天酒店裡還有什麼彆的動靜嗎?”助理點頭說:“之前和您彙報過的那個攝影團……一直常駐在周圍,都已經那麼久了,真的不用驅趕他們嗎?”“不用,讓他們拍吧,擔心打草驚蛇。晚一點的時候你找個秘密的途徑,再通知一下其他人吧,這個月的彙報會議不用開了,讓他們自己也小心一點。”“是!”助理點點頭,小心的退了出去。…………姚慶挺著腰坐在椅子裡,唐開翰那幾拳把他打的夠嗆,肚子和側腰的肌肉全部疼得要死,但每天要批的文件還是那麼多,機關各處還有經費要求,他上任這麼久,幾個刺兒頭老給他找麻煩,上頭還有書記壓著施展不開手腳,心情實在是差的不行。他從大院兒裡帶來的秘書兼司機敲門進來,手裡還拿著正在通話的手機,給他做了個手勢。姚慶停了筆,有點狐疑的點點頭,伸手接過來。電話那頭是以前的一個發小兒,上回回北京的時候還一起騎馬過,他平常挺少和這些朋友聯係,大院裡的紅三代除了他比較出息之外,其他大部分都不溫不火的過著,沒什麼大誌向,這會兒人家給他打電話,肯定是有事相求。那發小原來是托了朋友的事情來拜托他,對方好像是什麼暗訪隊的,來海川要公乾,想秘密的借閱市政有關海川商業人士的登記詳情報告。這東西可不是輕易能看的,裡頭動輒是那些大企業家的**,一不小心泄露出去,就是大番動蕩。他不敢輕易答應,但也不好一口回絕,於是仔細的詢問對方的意圖。那發小欲言又止,哼哼唧唧半天,才輕聲說:“我就秘密和你說一下,你嘴巴嚴實點兒,彆給我到處瞎說。我也是沒辦法了,大舅子拜托的活兒……海川那邊的那幾個黑幫你知道吧?頭疼吧?也是對你有好處的,這會兒華中那邊到處在嚴打,海川肯定也要查一下,要是可以的話,你儘量也要小心一點,最近暗訪的人會很多,都是合法偷拍的,彆被抓到了。”姚慶悚然一驚,偷拍!?難道是在那種場合裡!?他急了,趕忙問:“你彆說的不清不楚啊,嚴打什麼啊?貪汙**?”“你瞎想什麼啊!”那發小一頓笑,“說了嚴打·黑幫,肯定是掃黃打非啊,拉經濟可不得打他們麼?資產充公!又不過你的手,擔心那有的沒的!”姚慶瞬間想起才通過中間給他送了五十萬的西建幫老大,後背就是一層冷汗,他緩了緩神,連連答應:“行!這事兒我得幫忙,你讓人來,我還得請人吃飯!”tmd!這錢瞬間變燒手了,得趕緊找渠道給人還回去才對。掛了電話,他惴惴不安的蹲辦公室裡想了一會兒,把秘書又叫了進來。…………自從剪彩會落幕之後,路文良感到唐爸爸對他的態度和緩了很多,似乎又重新恢複到從前對他頗為欣賞的模樣,幾天下來常常抽空要和路文良下棋。下棋挺困難的,但懂得謀略之後也不算是特彆難上手,學會了規則和規律之後,路文良就再沒讓臭棋簍子唐爸爸高興多久。唐爸爸這人個性古怪,他不喜歡一味拍他馬屁的,反倒喜歡敢當麵反抗他的人才,路文良看準了這個,幾天下來,唐爸爸捏著圍棋對他實在是愛恨交織。他心胸宏達,當然不會記仇,隻是對於自己幾十年的經驗拚不過幾天學成的速成人才這一事實表達強烈的不滿,可發脾氣的另一方麵,他又覺得路文良的優點實在是挺多的,他腦子不笨,從棋路上就能看出來,做什麼事情雖然不算是光明正大,但好歹都有底線,不愛坑蒙拐騙,出陽謀更多,腦子也靈光,輔佐有時會意氣用事的唐開翰實在是再和適不過了。他眼界寬,看過這世界上大多數的悲喜鬨劇,腦筋自然不死。他也不是就這樣要絕香火了,後麵還有個花花腸子一肚的小兒子頂班,子嗣的事情他肯定是不用擔心的。他從小就很少能管到大兒子,現在大兒子一意孤行的要做什麼事情,他也自然少了挺多指摘的權利,加之路文良還是個挺順眼的對象,這段感情在他看來當然一天比一天更不突兀。事實上看習慣了大兒子每天陰氣森森麵無表情的死人樣,冷不丁發現他也有人味兒十足插科打諢的一麵,唐爸爸還是很驚喜的。他再嚴厲也是個父親,哪兒有父親真的不盼望兒子好的?當然,路文良家的那些奇葩是要另外計算的。唐開翰那脾氣他最明白了,這段感情他要是膽敢破壞,那父子感情肯定要經曆一個前所未有的低潮期,這低潮期進入了可不就是輕易能出來了的,唐開翰和性格不同,完全是個記仇的脾氣,一萬年之後估計還要死盯著矛盾的焦點。他也就隻能每天勸自己寬宏大量接受事實,他是做爸爸的嘛!不能那麼死板僵硬,要勇於接收新事物,男媳婦兒也不例外!與唐開翰相比,還是不著調又低落陰沉的小兒子更讓他擔心一些。唐瑞安顯得比過去要沉穩多了,一星期前白露退了學,據說找到門路去北京讀書了,熟悉的校友們因為校花的離開還狠狠的傷心了一頓,搞了個聚餐,但也是真心祝願白露能去更好的學府深造的,從白露離開之後,唐瑞安就一天比一天忙碌,他接工作,同聲翻書麵翻,醫院實習,還報了西班牙語的興趣班,回宿舍已經很晚很晚,倒頭就睡,起床就離開。除去周末兩天在家裡會多說幾句話,在學校的時間他基本不太開口了。這變化讓唐爸爸欣慰,也讓唐媽媽心疼又無奈,但男孩子總會長大的,唐瑞安付出的代價要比彆人更大一些,他傷害了一個女孩子,也失去了人生中的第一個孩子。頂著這日漸沉悶的氣氛,複習、報考、放假。年末即將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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