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陸衡:我愛你 永遠不會讓你知道(1 / 1)

不如歡喜 秦一方 2785 字 2天前

阿望的另外兩個孩子本來是由陳婭照顧的。阿望要拍戲,陳婭要跟著阿望,嫌兩個小家夥麻煩,打包扔到了我家。大的陳幸川還好,小的何錦書簡直就是個炸藥包小魔王,鬨騰的很。陳婭打電話說再忍忍,她馬上空出時間過來。我說了句嗯,掛掉電話,耳邊是何錦書鬨騰騰的聲音。“哥哥,看我的飛機,嗚嗚嗚,降落,到達目的地……”回頭看向客廳裡正在看書的陳幸川,明明是雙胞胎,兄妹倆的性格一靜一動,差的天差地彆。除了不喜歡像何慕笙的何之洲,我挺喜歡這兩個小家夥。何錦書模樣像極了阿望,陳幸川雖然像何慕笙,但他的眉眼很像他的母親阿望。是溫柔的,平靜的,陷進去便再也逃脫不掉。說起來同阿望認識也有十幾年了,但每回看到她,卻總是會冷不丁想起當初她還是簡生時的樣子。那時同陳铖是朋友,陳铖從小到大性子直爽沒心眼,但喜歡的東西我都不敢苟同。可以說陳铖喜歡的,我永遠都不喜歡。就像他喜歡簡生,我就覺得,我可能永遠都不會喜歡簡生。初次見到簡生的時候,是那年中考她在公交站台等車。那天陽光很好,她穿著校服同那時還隻是哥哥的何慕笙說著話。活潑靈動,彎著眼,笑起來像個孩子。而後真正同她開始相識的時候,她溫溫和和,一副好學生的樣子,哪裡都好,卻獨獨少了那時見她的幾分靈動。起初我並不知道陳铖喜歡簡生,我知道陳铖喜歡她是因為陳铖的眼神,他總是會跟著她。就差把倆眼睛長人家姑娘身上了。我笑陳铖,他這是中邪了。陳铖向我展露少男情懷,他說,我真的很喜歡她,很喜歡很喜歡,從沒有這麼喜歡過一個人,可是她不喜歡我。直白的就像陳铖以往的作風,語調,卻卑微的不像他。我甚是不解,簡生到底是哪裡好?以至於,好到連一向單細胞的陳铖都動了心。“陸衡,你的試卷做完了嗎。”簡生回頭問向我,我找了找塞在抽屜的奧數卷:“沒,簡生,這道題你會嗎?去年模考的題目,沒幾個人做對。”要死,這試卷我明明都會。但是那天,我卻同她探討了一個下午。陳铖事後問我,你不會是喜歡簡生吧!?疑惑和氣憤,那日我在陳铖的語氣裡聽到的更多的是氣憤。我剛想開口,簡生拿著三盒牛奶回來了。“給你們的。”我心情很好,接了簡生的牛奶繼續同她說著題目。那天下午放學,陳铖跟我動了手。話都不說,打我打得莫名其妙,我也不知是怎麼了,還手也還得莫名其妙。雙方都沒討到好。不過最後的結果是,我心情很好。因為簡生是幫我說話,同我站在了一邊。那一刻看到陳铖的眼神,我忽然意識到什麼。有些不對,可又是哪裡不對呢。我還沒想明白,簡生出事了。在去練舞準備回家的路上,她遇到了同何慕笙有仇的李強。李強仗著家有錢經常欺負彆人,無論男女,下手極狠。她本來就瘦弱嬌小,在李強手上吃了不少苦,苦到,把自己藏了起來。我同陳铖一起去醫院看過她,那個攝影機我隻看了一眼,那姑娘絕望的模樣,我的眼睛發酸的疼。再回頭,那個叫做何慕笙的男生拿著攝像機離開了。聽陳铖說,李強被何慕笙打成了殘廢。何慕笙啊,聽說,是簡生最重要的人。他如此,也應當。可為何我,卻也有了想弄死李強的心。難受又鬱悶。我曾同陳铖一起去何家看過她,隻是遠遠的,不敢靠近。她像個孩子坐在階梯上,大冷天的,外麵涼不知道嗎。何家的保姆一點都不會照顧她。正當我不滿的時候,何慕笙回來了。簡生歡喜的跑向他,眉眼裡閃著光,是我初次見她時的樣子。瞧,原來就算她恐懼著全世界,她依舊沒有忘記愛他。此刻,我本應該做著局外人的角色,以朋友或者同學的姿態平靜的看著這一切,心卻狠狠的疼了。那一刻,我意識到,我完了。可即便我喜歡她,我依然能克製住自己。喜歡這種東西,時間久了,自然也就散了。那時我太過自負,我忘了,這世界唯有感情最不可控。一日我在學校講台演講,悠然突然向我告白。台下哄鬨聲響起,我隻覺得好笑。她都不了解我,卻開口說著喜歡我。我拒絕了她,然後她哭了。陳铖問我,漂亮的你不喜歡,不漂亮的你也不喜歡,聰明的你不喜歡,一般的你也不喜歡,你到底喜歡什麼樣的。我笑著說,我喜歡你,喜歡男的,你跟我在一起吧。毫不意外得了陳铖一記拳頭。看,單純如陳铖,我說什麼信什麼。可我喜歡什麼?我喜歡的,不過是有著那雙溫柔的眼,有著淺淺的笑,會說著軟糯的話,跳著最好看的舞,全世界唯一一個叫做簡生的姑娘,屬於彆人的姑娘。那天晚上,破天荒頭一次我做夢了。我夢到了那個叫簡生的姑娘,我把他她壓在身下,一遍一遍問她,你喜不喜歡我,我真的很喜歡你。她眼裡帶著光,微微笑著,是我初見她時的模樣。那是我第一次夢見她,而後,變成了無數次。我感覺我有些失控了,這種無法掌控的感情讓我開始疏遠她。我不再和陳铖一起去看她,我試圖靠著不見她便能壓下內心的躁動來自我催眠,一天又一天。最後,我隻能承認我輸了。我想見她,發了瘋的想。後來聽陳铖說她好了,比以前還更愛笑了。那日她過生日,何慕笙叫我們一起去了何家。確實好了,也確實更愛笑了,看見我,眼裡第一次有了淡淡的光彩。我很開心,我忍不住想,我是不是也有機會,可視線落在簡生那一刻,我知道,我沒戲了。簡生看向何慕笙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溫柔和珍愛。何慕笙對她而言有多重要,我早已從很多人很多事上看到了。我敵不過一個已經在她心裡紮了根的人,但我仍想試一試。我曾試探她,如果我喜歡你你會怎麼樣?這個姑娘說,我們做朋友比做戀人更合適。這拒絕的毫無餘地,我笑,也是,她對朋友,確也是掏心窩的沒話說。既然做不來愛人,不如就做朋友。至少,能在她旁邊看著她幸福,也總是好的。可她終究沒能幸福。一場事故失去了看世界的眼睛,一場事故失去了行走世界的雙腿。最後她在閣樓上點燃的那團火,連同愛人的能力都一並失去了。我不知道該怎麼去治愈她,又或者說,能治愈她的人,不是我。我和陳铖把她從徐家帶出來時,她幾乎沒有了生氣。輕輕碰一下,我都害怕她會在我眼前碎掉。比玻璃娃娃還要脆弱,比玻璃娃娃還要珍貴。她試圖把自己照顧的很好,學著自己摸索著,學著微笑,學著努力活下去。就連我們說帶她去國外的時候,她都是微笑著點頭說好,聽你們的。懂事的,連給彆人添麻煩都不會。出國的當天,我們到了機場,陳铖去給她買奶茶。她忽然開口問我,可以給何慕笙打電話嗎。猶豫著,遲疑著,不安著。說實話,我不想。我也想自私點,如果帶她離開了,不再有何慕笙,我是不是也有機會。同樣都想讓她幸福,那個人又為什麼不能是我。我帶著自私的心思,卻在觸及那雙濕潤的眼,頓時心軟了。做不到,我做不到讓一個已經滿身傷痕的姑娘繼續疼了。拿著手機撥通號碼遞給她後,我起身離開。陳铖正好回來,我阻止了陳铖。我說讓她自己選擇吧。因為無論是我還是陳铖,都無法給她幸福。簡生要的幸福太簡單也太沉重,隻是一個何慕笙就能讓她幸福,也隻能是何慕笙能讓她幸福。所以,一條無路可走的路,誰又能走進去。不過又好在,那通電話裡,她選擇了我們。雖然是以對朋友的信任,但至少證明,我們也是同樣重要的。剛到國外那幾年,雖然治好了眼睛,可她的狀態一點都不好。無意識尋求極端,本能的不想活著。她手上那條疤,就是她自己用刀割的。浴缸裡麵全是血,她閉著眼,仿佛一點痛都感覺不到。我說,阿望你想要什麼,我給你找回來。她躺在病床上搖了搖頭,又皺了皺眉,隻是捂著心口處輕聲告訴我,她說,阿衡,這裡好疼,真的好疼。比死還要疼,那又該是什麼樣的疼。陳铖拿著煲好的湯走進來,我連忙出去。靠在牆壁上喘著氣,閉著眼不忍再回頭看,看一眼,心臟便是一陣一陣被撕裂的疼。我知道,我也生病了,和她一樣的病,隻是她不好,我便永遠也不會好了。我問醫生她的狀況,醫生隻說是心理問題,這個無法用藥完全醫治。誰說無法完全醫治,一個何慕笙就可以解決的問題。可那個姑娘不願,大抵,她不想讓自己這副樣子出現在她心愛的少年麵前吧。是啊,現在的她,令人心疼的難受。我和陳铖錯開時間陪著她,即便我們上課,也會有管家照顧她。但我們依舊不放心,家裡的窗戶都加了欄杆,但凡可以傷害到自己的東西都收在了櫃子裡。可她依舊是不好。自殘的行為一天比一天可怕,陳叔終究是忍受不了,把她送去了醫院。醫院有很多和她一樣的人,但她算好的,不鬨的時候安安靜靜的坐在輪椅上看著窗外。有時會回頭,看著我和陳铖溫柔的笑。然而,一切皆是表象。那天下著雨,我和陳铖去看她。她被綁在病床上,不斷的掙紮反抗著,我想,她或許是想起了曾經在徐家的事。她咬著醫生的手,是連血肉都快被咬出的感覺。護士連忙給她注射了鎮靜劑她才慢慢安靜了下來。嘴角帶著血,閉著眼沉沉的睡去。很可怕。很心疼。我從未有過,第一次覺得這世界對這個姑娘,半分溫柔都沒有。近乎殘忍的把這世間的不美好,全部加在了這個姑娘的身上。不能再繼續了。我害怕,她會永遠都這樣。我和陳铖商量了一番,最後安排好一切,跟陳叔保證一定會照顧好她,陳叔的目的也隻是想讓她好起來,聽了我們的建議,便同意把她接回了家。她回來了,陳婭也從國內來了。意外的是,自從有陳婭陪著她後,她好了很多。也不知陳婭是做了什麼,之後她的狀態一天比一天好,甚至還開始一邊學習,一邊積極的做著治療。對生活有希望,就是好兆頭。陳婭不知從哪裡給她接來了一部電影《秋》。尺度居然要露背!陳婭覺得我和陳铖大驚小怪,可即便我和陳铖十萬個不同意,那個姑娘依舊歡喜的去演了。她的決定很正確,因為《秋》,她開始了她的演藝之路。可演藝圈並不好走,火的越快,摔下來就越慘。我想護著她,便一邊顧著陸氏,一邊自己創立了五簡娛樂。五簡,吾簡,我的簡生。但願永遠都不會有人知道我的私心。其實我並沒有太多作用,隻是提供好的資源讓她選擇,替她解決麻煩,幫她阻擋流言蜚語,除此之外,演員那條路,全靠她自己一個人走。過程很辛苦,但結果也很理想。可能她天生就應該站在最耀眼的位置,不論跳舞還是演戲,她一向都是最好的。就像即便是當初的簡生,即便是現在陳望,她依舊是她,漂亮優秀的過分。後來她拍了無數場戲,每回拍完,她總會拿著手機看著冒著紅色感歎號的信息界麵。是發不出去的信息。 她每回拍完一場戲,一個廣告,她都會窩在角落裡一個人看著手機發呆。偶然一天我問她,阿望,要不要回國看看。她笑著說好。似乎是早就準備好,就在等有一個人同她開口說這句話。我笑著捏她的臉,你啊你啊,倒是聰明的很。她彎了彎眼,笑的開心。然後我們一行人又浩浩蕩蕩跟著她回來,她說,我不值得你們對我這麼好,我什麼都沒有,看來隻能給你們當牛做馬了。陳婭不客氣的說給我好好拍戲就行。她做了個小太監的姿勢,喳,小的遵命。孩子氣的模樣,終究是對我們毫無保留的展露出來。我為感歡喜,以前總想著哪一天她能明白我的好,回頭看看我也好。現在隻得了她一個笑,就感覺是得了天大的幸福。我揉了揉她的發,阿望,我會幫你幸福的。她笑著摟著我的手臂撒嬌,好啊好啊,阿衡,你最好了。約摸也就隻有這麼個傻子,才會把我這心懷不軌的人當家人珍惜吧。真是個傻姑娘。好在她也不知,她的幸福,便就是我的幸福了。回國才不過多久,她和何慕笙就領證結婚了。速度快的我和陳铖一時沒反應過來。但想到她幸福了,又覺得沒那麼難受了。就當我們都以為她會幸福的時候,那個叫周易的男人出現了。狠狠的,毫不留餘地的打碎了她這些年積攢起來的希望和勇氣。腿活生生的被打斷,我幾乎都不敢回想那一天她是什麼樣子。我恨不得把那個男人捏碎,那個男人卻連帶著車一起墜下了山崖。我也慶幸,最後一刻,那個男人沒有帶著她一起死,無論出於什麼原因,她能活著便是最大的幸運。可當我看到病床上閉著眼似乎在沉睡的她,我又開始害怕,蘇醒後的她又該怎麼活下來,又該怎麼接受再次失去雙腿的痛苦。好在,她懷孕了。何之洲,她的孩子,她新的希望,那時的出現,對那時的她,尤為難得。我也曾想過無數次,如果,如果當初我自私一點,強行把她關在我身邊。是不是,結果就會不一樣。可沒有如果,即便動了手,瞧見她,就不忍再讓她疼了。這世上,我最受不了的,便是她那雙濕漉漉的眼。看見她那樣,心裡就疼的難受。隻是那時年少初見未曾想過,這一生,居然栽在了她的手上。真是奇妙。“陸叔陸叔,你在想什麼呢,過來陪我們玩。”何錦書軟萌萌的娃娃音在耳邊響起。我回神,合上書,起身揉了揉兩個小家夥的頭發:“走吧,陸叔帶你們玩去。”陳幸川眨了眨黑亮的大眼睛:“陸叔,你剛剛看的書名是什麼書啊,我不懂。”我回頭看了一眼桌上的書,笑,我愛你。∑α?αγαπ?,希臘語是我愛你。 而我愛你,永遠不會讓你知道。“陸叔,我也愛你,陸叔,我們最愛你了。”兩個小家夥摟著我的大腿,歡樂的說道。“咯吱——”開門聲。“媽媽。”何錦書聽到開門聲立馬朝門口跑去。穿著藍色長裙的姑娘揉了揉何錦書的發,聲音軟糯:“今天乖不乖,有沒有鬨你陸叔。”“沒有,我可乖了,對不對陸叔。”我看著門口的姑娘,又垂眸看了看抱著我大腿還不撒手的陳幸川,彎腰抱起來。“阿望,你把這個兒子送給我當兒子吧。”阿望笑:“你們怎麼個個都想要他,你要,阿铖也要,婭婭也要,俞景明也要,你們都欺負我兒子多是吧。”“陸叔,我不給你當兒子,我要做媽媽的兒子。”陳幸川聲音溫和:“但是就算不做你的兒子,那樣也並不影響我愛你們,我愛你陸叔,我們都愛你。”阿望被自家兒子一本正經的話逗笑了,拍了拍手:“阿川真乖,跟媽媽回家吧,爸爸也來了。”“去吧,我也愛你們。”我放下陳幸川,他便麻溜的朝門口跑過去。“媽媽,我最愛你了。”瞧瞧,小家夥剛剛還說愛我的。“阿衡,我走啦,明天帶你女朋友一起回來吃飯。”“好。”“跟你們陸叔說再見。”陳幸川揮了揮小手:“陸叔再見。”“陸叔再見。”何錦書回頭也不忘補一句:“再見陸叔,我最愛你陸叔。”我笑著揮了揮手,何家這三小隻,個個小嘴真的是甜的很。想想,好像阿望也曾說過愛我。生陳幸川和何錦書的時候,她在病房裡說,我愛你們,超級無敵愛。她說,我愛你們。那四舍五入除開其他人,等於她愛我。她愛我。這真讓我高興。她愛我,無論是以什麼方式,以什麼感情。 她愛我,知道這點,這就夠了。 真的,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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