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清早，何慕笙就坐上回H市的飛機。午後，咖啡廳的窗邊，溫暖的陽光透過玻璃灑落到桌子上。“阿望，你不擔心笙哥嗎。”周曉貝擔憂的看著麵前帶著帽子的女人。“有什麼好擔心的，他如果是那種聽話的人，現在我也不會在這了，而且說不定，都沒有陳望這個人的事了。”她笑著打趣，卻說的句句在理。命運這種東西，少一樣因，最後的果就不一樣。周曉貝笑，阿望，真羨慕你。“羨慕我？羨慕我瞎過眼？羨慕我斷過腿？還是羨慕我曾經有個想讓我死的爹？你這麼好，我有什麼好值得你羨慕的。”周曉貝:“…………阿望你改了個名，黑起自己來真不比你那些黑粉差。”陳望笑的燦爛:“我比較誠實。”周曉貝:“……”“曉貝。”“嗯？怎麼了？”“你之前說你有男朋友是真的嗎。”周曉貝的嗓門倏地小了：“沒有，是騙周楊的。”“哦，我之前看你身邊有個男生，看起來對你挺好的。”陳望想了想說：“不小心碰見的。”周曉貝想了想，應該是萬新寶，她的學長。陪在她身邊這麼多年，追了她這麼多年，就連她的大學室友們都說，真的從了人家吧，我們看著都心疼。她啞然良久，說了句：“他很好，真的很好，比周楊那混蛋不知道好了幾百倍，可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那你對周楊呢，你現在怎麼想的？”周曉貝：“就那樣，沒他也行，又不會少塊肉，我都想好了，吃好喝好，不碰感情。”“大徹大悟了？”“那是，再不想明白真的就太蠢了。”“不考慮他，其他人呢？你之前不是說喜歡顧繁城嗎？他正好還是單身，要是你想，我立馬厚著臉皮給你牽線去。”周曉貝對陳望的話哭笑不得:“阿望，我是追星，還沒到想要做他對象的那種妄想，我是理智粉，還有我媽上次都跟你說了什麼啊。”陳望笑，什麼都說了，想讓你趕緊找個對象，還想讓我幫忙介紹，一句話，她很著急。“她就是喜歡瞎操心。”“我這次支持阿姨，我也想讓你趕緊找個對象，真的，不是說讓你立馬找，至少，你要做決定，放棄或者向前，好歹動一步。”畫地為牢，周曉貝把自己停在了原地。她不在乎，可有的是人在乎。“阿望，咱們聊點開心的。”“好，你想聊什麼。”“隻要你不談找對象，啥都行。”“好。”陳望想了想:“周楊上次問我，你什麼時候能空出一點時間給他。”周曉貝:“……”您可真會聊天。“我不想看到他。”“哦。”“哦？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陳望極其配合:“為什麼？”“我煩他。”“那至少，聽一聽他想跟你說什麼，他告訴我給你打電話你把他拉黑了，出門見著他跟躲瘟神一樣，好不容易跟你說句話還是在那次我結婚大家一起吃飯的時候。”“我不知道該和他說些什麼，我怕他——”周曉貝的話還未說完，兩人座位的過道上，站著一位優雅的女人。“阿望，她是——”陳望一點也不驚訝，她同周曉貝笑道，曉貝，給我五分鐘，你隨便找個位置等我，做什麼都可以，這件事也不要跟任何人說，五分鐘之後我去找你。周曉貝看了看陳望，又看了看旁邊的女人，點了點頭，有些擔心的說了句你悠著點。“沒事，去吧。”陳望看著周曉貝起身離去的背影，斂去了微笑，同身旁的女人說道:“阿姨坐吧。”身旁的這個女人正是蘇雅，她拎著包，優雅的站立著，微微笑了笑，眼底卻毫無一絲笑意。看上去溫柔優雅，像極了以前。“阿姨看起來狀態很好。”陳望手指無意識的輕點著桌麵:“需要我幫您叫杯咖啡嗎。”“謝謝，不必了。”她坐在她對麵，即便年紀已經快五十幾了，可天生底子就在那裡，保養的又好，一點都不像是是五十好幾的人。陳望淡笑，上天還真是對她溫柔啊。“阿姨那你直說吧，你找我有什麼事。”“陳望，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我的嗎。”蘇雅即便有氣，但她對外人，她永遠都是淡笑，是比直接發怒還可怕的笑容。“我是答應了，但是後來不想做了，你能拿我怎麼辦。”“你不覺得你過分嗎。”陳望微笑，過分？阿姨，你真是說笑了，同你比起來，我的，隻能算的上是你的冰山一角，可能，我還抵不到。如此乖張肆意的陳望，一點都不像是蘇雅記憶中的模樣。“你變了，以前你從來不會這樣。”“彆聊以前，真的，我怕我會忍不住說臟話，阿姨，我同你今天坐在這裡，隻因為你是我丈夫的母親，不然你以為是什麼原因，是憑你曾經收養過我的原因嗎。”“你——”陳望忽而覺得有些痛快了:“怎麼，我說錯了嗎。”“慕笙知道你現在這個樣子嗎。”“你覺得呢，現在就算他在這，對你，我也就是這樣。”蘇雅笑了笑，簡生，你現在就像個任性的孩子一樣，聽說你的病還沒好，為什麼不去看。沒有激烈的話語，幾句話卻像根刺，一針見血，紮到心口，隱隱作痛。陳望的臉上，瞬間沒了笑意。“你找人查我。”“簡生，我原本想過隻要慕笙開心，我真的沒關係，可是後來，我發現不行，我不能讓一個曾經有過精神病的女人陪在他身邊，我做不到。”“彆說的冠冕堂皇了，你其實就是恨許雯暇吧。”“我隻是希望我的孩子能找一個正常的女人。”“阿姨，那我再提醒你一遍，我和他結婚了，如果你是想要我離婚，那除非是我死了你才能如願。”這般溫柔的語氣，此刻，她卻是令人忽而感覺脊背發涼的神色。“簡生，我還是喜歡你以前的樣子，聽話懂事，我真的不想把之前對你做的事，再讓它發生第二遍，你知道的，慕笙是我的兒子，我不會害他。”“我又會害他嗎。”“你的存在，對他而言，本身就是一種傷害。”陳望的臉蒼白的毫無血色，她的眼睛微微紅了，握著咖啡杯的手隱隱的顫抖，她說，阿姨，你應該慶幸你是何慕笙的母親，不然，這杯咖啡，現在就應該是在你的臉上。她轉頭朝窗外看去，忽然慌了神，卻不過片刻，她又恢複了神色。她起身:“我不會原諒你，但是請你，好好愛你的兒子，用心愛他好嗎，你騙他身體不好，他此刻在外麵看著，他又會是作何感想，你有替他想過嗎，阿姨，這就是你說的愛嗎，我真的不敢苟同。”蘇雅轉頭，看向玻璃窗外的男人，瞬間白了臉…………“慕笙，我——”陳望從咖啡廳出來，腳步有些不穩，她不知道何慕笙到底是知道了些什麼，又或者是知道了多少。傻傻的看著他，忽然有點分不清今夕是何夕了。她該怎麼向他解釋，又該怎麼解釋，她一時間有些茫然了。她話還未說完。在外麵等候多時的何慕笙一把她拉過去摟進懷裡，緊緊摟著，輕拍她的背安撫。“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他連連說了好幾遍，緊皺著眉心，帶著不安。他知道她此刻一定是難受的，連在夢中都恐懼的人，再次見到，嘴上不說，心裡必定是難過的。陳望怔了怔，緩緩伸手回抱著他，搖了搖頭。“你不是回H市了嗎。”“沒，我一直跟著你們。”他看了眼不遠處正拉著周曉貝說話的周楊，收回視線:“我們回家吧。”如果不是昨天見她情緒不對，他今天怕是真的在H市了。他沒有問她為什麼蘇雅來找她，沒有問蘇雅同她說了些什麼。因為如果她想，她就會主動告訴他。陳望坐在車上那一刻，看著車窗外，許久輕聲道，慕笙，你喜歡孩子嗎。他笑，像你這樣的我喜歡。“那如果我永遠都不要小孩呢。”“那正好，你就永遠隻會看著我。”對於何慕笙而言，有沒有孩子並不影響他對她的感情。如果真的是非要孩子的話，他隻想要和陳望的孩子。要是那孩子能更像陳望，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一件事。陳望微怔，笑了笑，逗你的，孩子的事順其自然吧，如果他真的來了那就讓他來吧。畢竟，他們也沒做過什麼措施。何慕笙笑，抬手揉了揉她的發隨即又放回方向盤上。“慕笙，我想去你們醫大看一看。”她想一茬是一茬，突然說道。何慕笙說了句好，到了掉頭的位置轉了方向盤。“我聽說你們醫大論壇上流傳著醫大有兩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