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後,一家人坐在客廳上閒聊。“阿望,你結婚了就不能像之前那樣任性了。”陳深說著說著,語氣低沉了起來:“我們陳家就你一個閨女,你哪裡受點傷,我們比誰都心疼。”陳望怔了怔,一時無話。她想起之前做的傻事,她自己痛快了,卻讓那時已經是父親的陳深傷透了心。如果說簡生時的快樂是何慕笙給的,那陳望現在的幸福,一大半,全都是陳家和陸衡給她的。“以後多和慕笙回來看看,再不行偶爾給我打個電話,我見不到你,我會擔心。”陳深覺得自己可能是年紀大了,越發離不開晚輩了,以至於才幾日不見就有些嘮叨了。見陳望不說話,以為她是煩了,剛準備再開口,陳望開口忍不住撒嬌道:“爸,你突然這麼煽情,我有點受不了你這樣,真的,彆讓我哭。”陳望見不得陳深這樣。比親生父親更像父親的一個人,她怎麼舍得讓他難過。“彆哭彆哭,爸爸就是忽然想到這些了。”陳深說著,起身:“你等等我,我想起一件事。”“什麼事啊?”陳铖隨口順了一嘴,惹得陳深白了一眼。陳铖:“……”他嚴重懷疑他是陳深撿來的。陳望笑,點頭說好,看著陳深往樓上走。許久之後,他拿了一件東西從樓上回來。“爸爸記性太差了,來,阿望。”陳深遞給陳望一張銀行卡:“這是爸給你準備的嫁妝。”“又來?”陳望沒有伸手,隻是笑著挽著他的手臂撒嬌:“上次你和哥哥讓我簽的股份轉讓我不收,這個我一樣不會收,我有錢,真的。”“我知道你有錢,但嫁妝是嫁妝。”陳深笑,強行把那銀行卡塞給她:“爸爸沒什麼能幫你做的,除了錢,我也沒什麼能給你,所以你不收,我隻會覺得你沒把我當老子,要麼你就是對你老子不孝,連話都不聽。”陳深這話都說出口了,陳望哪裡敢再拒絕。隻是手中的那張銀行卡,陳深雖沒說數額,可是依照陳深當時死活要她簽的股份來想。估計這裡麵的數字,也一定是令人咂舌。這卡,拿著有些燙手……待了一下午,聽了陳深一下午的嘮叨。何慕笙醫院有緊急的手術,他接了電話痛陳望說了一聲便去了醫院。在場家庭會議就三個人,陳深是老大,陳望和陳铖就是兩個打下手的。陳深說到孩子的時候有意無意的瞟向旁邊的陳铖。閨女現在隻要考慮的生孩子的事,兒子到現在連個對象都沒有,他現在是又喜又氣。陳铖哪能不理解自家老頭子的意思,猛的拍了大腿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起身,笑,爸,阿望,公司還有事,我先回去了。陳深抬手,滾滾滾,沒帶個媳婦彆回來。陳望嘿嘿笑。剛笑完,陳望就笑不出來了。陳铖一走,陳深就跟她念叨著懷孕的事,她其實沒有懷孕的打算。這件事,她同何慕笙說過,何慕笙說現在二人世界剛好,不想要就不要。孩子嘛,有也行,沒有也就那樣。唉,此時,她暗歎陳铖溜得太快。沒有跟陳深說不想生,隻是模糊的回答再等等,等想要了就生。陳深是抬手捏她的臉,你一點也不為自己做長遠考慮。“我知道啦爸,我會考慮的,我爸最好了,咱們不提不高興的事,添堵,對了,劉叔之前不是約你……”陳望摟著他嘿嘿笑,也不頂嘴,乖的不得了。陳深被她哄得沒脾氣了。其實長輩嘛,總是會替孩子操心的比較長遠。對自家閨女現在這傻乎乎的態度委實擔心,雖然何慕笙現在對她好,但是以後能,誰又能保證。有個孩子,最起碼,對她而言,是個依靠……他也未再繼續這個話題,罷了,走一步看一步。他不曾知道陳望同何慕笙所經曆過的事,也不曾了解他們之間的感情,他的這些想法無關於何慕笙,他隻是操著一個老父親的心,作為一個局外人,對女兒的關心和擔憂…………何慕笙下午回醫院的時候,是因為可可生命體征突然下降。可可是先天性心臟病,她不同簡單的非紫紺型先天性心臟病能夠治愈,她屬於更為複雜的心血管畸形。何慕笙作為她的主治醫生,對於這個孩子,他花費了尤為多的時間和精力。做了手術,可可的生命體征逐漸恢複正常。等他手術結束的時候已經是六點左右了。收拾了一下回辦公室換了衣服,同院的許醫生正好敲門過來了。許醫生許莨是院長的女兒,同他一樣是心外科這一塊,從國外回來,專業水準也算是很高。“何醫生。”她拿著一本書進來:“我有些地方不是很清楚,想請教一下你。”何慕笙點了點頭,伸手:“我看一下。”“冠心病的三種治療方法,“防者清淤”—藥物療法,這是諸多冠心病治療方法中最必須、最常用且有效的治療方法,當屬首選。”何慕笙解答的很簡潔,幾句話的概括後,說:“還有其他事嗎?”這個問題以她的水平來說並不難,許莨本來也就是想借這個問題找他,他解決的快速,隨即問她還有其他事嗎,她便一時沒了繼續的話題。但她又想同他多待一會,視線觸及到他脖子上的吻痕,不假思索的開口:“何醫生,你有女朋友了?”“我結婚了。”“結婚?”她有些意外,明明之前還是單身。“嗯。”“是那個律師嗎?”她隻見過安靜,除此之外沒有見過他身邊出現過什麼女人。“不是。”何慕笙開了口卻沒說是誰,隻是覺得沒必要同她說的詳細。陳望雖然公開宣布自己已經結了婚,但是結婚對象是誰沒有說。她顧及他,他顧及她,愛人大抵如此。“那是誰?”許莨幾乎是本能的開口問,說完又覺得這個問題不太合適。此刻的身份不合適,問的話也就不合適。“嗡嗡……”桌上的手機震動響了起來,何慕笙拿起接通。“我在。”不知電話那頭說了些什麼,隻聽他聲音溫柔,帶著笑:“乖,我馬上回去,十分鐘。”這是她從未見過的溫柔。許莨在一旁聽著,覺得有些待不下去了,說了句我去查房就匆匆離開了。許莨曾經表白過何慕笙,但是他明確拒絕了,連轉折委婉的搪塞也沒有。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所以喜歡就是喜歡。許莨喜歡何慕笙,從在一次學校講座開始,她就喜歡他。起初隻是佩服他的醫術,沉迷他的樣貌,後來更多的是喜歡他為人處世的態度。他有自己的一條界限,從不會越界,也從不讓彆人越界,界限尤為分明。所以當她聽到他說結婚時,她是驚訝的,可當她接受了這個消息,她以為他結婚的對象會是安靜。因為那個女人,至少是她見過環繞在他身邊最為明顯的那一個。那是個律師,笑容燦爛,會喋喋不休的圍著他說話,不屈不撓反而越挫越勇,不過每次來,離開時同她說的一句話就是,許醫生,我又被拒了。她一點也不意外,被何慕笙拒絕的女人太多了,她也是其中一個。何慕笙從不對女人溫柔,但他對病人卻極為溫柔,就在許莨有種何慕笙不會對任何一位女性溫柔的錯覺時。剛剛就在那間辦公室裡,她才知道,何慕笙的所有溫柔被放在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