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吃完飯後,打著要給簡生慶祝的口號,便又陣勢浩蕩的去KTV唱歌。許誌揚也鬨著要跟去,周楊抬手一個拳頭落在他的頭上。“去什麼去,你這個未成年的小男孩,給我回家睡覺。”“不回。”“敢不回?老子打死你。”“彆動手啊,我現在就回。”熊孩子轉頭依依不舍的同於楚楚等人招了招手,立馬轉身乖乖回家。沒辦法,不怕彆的怕挨打。YK是H市比較火爆的KTV之一。價格合適,氣氛不錯,每天晚上,基本上都是爆滿的狀態。來來往往人很多,裡麵的聲音很大,就算在極遠處,都能聽到陣陣從包廂裡的傳來的鬼哭狼嚎聲。除了簡生和周曉貝有些惴惴不安,其他幾位少爺小姐極為淡定。對比起來,頗有鄉下人進城對新鮮事好奇的心理。一眾人上了二樓的包間,走樓梯的時候,簡生感覺腳下都是一震一震的。她從沒有來過這種地方,一時間不免有些好奇。回頭看著四周,燈光五顏六色,有種說不上來的晃眼,轉頭朝不遠處的回廊看了看,隱約有兩道人影正在交纏依偎著。這裡不乏有成年男女會來玩,簡生還沒來的及細看,就被何慕笙伸手擋住了視線。“哥?”少年收回手落在她的發上:“看路,跟緊我。”“哦哦,好。”簡生移開視線點頭,正巧對著於楚楚,這姑娘也正好在看著她,目光發冷,帶著說不出的厭惡。簡生有些無奈,這一天天的討厭,不減反增,真的是沒完沒了了啊。包廂裡。周楊是個極會調節氣氛的人,大家都是熟人,周楊隨便點了幾首歌鬨了一下,包廂裡的氣氛立馬活躍了起來。“一箱啤酒,三杯橙汁。”周楊朝服務員揮了揮手。“陸衡啊,陳铖你們喝啊,今天生生回來,高興。”陳铖打開啤酒,白皙的手指落在啤酒瓶上。“撕拉”一聲打開,仰頭一飲而儘。周曉貝在前麵握著話筒唱歌,一首最近流行的情歌,從周曉貝清脆乾淨的聲音裡唱出來,彆有一番味道。簡生坐在角落,握著裝有橙汁的玻璃杯靜靜的聽著,眼裡掛著淡淡的笑意。“嗡嗡嗡……”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何慕笙看著上麵的來電顯示,同簡生說了句我出去接個電話。便抬腳從包廂裡出來接電話。周楊瞧見,放下啤酒緊跟著也走了出來。“笙哥,怎麼了?”何慕笙收起手機:“胖子說之前二中的阿舞落單被人打了。”周楊臉上的笑容淡了下來:“草,誰乾的,是不是李強那個王八犢子,乾不過我們,就知道欺負女人。”“嗯,胖子電話說是李強。”“草,還真是他,那個王八蛋,不就是仗著家裡有錢,老子真想好好收拾他。”何慕笙想起什麼,平淡開口:“我讓胖子他們之後放學跟著她,應該不會再有事。”“那就好。”“笙哥你待會彆騎車了,喝了酒,雖然度數不高,但不安全。”“嗯,我知道。”何慕笙轉了目,清冷的眸子,沿著未完全閉合的一隙,落在了包廂的角落裡。迷離昏暗的燈光下,纖細的身形從模糊逐漸清晰。一時間,凝視著那身影,溫和了眉眼。“笙哥,俞景明回來你去接他嗎?”他回眸,平靜的開口:“不去,想接他的人多了去了,不缺我一個。”周楊:“……”那簡生今天說回來時,你可不是這表情哈!“笙哥你變了,你自從有了生生就是一心向著她。”周楊言之鑿鑿的吐槽:“你算是把有了生生拋兄弟這個做的很徹底啊。”“那是簡生,你是嗎。”如此直接的回答,周楊瞬間冒冷汗:“……”何慕笙,你告訴我,你還是人嗎!誰還沒個妹妹咋地,明天老子就去把我的堂妹表妹找過來,氣死你。何慕笙周楊回到包廂的時候,於楚楚正和簡生坐在角落裡不知道說著什麼。於楚楚看到何慕笙進來,就淡然的退到了一旁。簡生回頭抬眸,看到了兩人,微笑,輕輕揚起下巴,晃了晃手中的啤酒杯,眼裡已有了些醉意。酒啊,真的,是好難喝好難喝啊……“簡生,把它給我。”何慕笙伸手,被簡生躲了過去。“不要。”她偏頭靠在沙發上,摟著酒瓶自顧自的喝。周楊笑:“生生這是高興,拿了個冠軍啊,你就讓她今天放肆一回。”何慕笙轉頭。你哪隻眼睛看到她像是高興了,分明是在不高興的樣子好不好。周楊把另外一個話筒遞給簡生:“生生,唱歌嗎?”“不唱……我唱難聽……曉貝好聽。”簡生抱著啤酒搖頭,臉蛋上漾著明晃晃的紅。何慕笙無奈,在她身邊坐下:“簡生,乖,我們不喝了。”還沒等簡生說話,周楊立馬拉開他擋在兩人中間:“笙哥,你沒看到生生今天這麼高興嗎,你就彆打擾她了。”何慕笙回頭:“……”周楊,你是想死嗎……結果一群人在KTV鬨到了淩晨,歌是沒唱多少,少年們啤酒倒是灌了一肚子。周曉貝也攔不住簡生,以至於她又接連著喝了快三四瓶。周楊看何慕笙臉色越來越差,趕緊也上前攔著,可簡生隻是摟著酒瓶不放手,任誰都攔都攔不住的樣子。這小孩怎麼如此貪酒,周楊有些意外。最後,簡生摟著半瓶酒醉得迷糊,才是乖乖的躺在何慕笙的懷裡安分了下來。出來時,陳铖陸衡打了車送周曉貝回去。何慕笙扶著迷迷糊糊的簡生,看了眼一旁的於楚楚:“阿楊,你打車送她回去。”“我嗎?”周楊指了指自己,看向於楚楚:“好吧,笙哥那你們呢。”“路不遠,我背她回去。”都是一個大院,何慕笙這樣做,想來是想和簡生單獨說說話,周楊笑了笑,點頭說好。於楚楚卻不願,上前想同何慕笙一起走,被周楊拉上了車。何慕笙看著空曠的街道,低眸看著懷裡的少女。無奈又心疼。她在他的背上,緊緊的摟著他的脖子,乖得不像話。緩緩的呼吸聲,小聲地說著醉話。“慕笙,慕笙,何慕笙。”她閉著眼,臉頰通紅,小聲地喊他的名字。何慕笙回頭看了她一眼:“簡生,你是不是傻啊,喝這麼多酒,不知道會難受麼。”“何慕笙,何慕笙。”她喊得很認真又溫柔,輕輕的揚起,又緩緩回落下的音。何慕笙。何慕笙。這三個字,也是隻有她才會把念的如此溫柔了。何慕笙無奈,嘴角浮了些許的笑意,目光變得溫柔清亮。真是個傻孩子。她忽而哭了起來,在他背上抽泣。“何慕笙……你對我好……你對我這樣好……你喜歡我……都是為了讓阿姨高興嗎……阿姨喜歡我……跳舞……隻要我乖乖的跳舞………阿姨會一直一直喜歡我……我在比賽看看看到了……阿姨……不隻我一個人……”零零散散,磕磕巴巴的醉話。何慕笙停住了腳步,瞬間,眉眼裡隱了情緒。半晌,又默默的,繼續背著她,向前走。每個人都會在某個時期會遇到一個當下來說最重要的人,然後在那以後的每個當下裡,身邊最重要的又變成了另外一個。離開是人生常態,又何況是這個跟他都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她遲早有一天也會走,會嫁人,會離開,或早或晚罷了。“慕笙……何慕笙……是不是隻要我可以讓阿姨一直高興……”“何慕笙……你不喜歡我……如果……我不再聽阿姨的話……你會不會……更不喜歡我……”她聲音從無理取鬨到逐漸變得這小聲地哭泣。可能是喝了太多酒,聲音都變得有些嘶啞。“慕笙……何慕笙……為什麼她們都不喜歡我……為什麼……為什麼……我到底做了什麼………”那晚或許風很大,少年微微歎息,然後她隱約聽到寂靜的夜中,少年好似輕聲說了一句什麼。“簡生我想要對你好,儘我所能……”年少的承諾顯得太過微不足道,沒有抵抗現實的能力,也沒有到達擔起責任的年紀。那句話在夜裡響起,被風吹散,歸於風中,又好似從未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