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過年,隻有蘇雅回來了,何國強因為部隊裡的事,所以今年不回來過年。簡生有些意外,但看到何慕笙那一臉平靜的時候,想必,這已是常事。放假期間,蘇雅每日同簡生一起出門,一起回家。早出晚歸,簡生一整天的時間被安排的滿滿。就連何慕笙也是除了晚上同她一起吃飯才能碰上麵,其他時間,他也不曾見到她。偶爾周楊和俞景明來何家,那也更不曾在這個假期同簡生碰上麵。周楊躺在沙發上鬨:“你們何家把生生藏哪去了,還給我們,還給我們。”何慕笙冷笑:“什麼時候她是你們的了,寫你名字了?”“寫了,簡生的臉上大寫了周楊的親妹子幾個字。”“嗬。”周楊不出意外,猝。一月二十五日,清晨。天空灰蒙蒙一片,桌上的手機正在報道著天氣預報——預計今日有雪。今日有雪?看外麵的樣子,倒更像是即將要下雨的樣子。簡生抬眸起身看著窗外陰沉沉的天氣,不知是不是因為天氣的緣由,心裡不由的開始有些煩悶。又要去跳舞了。這接連幾日練舞,她感覺自己的腿到現在都有些隱隱作痛。而偏偏,她總是在練舞時卡到一半,動作極為不流暢。她每次回眸,就看到蘇雅在門口環抱著手臂蹙眉的表情。她——或許真的不行。“噔噔……”門外響起敲門聲。簡生回神趕緊起床,一邊回應道:“阿姨,我馬上就好了……”門打開了,隻是不是蘇雅,而是何慕笙。“哥?!有事嗎?”“我跟她說了,今天帶你出去看奶奶,她出門去辦其他的事了。”簡生隻是下意識的確認道:“那我不用去跳舞了嗎?”何慕笙微微頷首,平淡回答:“嗯,我在樓下等你。”何慕笙說完,回頭看了一眼還在發呆的簡生,伸出漂亮乾淨的指彈在她的腦門上:“發什麼呆,去刷牙。”簡生回神,捂著額頭看著何慕笙,眼睛好看而溫柔:“好的哥哥。” 真是個小傻子。何慕笙笑了笑,轉身朝樓下走去。待簡生洗漱好,換上衣服下樓時,客廳的沙發上並排坐著三個少年。“嗨,生生,好久不見。”周楊聽見下樓的動靜,立馬轉身撲在沙發上揮手。簡生笑了笑回應:“早。”一旁垂眸看手機的何慕笙收起手機,站起身:“走了。”“嗯。”一路上,四人坐著出租車,周楊和俞景明依舊鬨騰,何慕笙看著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麼。簡生抬眸望著他:“哥哥,我們不是說要去奶奶家嗎?”而現在開往的方向,顯然不是他們要去的地方。“先吃飯。”何慕笙回眸,淡淡開口。“哦哦,好,不過俞景明和周楊他們怎麼也來了?”簡生純粹隻是隨口問了一句,周楊立馬從副駕駛座上斜過身看著她:“生生,都這麼久沒見我們,你也不想我們啊,要不是我們提前來你家蹲著,你又跑了,說,你有沒有想我們。”簡生凝視著他搖頭,笑著如實回答:“沒有。”她哪有時間來想其他事和其他人,她每天想的都是如何把那個舞蹈動作做到更好。僅此而已。周楊捂著心口,假裝受傷:“生生啊,哥哥聽完好傷心啊,聽,我心碎的聲音。”可是,他也隻是問問,她又何必如此誠實啊。真是個實誠的死孩子。不知道真話傷人啊!嚶嚶嚶....……出租車停在市中心的一條巷子口。簡生跟著幾個少年身後,巷子裡的樓房斑斑駁駁。樓下有各式各樣的小吃店。吆喝聲響起,鬨哄哄的一片。簡生是第一次來這裡。小巷長的看不到底,寬不足三米的樣子。各個店門外放上一排小桌,隻剩下兩人並排走過的小路。穿過巷子轉彎,一家窄小的早餐店。屋內坐不下食客,大多數人都坐在外麵,店麵雖小,裡麵自己桌椅那些倒是格外乾淨。何慕笙走到爐灶旁的婆婆身邊:“阿婆,老規矩。”“好嘞,阿笙你們自己找位置坐啊。”周楊爽朗的應道,絲毫沒有因為這擁擠窄小的店麵有其他表情:“嗯好的,阿婆。”簡生坐在小小的桌旁,不停四處張望。亂七八糟,鬨哄哄的。屋舊巷老,時不時的笑聲,熱騰騰的香氣在空中環繞,倒是極為溫情。“生生,第一次來吧,阿婆的手藝很好,慕笙平日都喜歡在這裡吃。”俞景明笑了笑,開口道。簡生有些意外,她以為像何慕笙這種有潔癖的,應該不會來這些地方。 可她總忘了一點,何慕笙也隻是個凡人,而她卻總會把何慕笙放在一個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後來的簡生想,那時的自己的心理大抵是像鄉間來的醜小鴨見到高貴的白天鵝,崇拜比羨慕的成分更多。阿婆把一碗冒著熱氣的豆腐腦端到何慕笙麵前,少年細長白皙的指扶著碗邊,輕輕移到簡生麵前。“你先吃。”簡生拿了勺子,舀了一勺,往嘴裡送。俞景明微笑看著簡生:“怎麼樣,好吃嗎?”“好吃,和我平時吃的不一樣。”她瞪大眼睛,黑黑亮亮的眸子,帶著驚訝意外的天真。言罷,少女繼續低頭吃著,表情滿足。何慕笙揚了揚眉,薄薄的嘴向上揚。“生生,你要知道咱們笙哥可從未帶彆的人來過這啊。”周楊端來兩碗稀飯放到簡生和何慕笙麵前。簡生抬頭望著何慕笙,笑彎了眼:“我又不是彆人,我是他弟弟。”她的表情再認真不過。而且是如此確定的口吻,又是如此肯定的答案。後者彎了彎唇,卻沒有否認,尤為懶散的樣子。俞景明接過周楊遞過來的粥,瞧見少年的神色:“慕笙,大早上的能不能少刺激我們這些沒有妹妹的人嗎。”“俞景明,你說這話我不樂意了,生生就是咱妹妹,誰說我是沒有妹妹的人。”周楊放下筷子,勢必要同俞景明爭論的模樣。“我就是隨口一說。”“那也不行,聽著我這心啊著實不得勁……”“你大爺的,你他媽的摳字眼。”“我就摳,我就摳……”兩人你來我往,似乎是停不下來的意思。簡生望著何慕笙眨眼:“哥哥?”少年顯然是已經習慣的模樣,拿起勺子舀起一勺豆腐腦,神情自若:“彆管他們,吃飯。”“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