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 “簡生,你想吃什麼?”門口響起少年的聲音。“我要吃辣的。”她坐在床上,一邊脫掉外套放體溫計一邊回答。“啪”門突然打開。簡生立馬背過身,把手從衣服裡拿出來。耳根微微發紅。她覺得何慕笙絕對沒有把她當個女生看待,絕對沒有,他肯定是把她當弟弟。“感冒了,清淡點。”簡生回眸不可思議的看著門口的少年。那剛剛詢問她的意見,隻是走個過場嗎?“感覺怎麼樣?”在她有些驚訝的目光下,何慕笙走床邊,抬手輕輕地觸碰了下她的額頭:“還好不燙。”收回手,是微微安心的模樣。“哥哥,我感覺我好多了。”他卻瞧見床上的外套:“秋天很容易感冒,這兩天多穿點衣服。”“好的,我知道了哥哥。”見何慕笙離開,過了半小時,簡生拿出體溫計。有些低燒,可能是晚上睡覺著了涼所致。書包裡傳出手機的響聲。簡生起身去拿手機:“喂。”“下樓。”……簡生下樓就看到了坐在餐桌前的何慕笙。陽光從落地窗鋪撒進來,他用勺子正攪動杯子裡的感冒靈。光線照在他身上,他濃密微卷的睫毛在陽光下似乎泛著光。他穿白藍相間的校服外套,明明如此大眾普通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卻顯得好看的不得了。簡生走了過去,何慕笙才抬眸,漆黑的眼睛沉靜:“簡生,過來把粥喝了。”簡生看了一眼餐桌上的白粥,此刻還冒著熱氣。但看起來,食之無味。她嫌棄的皺了皺眉頭:“謝謝哥哥,我還不餓。”“坐下吃了。”粥是何慕笙剛剛買來的。“不要,沒味道。”她的聲音軟軟糯糯,夾雜著鼻音,像極了撒嬌。“吃了。”“不要。”她看著他,溫柔的眸色毫不相讓。他回望向她,想了想:“身體好了,想吃什麼隨你。”“好吧。”歡快的答應,笑彎了眼,才緩緩拿起桌上的勺子開始吃著粥。何慕笙的電話響了起來,他起身,快步走到客廳的沙發上找到手機接通。簡生坐下拿起勺子,看了麵前的白粥,委實是沒有想吃的欲望。她回頭看何慕笙。他正接聽著電話斜靠在櫃子上,長腿格外顯著。電話是周楊打過來的。“笙哥,咱妹妹沒事吧。”咱妹妹?聽著怎麼就是不大舒服。何慕笙回頭看簡生,簡生回頭立馬慢慢的拿起勺子吃著碗裡的粥。真是個模樣乖巧的孩子。可饒是乖巧的孩子,可也終究隻是個孩子。“沒事。”他收回視線,淡淡道。“那你快點回來,等會我們幾個和三班的籃球賽就靠你了。”“靠我做夢嗎?”“笙哥,這是男人的榮譽啊,男人的榮譽啊,你不上場沒問題,這回隻需要你勾勾手指,使用你的美男計就好了。”“滾。”“已經滾了,你快過來啊。”“知道了。”笑罷,掛掉電話。另外一頭的簡生也已經吃完。“哥哥,吃完了。”她朝他揚了揚空碗。“好,把桌上的感冒靈喝了。”“嗯,我知道了。”“下午在家好好休息,不要亂跑。”“嗯。”“那我回學校了,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好。”……喝了藥,睡了一下午,精神好了許多,簡生想了想,套上外套去上舞蹈課。中午陽光明媚,下午卻變了天,黑壓壓一片,風聲不止。到了夜晚卻是瓢潑大雨。夜晚九點,舞蹈課結束。周圍的同學都走的差不多時,簡生也準備離開。舞蹈老師鄒鄒卻特意把她留下談話。她突然想起那天沒有請假回了學校的事。真的是怕什麼來什麼。果不其然,鄒鄒開口問道:“簡生,你那天怎麼沒有來?”“對不起老師,那天學校考試,我忘了請假了。”“簡生你要知道,對於蘇老師來說,你的學習和舞蹈,她更看重的是舞蹈,而你的重心應該放在舞蹈上。”蘇雅曾經也是鄒鄒的老師,所以她自然更加明白蘇雅對簡生的期許。簡生落下眼,看著地麵:“老師,我下次不會再曠課了。”“好吧,之前蘇老師那邊說過兩年讓你專心跳舞,你是怎麼想的。”“是蘇姨說的嗎?”簡生本來在心中想著,卻不曾想,話念了出來。“嗯,蘇老師沒有跟你說嗎?”簡生搖頭回答:“我知道了。”“馬上就要比賽了,你自己也要上點心。”“我知道了。”“簡生,我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要是真的有什麼事,你也要跟蘇老師說,不要自己強撐著。”“嗯,謝謝老師,我知道。”“那你早點回去。”“嗯,我知道了,老師再見。”她不知在舞蹈室待了多久,等到跳到累的全身都精疲力儘的時候,她靠著從鏡子前滑落坐地麵。偏過頭看向窗外,窗上雨水滴滴砸落作響,順流成股。 她沒帶傘,本來是想等雨小點再走,現在這雨反而是越來越大了啊。算了,還是回家吧……正當她準備起身的時候,舞蹈室的門突然被打開,一個少年站在門口,燈光站在他的身上,漆黑的頭發映襯他帥氣而又白皙的臉。手上拿著一把柄乾淨的雨傘,腳邊還粘著濕噠噠的水漬。“哥,你怎麼來了?”簡生抬眸望去,有些詫異。少年問:“打你手機怎麼不接。”她起身解釋:“手機放櫃子裡了。”“怎麼不回家。”“沒帶傘,我想等雨小點再回去。”果然。當他在家裡看著雨越下越大,以他對簡生的了解,她那麼迷糊的性子,出門一定是沒帶傘的。想來,時間真是個奇怪的東西。她不再是剛來這個家時的女孩,而他也不是當初的他。“回家了。”“嗯好,等我一下,我去換衣服。”學舞蹈的地方有些偏僻,平時出租車就少,更何況是下雨天。天氣突然降溫,下起雨來也帶著寒氣。簡生被砸了一滴雨滴進後頸,立刻被涼意沁入心底,打了個哆嗦,趕緊往公交站台裡麵退了幾步。“你是不是傻。”“嗯?”她仰頭看著他,眼裡帶著疑惑。何慕笙低頭看著她的發,抬手將自己的外套脫下,蓋在她的肩膀上。“簡生,以後要是去哪提前告訴我。”站台的棚子被雨水敲打的啪啪作響。兩人如此近距離地靠近,簡生低下頭才看到,雨水已經將何慕笙的褲腳全都打濕了。不知為什麼,心裡頓時有些堵的慌。上不來,下不去。“對不起啊哥哥。”“簡生,除了對不起你還會說什麼。”何慕笙少有的鬱悶。“哥哥……”“嗯?”像是做了巨大的內心掙紮,她仰頭望著他:“謝謝你。”隨即她點頭,輕輕的應了聲“好”,算是回應了他的話。“好什麼好,明明中午答應我在家好好休息。”她抬眸,一臉認真:“對呀,我有做到啊,我下午有在家好好休息。”所以她出來的時候,是在晚上。少年怔了怔,有些無奈,這孩子真不知是太實在了,還是太傻。不過,傻點,倒也不是件壞事。“簡生,以後去哪都要告訴我,好不好。”清冷好聽的聲線依然是冷靜平淡,她卻聽出其中的一絲不安。她緩緩點頭,極為鄭重的仰頭看著他:“好,我以後都會告訴你。”少年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笑的隨意,可能沒有把她的話當了真。但簡生有一個最壞的毛病,就是她一向不輕易承諾,一旦承諾,必定要去行動。要命的執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