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心安掛了電話，思量著慕楚詩就在客廳，但是想到慕楚詩之前說“即使是女朋友也不能隨便透露公司的機密”，而且一旦自己有求於他，慕楚詩的尾巴肯定又會翹起來，然後各種要挾，提條件。才不能縱容他的這種囂張氣焰！頭可斷血可流骨氣不能丟！何心安把白文萱的叮囑拋到腦後。走出臥室，看著匡子辰和慕楚詩一副虎視眈眈，用眼神拚殺的模樣，覺得他們真是兩隻幼稚的小朋友，“你們愉快地玩耍一下，我去洗漱了。”隻要他們兩個不把房頂掀了，何心安也沒什麼彆的要求。這兩個男人的戰爭明明是她挑起的，但她卻像沒事人一樣哼著歌去刷牙。何心安一走，兩個男人就開始較量。互相打探著對方與何心安是什麼情況。慕楚詩先開口，“謝謝你對我們家心安的照顧，她是我女朋友，我們之間鬨了點誤會。”匡子辰心中猶如山枯海哮，從來沒聽何如意提起過何心安有男朋友，一定是騙人的！“那你叫她女朋友，你看她會答應麼？”以目前的形勢，慕楚詩要當著何心安的麵耍流氓，估計何心安會扔拖鞋。“她可能不好意思承認。”慕楚詩狡辯著，“反正我們也牽手擁抱過，不信你問她。”“嗬，她是不好意思承認有男朋友，還是不好意思承認你是他男朋友？我為什麼要問她，等下她出來，你再牽手擁抱實力證明一下，她是你女朋友。”匡子辰瞧準了這倆人八成在吵架，以何心安的性格肯定會大嘴巴抽丫。何心安洗涮完從衛生間出來。匡子辰用眼神示意慕楚詩，你行你上啊，給你機會實力證明她是你女朋友。慕楚詩像吃了癟，那捧玫瑰花放在茶幾上，何心安連瞅都沒瞅一眼。“我們等下去練車把？”匡子辰向何心安提議。“好啊。”何心安想的是，趕緊練完，趕緊把我的桑塔納還給我！匡子辰看向慕楚詩，意思是，你看我約到她了。“那我呢，我也要一起去！”慕楚詩像小朋友一樣跳起來。“你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啊！”何心安下了逐客令，小臉一揚對匡子辰說，“咱們走。”慕楚詩恨得牙癢癢，卻一點辦法都沒有。這小妮子怎麼胳膊肘老往外拐，這麼難哄！何心安進臥室換衣服，慕楚詩見今日不適宜戰鬥，決定先走，臨出門前叮囑匡子辰，“她遲早是我女朋友，你休想打她主意！”匡子辰說，“何媽媽早說了，她是我媳婦兒。”慕楚詩真想掄起拳頭乾倒匡子辰，雖然對方比他大了一倍，拳頭剛舉起來，何心安換好衣服了走出來，“你怎麼還在這裡？”“剛才有隻蚊子，我替你打蚊子。”“這才剛剛春天，哪裡來的蚊子。”“有有有，現在的蚊子又賤又騷氣又有心機，你得小心。”何心安狐疑地看著慕楚詩和匡子辰，偏偏這倆男人在她麵前裝得像沒事兒一樣。“那辛苦你教心安開車了。”慕楚詩大度地叮囑。“這是我應該的。”匡子辰說著肺腑之言。兩個男人瞬間化敵意為友誼。三個人一起下樓，在樓下分道揚鑣。何心安跟著匡子車在小區裡練了一會兒就相當熟練了，又上馬路溜了兩圈，基本掌握各項技能，眼瞅著新一代馬路殺手已養成。何心安今天的水平與昨晚簡直不在一條起跑線上，何心安把這個歸結於，主要是匡子辰的車好，好駕馭。眼瞅著到中午了，匡子辰提議一起吃個午飯，何心安卻想早晨一個人吃了兩人份早餐還一點都不餓呢，不如回家睡回籠覺，便和匡子辰分開了，又回了家。這一早晨真是雞飛狗跳，慕楚詩、匡子辰，哪個男生都比不上她的床更親！睡醒後何心安約了會計經理特彆梳理了青龍影視的洗錢特征。若不是客戶經理每日簽字，這種頻繁資金集中彙入、拆分彙出，金額巨大，資金涉及境內、境外的企業，早都被管製了。何心安決定下周向白文萱彙報一下，這種可能會捅雷的事，肯定得領導來背鍋呀！周一早晨何心安剛來到支行，就發現氣氛凝重的很詭異。每個客戶經理都一本正經坐在電腦前，連吊兒郎當的許淵都是一副上進好青年的模樣。何心安開了電腦，湊到許淵麵前，看著他的電腦屏幕是一條半卡死的滾動條，問道，“你在乾嘛？”許淵神神秘秘低聲說，“客戶經理排名出來了，全行排名的大榜已經由分行公司部發送妖精白的郵箱，客戶經理可以登陸內網查詢自己的成績。”“來真的啦？！”何心安也挺驚訝，之前確實謠傳過一陣，沒想到悄無聲息就上馬了！許淵壓低聲音說，“白婧在全轄區的排名是倒數10%，按照客戶經理管理辦法，是要被淘汰的。”臥槽！動真格的！何心安瞅向白婧，怪不得平時隻關心買買買的白婧此時像霜打的茄子，而其他客戶經理都坐在電腦前，就像高考完刷成績的中學生。“你緊張什麼呀？你不是有親爸爸嗎？”何心安揶揄道。許淵完全沒聽出來揶揄的味道，反而挺自信，“我當然緊張，我想看看我是不是排名進了前10%，還有額外的獎金呢！榜上有名了請你吃飯啊，吃啥隨便點！”“真看不出您還有這份兒上進心！”“公司的羊毛不薅白不薅呀！”何心安回到工位，內網由於客戶經理搶刷成績，被擠崩潰了。何心安看著完全刷不出圖像的網頁，覺得大華銀行是不是應該撥點資金升級一下IT服務。“開會。”白文萱拿著筆記本率先進入會議室，客戶經理魚貫而入。“客戶經理排名分行已經發到我的郵箱了，你們也可以登陸內網查看自己的成績。整體來說，潮安支行的排名很不理想。”白文萱的目光逐一掃過客戶經理，“根據分行的規則，支行長營銷的客戶全部不計入客戶經理的名下，所以客戶經理排名考驗的完全是你們自己的能力。”除了許淵腰杆兒挺得筆直，其餘客戶經理都低著頭。若要真論個人開發和營銷能力，大概沒有幾個扛打的客戶經理。連白文萱營銷普創投資，都要請匡子辰、請分行行長出馬，普通客戶經理扔在社會上和賣保險的沒什麼區彆。賣保險的營銷的是個人，客戶經理營銷的卻是一個公司。連前台行政都能把客戶經理拒之門外。許多公司門口明目張膽的貼著“銀行人員禁止入內”，混得像條狗一樣。“客戶經理排名連續兩個季度後10%，有可能被勸退。”白文萱說目光瞟向白婧。白婧活乾得少，獎金也拿的少，從來不與同事計較得失，反而是同事眼中的好員工。白文萱又安慰道，“管理辦法目前在試行階段，是否會被勸退還不一定，你們心裡也不要有太大壓力。好好工作。”白文萱語氣停頓了一下轉向許淵，“重點表揚許淵，在全轄排名位於前10%，不僅自己臉上有光，還能為支行管理考評加分。”白文萱的一號馬仔李瑾與玩命向上爬的趙飛有些不服氣，真是再努力都不如人家有個好爸爸。接下來按照周例會慣例，大家依次彙報了項目進展，未來一周擬完成的工作計劃。快輪到何心安時，她琢磨著要不要把青龍影視的事情重點彙報一下，但是又想到事關孫靜的名聲，還是私下再彙報。白文萱倒是叮囑孫靜，“你這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搞定中環彙聚和慕楚詩。”何心安點頭說，“明白，沒問題。”打開筆記本寫下，搞定屁啊。會議結束後何心安緊跟著白文萱進了辦公室，“白行，還有件事想和您彙報下。”“你說。”白文萱想不到除了普創投資還有什麼重要的項目。“我懷疑青龍影視在洗錢。我和會計經理核對了這個公司的資金特征，結合我實地走訪的感覺，這個公司可能並沒有實際的主營業務。沒有劇本，沒有真的拍攝影視劇，他們假裝從事影視拍攝，實際上是在洗錢。不知道孫靜之前有沒有和您彙報過。”何心安的語氣懷疑、焦慮多過肯定，她甚至有一些期待白文萱說這不可能，“而且孫靜的100萬存單，我懷疑可能與這家公司有關。”白文萱意味深長地看著何心安，“那你打算怎麼做？”“如果這個公司真的在洗錢，應該上報人民銀行，監管賬戶。”白文萱突然換了話題，“你的業績排名在中遊偏下的水平。若是沒了青龍影視，你的業績可能與白婧差不多。”何心安鹹魚了這麼多年，平時維護存量客戶的工作偏多，開發業績較少也是情理當中的事。隻是沒想到她也麵臨被勸退的風險？？當初孫靜帶來這個客戶時，白文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既然升職加薪各憑本事，白文萱是從來不會擋彆人的財路和仕途。雖然青龍影視有諸多疑點，但是隻要做到表麵合規，孫靜又肯為青龍影視的經營背書，白文萱就裝糊塗。沒想到竟然被何心安看出了貓膩。“青龍影視的存款數額不小，在支行層麵，這樣的客戶多多益善，錦上添花；但是對你個人，這個客戶關係著你的生死存亡。這個客戶從頭到尾都是孫靜和你負責，如果你認為有問題，可以通過正常流程向上彙報。但是你自己的業績怎麼辦？”白文萱話裡話外的意思是青龍影視對支行是有貢獻，但有它沒它都沒太大影響；而且這個客戶白文萱從頭到尾沒碰過，將來出了問題也算不到她頭上；何心安若是想揭露風險，就要把既得利益吐出來。不僅僅是獎金，很有可能還有這份工作。邏輯清楚，思維縝密。真不愧薑還是老的辣！“當然，如果你搞定了中環彙聚，助力營銷普創投資，即使沒有青龍影視，你的業績排名一定不會比許淵差。”白文萱笑嘻嘻地看著何心安，像極了披著羊皮的狼。何心安本想丟一塊燙手山芋給白文萱，沒想到接回來一塊燙手的火炭。她若是不向上彙報，每天為青龍影視簽字，就像背著一個隨時會爆炸的炸彈；如果她現在立刻彙報，相當於原地引爆這個炸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