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薑怡的問話，顧潛之歎了口氣，拿出一個文件袋放桌上，手指拂動，將其從這頭推到了她那邊。薑怡的目光落到麵前那個透明的文件袋上，深呼吸了一口氣還是伸手將它打開，從袋子裡把幾份貼在了A4紙上的單子拿了出來，上麵一行醒目的字——孕檢單。事實證明她的猜測沒有錯，陸冉冉的確是懷孕了。顧潛之說他跟了陸冉冉一周，發現她去過三次人民醫院，正好他在那個醫院有朋友，於是便找了自己的醫生朋友詢問，儘管他隻是律師，但是對於一些細小的事情是可以自己進行調查的。果不其然，他查出了陸冉冉的幾次檢查報告單，其中就有一張孕檢單，上麵的結果顯示，陸冉冉的確是懷孕了。之後他又花了點時間調查陸冉冉從回國以後到懷孕那段時間的生活以及接觸到的人，發現懷上孩子的時間段與跟王瑞傑在一起的時間基本吻合，再加之王瑞傑確實以孩子父親的名義陪同陸冉冉去過醫院做檢查，基本可以確定陸冉冉懷的就是王瑞傑的孩子。說話之間，顧潛之始終關注著薑怡的神情，試圖想從她臉上看出幾分悲傷來，畢竟哪有人能忍受自己丈夫出軌舊情人還在外麵搞了個孩子出來。因為顧潛之乾律師這行這麼多年，重心又是婚姻法方麵，見到過形形色色這類似的案件，哪一次女方不是一哭二鬨三上吊？他害怕薑怡也會那樣做。但是事實證明顧潛之太低估薑怡的承受能力了，後者臉上毫無波瀾，其實她早就料到了，隻不過需要一個證據來佐證罷了，其實她也曾想過，知道這個事實會不會受不了，如今顧潛之把證據擺在她麵前的時候，她突然覺得釋然了。是啊，感情總有一個階段，婚姻也是，過去的幾年他們共苦，一起吃著地攤小麵，買一雙過百的鞋子要猶豫半天，每天為了孩子的奶粉錢和紙尿褲發愁，如今生活好了，他的白月光回來了，他們注定無法同甘。這麼想著，薑怡覺得自己在丈夫王瑞傑身上耗費的這麼多年，真是太不值得了，她現在隻想儘早擺脫這個桎梏，帶著兒子好好過下去。臨走的時候，顧潛之似乎是怕薑怡忘了她的工作，便順口溫馨提醒了一句：“明天記得來上班。”薑怡沒想到顧潛之居然會特意提這事兒，讓上司提醒員工要上班，她心裡萬分不好意思，老臉一紅，“知道啦知道啦顧大律師！”之後的一周之內，王瑞傑帶小三上門的事情傳遍了整個公司，彼時他還不知情，進公司照例笑著跟人打招呼，換來的卻是指指點點，那些人仿佛連正眼都不敢看他，刻意避著他走，讓他好一陣懵逼。直到回了辦公室，助理小張看到他過來，咽了咽口水猶豫著要不要說，還沒等他想清楚，王瑞傑就主動開口問了。“大家今天怎麼回事？小張。”一大早看到那些照片和其中以“國企高管出軌小三”為標題的內容，小張此刻心裡也是吐槽他的，奈何他隻是個小助理，拿著自己那份工資辦事，不敢表現出來。“王…王經理，你看看你電腦就知道了。”小張低著頭壓低了聲音，生怕對方一個生氣拿自己開刀，說完就借著有事離開了辦公室。王瑞傑一臉疑惑地打開了自己的電腦，上麵就是自己的單位賬號，一打開冒出一條類似新聞頭條一樣的信息，點進去看到內容後，瞬間僵在了座位上。怪不得自己一進公司彆人就指指點點，王瑞傑氣得額頭青筋暴起，全然沒了半分平日裡謙謙君子的溫柔模樣，現在他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當然在此之前他更想將這個“幕後黑手”揪出來千刀萬剮。照片是在家裡拍的，起初他第一個懷疑的就是薑怡，但是想想也不對，她並不在家，家裡隻有婆婆和兒子，拍照片的人不可能是自己親媽。那會是自己親兒子嗎？王瑞傑陷入了苦惱，腦海裡浮現出自己兒子無辜的大眼睛，孩子什麼都不懂，不可能刻意拍下這些照片，更不可能把它發到自己公司內部係統，能做到這些的必然是一個電腦高手。任他苦思冥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王瑞傑放大了圖片，眼睛一一瞬不瞬地盯著，似乎想要將它看出一個洞來，好找到一些細微的線索。王瑞傑還是有一定觀察能力的，這也是薑怡誇兒子聰明的一個點，照片裡的主要內容是電視機裡的動畫人物，而他和陸冉冉更像是被無意之間拍進去的。當然，他也不可能為了這事兒去問自己親兒子，如薑怡所言，真是啞巴吃了黃連虧，有苦不能言。當天他就請了假直奔家裡，想確認是不是自己兒子拍的，他又不可能直接問，兒子沒手機他是知道的，如果要拍，隻有可能是借了自己自己老媽的。王媽看到自己兒子突然之間回了家，疑惑地問他是不是不上班，王瑞傑心裡著急得很，沒有回答，直接開口：“媽，把你手機拿過來我看一下。”奇奇怪怪。婆婆心裡想著，還是一臉莫名其妙地把手機掏出來給了兒子，王瑞傑在拿到手機立刻打開了相冊，果然，翻到那個日期，上麵的確存著那些照片，想來真是兒子無意之間拍到的。王瑞傑揉了揉太陽穴，一臉頭疼的樣子，這個虧他隻能吃了。他把照片刪掉，又把手機重新遞回去，婆婆不明所以，也沒有說薑怡曾經拿她手機的事兒，畢竟薑怡給她錢，她是從來都不願意跟兒子說的。那天陸冉冉給王瑞傑打了無數個電話，收到的回複都是無法接通，氣得在家裡直跺腳，最後找到了王瑞傑的公司。對於陸冉冉這個大客戶，公司跟王瑞傑一個層麵的同事都認識她，所以在看到那些照片的時候絲毫沒有懷疑真實性，見到陸冉冉的到來，一些小職員更是比見著王瑞傑還要過分，絲毫不避諱地議論紛紛。陸冉冉受了一肚子氣，隻覺得心裡憋屈得很，她雖然是代表公司來和這個公司談項目的，但手上並無實權，她不能出於個人原因給合作造成損失，最後找不到王瑞傑的人隻能憤憤離開。出了這檔子事，陸冉冉更是心急，王瑞傑絕口不提要跟薑怡離婚的事兒，自己總不能偷偷摸摸做一輩子情人？況且……她肚子裡還懷著王瑞傑的骨肉。想到這裡，陸冉冉的眸光閃了閃，抬手輕輕地撫上自己的腹部，時間不長，肚子也完全沒有顯形，她眼中閃過一絲陰冷的笑意，然後拿起手機，找到一行電話撥了過去。“喂，王太太嗎？我是陸冉冉。”是的，她打的是薑怡的電話，電話號碼是之前從王瑞傑的手機裡看到的，想著她們之間打交道的機會可多著，總有一天要用到，便暗自記了下來存到了手機裡，這不，今天就是用到它的最好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