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一道厲喝聲,紀雲翎的心臟都緊跟著跳了跳,她用手捂住口鼻,儘量延緩呼吸。有人疑惑道:“好像是從床底下傳來的。”房間頃刻間安靜下來,兩個嬤嬤一左一右拉住床單,猛然掀開。他們半彎著腰,就見背陰的床下黑漆漆的,並沒有什麼影子。“也許是老鼠。”那兩個嬤嬤下了定論,床下的紀雲翎四肢死死的撐著牆麵摳著床腳,額頭青筋直跳,冷汗順著額頭落了下來。若是被發現就糟了,她的趕緊找個機會逃出去。然而,一雙腳卻停在床邊,那粉色繡花鞋十分眼熟,王慕顏仿佛被驚嚇到了一樣倒退了幾步嬌聲喝道:“啊,有刺客!”紀雲翎瞳孔微微收縮。她是怎麼知道的?垂眸借著一點光亮,她突然看到了一點褐色,原來她昨晚為抑製咳嗽,不小心嘔出來的一絲血痕。這王慕顏觀察入微,那兩個嬤嬤都沒注意到,她居然看見了。外麵腳步聲逼近,紀雲翎無處可藏,她一隻手撐著地麵從床下鑽出來,直奔著大門口的方向逃。蕭漣瀛厲喝:“抓住她!”幾個粗使嬤嬤將紀雲翎按倒在地,她嘴角還染著一點血色,眼神平靜的看著蕭漣瀛。王慕顏瞪大雙眼,纖弱的手指著她不敢置信道:“姐姐,你怎麼在這?”紀雲翎對著蕭漣瀛開口解釋:“我是來救人的,昨晚若不是我,小皇孫已經死了。”王慕顏一看到紀雲翎,就感覺臉一陣發疼,她聲音有些急促,連忙去抓蕭漣瀛的手臂,語氣發顫道:“太子殿下,姐姐應該是十分關心耀兒的病情,所以才會在半夜神不知鬼不覺的探望的!”神不知鬼不覺,這話明顯是在說紀雲翎沒安好心。蕭漣瀛眉目陰狠:“紀雲翎,你可是忘了本宮昨天對你說的話了?既然你不識抬舉,彆怪本宮手下不留情,來人將太子妃的手全剁下來!”他這一叫人,門外太子府的侍衛頓時闖進來。紀雲翎眼底多了一點血絲,咬著唇道:“隻有我能救小皇孫,你殺了我他也要死!”王慕顏聞言一愣,驚駭的瞪大雙眼,她連忙祈求的看著紀雲翎:“姐姐,小皇孫他年紀還小,賤妾求您大人大量,繞過他吧,你要害就害我好了,不要傷害耀兒啊!”她的話無異於火上澆油,令的蕭漣瀛神色越發冷寒如冰:“最毒婦人心,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留你一命!”麵對漫天誣蔑,還真是百口莫辯。紀雲翎冷笑了一聲:“小皇孫是急性過敏,加上他年紀太小不受藥力,太醫根本不敢開藥效太快太重的方子,你且問問李太醫,他對自己的藥有信心嗎,能不能讓小皇孫康複?”李太醫被點名,他麵色微微發白。被紀雲翎戳中了心中所想,他神色微微慌亂:“簡直血口噴人,老臣行醫幾十年,治過的病比你吃過的飯還多,怎麼可能對自己的藥沒信心!”紀雲翎不疾不徐反問:“既如此,那你敢不敢用自己的腦袋擔保,一定能讓小皇子痊愈?”“這……”這種話他怎麼敢說。身為太醫這種高危職業,自然要懂得明哲保身,他們說的話一般都會模棱兩可。就算小皇子死了,那也是天命,他們已然儘了全力。紀雲翎見他無言以對,笑道:“連這種話都不敢,還如何稱得上對自己有信心,既然沒有,又豈敢居功在身!”李太醫的麵色一陣青一陣白,可紀雲翎說的頭頭是道,令他不知如何反駁。蕭漣瀛眉心一擰:“夠了紀雲翎,本太子不信太醫難道信你不成,你算什麼東西!”你才是個東西!紀雲翎咬牙切齒,在心裡將蕭漣瀛怒罵了一頓,可小皇孫雖然昨晚吃了藥,並不代表就沒事了。“蕭漣瀛,以前的仇怨能不能先放下,我真有辦法治好小皇孫,他畢竟是個孩子,我豈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對一個不懂事的娃娃下手?”王慕顏瞪大雙眼,流著眼淚擋在小皇孫身前:“殿下,妾身不是不信太子妃姐姐的話,隻是姐姐也並非大夫,耀兒是我的命根子,他要是出了點什麼事,妾身也活不成了。”紀雲翎盯著王慕顏。王慕顏看著她的眼神滿是戒備和敵意,還藏著一點深不可測的冷意。她這番話藏著挑釁之意,若是原身聽聞,怕是要傷心不已。自己身為太子妃卻無所出,一個側妃的孩子直接成為皇長孫,地位竟比她還要尊貴。這不光是打了她紀雲翎的臉,還打了定國王府的臉,隻可惜如今王府無人撐腰,才令其如此猖獗。就在此時,身後的嬤嬤忽然大叫了一聲:“娘娘,小皇孫好像有些不太對勁兒!”所有人連忙圍到小皇孫身邊,紀雲翎喊道:“你們都散開,他呼吸本就不穩,你們再圍上去會導致氧氣不流通。”然而,她的提醒根本沒人去聽,李太醫走到前方給小皇孫把脈,卻察覺氣息變得極為微弱。“不好,小皇孫病危!”他低喝了一聲,連忙從藥箱之中拿出銀針,紀雲翎見狀心中著急,可手臂因被抓住沒有絲毫辦法。就在這群人慌亂之間,忽然一樣東西咕嚕嚕的從小皇孫的繈褓旁邊滾落在地上,剛好落在蕭漣瀛的腳邊。當他看清楚手中之物,雙眸瞬間圓睜,眼神之中戾氣橫生:“昨日滿月宴時,蕭無疾有來過梨園嗎?”
第7章 百口莫辯(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