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姨將四顆氣球擰緊粘在背景板兩側，背景板是蔚藍色的浩瀚星河，在星河中央印著燙金色“HAPPY BIRTHDAY”字母。顧思謙頭上斜帶粉色甜筒形生日帽，嘴裡叼著七彩哨子，正跪在沙發上調整背景板下的掛飾。“搞定！”顧思謙欣賞自己的傑作，一腳踩在地上，嘭的一聲踩爆了地上的氣球，嚇得李曉楠與蘭姨同時尖叫出聲，“爸爸！你嚇死我了！”李曉楠埋怨。顧思謙委屈地做了個敬禮手勢，李曉楠被他滑稽的模樣逗得哈哈大笑。“蘭姨，這邊我和爸爸忙就可以了，您去廚房多做些紙杯蛋糕和烤酥餅，我擔心準備的不夠。”李曉楠站起身將一束氣球花插入餐桌上的透明圓形底座中。“好。我這就去。”蘭姨扶著腰起身，看見站在樓梯口的童淑華，欣喜道：“太太，您也來幫忙嗎？”“媽您來得正好，我正愁人手不夠呢！”李曉楠說著給氣球係絲帶。顧思謙扭頭眼神訝異地盯著她。“我來看看能幫些什麼？”童淑華走下來，她看著顧思謙。“媽媽，您坐在我這兒打氣球吧。”李曉楠站起身，將自己的位置留給母親，“我去廚房幫一下蘭姨。”未等二人反應，李曉楠便跑去了廚房。童淑華看了顧思謙一眼，他走去餐桌邊將透明的玻璃水杯擺成一個倒三角，童淑華繼續低頭打氣球，她想顧思謙如果不跟她說話，她也不會和顧思謙說話。自己已經對他無話可說，最初的喜歡也被後來的背叛磨損殆儘，自己與他便是生活在同一屋簷下的陌生人而已。叮！顧思謙手機短信來了，他直起身子掏出手機查看，打著電話走出了客廳。童淑華歎口氣，心想果然，顧思謙性情陰鷙，最會陽奉陰違當麵一套背地一套，外人瞧著夫妻和睦，實際上顧思謙一直在做表麵功夫，讓自己過著喪偶式婚姻。“媽，爺爺剛剛給我來電話，說晚上過來陪我過生日。”李曉楠端著透明餐盤從廚房出來，餐盤裡放著形態各異的曲奇餅乾。童淑華沒精打采地哦了聲音。李曉楠放下餐盤，偷了一塊曲奇餅塞進嘴裡。她抬頭沒見顧思謙道：“爸呢？”“上樓忙工作了，你還需要我幫忙嗎？”童淑華走到餐桌邊瞧瞧看看。李曉楠嘿嘿地笑起來，“你這小鬼頭又要我乾什麼？”童淑華問。“媽，幫我把那盒卡紙折成花，然後貼在餐桌邊的柱子上。”李曉楠指著地上的紙箱子。“好，我來弄。”童淑華走過去。李曉楠跑到樓梯口仰著頭朝樓上喊道：“爸爸！快下來幫忙！客廳還沒布置完呢！爸爸……”“知道了！馬上下來。”李曉楠跑到童淑華身邊道：“爸爸馬上下來，他下來後讓他掛一下星星彩燈。”李曉楠朝童淑華眨了下眼，提醒她珍惜獨處機會。傍晚李曉楠的同學們受邀來顧家為她慶祝生日，客廳裡孩子們聊天充滿歡笑。李曉楠及腰的大波浪卷發披散，左邊頭發上夾著一個方形複古發夾，身穿一件方領黑色燈芯絨連衣裙，袖口領口處有一圈白色蕾絲花邊，她坐在沙發上為同學們彈奏《梁祝》，一曲閉掌聲四起，李曉楠站起來向大家鞠躬致謝。“北北？”李曉楠欣喜，這聲音她再熟悉不過，爺爺來了！李曉楠轉身看到爺爺在她身後，她立刻跑去抱住爺爺，蹲在輪椅旁邊埋怨道：“您怎麼現在才來，糕點都快吃完了。”顧清鴻慈愛地拍拍李曉楠的肩道：“爺爺來晚了，爺爺不對。”李曉楠放開顧清鴻蹲在他身旁，仰頭問道：“爺爺，今年您打算送我什麼禮物？”她的眼睛移到蓋住顧清鴻膝蓋的毛毯上，上麵放著用粉色包裝紙包好的方形盒子。“是這個嗎？”顧清鴻點頭，將盒子遞給李曉楠，李曉楠接過盒子，當眾拆開包裝打開盒子，同學們湊過來不少同學羨慕的“哇！”了聲，盒子裡裝著一雙限量版球鞋。“爺爺！”李曉楠放下鞋又抱住了顧清鴻。“您怎麼知道我想要這雙鞋。國內早已經買不到了！太喜歡爺爺了！”李曉楠猛親了兩口顧清鴻。“上次和你吃飯的時候你跟我提過你想買這雙鞋，但是國內沒貨了，我就托在國外工作的朋友幫忙去找找，結果買到了。怎麼樣？爺爺這個生日禮物你還滿意嗎？”顧清鴻慈愛地撫摸李曉楠的頭。“太滿意了，爺爺真棒！”李曉楠抱著顧清鴻，惹得顧清鴻哈哈大笑，他拍拍李曉楠的背道：“你呀！”“蛋糕擺好了，快過來拍照！”顧思謙拿著相機來客廳喊大家去找合影，一群人前呼後擁往餐桌邊走。李曉楠道：“爺爺我們一起過去。”顧清鴻點點頭。深夜顧思謙書房內，顧清鴻正在與顧思謙說話，童淑華與蘭姨正在客廳收拾餐具。李曉楠在廚房切好水果，擺盤後端到書房給爺爺與父親解膩。她正抬手要敲門卻聽見裡麵傳來爺爺的聲音道：“今天學校發生了一件趣事兒，當年拐賣北北的女人今天中午來學校找我。”“她找您乾什麼？”“她說北北在市醫院住院，讓我派人去把她接回來。”門外偷聽的李曉楠一驚，她扶著門框讓自己站定想：“如果爺爺和孫女相認自己就完了！”“您去了嗎？”“嗬嗬，當我是三歲小孩嗎？我當著她的麵給北北打了個電話，當眾戳穿了她的謊言。”“那女人有沒有再糾纏您？”“她倒是不放我走，後來自己接了個電話無暇顧及我，我就趕緊讓助手推著我走了。想來估計以為我們家沒找到孩子，準備從我們身上撈一筆。”“爸，您喝茶。這種人即便是坐過牢也不知悔改，如果她再去學校騷擾您，您就給我打電話，我派人去保護您。”“北北，你乾嘛不進去！”童淑華突然說話，驚掉了李曉楠手中的果盤，果盤摔在地上叮當作響，水果撒了一地。李曉楠連忙蹲下撿水果，臉青一陣白一陣。“怎麼這麼不小心。”童淑華走上前拉她起來道：“彆撿了，彆傷著自己的手，讓蘭姐等會兒來收拾吧。”顧思謙打開房門，看到情況探出頭朝樓下喊蘭姐讓她上來幫忙清理，顧清鴻也滑動輪椅出來，他看著低頭一言不發的李曉楠心中生出奇怪的感覺，“她剛才在門外偷聽我們講話？”李曉楠抬頭偷瞄了眼爺爺，發現他在看自己，立馬又低下了頭。顧清鴻若有所思。李曉楠將自己關在房間，床邊地上整齊排列著同學們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以往自己過生日看到這些禮物都能興奮得大半夜睡不著覺，現在她感覺戰戰兢兢手腳冰涼。如果真正的顧北北出現，那現在自己的生活將灰飛煙滅，李曉楠蜷縮在床上抱緊自己，她不願再回過去那樣的生活，她不願意。該怎麼辦？所幸爺爺沒有相信那個人販子，但如果人販子不依不饒再找來，自己該怎麼辦？我絕不能讓她們毀了我現在的人生。李曉楠吸了一口涼氣，那個人販子不就是想要錢嗎？好！我就給她好了！李曉楠下床，坐在梳妝台前拉開抽屜從裡麵拿出錢包，掏出一張銀行放在桌上。她決定明天去醫院碰碰運氣，看能不能遇見那個人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