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爾濱地下,充滿凝腥的麒麟鬼窟第七層,變異石龍子寄居巢穴。徐長生被嚇得坐到了地上,畢竟方才還在談笑風生的大活人,一個轉瞬就隻剩下一個血淋淋的剪刀手,那隻手在地上不住地抽搐,換做是誰都受不了這種心理衝擊。之前在無底盜洞裡時,這種蟲子並沒有太多的伸展空間,而且在吞噬了幾個大活人之後,便需要進行長時間的胃酸消化。不過如今的幸存者已然不多,不知道喂飽它們的腸胃還需要幾個好漢。“還真他媽的有活的!”鄒先生有些怨毒地咒罵了一句,方才他自己考慮的不大周全,見到了刀子劃出的血液,便順著自己的方向去推理分析,堅信了屍體防腐的說法,渾然忘卻了這裡是他們的巢穴,忘卻了有一條活著就可能有第二條的事實!“這些畜生住這裡,自然能有不少活下去,日本鬼子當年肯定不是把他們全部殺死,他奶奶的肯定是用的高度麻醉!”鄒先生越罵聲音越大,畢竟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目前眾人所處的境地,實在算是死亡臨界點了。“媽的,後邊也有!”胡銃子扯著嗓子叫喚了一句。眾人這才發現,四麵八方的紅色蟲子都開始蠕動起來!目力所及的世界,都是翻滾蠕動的碩大腸蟲,紅褐色斑斕不斷地變化組合,像極了製作精良的迷幻萬花筒。沒過多久,身邊的碩大腦袋已經擠滿了天幕蒼穹。徐長生抱著胡銃子的大腿不住地發著抖,四周的腸蟲腦袋離自己隻有幾米的距離,視線範圍內全部是長滿尖利獠牙的血盆大口,一邊噴吐著灼熱惡心的口氣,一邊晃動著裡外三層的尖牙,一股股腥臭的風浪不斷刺激眾人的感官神經!“快點!都退到有鐵皮的橋上來,其他的全都靠不住!”鳩羅刹頂著腥風吆喝著,大家連滾帶爬地跑到了僅剩的兩座橋上,四周一時間立刻又圍滿了一圈殺人菊花嘴。蘇騰龍和徐長生的德行差不了多少,畢竟眾人走到現在已經沒有多少體力,這四周又是密密麻麻的鬼東西等著拿你開餐。徐長生突然覺著胡銃子這惡心樣子反倒是有些可愛了,畢竟和周圍的蟲子比起來,胡銃子還真的是有點顯嫩。四周沒有什麼其它的聲音,這些石龍子看起來應該是剛剛蘇醒不久,腸胃可能還得做點有氧健身操,因而一時間並沒有發動攻擊。最先吃掉陳三秋的那條腸蟲如今已經開始了消化,不過那種將一個人吞咽下去的咕嚕聲響,在眾人心裡無疑比炸雷都脆生!石龍子噴吐的難聞口氣越來越重,鄒先生驚訝的發現,身上的隔熱服竟然有了腐蝕的跡象,畢竟這種鍍鋁材質的衣服,的確是受不了這種不明純度的酸性物質的侵蝕,這也是情有可原的。“各位,他們不動我們也不動,俗話說......日他娘的山神老子!”鄒先生說到一半就開始謾罵起來,因為身邊這個五大三粗的膿瘡型男已經率先開了火,手上的槍管子噴吐著爆裂的火舌,一時間將這個僵持的局麵徹底炸裂開!隨著機槍的掃射,四周的石龍子相繼中彈,開始瘋狂地扭動起粗壯的腰肢來。肥碩的身子猛烈鞭打僅剩的兩座鐵索橋,險些將這兩根細腰杆子的“烤腸簽子”給生生硬拆了去。徐長生在慌亂中重心不穩,頭不知道磕在了什麼地方擦破了皮肉,一時間血流不止,直接暈眩了過去。胡銃子擔心他,將手裡的槍杆子直接架在了麵前石龍子的嘴裡,回身不顧灼熱地脫了衣服,將徐長生背了起來。他粗魯地將手裡的隔熱服撕扯成條帶狀,將徐長生牢牢係在了自己的壯實後背上,咬著牙抽出兩柄三棱軍刺,直接一個虎躍便撲到了其中一個腸蟲頭上狠狠地刺紮!“到對岸去!進溶洞躲一躲!賣炸藥的,把藥撚子都留住,不然到時候沒東西炸洞口了!”鳩羅刹和薇薇安也在玩命的抗爭,一邊扯著嗓子喊叫一邊拚命的突圍。胡銃子利落的兩記刺紮,準確無誤地貫穿了石龍子的肥碩腦袋。他的蠻力大得驚人,當下軍刺繼續深入,直接將石龍子的天靈蓋開出了一個豔麗的大櫻花,隨即雙手棄了刀子,直接伸進滿是綠色的凝腥腦顱裡麵,硬生生將一個好好地腸蟲給活撕了去!這一手簡直比手撕鬼子還要驚豔殘暴,一時間獵人和獵物的位置發生了微妙的置換。胡銃子從地上拾起刀子,利落如庖丁般解刨它的嘴巴,沒過多久一圈粗大鋒利的虎牙齒鏈,被硬生生剝了出來!這個野蠻人將齒鏈纏綁在滿是膿瘡的雙臂上,不過本來就冒著鮮豔膿水的手臂,也沒什麼格格不入的地方,直到將自己的雙臂與周身都纏繞的像綠膿刺蝟一般,最後的牙齒全都握在手上當做了指虎,活脫脫成為了一個人體殺戮機器。背上的徐長生若是知道自己成了一個虎牙刺蝟的話,一定會表情豐富精彩,奈何他現在隻能作為一個可憐的戰爭工具來讓人免費使用。隨著胡銃子的野蠻作戰,一時間眾人的行進速度加快了許多,眾人中隻有薇薇安沒有穿隔熱服,不過讓人敬佩的是,這個女子竟然絲毫不嫌痛楚,而且如今應對這麼多的石龍子,依舊是有條不紊地進行合理防衛,城府手段著實是不簡單。“媽的,壞菜......”隊伍後麵的蘇老三一聲慘叫,上半身子就已經給石龍子吞進了肚子!蘇老大望見了這個情形當時便呲目欲裂,血氣上湧便想和這些畜生拚命,鄒先生一把攔住了他的冒失勁兒,嘴上喝罵:“消停些!我想想辦法!”鄒先生跑到蘇老三的位置,手上拿著自己的看家本領挪威鉤子,一個拋擲便準確地鉤在石龍子的上顎上,腳下一跺輕盈地起跳,直直落在了腸蟲的腦袋瓜子上。不同於胡銃子的是,鄒先生將手上的挪威鉤子扣緊,手上拽著登山繩子加力後仰,腳上踹著腸蟲的天靈蓋位置,直接將它的血口給硬生生拉開了!“快點!屍首也好,拿走再說!”這是大實話,因為從張開的血盆大口已經看出來,蘇老三的運氣顯然不好,並不是像鄒先生一般直接被囫圇吞下去,而是直接被一根虎牙咬碎了腦袋瓜子!蘇老大哭都有些找不著調了,死命拖拽著自家兄弟,匪溜子上前搭了把手兒,蘇老三的腦袋一寸寸的從牙齒上拔了出來。紅色的血液、黃色的腦漿以及綠色的涎水混合在一起,場麵一時間惡心至極。四周的蟲子依舊在悍不畏死地洶湧猛撲,漸漸眾人的彈藥都打的差不多了,紛紛開始掣出刀子做最後的抵抗。胡銃子像阿鼻地獄的惡靈一般到處亂滾,身上的虎牙已經將無數頭石龍子的腦袋給刺穿了花。蘇老大望著地上已經死透的自家兄弟,整個人像是沒了魂兒一般突然不走了。槍膛子在一旁著急地催促著他,誰知他猛地將槍膛子身上的裝備給卸了下來,反身朝著石龍子最密集的地方跑了過去。“鄒前輩,他瘋啦,瘋啦!”“彆管他了,保命要緊,快點上去再說!”鄒先生從來都是自身安危比天大,一時間頭也不回地丟了一句話,也不去管蘇老大的死活,隻顧自己跑路。鳩羅刹知道他想尋死,但是這麼一來就沒有爆破用的炸藥了,一時間也覺著心裡有氣,但是偏偏又無可奈何,當下也隻好作罷。很快的,眾人都趕到了溶洞口處。身後傳來了巨大的爆破聲響,蘇老大在火光中悲切地慘笑,笑聲混合著石龍子惡心的嘶吼聲,一同淹沒在了引爆的火光之中,隨之毀滅的還有兩座僅剩的鐵索橋梁。“他若是活著,也不會痛快自在,這麼死了隨了兄弟,倒也算是一種解脫。”鄒先生望著後方的火光與煙塵,一時間有些感慨地念叨了一句。“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沒了鐵索橋和石龍子,拿什麼往下走?”薇薇安問出了一個實質性的棘手問題,這個女子從來不多說一句廢話,當然這種性格也著實是不怎麼討喜。鄒先生也沒什麼好的辦法,胡銃子將身上的牙齒統統弄掉,又將徐長生交給了蘇騰龍照顧,這才神情疲憊的癱坐在地上,胸毛密布的壯碩胸膛劇烈地喘息著粗氣。“那個......那邊真的......全都炸乾淨了嗎?”槍膛子望著橋上的滾滾煙塵,有些心有餘悸地問了一句。“應該差不多,畢竟剩下的炸藥都是配好的,足夠炸掉十個青銅門的劑量,再者說這些畜生又不會飛,即便是掉下去也得白白燙死了。”鄒先生簡單地回應了一句。“那......那要是會......會飛呢......這又怎麼說?”槍膛子聲音發顫地又問了一句。“瞧你這小友說道的,哪裡有石龍子會飛的,無端端自討沒趣......”鄒先生說到這裡也不再說下去了,眉頭一皺似乎想起來什麼東西。半晌後他一抬頭,聲音有些發顫地說出了一個字眼:“天蛾人!”果然,前方的滾滾黑煙裡麵,開始出現了一對對紅色的血腥眼眸。像是在茫茫黑夜的荒原上,有著一群雙眼猩紅的惡狼一般。在這個神秘的麒麟鬼窟裡麵,閃爍著凶險的妖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