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知道那些黃頁是假的,因為真正的黃頁就在我的手上!”鳩羅刹說出來這番話後,徐長生的震驚是著實無法掩飾的,如果她說的都是真話的話,那麼隻能說明黃三爺的傳人將自己和鄒先生的隊伍全都給當傻麅子戲耍了!雖說鄒先生已經推理出來手上的拓片是假的,但是這種真相在得到證實的時候還是心裡不好受的很。鄒先生將懷裡麵的三個黃頁拓片取了出來,自嘲的笑了一下,神情說不上是憤怒還是無奈:“既然真的已經出現了,那這些贗品就沒有存在價值了。”鄒先生說完,將拓片卷起來丟到了關東煙袋裡麵,猛地一抽嗓子吸了一大口。“你也犯不著生這個氣,那傳人也不是完全的無情無義,最起碼你們這地方不還是找對了嗎,既然已經到這裡便是好的,其他的想了也沒什麼用。”鳩羅刹見他這般沮喪,便稍微勸諫了一句。不成想鄒先生竟突然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伸出手來做討要狀:“既然這樣,那就快點把東西拿出來吧。”鳩羅刹有些玩味的笑了笑:“我們的線索,為什麼要給你們看?不殺你就已經是最大的恩賜了,做人太蹬鼻子上臉可不大好。”鄒先生和她毫不躲閃的對視著,陰翳的目光對峙了半晌,忽的率先軟弱了下來,他抬起屁股朝著對麵做了個揖,回身道了聲:“槍膛子兒,咱們走。”徐長生等人被他這突兀的一句話給說的有些發懵,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反常的服了軟,又為什麼偏偏叫上了槍膛子一起離開。對麵的眾人也有些對此驚訝,鳩羅刹聽見了他說這話,也一時間一反常態的有了一些慌亂的神情。咬了咬嘴唇沉吟了半晌,從懷裡麵取出來一個拓片說道了聲:“等一下!”鄒先生似乎是早就料到了一般陰翳的一笑,回過身子說道了一句:“早點合作不就沒這麼多幺蛾子了?你這婆娘脾性就是磨嘰。”鳩羅刹被她這麼一說竟然也沒有生氣,反而是略帶疑惑的問了一句:“你是怎麼看出來的?”鄒先生將拓片接過來,這才慢條斯理的說道了起來:“我又不是傻子,按照常理你手上有真正的黃頁拓片,是不可能這麼好心拿出來說的,畢竟大家都是搬山探海兒走活計的。”“那麼很顯然是這趟活計你們走不了,說白了就是沒那個本事,不過方才我瞧見了,你們拿著我的裝備,沒有什麼缺乏的,若說有什麼是槍械都解決不了,再比照一下我們這邊的人,就很好想清楚了。”鄒先生說著拍了拍身邊槍膛子兒的肩膀,說道:“方才互相自報家門的時候你們便看上了槍膛子,說白了如今的沙丘應該是在一個需要爆破的地方,而你們的裝備裡麵並沒有爆破彈藥,所以不得不和我們做這筆交易,就這麼簡單。”對麵的眾人聽了這話都有些既驚且怒,鳩羅刹也是有些嘴角抽搐的默默咒罵著,由於離得較遠聽不真切,不過估計不是什麼好話。槍膛子一下子成了香餑餑有些不大適應,當下也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鄒先生見自己猜著了便繼續說道:“按道理說,如果方才你們沒有聽見我們這裡麵有炸彈專家,是不是現在早就準備殺人滅口了?”“不用不好意思承認,畢竟都是做這行當的,心眼子狠一些也沒人會說閒話,畢竟如果沒有爆破彈藥的話我的兵就沒了利用價值,換做是我倒是也會這麼做的,不丟人。”鄒先生這番言論反倒是合了鳩羅刹的口味,當下便有些佩服起眼前的糟老頭子來,反倒是他們隊伍中的薇薇安一直沒有說話,隻在那裡抱著霰彈槍呆呆的望著天,不知道在神遊什麼勁。兩邊能說的上話的腦袋這下都湊了過來,鳩羅刹將那份真正的黃頁攤了開來。上麵依舊是那個培植室筆記的紙張材質,隻不過上麵的字跡卻少的可憐,隻有三個算是字符的詞組類組合,也同樣都是日文和英文撰寫。“哎呦喂,俺就說嘛,這才有點黃頁的人模人樣。”胡銃子的冒失性子又犯了,在那裡發表著毫無含金量的言論,在他簡單的邏輯思維裡麵,隻要不是中文寫的東西對於他來說都算是深奧玄妙的範疇了。“麒麟的國度......神的供奉......鬼怪,什麼意思?”鄒先生和蘇騰龍湊著腦袋翻譯著第一個短語,一時間都是有些發懵。“那是麒麟鬼窟。”不遠處的薇薇安第一次開了口,說完了便又自顧自的望著天不去理會眾人,觀其神情高冷到了極致。“麒麟鬼窟,指的是日本軍國主義的一種極端信仰,即埋在地下的信仰之源的意思,不過並不是從烏奴耳要塞開始的,那是後來搭建的防禦工事。”“準確說來,應當是從青銅門開始一直到最下麵的青銅門作為結束的秘密地下基地,嚴格意義上說,我們現在所站的鐵索橋就是其中一部分,說白了,我們現在就站在麒麟鬼窟上!”老飯勺從邊上插了一句嘴:“這鬼窟到底是用來乾啥子的?”“還不清楚,我們也不敢貿然行動,而且最下麵的溶洞裡麵都有青銅門,也不清楚到底裡麵有什麼東西,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門上依舊是有著一些魔鬼藤。”鳩羅刹回答道。鄒先生聽了這話突然便想了起來,當下問道:“我一直想問清楚,進來的門口的那個爆破洞是不是你們弄的?你們到底是怎麼走過來的?”陳三秋接了話茬說道:“走的水路,不過中間過了一片塌方,那個洞不是人能走的,差點死了兄弟就退出來了,至於青銅門下邊的那個洞是用槍打出來的,沒帶炸藥著實是費了一番功夫的。”鄒先生對這話也是將信將疑,不過知道問下去也沒什麼意義,當下也就沒有再過度追問,低下腦袋開始看剩下的兩個線索,那個黃頁拓片上剩下的筆跡寫的是兩個類似於編碼一般的東西,一個是阿拉伯數字書寫的4262,另外一個則是9233。鄒先生望見了這兩串數字,一時間心裡麵又開始生疑起來,張嘴就想問那兩顆腦袋是不是鳩羅刹的人拿回去的,但是最後到底是忍住了,畢竟還算不上熟絡,不可能問出什麼來。“這又是啥意思?”胡銃子這時倒是問了一句有用的。鳩羅刹說道:“按我們的猜想來看,應該指的是兩個這裡麵的溶洞,沙丘應該就在這裡麵,而這個編號應該是和這裡的腦袋相匹配的,估計你們也看到了,那些腦袋裡頭已經有了不少鐵環。”“鐵環又有什麼用?”鄒先生由於實在是惡心那些血汙滿布的人頭,因而倒是沒有仔細的去探查,鳩羅刹這麼一說,心裡麵一個想法忽的就如春筍般刺紮了出來。果然,鳩羅刹彎下身子撿起了一顆頭顱,完全以一個女漢子的姿態將它的嘴巴硬生生的撬了開來,連手套都不用佩戴就拽出了頭顱的舌頭來。黃褐色的惡心舌苔上麵依舊是有著一個鐵環,上麵有著一個數字編號,她取出隨身的佩刀,利落的將那條舌頭給切了下來,還沒等鄒先生惡心抱怨,那條舌頭帶給他的震驚就足以讓他忘記了嗅覺上的暈眩感。在那條舌頭逐漸的從口腔裡拽出來的時候,舌苔上的鐵環竟然連綴著一條肉眼難以分辨的金屬絲線!金屬絲線竟然一直聯通到了大腦的深處,隨著一堆泛著屍臭的惡心腦漿的抽離,一把有些生鏽的金屬鑰匙竟然從腦袋裡拔了出來!鳩羅刹用手指夾著那把金屬鑰匙,衝著麵對他的一群驚掉下巴的人晃了一晃,說道:“現在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就是把這裡上萬個腦袋一個個的開顱,然後找到與黃頁相符的數字鑰匙打開青銅門,到時候就可以知道526日軍的最大秘密究竟是什麼了,就是這樣。”這話說的倒是輕輕鬆鬆,但是先不說從人腦瓜子裡摳鑰匙有多麼的惡心,即便是從籃球裡麵找尋,這上萬個的工作量也不是小事情,很顯然鳩羅刹說的根本行不通。“所以你們就想到了槍膛子,想要直接把門炸開,但是又不想破壞裡麵的東西,所以說必須要有掌握精準爆破點和炸藥劑量的專業人員,因此你們需要我們的炸彈專家,是這回事情吧。”鄒先生說出了對方的意圖,鳩羅刹也沒有否認的點了下頭:“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鄒先生也沒有什麼更好的法子,剛想就這般行動,身後的徐長生突然拍了拍鄒先生的肩膀,有些膽怯的說了一句:“鄒前輩,似乎是有什麼奇怪的聲音。”眾人聽了這話,一下子便警覺了起來,胡銃子豎起還算完好的那隻耳朵仔細的聽了一圈兒,剛想說徐長生疑神疑鬼,便在這個當口一聲清脆的開鎖聲在這個巨大空間裡麵清晰地響了起來,一下子把眾人的心神緊緊地揪了一下。更加令人恐懼的是,隨著那第一聲開鎖的聲音消失之後,緊接著第二聲清脆的鎖頭開啟聲尾隨而來。站在第三層鐵索橋上的眾人驚訝的發現,整個第三層的所有蜂窩一般的溶洞口都發出了開鎖的聲音,緊接著便是金屬質感的門閥被生硬的推開的倒塌聲響,一時間,所有的溶洞口全部都免費對外開放起來。眾人都拿起手中的槍,但是由於溶洞太多以至於難以精確地瞄準,徐長生想要用令狐看一下究竟發生了什麼,無奈自己的身體已經不再準許任何自我摧殘的行為了,忽的,鄒先生猛地站起身子,似乎是看到了什麼一般朝著遠處的一個溶洞口開了一槍。巨大的槍響餘音在四周縈繞不散,就在鄒先生射擊的溶洞裡麵,開始出現了鎖鏈拖動的聲響,緊接著聲音越來越大,整個第三層都開始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鎖鏈拖地聲,直聽得眾人頭皮發炸,聲音似乎是有千萬個身披重刑的囚犯在放逐一般浩蕩沉悶,而且可以確定的是,這些聲音正在逐漸的脫離溶洞口裡麵的黑暗源頭。果然,沒過多久,在鄒先生打過一槍的溶洞口的黑暗中,緩緩地伸出了一隻生滿綠毛的腳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