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聽抬起頭,愣住。偏過頭無奈笑笑,心想今天真是出門沒看黃曆,這個人擺明碰瓷。再看回來的時候眼神也不由得冷了幾分,“行,那我們等著交警來處理吧。”賀珺煬袖口半卷著,露出流利線條結實有力的小臂,右手搭在左手小臂,烏黑的眸子看著她,發現她同樣也看著自己,隻是毫無表情,仔細去看,甚至帶著一絲嘲笑意味,打量了片刻,“不是要送我先去醫院的嗎?”“你不是哪裡都難受嗎?那我可不能隨便動你,你得等著救護車來把你抬走。”他一聽就樂了,心想這姑娘還挺牙尖嘴利的,那天晚上在酒吧看起來迷迷糊糊的,不喝酒的時候倒也沒那麼迷糊啊,防備心還挺強。指指她的頭,“還疼麼?”她完全沒聽懂這句沒頭沒尾的話是什麼意思,怔怔的,腦子沒轉過來。他繼續提示,“Mei-night”,敬清終於想起,那晚的男人也有這樣一雙烏黑的眸子,看著自己的時候,明明全神貫注,卻讓人覺得冷得人背脊生涼,什麼狗屎運氣,竟然又碰上他。“怎麼?不認識了?”他慢慢地逼問著,她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這顯然不是個敘舊的好時機,還好交警到了,開始和她了解情況。“請問您姓名?年齡?”“敬清,30”“出事前你連續駕駛時間有多長?”“兩年,”“請出示您的身份證和駕駛本。”她回到自己車裡去拿,回來的時候交警正在給賀珺煬做筆錄,交警,“先生你認識這位女士?”他氣定神閒對她抬了抬下巴,說:“認識。”“行,認識就好處理了,追尾的是全責,您沒意見吧。”敬清趕緊點頭,心想趕緊把眼前這個糟糕的情況處理乾淨,她今天穿的是平底鞋,而這個男人足足比自己高了一個頭,交警離開,他伸手,攤平掌心,手機放在正中,“給我你的電話號碼,如果我哪裡不舒服會聯係你的,”其實賀珺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做出這樣奇怪的事情,他今天的心情真的算不上多好,先是因為陳玲玲的事情被鄒老敲竹杠,再然後回來的路上接到電話,說因為當年的記錄被大火燒毀,暫時查不到關於蘇女士和賀順如的消息,結果現在還被追尾,可是他再次看見她的瞬間,心裡好像安穩了許多,之前的煩躁也消散了很多。這種情緒來的簡直莫名其妙,毫無理由。“有事聯係我。”她在手機上敲好自己辦公室的座機號碼,轉身就要走,再次被他喊住:“我怎麼知道你這個固定電話不是假的?”“是辦公室的電話,你如果不信現在就打過去核實好了,你問問是不是有個醫生叫做敬清。”“哦。”敬清應付過不少不講道理的病人和病人家屬,自認為還算慧眼識珠。眼前這個男人分明穿著一套價格不菲的衣服,可是現在就擺明碰瓷,實在太奇怪,對這種完全摸不清狀況的時候隻有一個辦法——始終保持不冷不熱,尊敬疏遠的態度。“……我是醫生。”她鎮定片刻,“況且交警那邊也記錄了我的信息,你總是有辦法找到我賠償你的損失的,你放心。”“所以呢?”他輕笑,許錄銘喝的不少,半仰著頭靠在後座裡,還不忘補刀,“還是敬清在的時候好,起碼還能去你家喝個醒酒湯,”他點點頭,深吸了一口氣,平靜的道:“那你有什麼方法能讓她回家。”“是你惹出來的事情,敬清生你的氣,我能有什麼辦法,但是女孩子都是要哄得,你哄她了嗎?”許錄銘望著他的身影,遲疑了片刻,似乎是不敢置信的反問了一句,“你不會到現在都沒聯係敬清吧,”“她說,讓我給她時間和空間,我要是打電話給她,她不就覺得是我逼她逼得太緊嗎?”“紀延柯,你這樣的人也能結婚?我真服了你,一般來說呢,女孩子說不要就是要,敬清的意思是你得注意你和習卿的距離,順便多留出點時間陪她,”“可是她一向有主見,我.....”許錄銘知道紀延柯是直男不會哄女孩子,但是不知道竟然直到這樣的地步,十分恨鐵不成鋼,結果往窗外一瞥,“誒誒,停車停車,這不是敬清麼?那男的是誰啊?”紀延柯也往路那邊看,辨認出那邊的人之後立刻皺起眉,一言不發,立刻下車。事實上他對敬清的占有欲十分的強,平日裡聚會的時候他要是看見哪個男同事靠近敬清都會覺得心裡很不舒服,但是他知道她一向反感他過多涉足她的日常工作,就算心裡酸也會忍得很好,從來都不多問,他走過去的時候隻覺得後槽牙都咬的緊緊地,恨不得立刻把她帶回家,遠遠看過去,她和一個男人站在一起,聽到了他們的幾句對話,立刻從口袋裡拽出一張卡,“所以,這是我的名片,有事的話請聯係我,”敬清瞪大了眼睛,心想他怎麼在這,看著他把名片塞進賀珺煬的手裡,臉上皮笑肉不笑的樣子,賀珺煬站在一旁冷冷的看著紀延柯,他手裡夾著煙,嘲諷的笑笑,他對敬清說:“這就是那個讓你委屈的跑去酒吧喝酒的男人?”“我們並不是說這種話的關係,還有,請您放尊重點,他是我的丈夫。”她靜了一靜,忍住賀珺煬刻意給的難堪,“我自己心情不好去喝酒,和任何人都沒關係。”他的口氣仍然十分譏諷:“你沒有自尊心嗎?”沒等到她回答,匆匆趕來的聞可歆氣喘籲籲從車窗裡探出頭來打斷了這有些詭異的對話,“賀先生,”敬清還沒來得及反應,賀珺煬已經冷著臉鑽進車裡,疾馳而去,隻留下一道煙塵漸漸飄散。“走吧,回家。”“我要回醫院,明早是我的門診。”她覺得自己最近實在不算走運,“那我送你去,你現在不是沒車嗎?”車被修理廠拉走,她本來是準備打車的,但是看著他態度堅決,似乎還帶著怒氣,也不想多生事,跟著紀延柯上了車,許錄銘十分瞅眼色的鑽去了副駕駛,看著後排兩人之間能塞進兩個人的距離,試探著問,“敬清,那男人誰啊?看起來挺有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