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真的沒什麼隱瞞了,紀延柯,我真的把我根本不願意提起的事情,全部一點一滴的都告訴你了,”如今的敬清想起這些事,依舊是一幕幕一幀幀清晰無比。她覺得自己在那段用儘所有力氣追逐的愛情的人生鬨劇中就像一個小醜。每天活在自己的世界裡,最後被猛地一擊徹底清醒。荒誕狗血,滑稽可笑。她用了五年多的時間來試圖讓傷口愈合,每天早上起床都進行心理暗示,告訴自己,堅持下去,要活著。沒有人知道她笑起來的時候多麼的費勁,也沒有人知道她有過很長一段需要依賴安眠藥才能入睡的日子。但是現在又有什麼關係呢,都過去了,她真的可以對自己說一聲,不管多煎熬的時光都過去了,有人說她冷靜的過度了,其實她除了讓自己保持冷靜不知道還要怎麼做,才能讓自己的一切變得合乎情理化。敬清微微仰著頭,努力抑製住想要滴出的淚,“謝謝你,”如果沒有紀延柯的出現,她真的不知道現在的自己又會變成什麼樣子,不可否認,當初結婚的一絲貪念或許就是當他是自己的救命稻草。她依靠自己的力量真的無法走出那泥濘的沼澤,黑暗的沒有儘頭的山穀。在她徘徊痛苦的時候,他的出現是最後對自己伸出的那雙手,是幫助自己的最後一股力量。紀延柯緊緊的摟住她的肩膀,把她環在懷裡,“都過去了,清清。以後都會慢慢好起來的。”終究還是沒有忍住,嗚咽的委屈的哭起來。他對自己說你做得很好,他對自己說都過去了,不管多煎熬都過去了,他對自己說以後都會慢慢好起來的。在過去的五年多的時間裡,敬清多希望有一個人能對自己說一句這樣的話,不管是誰,陌生人還是熟悉人,都可以。好像隻有這樣自己才能繼續活下去,她真的很需要得到一句肯定。但是從來都沒有人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麼。可是,現在紀延柯說了,他真的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麼。綿綿細雨落下來的時候,敬清的視線終於從麵前的墓碑上移開,“走吧。我們回家。”一步步走下台階,好像一切都沒變,來的時候是紀延柯和自己,走的時候還是紀延柯和自己,但是無形中好像有些事情真的已經改變了,她知道改變的是她自己的心境。“走吧,我們回家。”她坐在副駕駛垂著眼眸掩住唇輕聲咳嗽,他無暇顧及自己身上的寒氣,第一時間拿過後座放的紙巾,耐心的擦拭敬清發梢臉頰的濕氣,“你愛我嗎?”她突然開了口,直直的看著他。因為在乎所以真的沒辦法讓自己不在意那個作為未知數的前女友,活在彆人口中的紀延柯的前女友。紀延柯的動作驟然停了,她立刻伸手做了個阻止的動作,語氣輕鬆,“沒關係,不要回答,我想自己去尋找這個答案。”他的眼睛紅了,極力抑製內心湧起的酸楚。靜的隻能聽見窗外雨聲的車內,他握著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臟位置,“全部都是你的。”敬清真的已經很久沒有睡過一個安穩的覺了,從前不久和孟佳佳爭執,再到聽到幾耳朵關於紀延柯前女友的話題,夜裡睡得總不安穩。此刻,坐在車裡,閉著眼睛,倦意湧來,疲憊不堪,不多時竟昏昏欲睡起來。?紅燈間隙,駕駛位置的紀延柯側眸看向旁邊的她,她靠著椅背,歪著頭似是入了眠,頭發滑落下來,遮住了眉眼,她的眼睛是典型的鹿眼,靈動到了極點,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十分軟糯的模樣,但是她真得很少笑,那種開懷大笑的表情更是少的可憐,他清楚的聽到了她厚重的鼻音,趕緊探身拿起擱置在後座上的小毯子,蓋在了她身上。似是感受到了暖意,她把臉又往懷裡的小毯子裡縮了縮。.......西城飯店挨著南川唯一的天然湖畔。引餐員為他們開路,走到風光最好的一處露天餐桌邊立定。一旁穿白襯衣紮領結的服務員替習卿拉開了椅子。“吃法餐?”孟铖坐在她麵前,勾起唇一副慵懶又漫不經心的模樣。習卿放好自己的背包點點頭,微微有些慌神,直到孟铖伸出一根食指在她麵前晃一晃,“就算是我,不是延柯,也不至於表現出這麼失落的表情吧,”她笑笑,“隻是想起以前的事情了,延柯以前很喜歡這家餐廳。”因為她挑食所以以前每次吃飯的時候,每餐飯前紀延柯總是先問一下她的喜好,時間久了,連帶著紀延柯身邊的那些發小和朋友多少也會注意到點,孟铖就是那個時候被訓練出來的習慣。習慣這個東西說起來還真讓人覺得糟心。孟铖頗為無奈的攤手,對一旁的服務員吩咐:“加一份法式鵝肝,其他的照舊。你的口味沒變對不對?”“嗯,我的習慣和喜好一直都不會變,”她呡了一口麵前的橙汁,這句話裡麵包含的意思可就太多了,孟铖當然聽出來了她的意思,也知道她願意接受自己推出的offer的初衷,但是還是多嘴說了一句,“可是延柯的變化挺大的,結婚了你知道吧,”她隻覺得心裡一刺痛臉上卻仍保持著不變的微笑:“哦變化挺大的?那下次我想找機會約他見一次,他結婚我知道,前幾天去醫院看柯大哥的時候還在醫院的一樓大廳看見他妻子的照片。”?孟铖因為她的最後一句話收起漫不經心的表情,微微向後挪了一點位置,撐著下巴近乎審視的看著眼前的姑娘,“雖然我認識你的時間更久,但是說實話,我更喜歡敬清。”“你為什麼要在我麵前說讓我覺得難堪的話。”習卿露出一排貝齒,掩去自己的委屈,明明是自己先在紀延柯的生命中出現的,明明也是自己先和孟铖認識的,為什麼所有人現在都站在了敬清的那一邊。“明明是我們先認識的,前幾天去醫院看柯大哥的時候,他還說其實更喜歡我,覺得我的個性比她要好很多,”開玩笑的語氣但是心裡真的有些酸。孟铖抬起眸子,放下手中的水杯,“她對自己的喜好一定會堅持到底,也不會就算不滿意還要委屈自己對著彆人笑,可能有些人比如老柯覺得敬清個性有些淡漠不夠親近,可是時間久了,就知道她其實是個挺溫熱的人,彆和她比較,習卿,沒必要的,”習卿迎視孟铖的眸:“如果我非要和她比一比?”他近乎憐憫的看著麵前的姑娘,“延柯和她現在的生活挺好的,我看見延柯摔了一次就夠了,真的不想看見他再受到任何的傷害。”習卿眸色微斂,手指覆蓋在玻璃杯上,嘴角帶著最平常的笑,隻是眼神卻慢慢暗淡下去,“我不會再給他任何傷害的,我隻是想找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