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清直接進臥室關上房門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可是腦子裡麵該有的理智卻完全崩塌,他先是去廚房煮雞蛋,然後在外麵客廳的沙發裡坐很久,才重新拿著放著沒有剝開殼的雞蛋的碗推開臥室的門,她並沒有從裡麵反鎖,紀延柯坐在她旁邊,她背對著他,不出聲,他組織語言慢慢解釋,“我為自己的行為道歉,我承認我不告訴你就是擔心你會不高興,畢竟會讓人生出無限的曖昧猜測。可是事實上,我和她早就已經完全任何可能了。”她攢著被角的手指僵硬的蜷縮起來,他的解釋她不能接受,也不能釋懷,結婚之前敬清就告訴自己,誰都有過去包括你自己,所以不要追究不要鑽入死胡同,可是如果過去變成了現在進行時,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舊情複燃這四個字的殺傷力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承擔,她悶悶的聲音響起,“你用的是沒有可能這幾個字,所以不是因為不愛才分開是嗎?”“清清,請不要摳字眼,當時的情況很複雜已經不是愛或者不愛就可以整理的情況。”“那是否可以請你告訴我當時的情況究竟是什麼樣?”“很抱歉,當年的事情我不想重提。”他的聲音很苦澀,知道自己現在越解釋越錯誤,但是他不願意叫敬清不高興也不想叫她誤會。這句話讓她心裡一涼,這個家裡總是有些事情是把她自動排除在外的,就算她現在主動問起依舊不會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其實上次在媽媽那,你們的對話我聽見了,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偷聽的,但是我覺得我現在還有立場聽一聽,對不對?畢竟你現在的妻子還是我,還沒有變成彆人,”“不會是彆人的,一直都隻會是你,”“哦?是嗎?”她慢慢笑了,坐起來看著他,眼神卻是尖銳不信任,“紀延柯,我從小就生活在一個很普通的家庭,爸爸負責賺錢養家,媽媽負責料理家務,閒暇時間會交小朋友們畫畫,我不需要為任何物質上的事情擔心,雖然爸爸賺的錢不是很多,但是我的父母把我保護的很好,直到我初三那一年,在我中考前一天,爸爸意外離世,媽媽精神崩潰甚至連我是誰都不認得了,我才體會到,哦,以後我可能需要接替爸爸的角色了,要承擔起照顧媽媽的角色,我對婚姻很樂觀,因為父母的婚姻很成功,但遭遇過一次被人臨時悔婚的事情,所以和你結婚之前我就沒有那麼樂觀了。答應跟你結婚真的是一個很難的決定,你肯定不知道我想了多久,反反複複一遍遍的在心裡給自己加油打氣,害怕又是一場冒險,可是我還是舍不得拒絕還是選擇答應。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覺得我們兩個人從交往到你和我求婚實在太理智,沒有衝動有時候在感情這件事上挺諷刺的,所以我決定收起自己的理智稍微衝動一次,答應你的求婚不給自己反悔的機會,可是現在我更加覺得其實你才是那個最理智的人,你沉穩到我有些害怕。”紀延柯一直保持著沉默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她更加煩惱,直接用手擋住他的眼睛“不要試圖繼續窺探我的想法,你不說話就這樣看著我的時候讓我覺得更加煩躁。”“我隻是在反思自己竟然不合格到了這樣的地步,會讓你質疑我對你的感情,”敬清歎氣,直到自己臉頰上多了一陣微涼,意識到是他的手掌熨帖在自己被孟佳佳打了一耳光的臉頰上,那微涼剛好可以緩解紅腫帶來的灼熱感。雞蛋是什麼時候準備的,他竟然還知道白煮蛋可以用來消腫,她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在潛移默化之中對他依賴太多,比如現在,她完全拒絕不了,他伸出手繞過她的肩膀,鬆鬆的環抱著她,他的手掌熨帖在自己的臉頰上傳過來一點薄薄的涼意,敬清泄氣似的把頭輕靠在他的肩膀上,就這樣吧,不要繼續問下去了,現在的你真的會讓人覺得很討厭,畢竟你自己都開始討厭自己了不是嗎,她在心裡告誡自己。他憐惜的低頭湊近她的臉頰,聲音貼著她的耳朵傳過來,既輕且低:“我以後絕對不會這樣讓你生氣了,這一次原諒我好不好,”“紀延柯,”她的聲音有些啞,“我們以後不要這樣好不好,我真的覺得吵架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我不想和你也不愉快。”“嗯,好。”他低下頭吻了吻她的頭發,“現在可以告訴我你的臉是怎麼回事嗎?”“孟佳佳打的,”她低垂著頭,沒力氣的模樣,“我和她好像徹底要絕交了。不對,不是好像而是真的已經絕交了。”“那你們這次的矛盾一定很大,” 畢竟在紀延柯的印象裡從來都不記得她和孟佳佳有不高興紅臉的時候,他依舊用適度柔和的力道幫她揉著臉頰,慢悠悠的語氣:“那我要說些什麼來安慰你,”她瞥一眼看他,手伸過去戳紀延柯的肩膀輕輕向後一推:“你說這話真的很討厭,我怎麼沒看出你想安慰我,反倒是有些幸災樂禍。”“但我真的很詫異她動手打你。”他向前湊近去看她臉頰上的紅腫是否緩解幾分,微微皺起眉,“下手這麼狠,她真的不冷靜,你不會躲嗎?”說到最後一句是有些不高興的,他是生氣的,紀延柯承認自己護短看不得任何人給敬清脾氣,包括孟佳佳。“她動作很快,我沒反應過來,”其實是沒想到孟佳佳會打自己,所以當看見孟佳佳抬手準備打自己耳光的時候是不可置信的,那一瞬間因為不相信她真的會打自己所以忘記了躲開,“你輕點,疼,”“現在知道疼了?”他沒好氣的捏她的手指,“長點心吧,彆隻會和我鬥氣,嗯?”“怎麼,聽你這個話的意思是覺得今天我和你說的那些話是無理取鬨,無中生有了?”“沒有這個意思,你看看你,總曲解我的意思,”“你少解釋了,越描越黑。”敬清盯著他無可奈何地說,“但是有一件事,你要清楚我的個性,如果不管是什麼事情,不要讓我從彆人嘴裡知道,你一定要先告訴我,不要讓我當傻子,知道嗎?”他將她攬入懷中無聲的承諾帶著重重的寬慰,有些話說開了之後,效果看起來似乎還不錯,起碼敬清的生活至少在表麵上恢複了平靜。每周一,看病的人最多。不知道這是什麼規律,敬清從進門開始就沒閒著,中間就瞅準空隙喝了幾口水,連衛生間都沒時間去,中午等她有空去食堂吃飯的時候已經沒剩幾個菜了,坐診久了不可避免地落下職業病,她揉著已經僵的發硬的頸椎,剛捏起筷子,手機響起來。她拿出一看,頓住。是一組陌生的數字,可是她卻清楚的記得這是門柏修之前聯係自己的號碼,接通,語氣微冷,“什麼事?”“你今天幾點下班,我們聊聊好嗎?”門柏修的聲音還真是輕鬆,好像他們之間從來沒有任何的間隙和矛盾。“我們有什麼好聊的,門柏修,你非得時刻用你的出現提醒我曾經被悔婚的事情嗎?”她攥著手機心中生出一股火來,他就是有這種本事,好像若無其事一般的笑著往死裡給你捅刀子。敬清覺得自跟他完全沒辦法溝通,況且也不覺得有什麼溝通的必要,也不跟他吵。沉默以對的同時,半點兒不動搖自己的決定。“我現在很忙,掛了吧,也請你以後不要和我聯係好不好?門柏修,你放過我?給我保留幾分自尊。”聽到最後,門柏修態度不由放緩了些,說:“你總得給我一個機會解釋,你不能直接給我判死刑,我覺得冤枉並且委屈,我也會委屈,清清,真的,和你分開的所有時間我都覺得自己快要撐不下去,但是為了回來找你我還是撐過來了。”她握著手機,卻覺得耳朵幾乎被刺傷,委屈,他覺得委屈,在婚禮當天不辭而彆的人委屈,敬清覺得可笑,那自己算什麼,在那之後每天夜裡輾轉反側,因為覺得羞恥所以咬緊牙關熬過的那段時間又算什麼。她說,“好,我要聽聽你到底有什麼偉大的了不起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