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沉默了幾秒,主持人臉色白了,而白陶更是暗道不好,她在台下朝顏誕之打手勢擠眉弄眼。隻可惜,顏誕之並沒有看到。而主持人也從震驚之中緩過神來,問道:“你說你最欽佩唐明皇,能說說你的原因嗎?”顏誕之全然不管台下的異樣,繼續道:“我欽佩唐明皇,自然是因為在他的治理之下,國家興旺發達,人民安居樂業,作為一國的君臣,還有什麼可求的?他當然是當今最為令人欽佩的君主……”台下迷之沉默。主持人輕咳一聲,反問道:“那你是怎麼看待唐朝由盛轉衰以及安史之亂的呢?”“唐代未曾衰敗,並且會一直興旺下去,不知道你為何發出這般言論。”主持人眼鏡差點掉到地上,他扶了扶眼鏡,道:“呃,顏誕之先生你不知道嗎,經曆了安史之亂之後,唐王朝由盛轉衰,不久之後就滅亡了……”主持人並沒有看到顏誕之越攥越緊的拳頭,還打算繼續說:“你又怎麼覺得,這樣的一位君主會是一個明君呢?……”不知道為什麼,說到這裡的時候,主持人感覺後背一陣發冷,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遠離了瀕臨爆發的某人。台下。白陶的一顆小心臟,像是坐過山車一樣,起起伏伏,最後直接啪地一下掉到地上碎掉了。她倒不可惜馬上就要到手的豪華雙人版套餐,而是……她看著台上臉色黑得能滴出墨水來的顏誕之,第一次體會到了什麼叫苦不堪和悲憤之情不能言表之情。等到活動已結束,白陶第一個衝上了活動台,而顏誕之正一動不動地站在那。看到顏誕之那張慘白的臉,白陶的話都卡在了嗓子眼裡麵,愣是一個字也說不出。所謂的感同身受什麼的都是假象。白陶想象不到也不敢想,假如有一天,有個人忽然對自己說,你不過是個曆史上的人物,你的夢想你的抱負你的朋友你的家人你的國家你的一切都是注定好了的了,而你,也就隻是曆史的一枚棋子,甚至連改變自己命運的權力都沒有……人群漸漸消散。不知道過了多久,白陶的耳邊又響起了那熟悉又好聽的清澈男聲,帶著些顏的低沉和沙啞:“對不起。”他說對不起。他在向她道歉?白陶覺得嗓子有點乾澀,她沒說話,手伸進口袋裡麵摸索,竟然摸出了一顆糖果,她將糖果遞給了顏誕之。顏誕之楞了一下,接過糖果。不經意的指尖的觸碰,白陶感覺到顏誕之的手有些涼。白陶覺得眼睛有點乾,她揉揉眼,再抬頭,卻見顏誕之也看著自己,一勾唇,笑了。雖然那笑容有點無力,很淡,還帶著點蒼白。但的確是在笑。他淡淡道:“我沒事。”白陶不可抑製地覺得有些揪心,她打定主意似的,拉起顏誕之的手道:“跟我來,帶你去一個地方。”顏誕之一愣,硬是被她拉著走了。風起了,夜色有如溫水轉冷。穿過前麵的街角,進入小巷,遊樂場璀璨的燈火仿佛被兩人拋諸腦後,燈光開始變得稀稀落落。白陶起初還感覺起初感覺有些不自在,但她的眼睛很快適應了微薄的光線,視覺不敏感的條件下,手上的溫度逐漸清晰起來,手心濕漉漉黏膩成一片,應該流汗了,掌心開始變得溫熱起來。最終,兩人在一家小店前停下,竟是一家書店。這書店從外麵看起來有些舊,裡麵有一股子陳舊的味道,店主是個白胡子老爺爺,一見兩人就笑嗬嗬。顏誕之不解,白陶這是想乾什麼,白陶對著顏誕之神秘一笑,一頭鑽進書店裡麵,和白胡子交談起來。不一會,她就拿出了一個本厚厚的書,看起來有些年頭了。白陶將書遞給顏誕之,道:“喏,這本書給你。”白陶心想,既然不能隱瞞,不如儘可能地讓他知道一切,這樣對他才是最公平的。“我知道有的東西很難接受,換如果換做我,我覺得我肯定 也接受不了。這本書給你,可能會對你有用,你可以看看。”白陶補充道。顏誕之接過那本書,修長的手指摩挲了一下書的牛皮封麵,眼底的眸光是白陶讀不懂的,他忽而看向白陶,十分認真道:“謝謝你。”白陶不自然地撇過頭去,望天。“要麼就是‘謝謝你’,要麼就是‘對不起’,你這個古人可是真的很無趣,要真的感謝我,你不如拿出點實際的行動來。”白陶道。顏誕之愣住,重複著她的話:“實際的行動?”白陶笑眯眯道:“比如,以身相許可好?”顏誕之被噎住,似乎是被現代女子的開放程度嚇到了,手中的書差點掉到地上,他吞吞吐吐道:“白姑娘,你怎可以說這話。”如果仔細聽,他這話裡還有些顏許的促狹。白陶道:“第一,你不用白姑娘長白姑娘短的,我有名字叫白陶,你叫我白陶就好,第二,我又不是你們時代的大家閨秀,怎麼就不能說這話,第三,如果你真的想很感激我的話,那就忘記所有亂七八糟的不愉快的事情,今晚好好陪我玩,怎麼樣?”顏誕之:“白姑娘……”白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顏誕之轉口:“白,白陶……好,既然這些都為白陶所願,那我也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說完,顏誕之抱拳。白陶暈,對著顏誕之也抱拳:“彆彆彆,千萬彆給我行這樣大的禮數。”“這是友人之間的禮數而已。”“呃。”人類是個奇跡。他們用短短的百年的時間發明了電,於是有了電氣設備,他們讓一座座建築拔地而起,他們創造的有史以來的最為輝煌的文明。作為一名古人,顏誕之可以說是這種文明的見證者。他從一個時代跨越千年,來到另一個時代,見識了可能在他本身的那個時代一生也不可能見識的東西,也容易鬨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