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是重諾的人,答應了會去傅府接傅錦年,便一定會去。出宮後,他命人先將張嬤嬤送回王府,自己則獨自一人騎馬前去傅府。傅錦年其實心裡很是忐忑,也不知道李耀是隨口說說的,還是真的會來,但到底還是命人準備了一桌好菜,心想李耀從宮裡回來,總是要用晚膳的,在傅府用了晚膳再回去,回去後還能拉著他去花園散散步、消消食,豈不美哉?冒著熱氣的飯菜才擺上桌,就有下人來報貴客到,傅錦年以為是李耀來了,堆著笑容迎了上去,結果,來得是她極不想見的人。趙玉嫻不知道太子做的那些事,還當他是自己的好外甥,見他進了廳門,頓時驚喜的迎了上去,拉著太子就入了座。太子說今日東宮出了些事情,這才沒能出宮替姨父、表弟送行。他的目光灼灼的盯在傅錦年身上,未出嫁前,傅錦年一身少女打扮,靚麗俏皮,出嫁後的傅錦年,一身少婦打扮,端莊嬌媚。太子想起自己宮中那整日隻會流淚的喪門星,什麼京中第一才女,怕是為了給柳相麵子才得的這個封號吧!她怎麼能比得上錦兒表妹,如此的嬌俏可人。傅錦年被他看得渾身都要起雞皮疙瘩了,她想去門口等李耀,便起步往外走。“錦兒妹妹,果真是和我生疏了,你還在怨我?”傅錦年沒想到太子會突然開口和她說話,步子頓了下,回頭道:“太子殿下,我為何要怨你?”太子啞然,失笑道:“你說你不怨我?你不怨我,又怎會連一聲太子哥哥都不叫了?”再叫他太子哥哥,傅錦年是萬萬叫不出口的,她不可能忘記,就是眼前的人,叫江湖匪類綁了她並且險些害了李耀性命。她那日真不該要了那匪徒性命,這才導致她的綁架案最終成了懸案,查不出所以然來!那家胭脂鋪裡的人全都被滅了口,那個瘋流浪漢的嘴裡也問不出什麼有價值的信息,和整件事情有關的阿貓阿狗全都死了,主謀卻全都活的好好的。傅錦年恨啊!可她又能做什麼呢?關於太子的事情,父兄叫她不要插手,她一個婦道人家,能做什麼呢?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以後好好對李耀,和他過好這一輩子。傅錦年抬頭看著太子,那眼中是藏不住的厭惡,叫太子心神一震,漸漸的斂起了嘴角的笑容。傅錦年道:“太子殿下,您已娶妻,我已嫁人,如今避嫌才是我們應當做的事情。”太子眸光一黯,避嫌嗎?去他的避嫌!傅錦年,你遲早是本太子的人!太子的臉上染上一絲戾氣,他伸手一把抓住了傅錦年的手腕,壓低聲音道:“我娶妻又如何?你嫁人又如何?遲早有一天,本太子要你成為我的人!”傅錦年心頭一顫,麵上是難掩的驚懼之色,她萬萬沒想到,太子竟對她還存有這樣的心思!“太子殿下,請你自重。”她用力的甩手,想掙開太子的鉗製。而此時,剛入傅府的晉王,正站在不遠處,冷著臉看著這一切,在他看來,無疑是傅錦年和太子拉拉扯扯,他也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幕,刺痛了他的眼。不論他們是否拉扯,似乎隻要傅錦年和太子站在一處,就能扯痛他的心臟,就能讓他失去理智。“太子殿下!”他低沉的嗓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殺氣,人也已經三步並作兩步的來到傅錦年身旁。許是出於心虛,太子一聽見他的聲音就本能的鬆了手,在他飛身而來的時候,太子條件反射的往後退了兩步。“今日太子妃小產,太子殿下理應陪在太子妃身旁,在這裡拉扯本王的愛妾,太子殿下,您這是做什麼?”晉王將驚慌失措的傅錦年扯到他的身後,目光凜冽的看著太子。眼前的人,就是樣樣都將自己比下去的人,太子怎麼能不恨呢?如今聽他字裡行間都透著對自己的威脅,太子更是恨的牙癢癢。他斂了斂情緒,朗聲道:“本太子知曉今日姨父出征,特來探望姨母,不知晉王有何意見?”晉王濃眉微凝,“姨母?哦,原是本王的嶽母大人,太子殿下探望本王嶽母,本王自是沒意見,可太子殿下想染指本王的愛妾,那本王是萬萬不能同意的。”太子盛怒,喝道:“晉王!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汙蔑本王是登徒子!”晉王毫不退縮,滿目殺氣的睇著太子。趙玉嫻看他倆似乎要打起來了,趕忙上前打圓場,道是錦兒和太子本就是表兄妹,感情自是親厚,晉王說什麼太子要染指錦兒,這話可就嚴重了。這中間定然是有誤會的,一家人何必鬨成這樣,不如坐下來好好吃頓飯,仔細解釋下就好了。傅錦年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自己的母親,算了,她不知情,有些事情也不必告訴她,免得她傷神。太子到底是太子,身份比晉王要尊貴的,傅錦年怕李耀因此得了個以下犯上的罪名,遂拉拉李耀的衣角,衝他搖搖頭,水潤潤的眸子乞求般般的望著他。晉王卻是會錯意了,以為她這是在維護太子,心中的戾氣更甚了,他抬手拽上傅錦年的胳膊,不自覺的加重了力道:“愛妾也是覺得本王在汙蔑太子?”傅錦年還沒能習慣他對自己的稱呼,什麼愛妾的聽著甚為彆扭,她愣神了一會兒,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晉王拽著往外走。“嶽母,太子殿下既然是誠心誠意來看您的,您自當留他用膳,本王和愛妾怕是不便留下了,這便回府,嶽母不必相送了。”邊說著,邊拖拽傅錦年。傅錦年也不懂他這是生的哪門子氣,手腕被他捏的生疼,仿佛骨頭都要叫他捏斷了。她不由得哽出聲:“李耀,你弄疼我了。”李耀一愣,轉頭看著她委屈的幾乎要掉眼淚的小臉,刹那間心頭閃過一絲懊惱,他稍微放鬆了力道,卻是沒鬆手。“走了,回府。”語氣裡多了一絲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