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縛山回來的時候懷裡兜了一兜野果子,腋下夾了一捆乾柴,另一隻手還抓了好幾隻正在蹬腿的兔子。“這果子都是可以吃的,剛剛沒看到野雞,倒是被我碰到一窩兔子,待會兒我就烤了,也算能吃點肉。”沈縛山把果子和乾柴往地上一扔,把手裡的兔子舉起來看了看,顯然是打算今天晚上吃烤兔肉了。“兔子!”葉琅書一瞧見兔子,登時就來了興致,一下子就跑到沈縛山麵前盯著他手裡的兔子一個勁兒瞧,滿臉歡喜,比找到剛才那些名貴藥材還要開心些。沈縛山見葉琅書竟然這麼開心,先是愣了一下,把兔子放到了葉琅書懷裡,然後開始堆柴點火:“要是喜歡那就帶回去喂著吧。”葉琅書懷裡一下子多了好幾隻毛茸茸的小兔子,正歡喜著呢,突然想到這兔子是沈縛山抓回來打算當晚餐的,如果因為她要帶回去養,那今夜沈縛山豈不是要餓肚子了?葉琅書咬了咬下唇,盯著那幾隻小兔子看了會兒,沈縛山今天還受了傷,本來就該補補身子……“這兔子還是烤來吃了吧。”葉琅書雖然有些舍不得,卻也覺得沈縛山的身體更重要,便打算把懷裡的兔子還給沈縛山。“既然你喜歡那就留著,大不了今天晚上多吃幾個果子,反正也摘了這麼多回來。”沈縛山說著說著從地上撿了一個又大又紅的野果,先是在自己衣服上擦乾淨了,然後才喂到葉琅書嘴邊。可是葉琅書懷裡摟著兔子根本沒有手去接,沈縛山又朝她喂了喂,她隻得就著沈縛山的手咬了一口野果,香甜的汁液一下子鑽進了嘴裡。“今夜隻能委屈你吃點果子了,等回寨子了我再讓張嬸給你做點吃的補身子。”沈縛山示意葉琅書坐下,自己也坐在了她旁邊,愣是舉著野果讓葉琅書吃完了整整一個之後自己才開始撿果子吃。葉琅書兩頰微紅,見沈縛山開始吃東西之後便開始和兔子玩了起來,可卻忍不住注意著沈縛山那邊的動靜。“你今日大可不必管我。”沈縛山咬下一大口果肉,發出一聲脆響,突然開口問了葉琅書一句:“這山本就沒有多荒涼,你若是不管我,自己尋找出路,不但不用擔心要當我的壓寨夫人,還能獲得自由身。”沈縛山把果核扔到遠處,伸手在火堆邊上烤了烤:“你為什麼要救我。”葉琅書沒想到沈縛山竟然會突然問這個,撫摸著兔子的手一下子僵住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的問題。沈縛山說得沒錯,她根本沒有救他的義務,可是她為什麼……看見沈縛山受傷之後這般緊張地就要去給他找草藥,甚至不顧自己的安危……“葉琅書,留在青龍寨,就當我的媳婦兒,可以嗎?”火堆突然爆了一聲,沈縛山並未偏頭去看葉琅書,反而十分專注地盯著火堆。“我會待你好,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葉琅書聽到沈縛山的話,濃密卷翹的睫毛顫了顫,她抬頭看了沈縛山一眼,卻又連忙把頭低了下來,手指一直在小兔子的後背打轉。“你是喜歡我的。”沈縛山這話十分篤定:“若是不喜歡我,為何不管不顧給我找草藥來救我,為何連自己受傷也不怕,為何要犧牲女兒家的清白以口渡藥救我性命。”沈縛山說完這話突然起身走到了葉琅書麵前,不容拒絕地抬起了她的下巴,火光映在他的臉龐上,越發顯得剛毅,半點躲避的機會都不給葉琅書,可最後柔下聲音的人也是他。沈縛山歎了口氣,眼睛卻沒從葉琅書臉上挪開:“這是我最後一次問你願不願意成為青龍寨的女主人,若你不願,我自會放你自由。”葉琅書原本靜如死水的心湖卻被沈縛山這番話激起千層浪來,讓她根本來不及躲避。她以口渡藥的事,沈縛山……竟然知道。葉琅書死死咬著下唇,心裡一團亂麻,甚至連懷裡的兔子跑出去了都未曾發覺。沈縛山見葉琅書這般模樣,心中的希冀像是被一盆涼水澆滅了似的,他心中難受,苦笑了一聲放開了葉琅書的下巴,伸手把打算趁機逃跑的兔子抓了回來重新放在葉琅書懷裡。“等明日回寨子,我就放你走。”沈縛山把兔子放到葉琅書懷裡說出這句話來,可他剛轉身還沒來得及收回來的手臂就被人一把抓住。“你!你可會說話算話……”“明日我回親自送你——”“我說的是對我好,不讓任何人欺負我,你可會……說到做到?”葉琅書拉住沈縛山的手臂,那雙眼睛像是盛了漫天的碎星,就這麼看著沈縛山。因為害羞,因為害怕,抓著沈縛山的手涼得不像話,還在不斷用力收緊。沈縛山像是沒反應過來似的,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有些不確定的又問了一遍:“你剛剛,說什麼?”“我問你會不會真的對我好,會不會真的愛護我一輩子——”“我沈縛山若是敢對不住葉琅書,便天打五雷轟,永世不得超生,生生世世受儘苦難,用不得善終。”葉琅書還沒把話說完,沈縛山便轉身豎起三指,眼睛毫不閃躲地對著葉琅書的視線,竟發起了毒誓。“琅書,我會一輩子對你好,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
第12章 以口渡藥(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