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沿著溪水流淌的方向走去,兩岸的景色蕭索,寒意倍增,沈若若凍得哆哆嗦嗦的,走也走不了多快,走了一陣,伸手叫住葉空意,“哎呦,扶我一下,我腰都要斷了。”葉空意愣愣地看著她伸過來的手,不知在發什麼呆,沈若若問:“你怎麼了?是不是摔下來撞到腦袋了,我怎麼覺得你今天特彆不對勁。”葉空意恍若初醒,點點頭說:“我真的撞到腦袋了。”“唉,咱們這一路就沒有遇到過什麼好事。”她說著走過來,自然地將手搭在他手臂上借力,他頓時渾身僵硬,一動也不動。沈若若又問:“怎麼了?扶本宮一下也不行了?我背好痛,都要直不起來了。”“我扶著殿下。”他連忙低下頭,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她一起走。太陽才落山,沈若若就叫苦連天,直說自己走不動了,葉空意便停下來,尋了一處石壁擋風,撿了樹枝來生火。沈若若希望火燒得旺一些,到處撿拾乾柴抱回來,眼睜睜盯著火堆上的一點火焰漸漸燃燒起來,正要高興,忽然看見葉空意的手背上一片紅腫,有些地方甚至起了水泡,一把將他的手捉住拉過來,“你這是昨晚燙的?”葉空意把手抽回來,“一點小傷,不礙事,我昨晚看見火起,以為殿下還在屋內,一時情急就衝了進去。”他似乎真的不在意這傷口,沈若若卻愧疚起來,又想起墜崖一事,“對了,從山崖上摔下來,連我都受傷了,你怎麼可能沒受傷,你傷哪了?”他隻說沒有,認真地給火堆加柴,沈若若把他拉到麵前,伸手去解他的衣服,被他慌忙按住,“殿下,真的沒有。”“我不信,我要脫了看看。”“這……怎麼好……隨便脫衣服……”沈若若笑了,“你害羞啊?你沒穿衣服的樣子,我又不是沒看過。”葉空意愣了愣,想起在溫泉裡,確實都被她看光了,不由得懊悔起來,沈若若還要動手動腳地解他的衣服,被他擋開了手,“掉下來的時候,確實是撞到了左邊肩膀,隻是有些疼,傷得並不重。”沈若若連忙伸手去按他的左肩,他沒防備,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氣,臉色頓時變得蒼白起來,沈若若著急地說:“這怎麼能沒事呢,我看看。”他還是按住她的手,“彆看了,這裡都是荒郊野外,即使知道有傷又能怎麼樣。”他說的倒也有理,沈若若歎了口氣,有氣無力地往火堆裡扔柴,“又冷又餓,做太子可真慘。”兩人走了一天,除了一點溪水彆的什麼都沒吃,葉空意本來沒什麼,聽她這麼一說,拿起劍就站起來,“我去附近看看,能不能打到什麼獵物。”沈若若拉住他,“算了吧,我們一路走過來,你看見什麼能吃了嗎?除了樹枝還是樹枝,現在天都黑了,你又有傷,彆去了,在這休息會兒吧。”“那殿下就睡吧,我守夜。”“不,我們輪流守夜。”沈若若烤著手說:“都這時候了,你就彆逞強了,你先睡,我守上半夜,要是我先睡,你肯定不會叫醒我的。”“可是……”“這是本宮的命令。”沈若若指著他道:“躺下,睡覺。”他聽話地在火堆旁躺下,很快閉上了眼睛,沈若若盯了他一會兒,見他好似真的睡著了,便輕輕地喊他:“葉空意……葉空意。”喊了兩聲見他都沒有動靜,便小心翼翼地背過身去解開自己的衣服,扭頭去看自己的背,一看才發現背上有一大塊淤青帶著血痕,一直延伸要腰部,她伸手去輕輕摸了一下,疼得把身子弓起來。葉空意原本就沒有睡著,聽見她試探著喊自己的名字,不知道她是想在自己睡著後做什麼,便沒有應聲,聽見她窸窸窣窣地脫衣服的時候,他才睜開眼,一眼就看見她背對著自己脫下了衣服查看背上的傷勢。他愣愣地看了一會兒,才想起非禮勿視四個字,連忙閉上眼睛繼續假裝睡著。後半夜他醒過來換她睡覺,見她小心地側著身子躺下,避開背上的青腫,他忍不住想,那傷對於一個女子來說應該是十分疼的。沈若若這一覺睡得很不舒服,因為隻能側朝一邊,一旦睡懵了碰到傷口,就能疼得她瞬間醒過來,而且這又是睡在野外,雖有火堆就在身旁,可還是冷得不行,連好不容易睡著了,她都夢見自己被人扔在冰湖裡泡著。等到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火堆被葉空意加了柴火燒得正旺,可他人卻不見了。沈若若揉著發疼的腦袋坐起來,朝著四周看了一圈,還是沒有他的人影,“葉空意,葉空意。”她朝著枯樹林裡喊了兩聲,沒有聽到回答,可一想她昨夜也沒有聽見打鬥聲,說明不是那些黑衣人來過,看來他是自己離開的。沈若若便放下心來,挪動身子好靠火堆近一些,繼續烤火。葉空意回來的時候,手裡提了一隻兔子,見她早已醒了,對他沒有留在火堆旁也不驚訝,雙手捧著臉道:“你居然還真能打到吃的?”“嗯,早上我看見附近的雪地上有兔子的腳印,所以過去看了看,沒想到殿下在我回來之前就醒了。”沈若若現在隻對那隻兔子感興趣,催促他道:“快剝皮烤了吧。”等到兔子烤好,沈若若把手往衣服上擦了擦接過一半大口啃了起來,葉空意心事重重,反而吃得很慢,沈若若餓壞了根本沒有注意,等到吃飽後,見他還在心不在焉地嚼著一條兔腿,忍不住湊上去伸手去摸他的額頭。葉空意不想讓她碰自己,左躲右躲想避開她的手,沈若若伸出一根手指指著他道:“不許動。”他便隻好乖乖坐好,沈若若伸手好好摸了一會兒覺得他也沒有發燒的跡象,看他臉色也不像重傷的模樣,可她昨天就發現,他一直神情古怪,忍不住問:“你到底怎麼了?”“我……”他眼神亂轉,找不到放處,忽然看見自己劍上掛著的劍穗,立刻說:“我在想賀靖那邊怎麼樣了?找到太子妃沒有。”沈若若一聽也歎氣,“我和太子妃天隔兩地,真是一對苦命鴛鴦啊。”她終於不再追究葉空意的異樣,可葉空意又陷入了另一個問題裡,太子妃和太子,到底是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