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意瞑目,不敢想,不敢想。那夜入枕而眠,她並未如從前那般重複掙紮在兵荒馬亂或厲鬼索命的夢魘中。反而平靜地回到了初入秦宮,還在太官署與靜說夏庖人同吃同住的時光。靜說總是恬淡地笑著,無論是夏庖人細碎的嘮叨還是楚意初作粗活時的手忙腳亂,她都是笑著的,笑得歲月靜好,偏然陌生。時光飛快,轉瞬即盛夏。光明台中桃葉秀而繁茂成蔭,天一熱起來,胡亥就會挪了涼席到樹下讀書,手邊放著從井水中剛剛湃出來的瓜果和小食。子高偶有來訪三兩次,最後一次是在小暑的前三天。他身上雖不見皮毛大氅,卻仍著冬襖皮靴,入了楚意的眼,不覺替他大汗淋漓。而他,卻是來辭行的:“驪山那邊一切都已穩妥,他們正在三三兩兩地散去,其中巴氏一族的末裔都已優先送回巴郡,從此隱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