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反又弄巧成拙(1 / 1)

無患 鰻魚Tech 1417 字 3天前

雨停風驟,雷聲也徹底寂靜,燭火通亮的正屋內,到處都貼滿了囍字。雖然是急匆匆準備,但從堆放的桂圓花生和紅綢團出的喜結可以看得出,許奕安有多在乎這場婚禮。沒有喜娘為無患梳頭,她隻好自己來,放下梳子的時候看到手邊那根鈴鐺簪子,竟一個腦熱也拿來戴上。這身紅彤彤的喜服,她從來沒敢奢望過。“無患!”門外的許奕安熱切敲起了房門,“準備好怎麼刁難我了麼,我還準備了紅包哦,給不了喜娘就隻有給你了。”誰知無患一點不配合他,徑直打開了房門,伸出手晃了晃,“喏,紅包給我吧。”“嘖,成親哪有你這樣的。”許奕安捏著紅包不大樂意,他可是特意問過的,請新娘子出門得要過五關斬六將,才能體現出對新娘的誠意,“不行不行,你關好門重新來一遍。”無患可受不了他這過家家一樣的脾性,一把搶過紅包扭過身去,頭上的小鈴鐺撞響引得許奕安的注意,臉悄悄紅了起來。哎喲,差點忘了要蓋喜帕的。正屋的燈光似是在催促他們,許奕安笑著牽住無患,她並不習慣這樣繁複的禮服,所以每一步都走得極慢。隻是他不知道走的慢不僅僅是這個理由,而是無患的心口……又悶痛了起來。她不知道酉夷散的效用為什麼會消散得如此之快,但她知道,這次她恐怕真的熬不過去了。為什麼要這樣,她好不容易想和許奕安不留遺憾,卻偏偏在他最期待的婚禮時給他這樣的重擊。“許奕安……”她緊握住他的手,微顫的語調讓他以為她僅僅是緊張,可他的淺笑讓無患實在沒法開口。撐住吧,他答應過的,隻要能完成這個婚禮,他不會阻止她離開,也能好好活下去。步入正屋,雖沒有滿堂喝彩和賓客,但融融紅光還是讓無患笑了。哪怕她現在,眼前已逐漸泛黑。沒有高堂,隻拜天地,行禮的時候無患差點沒能起身,強撐著一口氣端起袖子,正欲與他對拜的時候,胸口忽然一陣劇痛。“啊——”終於軟下膝頭,跌坐在地上的無患把許奕安嚇了一跳,猛掀開喜帕,才發現連胭脂也填不了她的麵無血色。明明剛才還好好的!“無患,無患你怎麼會……”她除了搖頭什麼也做不了,心口的疼痛比任何一次都劇烈。可她還是想起身和他行完對禮。禮數行完,他們才能叫夫妻。沒等許奕安把她抱起,她便猛吐了一口鮮血,灑在赤紅的喜服上並不能看出多少,隻有腥甜味鑽入許奕安的鼻腔,連帶著他也眩暈起來。“無患你撐住,我去給你拿藥!”誰知無患竟用所有的力氣拽住了他,她怕行禮未完不算成婚,許奕安就不會信守承諾。許奕安……我後悔了,我恐怕是逃不掉了。可我真的不想看到你現在的表情,不想看到你抱著我無措的樣子……“你不準……反悔。”許奕安甚至一時沒明白她的意思,眼見著無患嘔出的稠血越來越多,氣息也越來越弱,咬咬牙隻能脫下了最外層的喜服。就在他跌跌撞撞衝出去要找藥時,誰知院牆外竟翻進來一個人影。接著雨後月光和本該喜慶的火燭燈火,許奕安看清那還是個女人,和之前救治過的梅夫人有幾分相似。“你——”沒等他開口,樺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痛苦蜷縮的無患,飛奔過許奕安麵前時,甚至隻留下了一道殘風。“無患!”她就知道這孩子會有這麼一天,這段時間總不放心才求了好久出來看看她,沒想到剛好趕到她毒發。還好她帶上了無患之前吃的酉夷散,剛倒了兩丸在掌心卻被許奕安攔住,“你這是什麼藥,酉夷散麼?!”樺大為意外,“你怎麼知道這個。”此時聽到師傅聲音的無患睜開眼,難以置信得落了淚,“師傅……”在師傅麵前,她總是哭得像個孩子,樺心頭一酸,眼眶也漲得通紅,“傻孩子啊誰讓你這樣亂來的!”她急著把藥送進無患的嘴裡,無患卻大口嘔著血根本吃不下去。許奕安能有辦法,想要去幫忙卻被樺一掌推開,警惕得不讓他靠近,“你什麼來頭,為什麼知道酉夷散。”並不敢直接說自己是許家人,許奕安卻是急得不行,“我天天和無患在一起怎麼會不知道!彆耽誤我時間!”除了何雄,還從沒人敢這樣跟她說話,樺顧不上被冒犯,一心隻著急無患。“你能救她?”許奕安也不廢話,取了銀針為無患止血,沒想到針尖剛剛刺破她的皮膚,銀針卻在霎時被染得漆黑。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駭人。不止這樣,僅僅是捋起那幾寸的袖子,就看到無患的胳膊上青筋密布,張牙舞爪得布滿在皮膚之下。這樣的病症他曾見過很多次,幾乎……無法逆轉。他懂了為什麼無患不肯讓他見到她最後一刻的樣子了,因為他真的會受不了。有些穴位需要解開無患的衣領,而他熟練的動作自然讓樺多了幾分怒意。好不容易為她止住了血,無患的痛苦卻絲毫沒有減少,反而愈演愈烈得讓她像被架在火上一般輾轉,連樺都沒法按住她。明明受了重傷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的人,到底是痛苦到了什麼份上才能如此。好不容易把藥丸壓在她舌底,許奕安的手指還被無患狠狠咬了一口,又熬了許久無患的氣息才稍微順暢些,倒在師傅的懷裡淚流滿麵。許奕安來不及傷感,小心蹲在無患身邊,看著樺的眼神說不出是警覺還是愧疚。“你就是無患的師傅吧,那你知道她為什麼會這樣麼?”樺心裡是氣許奕安的,她那麼寶貝的徒弟交給了他,就是這樣被照顧的?!“說!你到底怎麼知道酉夷散的,無患不可能把這個告訴你。”無患生怕師傅一個生氣把許奕安打傷,死死揪住了她的袖子,“師傅你彆問了……”可樺哪裡肯聽她的,又不敢真讓無患著急,指著許奕安氣到發抖,“你從哪裡給她弄來的酉夷散?為什麼要給她吃這個!”“我總得救她的命吧!”許奕安站起身來,心裡湧上一陣不安,“怎麼,她不能吃了麼?”就這種一知半解的人怎麼就值得讓無患為他去送死!樺氣得一句也說不出,被許奕安追問了好幾遍才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酉夷散一人一方,混吃了彆人的就會極速毒發,你到底是什麼人要這樣害她!”向來溫言的樺此時幾近尖叫,把無患和許奕安都震住了,他們當真不知道會這樣,難怪當時吃下藥,反應會這麼大……原來這就是許家為主顧們想的好法子,每個小獸的體質都不儘相同,豢養他們的主人也會有不同的要求,所以他們每個人從賣出去的時候就會帶上隻屬於他們的藥方。那藥方,隻握在那些主人的手裡。“所以我……又害了她……”許奕安被桌椅絆倒,坐在地上死死捶著自己的腦袋,他沒有想到這些就貿然給無患用了藥。再一次成了罪魁禍首。可無患從來沒怪過他,許奕安沒有見過她吃過的酉夷散又怎麼會知道這些,就連她自己都不記得這回事。隻以為吃了藥,就能換來哪怕短暫的安康。唯有樺始終介意許奕安的身份,想要放下無患卻被自己的好徒弟拽住。無患身上的喜服被血水浸透,一臉的妝容也早花了,全身的青筋還沒褪下,紫紺得讓人心驚。“師傅你彆為難他,他也是無辜的。”“那你說他到底是誰,他知道多少,為什麼會有酉夷散!”無患不敢再說話了,也沒有氣力掙紮,樺乾脆放下她要去親自問話,卻聽到許奕安崩潰的笑聲。“我是誰?我……”“許奕安!你彆說了……”從來不敢阻攔師傅的無患是拚了命不能讓她對許奕安出手,她知道師傅的本事,那不是許奕安能承受的。可就是她脫口而出的這個名字,卻讓樺不由愣住了,蹙眉喃喃著:“許奕安?許……金城,許家?”她眼裡的困惑逐漸被憤怒取代,看向許奕安時,那凜冽的殺氣甚至讓無患都為止瑟縮。“金城許家,嗬嗬……你居然是金城許家的長子許奕安?!造出酉夷散荼毒了我們眾多刺客的許奕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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