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唐蝶兒所說,紀宴三人倒是起了好奇之心。“這相師如此竟收如此高價,想來必定有些本事,唐姑娘又是如何得知此人居所的?”石重本以為如此高人,定不好找,可事實大出他意料之外。唐蝶兒也算是患難與共一場,紀宴三人橫豎無事,索性跟著唐蝶兒去尋那所謂的天下第一相師。唐蝶兒也是初到洛陽,還未曾見過那相師,隻是帶著眾人按著流傳中的地址尋去,隻是四人越尋越覺得怪異,不知不覺竟已出了城,來到一片秀麗的湖邊。“名氣這麼大,求助的人應當絡繹不絕才對,為何此處並不見人影?”紀宴舉目四望,景色美則美矣,可除了湖畔的一間小木屋之外,並無其他,與他想象之中人流鼎沸的樣子截然不同。就連唐蝶兒也有些疑惑,掏出收藏的地圖左看右看,才確定就是這裡。“此處山清水秀,有隱士高人不足為奇。”石重與綠須翁則相對好些,他們本就是山中精怪,明白在靈秀之地修習事半功倍的道理。既來之則安之,四人向著小屋行去,還未走到門前,卻見小屋門自動打開,走出一個頭上紮著羊角辮的孩童,唇紅齒白好不可愛,對著四人眨眨眼,開口說道:“你們找誰?”唐蝶兒走上前,用紀宴從未見過的溫柔語調問道:“小妹妹……”話還未說完,卻見孩童臉紅了大半,氣呼呼的打斷道:“什麼小妹妹,我可是真正的男子漢!”唐蝶兒一時失笑,也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塊糖,對著孩童遞去:“啊,抱歉,小弟弟,不知此處可有一位金相師?”孩童疑惑的打量著眾人,完全對糖不敢興趣:“你們是來看相的?”唐蝶兒點點頭:“不錯。”還未說完,卻見孩童一蹦三尺高,對著門內興高采烈的喊道:“老頭!老頭!生意來啦!”唐蝶兒有些愣神,這反應,這該有多久沒有開張了?紀宴與石重、綠須翁對視一眼,嘴角有些抽搐,他忽然覺得事情似乎並太靠譜。孩童喊了兩聲,回頭見眾人一臉怪異,臉又紅了紅,忽然似乎想起了什麼,小心翼翼的問道:“哎?你們知道相金有些貴吧?”紀宴嘴角再次抽搐,你們的相金哪裡是貴?簡直是要命好嗎!唐蝶兒回過神,從身後的胭脂身上解下一口大箱子,輕輕鬆鬆的放在孩童麵前打開,裡麵滿是黃澄澄的金元寶。紀宴隻覺得孩童兩隻眼睛都變成了金色,口水都幾乎滴了出來。“寶兒!爺爺聞到了金子的味道!是不是有貴客?!”箱子剛剛打開,屋內蹦出一個怪老頭,身材圓圓的,個子不高,頭發亂糟糟的綁在一起,一身院外裝,顯得有些不倫不類,大呼小叫的跑了過來。一眼就看見了地上箱子裡的元寶,直接用一個詭異的姿勢撲在了箱子上,還不停拿鼻子嗅著,一臉滿足。叫寶兒的孩童似乎覺得有些丟人,急忙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一副小大人的樣子對著愣在原地的四人說道:“恩,你們有什麼要問的,儘管問吧。”“就這麼問?”唐蝶兒有些不知所措,這祖孫二人真能算出自己的來曆?“就這麼問!”寶兒輕咳一聲,大大咧咧的說道,還沒好氣的提了抱著箱子的老頭一腳。唐蝶兒回頭看了看紀宴三人,見三人一臉看戲的樣子,明白三人也覺得不靠譜,可到都到這兒了,不得到一個答案,唐蝶兒當然不甘心就這麼離開。“如果算不準怎麼辦?”紀宴見狀,隻得開口說道。寶兒輕哼一聲:“算的不準,分文不取!”紀宴拿眼望向老頭,老頭正拿著一錠金元寶不停的親,完全沒有聽到他們說話。寶兒有些惱羞成怒,狠狠一腳踢在老頭屁股上,差點將他踢的一頭栽進箱中:“爺爺!客人問你呢!寶兒說了!算的不準分文不取對不對!”紀宴捂著臉,這對爺孫也算是奇葩一朵了。“是是是!分文不取!分文不取!哪位要看?”老頭看來就是金相師了,他這才依依不舍的從箱子中抬起頭,打量了眾人幾眼,對著寶兒笑道。寶兒輕哼一聲,雙手抱胸扭過頭,顯然覺得爺爺丟了他的麵子,倒也說不出的可愛。“看相之人正是小女子,小女子得了癔症,忘卻了從前的一切,想請金相師解開心中疑團。”唐蝶兒輕輕抱拳,對著金相師施了一禮。金相師點了點頭,又偷偷看了一眼箱中黃金,這才正眼望向四人。“唔……兩隻妖?”在看石重與綠須翁之時,金相師微微一愣,不過並沒有懼怕的表情,隻是點點頭,仿佛隻是普通之事。石重與綠須翁對視一眼,看來這金相師確實有些道行,竟然一眼就看出他們是妖物。金相師在兩人臉上沒有停留太久,又看向紀宴,隻是一眼,臉色忽然凝重起來,慢慢走到紀宴身邊,繞著紀宴走了兩圈,還用鼻子在紀宴身上嗅了嗅。“奇怪奇怪,這位小哥……唔,讓我想想。”金相師背著手,滿臉疑惑,接著又看向唐蝶兒。“咦……這位姑娘……”金相師眉頭大皺,一邊自言自語的說些什麼,一邊掐指算著。沒過多時,他的頭上就滿是汗珠,眉頭越皺越深,一邊搖頭一邊來回踱步,似乎遇到了什麼大難題。“金相師?”紀宴有些奇怪,這金相師能一眼看出石重與綠須翁是妖精,定是高人,可為何對自己和唐蝶兒兩個凡人就看不出個所以然?而寶兒已經從屋內拖出一個大麻袋,正高高興興的從箱子裡拿元寶。“唔……這位姑娘,你的命數來曆,請恕老漢功力不足實在是無法窺探。”金相師繞了半天,才歎了口氣,滿臉不舍的看了一眼那些金子,苦著臉說道。正掏黃金掏的歡快的寶兒聞言一愣,接著大怒道:“爺爺!已經一年多沒客人了!”金相師摸了摸自己的臉,一臉諂媚的對著寶兒說道:“哎哎,乖孫子,爺爺知道爺爺知道!”唐蝶兒失望之情溢於言表,心中更是暗自懷疑這所謂的“天下第一相師”莫非當真名不符實?石重與綠須翁笑了笑,果然盛名之下其實難副,不過能看出兩人是妖,已經有些道行了。寶兒看了看麻袋中的金子,又看了看箱子,嘴角一撇,哇的一聲大哭起來,金相師尷尬的抓了抓頭,老半天才戀戀不舍的對唐蝶兒說道:“姑娘,金子你帶回去吧。”唐蝶兒原本抱著巨大的希望來此,她這半年到處遊曆賺取金子,就是為了湊足這海量的相金找回自己的記憶,可沒想到就連這江湖傳說中的天下第一相師也對她愛莫能助,如此一來,自己又該去何處找尋自己的身世?這些金子現在對她來說,又有何用?唐蝶兒默默將金子收了起來,大腚大腚的金子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寶兒哭著哭著,眼睛都沒有離開金子一下,眼見唐蝶兒要將箱子合上,寶兒突然止住啼哭,大聲叫道:“爺爺看不了!我來看!”紀宴四人紛紛愣在原地,這什麼情況?隻有那金相師聽寶兒如此叫喊,臉色大變,急忙說道:“不可!”寶兒氣鼓鼓的擦乾眼淚,狠狠的說道:“再沒有生意,寶兒就要餓死了!”金相師記得撓頭抓耳:“你的能力一年隻能使用一次!今年已經用了,再用會……哎!爺爺說不可便是不可!”紀宴四人一臉茫然,怎麼聽起來,這天下第一相師……似乎說的是這孩童寶兒?他的能力是什麼?而且就算一年隻做一次生意,算上一卦,那千兩黃金在手怎麼就能餓死?撐死還不多吧?“不!寶兒吃夠了破銅爛鐵!就要吃金子!”寶兒似乎是在餓了太久,不管不顧的說道,此話一出,金相師更是麵若金紙,警惕的望向石重兩妖。綠須翁沒有理會金相師的警告眼神,恍然大悟:“食金獸!這孩子不是人,乃是上古神獸食金獸!”金相師來不及捂著寶兒的嘴,見綠須翁認出了寶兒的真身,瞬間擋在寶兒麵前,防備的望著四人,具體來說,防備的隻有石重與綠須翁,至於唐蝶兒和紀宴,被他選擇性的忽視了。“什麼是食金獸?”紀宴好奇的問道,一旁的唐蝶兒也忘記了自己的事,茫然的看著綠須翁。“上古神物,以黃金為食,可知過去未來,遊離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傳說成年的食金獸甚至可預知大羅金仙級彆仙人的前世今生,非常之厲害。”綠須翁撫須回答,望著寶兒笑道,這寶兒算上也是妖物的一種,和自己倒也算的上同族……當然,上古神物與一顆樹……恩,差距還是有些巨大的。“那他?”紀宴指了指看上去隻有七八歲的寶兒。“嗯,幼年期,預知能力不會太強,而且限製極大,不過在凡間得個天下第一相師的名頭,倒也確實足矣。”“他們知道就知道嘛,爺爺在這,寶兒不怕他們抓寶兒!爺爺會保護寶兒的對嗎?”寶兒吸了吸鼻子,看來在他眼裡,金相師是個厲害家夥,定能保護他:“所以,你們到底要不要看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