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聲簫默 · 施救(1 / 1)

這一次,像曆史重演般,孤竹再次逃到了野外的山路,還是一樣的傷痕累累。隻是他這次傷得更重了,真的是筋疲力儘了。畢竟上次隻有少林和蜀山的人,而這次,天下的武林正派都聚集了。而後麵的人,還在像瘋狗一樣窮追不舍。孤竹是真的累了,腳下踢到一塊石頭都沒注意到,整個人都被絆倒了,狼狽不堪,再一回頭,後麵的人越來越近了。可他真的跑不動了,急得隻能咬牙切齒,猛捶地麵,難道就要束手就擒了嗎?就在這時,暗夜像幽靈一樣突然出現在孤竹麵前,伸出了救命之手:“我拉你一把?”這熟悉的聲音讓孤竹猛然抬頭,停頓了一下,平靜下來:“是你?不用。”他緩緩爬起來。“你看,這次我又救了你一命,你該拿什麼來還我呢?”暗夜心平氣和地問。孤竹大聲反駁道:“我不用你救。”“看到沒有,你離開了我就是這個下場,他們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名門正派,你為他們保住了打狗棒,對他們仁至義儘,他們卻要對你趕儘殺絕,所以嗜血教才是你最該待的地方。”但孤竹並不領情:“這不用你管,今天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跟你回去的。還有,你馬上放了她,馬上。”終於說出了重點。“先彆說那麼多,他們來了,你先走。”暗夜還是心疼孤竹的。但孤竹狡黠地笑笑:“但願他們今天能夠將你抓住。”“我幫你攔下他們,你竟然希望他們抓住我,你真的那麼恨我?”暗夜心裡撥涼撥涼的。“恨,我以為我會是最後一個我,可你把她變成了我,我想,後麵還有第三個我、第四個我,還會有更多人像曾經的我一樣落到你的魔爪中,任你擺布,所以我很希望你死。你死了,再也不會有人由好變壞,由善變惡,也再也不會有無辜喪生了。”書青的叛變,讓孤竹更恨暗夜了。暗夜聽了沉默了,一心疼愛的義子竟然這麼看自己。眼看著後麵的人就要追上來了,孤竹跑開了。隻剩下沉浸在心寒中的暗夜被眾人團團圍住:“孤竹,怪你,是你給了我這樣的心情,讓我今天不得不大開殺戒。”被傷透了心的暗夜此刻麵無表情,可怕得很。宏幫主一眼就認了出來:“這就是嗜血教的教主暗夜,一定是那孤竹叫來的救兵。”最為激動的就是了真:“你就是那背後指使孤竹殺害我師兄的人,今天我一定要你償命。”還有一心想拿回太極劍譜的王真人:“今天除掉這大魔頭,天下就太平了。”當然,還有初次見到仇人的易楓,此刻,但他想得最多的並不是複仇:“大魔頭,我師妹現在還下落不明,是不是被你嗜血教擄走了?”江湖四大名門正派的代表都來齊了,他們都是和暗夜有深仇大恨的人,也是最想暗夜死的人。但麵對各派高手的圍剿,暗夜並沒有慌,或許真是孤竹的功勞:“來吧,今天來個痛快,有仇的報仇,有冤的報冤,最好一起上。”眾人攻上去,展開生死之戰。而僥幸逃脫的孤竹,踉踉蹌蹌可算是逃到了河邊,正打算清洗臉上傷口的血跡。可看著水裡血肉模糊的自己,激動不已,拍打著水花,大叫:“為什麼?為什麼她要這麼置我於死地?”因情緒到達了極點,身體承受也到了極點,於是暈厥了過去,倒在了河流之中。血,染紅了河。這時,明空從高空以輕功飛下來,像蜻蜓點水般抱起了孤竹,再以輕功離開。就在明空離開不久,暗夜順著血跡尋來了。是的,暗夜他沒有死在那麼多武林高手的圍剿之中,反倒成功突圍,將所有人都滅了。“怎麼血跡到了這就沒了?”暗夜疑慮,“他被人就走了?難道是她?”他好像想到了誰。其實從丐幫大會離開之後,書青並沒有馬上回嗜血教,她還是像上次那樣,因為放不下,而中途折返,她怕孤竹這次是真的難脫身。隻是等她騎馬趕到大戰地點的時候,隻見到遍地的屍體,下意識的以為這些人都是孤竹所殺的。她沒想到,這次孤竹會發怒成這樣,殺了那麼多正派人士,心裡覺得太對不起他了。他原本是那麼善良的一個人,卻因為自己又變回了昔日那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可她還是想救他,於是,跳下馬,開始翻找屍體,無論如何,她要找到孤竹,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隻是一無所獲。“難道他成功突圍了?”找不到的失望中,又帶點喜悅與希望。正當她想走的時候,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不錯,正是那個一直把她視為掌中寶的師兄。書青立馬跑過去,將易楓扶起來,想開口卻不敢開口,一個勁地流淚,終於鼓起了勇氣,探了探易楓的鼻息。所幸老天有眼,易楓還有生命跡象。書青立馬喜極而泣,抱上易楓上馬,快馬加鞭,她說什麼也不能讓師兄死去。帶著易楓,書青又一次來到了安大夫的那個小醫館。“這又是怎麼了?”還在打著算盤算賬的安大夫一臉蒙。“先彆問,救人要緊。”書青火急火燎地把易楓放到床上。所幸搶救及時,在安大夫的救治下,易楓沒什麼大礙了。“那就好。”書青舒緩了一口氣,狂亂的心跳終於慢慢平靜下來。要是師兄有個三長兩短,她一定不會原諒自己的,畢竟在她看來,要不是自己激怒孤竹,孤竹也不會大開殺戒。“他到底是被何人所傷?”安大夫關心起來。“江湖上的事你還是不要過問了,知道太多會引來殺身之禍的。”江湖事江湖了,書青一向不喜歡連累無辜。但安大夫早已猜到是嗜血教徒所為:“隻有嗜血教的人才會那麼喪儘天良,把人傷成這樣。”“原來你也這麼痛恨嗜血教。”書青說這句話的時候,彆說底氣了,可是心虛得很啊,畢竟自己現在就是嗜血教徒,而要是讓安大夫知道,打傷易楓的就是那個每月轉交解藥的對象孤竹,他會怎麼想。“莫說江湖人士,我們普通老百姓哪個不恨他們,他們殺了多少無辜。”安大夫說這話的時候滿腔正義。這讓書青難受極了,隻得轉移話題:“好了,不要再說了,那他就拜托你照顧了,老規矩,不要告訴他,是我救的他,他要問起,你就說我是他意想不到的一位朋友。”“書青姑娘,你先彆走,跟你說個事。”安大夫一副很事情很嚴重的樣子,“你的那位朋友,孤竹,他也是嗜血教徒。”書青沉默了一陣,很平靜地說出三個字:“我知道。”“所以你才一直不肯見他是吧,因為你是正派人士,所謂正邪不兩立。”“你說是就是吧。”畢竟安大夫全說反了,自己現在是反派人士,而孤竹才是正派人士。“我不明白的是,你既然不想與他為伍,可又為何暗地裡救他,還為他找來解藥,讓他重新開口說話。”安大夫問了一個連書青都不知道答案的問題。“世上很多事情沒有為什麼的,有時候心甘情願就這麼做了。”書青靜靜地轉身離開。書青走後不久,易楓就醒過來了。“你醒了,這是我的醫館,你叫我安大夫吧。”安大夫時刻記得書青的話,一直守在易楓旁邊照顧著。“醫館?我得救了,是誰救的我?”易楓拋出一連串的問題。“這是我的醫館,當然是我救的你。”幫書青說謊話說多了安大夫也學會了打啞謎。“我是說,誰送我來這兒的。”易楓投來急切想知道答案的眼神。“你的一位朋友。”這讓易楓更困惑了:“什麼朋友?”“他沒說,他隻說是一位你意想不到的一位朋友。”意想不到的一位朋友?那就隻能是孤竹了,剛剛跟暗夜大戰的時候就沒看到他,估計他就在暗處看著呢。易楓笑笑:“真沒想到,我們一路追殺他,到最後他還是肯救我一命。”“不要管誰救的你,撿回一條命都不容易,好好養傷就是了。”為避免漏出破綻,安大夫不得不馬上終止這個話題。這邊,明空將孤竹帶回蜀山後,並沒有光明正大地給孤竹療傷,而是避開所有人,直接將孤竹抱進了自己的房間。畢竟他現在是所有武林正派的公敵,明空想要救他的話,就不能落人話柄。房間內,還有個密室,開關就在十分隱蔽的地方。而密室內藏著許多蜀山派曆年來的武功秘籍。這個密室很隱蔽,很少有人知道。明空開始打坐給孤竹療傷,他要救活孤竹。因為,他還是相信孤竹。在明空的努力搶救下,孤竹總算撿回一條命,這會,蘇醒過來了。孤竹很意外,自己竟然還沒死:“這是哪?我怎麼會在這?”正當孤竹起身下床,想走出去之時,明空端著藥進來了。“是你救的我?”孤竹有些不信,畢竟蜀山也是追殺他的門派之一。“救人本是我們蜀山派的職責。”明空很平靜。“是嗎?我一路被人追殺,追殺的人當中就有不少你們蜀山派的,還有你座下的大弟子易楓。”孤竹越想越生氣。“大家要殺你,我們蜀山不得不參與,那都是些所謂的門麵功夫,你應該會懂。”孤竹反問道:“那你為什麼要救我?”“因為我相信你是好人,我相信了劫大師不是你殺的。”孤竹咧嘴一笑:“我不信,全天下的人都不相信我,你憑什麼相信我。”“就憑你這些年來行俠仗義,就憑你這些年來處處跟嗜血教作對,就憑你冒著被天下人追殺的危險,也要幫丐幫留住打狗棒。所以你放心,貧道會保你,直到真相大白的一天。”但孤竹很堅定地告訴明空,真相不會有大白的一天。“會有,隻要你願意開口。”看來,易楓已經把當時的情況告訴明空了,他在開始套話了,孤竹臉色很不自然:“我不知道你說什麼。”他想要離開。但被明空攔住了:“你要去哪?”“離開這裡,我這種世人都憎恨的人不配待在你們蜀山那麼聖潔的地方。”“可你想過沒有,你一旦走出這個門,麵對的將是各大門派的追殺,包括我們蜀山派。你還不知道吧,丐幫大會後,所有追殺你的人,基本都喪命了。”明空耐心地勸導,希望他能三思。但孤竹一臉無辜,第一反應就是:“他們不是我殺的。”是的,他害怕那種被人冤枉的感覺。是暗夜教主下的毒手,這明空當然知道,但死無對證,所有人都會認為是孤竹殺的,更不會放過他。孤竹越想越氣:“又玩這種栽贓嫁禍的把戲。”“所以你哪都不能去,隻能留在這裡。”聽到這,孤竹很是激動,將心中積壓的一大堆話,全部傾瀉出來:“為什麼,為什麼?邪教我回不去,正派容不下我,我就像個過街老鼠,人人喊打,隻能躲在角落裡,我注定要躲躲藏藏地過一輩子,注定孤獨終老,我沒有朋友,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是,不,我有朋友,她是我世上唯一的朋友,可她變了,徹底變了個人,還一心想讓我死,孤竹,你做人為什麼這麼失敗,你上輩子做的什麼孽,是不是殺人太多了,所以報應來了。”說完,滿臉通紅,眼中還閃著淚花。明空看了之後很是心疼,像自己的孩子一樣安慰道:“孤竹,我知道你活得很苦,但這不能成為你自暴自棄的理由。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成為你的朋友,這世上並不是所有人都不關心你,我冒著與江湖各派為敵的危險把你救回來,還有易楓,他一直在背後替你調查了劫大師死的真相,他真的當你是兄弟,隻是自從他下山去參加丐幫大會後,就一直沒了消息。”明空說得越多,孤竹越是心煩意亂:“不要再說了,我想靜靜。”明空沉默了一陣之後,看到孤竹慢慢恢複平靜:“如果我猜得沒錯,你口中的那位唯一的朋友,就是殺害了劫大師的真凶吧。”沒想到孤竹在激動中暴露了關鍵信息點。孤竹開始謹慎起來:“能不逼我嗎?如果你救我,就是為了從我口中得到真相的話,那我情願你不要救我。”看到孤竹如此執著,明空也隻好作罷:“好,我不逼你,你就在這好好養傷。放心,這是我練功的密室,平常時沒有我的同意,任何人都不得進來,我救你回來的事,也隻有我一個人知道。至於凶手的事,你什麼時候想開口,就什麼時候開口吧。先把這碗藥喝了吧。”孤竹終於由衷地說出一句:“謝謝你,明空道長。”明空感慨萬千:“你要謝的話,就謝老天爺吧,它真的原諒你了,不然也不會讓我去救你。人活在當下,不要再對過去耿耿於懷了。”他話裡有話,似乎在暗示什麼。“我知道了。”孤竹點點頭。明空的意思,他當然懂,隻是他還是做不到。而救完易楓,回到嗜血山的書青,剛好被暗夜逮個正著。“你去哪了?”書青連看都不敢看暗夜:“義父不是叫我去參加丐幫大會了嗎?”“我記得大會很早就散了,你現在才回來,去哪了?”此時書青心裡很緊張:“我太累了,所以在途中的客棧休息,一時忘了時辰。”“是嗎?你老實告訴我,他是不是被你救走了?”暗夜大怒,手一拍扶手。書青被嚇了一跳,儘管心裡已經知道救人一事被發現了,但嘴上仍堅持著說“不是”。暗夜平靜下來:“但願你沒有騙我,如果被我發現,彆說你解藥拿不到,你連命都沒有。”“書青不敢欺騙義父。”“好了,救人的事就這樣了,你的打狗棒呢?”雖說此事暗夜已經知道了結果,但他就想看看書青怎麼說。“書青無能,沒有拿到手,請義父責罰。”她態度很誠懇。“敗了沒事,最重要的是知道為什麼而敗。”“半途殺出一個孤竹,我不是他的對手。”其實書青當眾揭開孤竹麵目,讓他被天下人追殺這事暗夜也聽說了。書青急忙解釋:“義父,請原諒我的私自做主,他非逼著我在天下人麵前露臉,我隻能先發製人,讓他先亮出身份。”“看來你很想讓他死啊,上次也是。”“他畢竟是我們嗜血教的死敵,他死了最好。”暗夜立馬變臉:“可你也彆忘了,我不想讓他死,他還是我養了將近二十年的義子。”暗夜就是這麼變化無常,讓人根本猜不透。陰陽怪氣的語氣把書青給嚇到了:“書青知錯了,請義父責罰。”暗夜轉臉又是一笑:“看到你做事那麼心狠手辣,越來越有我的範,看來這段時間真的沒少花時間來培養你。”怕暗夜再變臉,書青隻得說出一句中規中矩,沒有對錯的話:“可這次任務我終究還是失敗了。”她要看看,暗夜到底想說什麼,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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